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巴西艺术家及巴西“新具体运动”的创始成员，莉吉娅·佩普（Lygia Pape，1927-2004）主张把观众的感官体验及其在日常生活中的作用放在首要地位。「图皮南巴」（Tupinambá）是佩普在洛杉矶举办的首场个展，该展览由“莉吉娅·佩普项目”（Projeto Lygia Pape）与奥利维尔·雷纳德-克莱门特（Olivier Renaud-Clément）联合组织，重点探讨艺术家对几何、抽象与诗歌的独特重构。莉吉娅·佩普：图皮南巴Lygia Pape：Tupinambá展览时间：即日起至2021年8月1日展览地点：豪瑟沃斯洛杉矶艺术中心901 East 3rd St Los Angeles CA 90013
此次展览的重头戏为一组题为“图皮南巴”（Tupinambá）的系列作品，这是艺术家生前创作的最后一部分作品；佩普希望能在其中创造出超越生活与艺术传统界限的、更为沉浸的体验。
▲ 「莉吉娅·佩普：图皮南巴」（Lygia Pape：Tupinambá）展览现场图，豪瑟沃斯洛杉矶，2021 © 莉吉娅·佩普项目，图片：莉吉娅·佩普项目、豪瑟沃斯，摄影：© Fredrik Nilsen
此次展览是“图皮南巴”在美国的首次公开展出，作品别具一格地使用了人造红羽毛，并借此点明了佩普与巴西土著族群之间的联系及该族群的某些历史特征。此次展览占据两个展厅的空间，展出巨大的空间作品《图皮南巴斗篷》（Manto Tupinambá，2000），涵括相关的一系列题为“图皮南巴记忆”（Memórias Tupinambá）的雕塑作品及一些纸本作品。此外，展览亦展出艺术家标志性作品《网》（Ttéia）。此次展览为艺术家于纽约大都会博物馆布劳耶分馆举办的广受赞誉的回顾展及2017年于哈默美术馆的展览「激进的女性：拉丁美洲艺术，1960-1985」（Radical Women: Latin American Art, 1960 – 1985）之延续。此次展览展出莉吉娅·佩普最引人注目且鲜有露面的作品，并首次向北美观众介绍她深具巴西特色的“图皮南巴”系列作品。在佩普的职业生涯中，她采用了一套完全原创的艺术语言来探索身体的物理性与生活体验，并在这一系列作品中开创性地实现了对几何与具象的结合。在这里，佩普对巴西的现代主义历史提出了一种与众不同且令人耳目一新的解读方式，并认为该国现在的美学特点是深深根植于其土著历史之中的。▲ 莉吉娅·佩普（Lygia Pape），《图皮南巴协奏曲》（Concerto Tupinambá），2000，两张带红色羽毛的椅子，吉他，150 厘米 / 59 1/16 英寸 © 莉吉娅·佩普项目，图片：莉吉娅·佩普项目、豪瑟沃斯，摄影：© 2020 Fredrik Nilsen版权所有
▲ 莉吉娅·佩普（Lygia Pape），《图皮南巴行李箱》（Mala Tupinambá），2000，带红色羽毛的盒子，塑料乳房，40 x 28 x 15 厘米 / 15 3/4 x 11 x 5 7/8 英寸 © 莉吉娅·佩普项目，图片：莉吉娅·佩普项目、豪瑟沃斯，摄影：© 2020 Fredrik Nilsen版权所有
“图皮南巴”系列作品因此也反映了佩普对巴西土著人民及其文化习俗的长期关注，其中最明显的一点就是图皮南巴族人所拥有的一种食人风俗——而这种风俗是一般食人行为的仪式性变体。佩普对此的描述是：“图皮南巴人会吃掉他们的囚犯与敌人，但他们并不似其他同类相食行为那样是因为饥饿，而是为了吞噬并同化对方的精神力量”。因此，这种食人风俗具有着双重意义，它一方面是实际的、仪式性的，另一方面也是文化的、隐喻的。
▲ 莉吉娅·佩普（Lygia Pape），《图皮南巴王座》（Trono Tupinambá），2000，带红色羽毛的椅子，塑料乳房，159 x 40.5 x 43.5 厘米 / 62 5/8 x 16 x 17 1/8 英寸 © 莉吉娅·佩普项目，图片：莉吉娅·佩普项目、豪瑟沃斯，摄影：© 2020 Fredrik Nilsen版权所有
