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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国最肮脏的地方是哪里?

2016-11-23 布鲁科夫 X博士

文:布鲁科夫

朋友,你知道如今在韩国人心中最丑陋最肮脏的地方是哪里吗?

答案就是他们的总统府——青瓦台。


自从“闺蜜门”事件发酵以来,总统朴槿惠遭遇了自她上台以来最大的危机,前几天,大批民众第四次聚集在青瓦台前面的广场上举行“烛光聚会”,强烈要求她下台。虽然现在看来她并没有要引退的意思,但这位大韩民国第一任女总统的政治生涯无疑就要走向终结了。

朴槿惠多次发表讲话向民众道歉


看看这张照片,参与示威的人数之多令人叹为观止

韩国民众的愤怒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回顾一下现代韩国的历史,我们就可以看到,韩国人为了社会的公平与正义奋斗了这么多年,把他们的每届总统都搞的“官不聊生”。然而遗憾的是,不管是在独裁时代还是民主时代,青瓦台都是丑闻与斗争的集散之地,从大韩民国建国至今,几乎没有一个韩国总统是全身而退的。


1  黑暗时代:暗杀、政变、镇压

虽然号称是民主政治,南韩的高层斗争并不比他北边的兄弟干净。

1948年大韩民国成立,美国支持下的李承晚通过操作选举顺利的赢得了大选,成为了大韩民国的首任总统,不久他的政治对手——韩国独立运动教父金九就被人暗杀,方方面面的证据指向了凶手就是李承晚。韩国民主政治的道路就在这样的不堪中开始了。

李承晚

李承晚当选总统之后,通过攻击、逮捕反对派,控制国会,强行修改宪法等方式又在1952、1956和1960年连任。不过在1960年的选举中,反对党候选人再次在选前遭到暗杀,终于引发了韩国历史上著名的四一九运动,走上街头的学生和民众纷纷要求他下台,国民议会也一致投票支持这个要求。

1960年4月26日,李承晚终于发表了下野声明,从而结束了长达12年之久的独裁统治。后来他流亡到了美国的夏威夷,1965年7月病死在了那里。


四一九运动现场

接替李承晚上台的尹潽善没过多久就被朴正熙少将(现任总统朴槿惠之父)的军事政变所推翻。朴正熙执政时期,韩国虽然经济起飞,反腐严厉,但由于当时南北对立的安全环境,以及朴正熙自己独裁的心态,腐败问题还是没有得到根本的解决,在他因意外被刺杀之后,这一进程便停滞了下来。


朴正熙的妻子被刺杀时的现场照片(死于朝鲜特工之手)


朴槿惠在父亲的葬礼上

下一任的军事独裁者全斗焕在任八年,基本上继承了朴正熙的政策。他最为人熟知的黑历史就是制造了著名的“光州事件”,这也成为了他日后最大的政治污点。1988年,在民众和国际社会的强大压力下(因为当时韩国国内动乱,所以国际奥委会一度想要改地方举办奥运会),全斗焕主动下台,并开放了民主选举,成为了韩国现代社会的一次重大转折。


全斗焕,1996年汉城地方法院以主动参与军事叛乱和内乱罪、谋杀上司未遂罪及受贿罪,判处全斗焕死刑,后来改判为终身监禁。1997年全斗焕得到总统金大中特赦。至今健在,典型的祸害活千年。


光州事件现场照片

选举的突然开放让反对派措手不及,在推举谁出任总统候选人的问题上出现了争执(金泳三和金大中各自参选,结果遭到失败),最后被卢泰愚捡了个大便宜,顺利的当选总统。由于这次是韩国历史上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总统直选,所以也被认为是韩国民主化的开端。

