气功热：魔幻现实主义在中国
文：霍启明
我一直认为，南美有魔幻现实主义，而中国有魔幻社会主义。比如这张爆炸的头图，来自于八十年代气功修炼者们的真实照片。
所以就这个话题，我钻研了一个礼拜，全面梳理之后，心得颇多，骤然感觉这是一个超级复杂的话题，符合我的一贯调性（我就喜欢难的）。而且大家注意一下文末的赞赏功能，给我的资料报销一下。
一、道士下山
八九十年代的气功大师众多：严新、张宝胜、张宏堡、曹永正、张香玉、庞鹤鸣、侯希贵、孙储琳、田瑞生、赵群学、xxx……上述的都是当时的巨星，像王林这种咖在大师年代根本排不上号。虽然诸位都被统称为大师，但是形形色色、差别很大，他们其中有的是道家修炼者，有的是武术高手，有的是天生功能人士，有的是江湖变戏法的，还有的是传销骗子。
总的来说，我把他们分为四大类。
1权力附庸，权贵家丁：代表人物王林、曹永正。
2秘密研究：孙储琳，张宝胜
3白莲教式传销组织、村头卡里斯马领袖：张红堡、xxx。
4投身学术界公开研究：严新。
其中最复杂、最神秘、也是最公开的就是严新医生。想了解气功热，不得不从严新说起。
严新是气功时代no.1。其实在文革结束之后，中国就出现了一批特异人士，比如像什么“耳朵识字”的唐雨，但这些都像是大潮中的小浪花，影响不大。真正造成全民气功热效应（科学界、政界、民众）的是严新。可以说先有的严新热，后有的气功热。了解了严新，才能真正了解当年的气功热。
1984是一个神奇的年份，在中国，老大哥没来，严新倒出山了。严新可以说是横空出世，他当时是一个重庆的中医，擅长用气功给人治病而且收获奇效，所以在当地声名鹊起，1984年，《重庆工人报》发表长篇报道《神医·神话·现实》，正式推出气功大师严新。随后严新受到中国气功科学研究会理事长张震寰将军的推崇，把他招到北京为邓稼先等一系列共和国功勋治病（这个事很复杂，不能说严新成功也不能说失败），后来严新又搞了一大堆公开授课和科学研究，成为了当时全国最著名的大师。
严新在日本访问
严新是一个既公开又神秘的人，一方面他的曝光率极高，资料多到数不清，另一方面关于他的功夫传承却谁也不知道。所以我专门拣一些最独特的地方来讲讲。
神秘师承：在出名之前，严新的社会身份简历极其简单：他1950年出生于四川山村，文革时期当过赤脚医生，1982年被调到重庆中医研究所当医生，看起来就是极其普通医生。但是另一方面，谁也说不清楚他是怎么成为一个气功大师的。据80年代成都晚报记者周可对于严新家乡的访问，发现严新很像一个古典修炼者。严新在4岁就拜了一隐士高手为师，从小就在家乡的小山洞中练功。随后又在青年时期拜了二十多位身怀绝技的大师学艺，其中包括海灯大师，这个设置怎么看怎么像张无忌。而且严新所教授的：静坐入门、童子九步功、九心轮、养生法、长寿功、内丹十八法等，其实真正深入研究下去，会发现这些功很多的内在联系，而且对道家修炼有研究的人会发现，这些功其实就是道家功夫。题外话：我发现四川是最盛产道家奇人的地方啊，像张道陵、范长生、袁天罡、李珏、张清夜这些道家高人都是出自四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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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严新气功研究会是国内第一个受官方承认的气功研究会，都上了新闻联播。