▲ 莉吉娅·佩普（Lygia Pape），《图皮南巴记忆》（Memória Tupinambá），2000，带红色羽毛的聚苯乙烯球，塑料腿，直径50 厘米 / 19 5/8 英寸 © 莉吉娅·佩普项目，图片：莉吉娅·佩普项目、豪瑟沃斯，摄影：© 2020 Fredrik Nilsen版权所有
在一个漆黑的房间里，在艺术家重要的类宣言式电影《Catiti-Catiti》（1974）的映照下，聚光灯下的雕塑仿佛被赋予了生命。它们完美地体现了佩普所抱持的信念：尽管这一族群的人口实际已经灭绝，但“图皮南巴的精神却依然留存在巴西人身上”。通过使用一系列强而有力的符号，佩普得以在这些独特的形式中诗意地重塑并寻回自己民族沉重的过往。此次展出的作品不仅大胆地使用了红色的羽毛（暗指图皮南巴人在举行食人仪式时会穿戴的以美洲红鹮羽毛制成的斗篷），同时还点缀着蟑螂和隆起的身体部位，形成一种类似鬼魅般的整体视觉感受。《图皮南巴记忆》（2000）与《图皮南巴王座》（Trono Tupinambá，2000）这两件作品就展现了对这些元素的一种综合：装饰着红色羽毛的球体与王座上，展露着脱离身体的手脚与乳房，其上还滴着以红色颜料渲染而成的鲜血。而作品《图皮南巴行李箱》（Mala Tupinambá，2000）则是对食人风俗本身双重特性的一种抽象的雕塑性呈现，并令人联想到文化的扩散与摄入：一位白人女性的乳房从一个被打开的、覆盖着羽毛的行李箱中伸出。在这里，观众可以非常直观地感受到那种不可思议的美、暴力以及对身体的物化。
▲ 莉吉娅·佩普（Lygia Pape），《图皮南巴记忆》（Memória Tupinambá），2000，带红色羽毛的聚苯乙烯球，塑料手，直径50 厘米 / 19 5/8 英寸 © 莉吉娅·佩普项目，图片：莉吉娅·佩普项目、豪瑟沃斯，摄影：© 2020 Fredrik Nilsen版权所有
展览的焦点之作《图皮南巴斗篷》（2000）可谓是这一系列中的集大成者，它深刻的冲击力与出人意料的效果，让观众心生敬畏。一块巨大的方形帆布刚好悬挂在地面之上，并由置于其边缘的金属杆进行支撑与牵拉。无数由红色羽毛制成的球体被置于其上，有些羽毛下面还藏着蟑螂，有些则伸出了骨头：恰似万红丛中一点白。艺术家进一步提出，在《蟑螂盒》（Caixa das Baratas，1967）这件杰作中出现的蟑螂是一种能够在恶劣环境中生存的顽强昆虫，因此它也象征着土著人民——虽然已经灭绝，却能以某种方式永远地存在于巴西的艺术与文化之中。帆布代表着欧洲人的到来，而后者亦可以说是通过铲除来进行“吞噬”，但他们同时亦被图皮南巴人所“吞噬”。佩普在描述自己对这件作品的构思时说，“我想把《图皮南巴斗篷》做成一件极其美丽的作品，就像原始的图皮南巴羽毛艺术一样，但同时它要传达死亡的恐怖。因为这两者是一直存在着的。”
▲ 莉吉娅·佩普（Lygia Pape），《图皮南巴斗篷》（Manto Tupinambá），2000 ，「莉吉娅·佩普：图皮南巴」（Lygia Pape：Tupinambá）展览现场图，豪瑟沃斯洛杉矶，2021 © 莉吉娅·佩普项目，图片：莉吉娅·佩普项目、豪瑟沃斯，摄影：© Fredrik Nilsen
佩普从1980年代开始创作的《图形》（Desenhos，素描）亦将穿插在展览中展出。这些作品将佩普后来的创作锚定在了“新具体主义”的历史脉络之中，并突出了艺术家的实践朝着更具政治性与环保意识的方向进行发展的轨迹，而这一点亦集中地体现在了“图皮南巴”这一系列作品之上。艺术家早期的“图形”作品带有一种节奏与韵律，会让人联想到音乐与几何抽象。通过将这两种模式进行结合，佩普展现了“新具体主义运动”的核心宗旨，而这也是她与莉吉娅·克拉克（Lygia Clark）及何里欧·奥迪塞卡（Hélio Oiticica）早在多年前就已经定义了的——这些信条试图打破横亘在直觉与智识、精神与身体之间的屏障，从而去构建一种反叛的、前所未有的、独特的巴西前卫艺术。