前一次大选中失利的反对派金泳三,在卢泰愚的策划下,加入执政党,从而在接下来的总统选举中顺利的接替卢泰愚当选为总统,再次击败了以前的盟友金大中。


反对派势力的核心“三金”:金泳三(左),金大中(中),金锺泌(右),最终因为总统大位分道扬镳

金泳三当选之后成了韩国第一任的文人总统,但是他的手段可一点都不“文”。他迅速主导了对前面军人独裁政权的清算行动,1995年11月16日,前总统全斗焕和卢泰愚相继因筹集和侵吞秘密政治资金而被逮捕。1996年8月26日,汉城地方法院以主动参与军事叛乱和内乱罪、谋杀上司未遂罪及受贿罪,判处全斗焕死刑,后来改判终身监禁。而提携金泳三上位的卢泰愚则获得了“轻判”—17年加2628亿韩元的罚款!


被送上审判席的卢泰愚(中)和全斗焕(右)

独裁者得到清算可算是大快人心了,然而寄希望于民主化的进程能改变这种贪污腐化、特权政治现状的韩国民众恐怕没有想到,这个过程不是他们想象的那么容易。


2  民主英雄的坠落:辩护人之死

民主斗士金泳三和金大中虽然在执政的时候都风光无限,特别是金大中,因为在任上极力推动南北和解,还因此获得了诺贝尔奖。但是他俩的家人都不是省油的灯。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金泳三的儿子金贤哲在外号称“小总统”,老爹在外面反腐,儿子却在外面狂收钱,最后被人捅到了检察院,坐了两年牢。金大中的三个儿子更是厉害,在外面组团收钱,最后也是给金大中的政治声誉带来了巨大的伤害。


金大中政治生涯最高光的一幕

最值得一说的还是金大中的继任者卢武铉,这位平民总统本来堪称是现代“韩国梦”的代表人物。他出身贫寒,通过自学法律,成为了法官,后来又开办了自己的律师事务所,在韩国经济起飞的大环境下,他的收入也是节节攀升,过上了好日子。如果不是在1981年阴差阳错的进入了一个为左倾学生辩护的律师团,也许卢武铉就会成为一位“成功”的律师了。

接下来的事,看过电影《辩护人》的各位一定很清楚了,在探望过被关押的学生后,卢武铉说自己的心灵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他再也不能对眼前发生的事弃之不管了。从此以后,卢武铉便一发不可收拾,广泛的参与了各种社会运动,成为了80年代韩国大名鼎鼎的“民权律师”。以他为主体,形成了在韩国历史上著名的“386世代”(30多岁,参加上世纪80年代的社会运动,60年代出生)


电影《辩护人》剧照

卢武铉身穿囚服的真实照片

卢武铉的人气之高,在2002年总统选举的时候就可见一斑,当时卢武铉参加竞选集会,他高举贮钱罐,激烈抨击老政客们都是“腐败的特权阶层”,他拒绝大财团的政治献金,只靠着支持者们捐出来的那一点点零钱,就在选举中大获全胜。在总统就职典礼上,卢武铉高喊道:“容纳违规和腐败的时代已经结束。希望社会领导深刻反省。”清廉,成为了卢武铉的一张政治名片。

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选举是一回事,执政是另外一回事;没有权力是一回事,掌握权力又是另外一回事。由于他和大财团不合作的态度,卢武铉的执政之路可谓是艰苦备至。上台没多久,他就被国会弹劾,之后虽然恢复了权力,但不久又与自己的党派产生矛盾,于是便脱党作为无党籍人士一直执政到下台。

执政的结束并没有给他的坎坷之路画上句号。一家名叫“泰光实业”的公司因为逃税和行贿被韩国检方调查,结果却牵出了卢武铉的侄女婿和妻子收受大量贿赂的惊天大案,令韩国舆论大为震惊。卢武铉自己也在后来的检调过程中承认曾经在一个饭局上收受了两块贵重的名表。

谁能想到,卢武铉最后成了自己口中的反面典型,原来的支持者们大为震惊和失望,反对派和媒体更是不会放过这样一个绝佳的机会,在铺天盖地的指责之下,他终于没能承受得住外界的压力和自己心中的那份羞愧,选择了跳崖自杀。