坟地修炼：严新还有一个比较奇的事迹是他会定期去墓地“修炼采气”，比如他到了美国就先去美国著名的阿灵顿公墓采气练功。当时好多人觉得他太邪门，其实我觉得还好，因为古代很多大修行人都是住在坟墓里修行的。比如在《十二头陀经》里，佛赞叹的十二头陀行里有一条就是“冢间住”，就是住在坟地，莲花生大师也曾在尸陀林修炼啊，古萨里派也是靠着在大坟地里修断法啊，这在历史上不稀奇。
古萨里修行者
带功报告：带功报告这个词可真是个时代词汇，八十年代的特产，完全由严新开创。啥叫带功报告呢，就是严新一边讲课一边“发功”，用外气引导听众进入冥想状态，一般情况下会场一片手舞足蹈，鬼哭狼嚎，十分迷幻。说实话由于缺乏一手资料，我也不理解这是为什么。但是这种“带功报告”由严新开创之后迅速被各路大师效仿，大小“报告会”一时间遍地开花，成了那个时代的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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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0年，中央电视台拍摄严新纪录片，片名“华夏超人”，跟踪半年拍摄共13个小时，由赵忠祥解说。里面描述了啥叫带功报告, 鬼哭狼嚎，摇头晃脑。
科学研究态度：其实严新医生最让我啧啧称奇的是他的科学研究态度。因为他一直主动要求用科学实验的方式论证气功的功效，并且在清华大学、中科院高能物理所进行了一系列测试气功的实验。和严新合作的科学家，都是超级大教授：钱学森，著名生物物理学家贝时璋院士，著名物理学家赵忠尧院士，清华生物系陆祖萌教授等等。发表了一系列在科学界产生震动的论文（下章详述）。
严新在清华讲座照片
而且，90年代末严新去了美国定居，他居然在美国继续开始人体科学研究，他的实验合作单位一个赛一个硬：哈佛，耶鲁、MIT，UCLA等等，主要论证气功外气对于人体机能的影响，先后发表了10篇SCI论文，注意，第一作者。这个成绩恐怕得让中国九成以上教授汗颜。
图为严新在2006年发表的论文。说实话，严新一直更喜欢称自己为气功科学家而不是“大师”，还是很有道理的，他的确一直在用科学途径证明自己的理论。
二、科学界的混战
当气功大师出现在社会上之后，最为兴奋的是科学界人士，一大批科学家认为人体科学将是科学研究的新大陆，其中钱学森是力挺气功和人体科学的一哥、扛把子。由于钱老等科学家的推动，官方组织了507所和749局等科研机构对特异功能进行研究。关于钱学森为何有神秘主义倾向和特异功能研究所的情况，我已经说的很多了，参见我这两篇文章：钱学森、特异功能和黑魔法；陆川所说的中国超自然研究机构究竟是什么？
这些著名的大科学家扎堆研究特异功能和气功，在今今天看来十分让人费解，觉得这些科学家被忽悠了，疯了。难道这些科学家都是傻逼吗？对此观点，著名科学核心期刊《自然杂志》1981年说了这么一段铿锵有力的话，相当硬派：
这些用现代科学仪器所探测到的人体特异功能各种结果,不仅反映了人体特异功能某一侧面的特征或性质,而且也为人体特异功能真实性提供无可辩驳的论证。这些在各种仪器、仪表,包括现代电子仪器上所显示的特异功能态者与一般人不同的特性与数据,决非“魔术”、“骗术”或“迷信”等所能得到的。相反,倒是应该在行动上遵循“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的原则,严肃认真地分析这些科学探测的结果,才是实事求是的态度。人体特异功能这一人体生理现象经过这两年的发展已经开始扎根在我国的科学园地中了,这是不以人们意志为转移的当代科学发展的趋势,不管你愿意还是不愿意，我们《自然杂志》编辑部将一如既往为开拓这一科学领域而继续努力。