▲ 莉吉娅·佩普（Lygia Pape），《绘画——磁化空间，电影研究》[Desenho - Espaços Imantados, Registro Cinematográfico (Drawing - Magnetized Spaces, Cinematographic Study)]，1980，拼贴，绘画，图纸，31.5 x 46.7 厘米 / 12 3/8 x 18 3/8 英寸 © 莉吉娅·佩普项目，图片：莉吉娅·佩普项目、豪瑟沃斯，摄影：© 2020 Fredrik Nilsen版权所有
▲ 莉吉娅·佩普（Lygia Pape），《绘画——磁化空间，电影研究》[Desenho - Espaços Imantados, Registro Cinematográfico (Drawing - Magnetized Spaces, Cinematographic Study)]，1980，拼贴，绘画，图纸，31.5 x 46.7 厘米 / 12 3/8 x 18 3/8 英寸 © 莉吉娅·佩普项目，图片：莉吉娅·佩普项目、豪瑟沃斯，摄影：© 2020 Fredrik Nilsen版权所有
此次展览的高潮部分是佩普最具代表性的装置作品《网 1，C》（Ttéia 1, C，2000／2021），该作品也是佩普从1978年开始创作的同名系列作品中的一部分。“Ttéia”这个词是佩普自己创造的，它是对葡萄牙语中表示“网”和“teteia”的词的省略变形，而后者亦是表示优雅精致的口语词。与其他新具体主义艺术家类似，佩普非常重视实验，并希望能将艺术作品的空间与观众们的空间混合起来。而“网”系列作品恰好让她实现了这一点。这些大型的装置作品存在于一种超凡的空间之中，并由几乎不可见的金银丝组成，而这些金属丝线则借助手工绷连着地面与天花板（《网 1，C》）或是穿过两面墙之间的角落（《网 1，A》与《网 1， B》）。《网 1，C》展现了一种几何形状与平面的幻觉，吸引着观众们靠近，并用难以捉摸的光影游戏将他们迷住。《网 1，C》这件装置作品的其中一个版本曾在2009年的威尼斯双年展上进行过展出，并获得了“制造世界”（Fare Mondi // Making Worlds）的特别提名。
▲ 莉吉娅·佩普（Lygia Pape），《网 1，C》（Ttéia 1, C），2000／2021「莉吉娅·佩普：图皮南巴」（Lygia Pape：Tupinambá）展览现场图，豪瑟沃斯洛杉矶，2021 © 莉吉娅·佩普项目，图片：莉吉娅·佩普项目、豪瑟沃斯，摄影：© Fredrik Nilsen
莉吉娅·佩普的作品跨越了多种不同的媒介与体裁，包括雕塑、雕刻、绘画、素描、表演、电影制作、录像以及装置艺术。佩普 1927 年出生于巴西里约热内卢的新弗里堡，并与1950年代及1960年代活跃在巴西的“具体”与“新具体”运动有着密切的交流。与其他新具体主义艺术家们一起，佩普试图去挑战那些支撑着具体艺术审美哲学的抽象主义原则，并进一步去发展一种更具感官性、更加有机且符合现象学的表达模式。
▲ 莉吉娅·佩普（Lygia Pape），© 莉吉娅·佩普项目，图片：莉吉娅·佩普项目、豪瑟沃斯，摄影：Paula Pape
近年来，佩普的作品曾在许多机构举办过个展，其中包括马德里索菲亚王后国家艺术中心博物馆、伦敦蛇形画廊（2011）、巴西圣保罗州立美术馆（2012）、米兰卡列罗基金会（2019）、斯德哥尔摩现代美术馆（2018）以及豪瑟沃斯纽约（2018）与豪瑟沃斯伦敦（2016）。2017年，纽约大都会博物馆布劳耶分馆举办了艺术家在美国的首个大型专题研究性展览。
▲ 莉吉娅·佩普（Lygia Pape），《带轮子的球》（Bola com Rodas），2000，带红色羽毛的聚苯乙烯球，木材，35 x 35 x 35 厘米 / 13 3/4 x 13 3/4 x 13 3/4 英寸 © 莉吉娅·佩普项目，图片：莉吉娅·佩普项目、豪瑟沃斯，摄影：© 2020 Fredrik Nilsen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