卢武铉以死明志,得到了韩国人民的谅解,据称全国有近40万人参加了他的葬礼

金大中在卢武铉的葬礼上

然而,卢武铉的死似乎仅仅是他个人的行为,并没有起到任何的警示作用,紧随他之后上台的李明博,在任内又被爆出他哥哥李相得和其他亲信的腐败丑闻,另他颇为难堪。不过李明博做的比较狠,他在退休前还抓紧时间特赦了许多亲信。


3  政治之癌:为什么韩国总统难以善终?

抛开1988年之前的军事独裁的特殊阶段不谈,为何韩国民主化这么多年之后,从金泳三到朴槿惠,韩国政治还是难以解决亲信干政和腐败的顽疾呢?

最大的原因其实还是韩国的社会结构问题。韩国没有经历过大规模的社会革命,一切变化都处在渐进改革之中,所以,即使民主化的潮流已兴盛多年,但顽疾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

特别是韩国经济基本控制在财团手中,像总统这样一个牵涉多方面利益的职位,大财团绝对不可能听之任之,金泳三被拉拢,卢武铉执政之艰难,与大财团的干涉就有很大的关系。此外,更有像李明博这样直接出身于大财团的总统,成为了他们的直接代理人。就是不扶持自己的代理人,大财团也会千方百计的往各路候选人里面“掺沙子”,那么政治人物能在多大程度上抵住诱惑,就看他们的操守了。


李明博曾是现代集团的得力干将

李明博执政的五年,韩国大财团实力再次爆发式增长

其次,韩国政治也是以“人治”为主,大家听过美国有共和党民主党、日本有自民党、台湾有国民党和民进党,但却从来没听过韩国有什么党。这不是因为韩国没有政党政治,而是政党相比于政治人物来说,分量实在不够。重磅级的人物改换门庭,往往就会对政党力量产生决定性的影响(比如金泳三为了选举和卢泰愚的执政党合并)

“人治”的后果之一就是亲信干政、收受贿赂,“拔出萝卜带出泥”,虽然韩剧里经常提到中国要靠“关系”,但韩国社会又何尝不是呢,亲戚、同事和同学,各种“前辈”和“后辈”,关系当然更加是剪不断理还乱了。

另外,韩国政治的大环境也是这类事件频出的重要外部因素。韩国人性格刚烈,大家都是有所耳闻,所以执政和在野两派往往斗的是你死我活。这次你把我们的总统搞下去了,下次我们也一定要挖出你们的丑闻,如此循环往复,所以到了每届总统任期将近的时候,总是有各种丑闻爆出(一方面是报复,一方面还是为了下次选举)


韩国民众游行都把棺材抬出来了

这样不可治愈的“政治之癌”似乎有些无解,就像大部分韩国社会政治题材的电影,看完总给你一种绝望的感觉,按说这个国家应该是一路堕落了啊?

然而韩国人却并没有气馁,除了一次次声势浩大的游行示威,韩国的新闻界和影视界更是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一次次的爆料,一部部优秀电影的推出,他们成为了韩国政治闹剧的最好监督者和反思者。其中最重要的就是“386世代”,年轻时候参加过社会运动,工作时投入了文化产业,尤其是电影和电视剧行业,就是这帮大佬撑住了韩国的文化行业,他们对国家与历史充满了自信与责任感,所以拍了那么多抨击社会黑暗面的电影,成了这个国家制衡力量。从这一点来说,这些人成了韩国里子和面子,而不是朴槿惠那些腐败政客。


《信号》、《素媛》、《熔炉》

最后我想说的是,现在韩国的政局许多人都当作喜剧和闹剧在看。这很正常,因为五十步笑百步、隔岸观火都是很常见的状态。但是倘若有人能超越常态,从中思考我们自己的命运,在闹剧中获得一丝警醒,才是值得我们对他竖起大拇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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