意思就是我们都按照科学实验流程研究出数据结果啦，你们都赶紧闭嘴吧！
那么这些科学家们研究出了哪些实验呢？其中最著名的就是严新和清华大学合作的外气实验。
1985年清华大学副校长滕藤教授亲自批准将“气功科研”作为清华的基础研究项目，并批经费成立了科研项目组，课题编号为10458403。在1988年1 月至 3 月，清华大学与严新合作进行了数十次的气功实验，共同完成的《气功治疗的生物物理学基础的研究》计有六篇论文，知网可查，其中包括：
1.《气功外气对液晶双折射本领的影响》；
2.《气功外气对水、生理盐水、葡萄糖水溶液的结构影响（激光拉曼谱观测）》；
3.《气功外气对脂质体和液晶相交温度的影响》；
4.《气功外气对核酸液紫外吸收的实验》；
5.《气功外气对合成气体系歧化反应的影响》
6.《在气功外气作用下正已烷-----溴体系内发生取代反应的实验》。
其中最为夸张的是测试严新在2000公里外发功对清华大学实验室内的物质分子产生多大影响。实验结果是：产生了。
但是对于人体科学研究，以于光远、何祚庥为带头大哥的“大学问家”们表示不屑，他们公开与钱学森为首的人体科学派发起了长达十几年的论战。最后在1995年，这帮大学问家顺应当时社会舆论的走向，发表了一系列重头文章，如何祚庥的《科学与伪科学世纪末的较量》、工人日报的《严新“气功科学实验”不真实》，这些文章如尼西亚会议一般把严新和支持人体特异功能的科学家打成了异端。这些连续重拳在舆论上把人体科学派科学家的声音完全压倒，虽然没有最终定论，但在大众印象中人体科学派俨然成了“伪科学”。
可是今日我们站在中立的角度上，会发现那些著名反人体科学研究的文章的科学严谨性似乎还远不如人体科学派的实证论文。比如何祚庥1995年发表文章《科学与伪科学世纪末的较量》一文写到：“依据科学基本原理，本来真伪分明，没有必要通过实验鉴定”。您瞧这话说的，真是……
所以人体科学派科学家也发了一系列文章进行反驳，但是由于社会舆论势头和政治需要，这些声音都没引起什么波澜。虽然人体科学研究在大众视野内消失了，但是要注意的是人体科学从未被官方否定过，事实上这些研究从未消亡，像孙储琳、张宝胜这样的功能人士仍然待在研究所中做研究，只是不再公开宣传罢了，至于里面目前是什么进展，谜。
三 魔术时代
上章讲了大科学家关于人体科学的支持，但是科学家的支持有着象牙塔式的审慎，张口闭口都是寻常老百姓看不懂的术语。真正让气功和特异功能传遍全国的有力推手是来自官方的，换句话说，一些大领导的肯定。
其实早在共和国建国之初，便在北戴河建立了起了北戴河气功疗养院，招募一大堆当时著名的太极高手和气功大师在里面工作，如刘贵珍、李春才等人。从那时候开始北戴河气功疗养院就开始为高级干部和战斗英雄们的治病和疗养服务，比如蔡廷锴啊、王任重啊、黄镇啊等等等。
所以在八十年代这一大群特异功能人士出现之后，他们中一大部分人的工作就是为老干部的健康而奋斗。1981年功能人士孙储琳调到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医院（301）工作，用其功能给老干部们看病。再如严新、张宝胜、侯希贵都是给高干治过病的，由此得到了一众老干部们的认可和传颂。
随后，这些气功大师自然而然的被请到大机关中做报告和指导。作家陈放回忆他目睹的一场张宏堡发功会，到场副部长近20人，厅局级干部约200人，处级以下干部甚至被拒绝参与。甚至有个党员干部参加训练班，回来竟然感叹“七天学习，胜读十年马列！我觉得这都不是气功的魅力，而是权力的魅力。
所以在八十年代至九十年代初，气功大师是社会上最红的人物，各种混子借着这股浪潮摇身一变成为气功大师，良莠不齐，比水里王八还多。一时间门派林立，信徒山呼海啸，气功热成了一场狂热的魔幻闹剧，换句话说，世界上没有一场大干快上的群众运动不成为闹剧的。期间大众的科学素养底线直接崩溃，各种群魔乱舞令人闻所未闻，前所未见。下面给大家直接发点我收藏的那个时代的资料，大家开开眼。
一些练自发功嗨了的群众们
另一位练彭祖功嗨了的大师，他的名字叫刘德华……
还出现了外国籍的气功大师，自己学了几个月就开始指导别人来了……
气功学习深入小学课堂
电子气功应运而生
看完民众的疯狂，我在讲几个是人生极其传奇的“特异功能”大师的人生故事。但是话说回来，哪个时代都有骗子，每个时代都有其时代特色的骗子。文革的时候骗骗中央文革，八十年代骗骗信徒，现在随便找个互联网＋的项目、数据造个假骗骗傻逼投资人。内时候是没有风投公司，要是有的话估计投资人都的跪地上排着队给大师们送钱。
其中最逗的是懂宇宙语的“智慧女神”张香玉女士。
张香玉，河北妇女，前文工团员，后来的玉皇大帝女儿。她创立了自然中心功，据张的传记《大自然的魂魄：自然中心功传授者张香玉》一文介绍，自然中心功是仙师传授给张香玉女士的，后来张女士通过和仙师的学习获得了“宇宙语”能力，这个宇宙语时而似英语又非英语，像蒙语又像藏语，时而夹杂日语的一些发音，太他妈克苏鲁了。张声称通过“宇宙语”她能透视人体，看穿地球，上接天庭，下抚亡灵，牛逼的紧。很快，自然中心功风靡全国，张香玉的徒弟、崇拜者达数十万人之多”。其中有些“徒弟”也具有“慧眼”，能看到种种“罴”色，感受 “宇宙信息”。而且张女士还爱搞一些预言，比如她说：“2000年悉尼奥运会开不成了，其原因不在于澳大利亚没有钱，也不是那时会发生地震，而是地球的引力发生变化了，一个人现在能跳2米高，到那时一蹦就是8 米，岂不乱套了？”。1992年11月，海淀区人民法院一审宣判，张香玉借迷信活动诈骗钱财，获刑6年，正好出狱两年后就能打开电视收看悉尼奥运会啦。
天师曹永正：新疆三大仙之一，某位“叛徒”的天师，已入狱。不多说，自己查查。
气功神童张海：张海这个人很奇，从小就被称作气功神童，擅长表演把大树叶含在嘴里变成小树叶、意念拨表之类的东西（宣传为时间倒转）。他18岁就开始登台讲座，演讲时表现出与他年龄不相符的老练。所以张海靠着讲座在不到二十就聚集了钱和名气。凭此张海结识了一大堆名流巨贾，后来在25岁时担任“中国高科”董事长，成为当时国内最年轻的董事长。2002年，张海收购健力宝多数股权，2005年，张海因涉嫌挪用健力宝资金被批捕。2008年，广东高院认定张海检举他人犯罪理立功，减刑十年，于2011年释放。2014年广东高院称张海立功减刑造假属实，张海跑路国外，下落不明。
张海
四、如此生活三十年，直到戴上气功锅
一直以来大家都难以理解为何当时民众会如此信奉气功热和神秘主义呢？其实把这个现象综合进纵向和横向的历史大背景后，并不难理解。
在社会变动期，民间百姓自然容易产生盲信和神秘主义。从纵向上来看，无论是在明、清、民国时代，在社会处于动荡之际时，社会暗处都流传着甚多的秘密会道组织，如白莲教啊、洪门啊、义和拳啊、一贯道啊等等等，屡见不鲜。
从横向上看，苏联在解体后，社会上充满了颓败和无助的情绪，这让神秘主义和神棍在俄国风行。在那时的俄国媒体上你可以随时看到招魂术、通灵术、巫医、巫术的信息，那套东西一看和中国的气功热就没啥区别。比如俄罗斯那时候流行“超感官疗法”，就是在大师们在小盒子里装几块小石头,放在他们自制的金字塔里,这些小石头接受了金字塔里“宇宙能”的辐射,喝一口在金字塔里放过几小时的水,就能完全抗癌;戴上具有特殊功能的锆石手镯,就能保健康，当然了。价格死贵。
更夸张的是在2004年，神秘主义者和邪教头目Grigori Grabovoi,利用别斯兰恐怖事件中死亡儿童家长的悲痛心情,宣称只要交上 3.9 万卢布就能使在人质事件中死亡的儿童复生,悲痛欲绝的母亲们相信了他的谎言,竟被这厮骗了好几百万卢布。
俄国巫医Grigori Grabovoi
涂尔干说过：“没有什么宗教是虚假的”，他的意思是尽管有的信仰看起来疯的一逼，满眼漏洞，但是一切宗教都表现了产生这种宗教的社会现状。所以八十年代气功热的起点源自于当时特殊的社会环境。当时最大的历史背景就是——全中国刚刚结束了十年动乱，社会处在巨大变革期。见识了衰退和大灾变之后，人们容易产生超自然力量的崇拜。正如霍布斯所说：宗教源于人们不了解那些控制自己的力量而产生的恐惧和希望。
所以为什么那么多智识优越的知识分子和普通民众一起携手笃信荒诞的骗局，因为他们都见识过衰退和灾变，因为他们心中都有很强的痛苦和潜在的恐惧。面对社会的剧烈变革，他们意识到了个人命运的无常和脆弱，他们需要一个更强力的存在来依附自己的心灵。不幸的是，他们如此生活了三十年，直到最后戴上了信息锅。
结语
说了半天八十年代气功现象，大家也会发现这是一个超级复杂的话题，甚至是矛盾的一个话题。即这个现象是分为两个截然不同的面相：一是一小批科学家以审慎的科学手法研究测试超自然现象，是个科学话题；二是大众陷于狂欢和骗局的气功热，这是个社会话题。二者的内核截然不同：前者是理性的，后者是非理性。
可悲的是，就是因为其理性那面被大众的非理性所迅速掩盖，所以气功现象变成一场魔幻闹剧，换句话说，世界上没有一场大干快上的群众运动不成为闹剧的。
而且从此事件其实可以了解，任何事物之中可能既包含真实，又包含谬误。很多人的态度就是要么就迷信，要么就轻率的全盘否认，完全不懂既要有开放的胸怀，又要有审慎的态度。从狂热到彻底否定，都是缺乏复杂的认知结构的表现，这样的态度发现不了真理，只会带来一次又一次狂热。
那么今天的文章就可以到此结束了。
参考资料：
1《人体特异功能移物的若干实验》， 林书煌、张崇起等，《自然杂志》，1981
2《psi和它的变种——人体特异功能》，于光远，《中国社会科学》，1982
3《俄罗斯神秘主义流行现状及与前苏联的比较研究》，申振钰，《科普研究》，2010
4《于光远：我和伪科学的“恩恩怨怨》，方进玉，《南方周末》1999年8月6日第2版。
5《气功外气对某些物质的结构和性质影响的观测》，陆祖荫、严新等，《生物物理学报》，1987.
6《怀揣着求医者的电报、信函，从重庆出发北上——中医师严新千里迢迢找病人》，光明日报，1986年11月18日
7《严新访谈录》，严新述、经纬等编，北京：中国友谊出版公司, 1998.01.
8 Qigong Fever：Body, Science, andUtopia in China，David A. Palmer，Columbia University Press，2007
彩蛋：气功热模仿大赛
最后来一个cosplay小活动，大家可以照着文中任何一张气功照片进行模仿，把照片发后台就成，cos的好的有超值神秘奖品（具体是啥我还没想好，你们先玩儿着）截止时间：下一次发文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