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将中国传统神话中凤凰、龙、混沌、山鬼等元素与投影相结合,
神话是文明的起源,对于每个民族来说都是。就像蒋勋老师在《九歌 诸神复活》中说的:“神话衰老了,人类才开始了历史!”中国神话,听起来是大家都会感兴趣的主题,对于艺术家杨鼎来说也是如此,大概在两三年前,一部关于《山海经》的纪录片,邀请杨鼎参与其中,在此期间他开始大量接触中国神话相关的知识,这让艺术家开始对中国神话有所了解,其后开始翻阅关于中国神话的书籍,还有当代神话学领域的一些论著,于是,便有了创作《神不答话》这个项目的想法。
投影前
杨鼎觉得中国神话是创作中绕不开的题材,可神话要怎么表现呢?神话对于他来说,从来也不是单纯的故事,它更像是关于我们民族的密码,需要花时间去走进它,探寻它,才能有较为清晰的思考和认知,才能去触及到一些关于民族源头性的东西。
艺术家最终选择用现代城市来作为神话的表现载体,让神话出现在城市的各个角落中。神话是上古时候人们对自然与生活的理解,现代城市是现代人对于自然与生活的理解,所以才想用现代城市去表现神话,去讲述神话与人的关系。
主创人员找出了很多关键词,这些关键词是关于现代人生活的,它可以形容人群整体的生活,也可以聚焦到每个人从出生到成长的不同阶段。
句(gou)芒(关键词:自然)
句芒是中国神话中的木神,也叫春神,春是四季的开始,句芒同样掌管着神树“扶桑”,每天的太阳都在扶桑树上升起,代表万物伊始,象征蓬勃的生命力。同时它也象征着一个人的新生。生活在城市中的我们,有时可能会忽略了自然,“四季”被更多的当成计时工具,变成了“季度”。这次我们让句芒生长在了岩石上,就是想说明自然生命力的强大,它不应该被忽视。
云中君(关键词:自由)
屈原整理编写的楚地神话《九歌》中的云神,云可以聚散成雨,所以它也是楚地的雨神。云的形态自由自在不受控制,轻薄分散就是晴天,叠加聚合就是雨天。《九歌》中对云中君的描述也是,穿着彩色华丽的服饰,在云中自由的穿行。这也就像是一个人的青少年状态。所以我们让它出现在了一个现代交通工具和涂鸦墙上,青春活力,也是变化无常的。
扶桑与金乌(关键词:欲望)
扶桑树生长在东海之东的“汤谷”。大神帝俊的十个儿子,也就是十只金乌住在上面,相传太阳为金乌精魄所化,金乌压制不住内心贪玩、炫耀的欲望而为祸人间。帝俊命羿拿“彤弓素矰”教训金乌。羿杀死九只,留有一只化为太阳。渴望一战成名的羿,最终却因为“过度执法”被留在凡间。《山海经》中的这段描写出现了两种欲望。一种是金乌对于自身情感不加节制的欲望。一种是羿接过神器后,渴望成为英雄的欲望。我们把它放在了一个现代园区中,这里有不同年龄的不同职业的人。人都会面对欲望,所以就拿这里作为一个缩影了。
马王堆汉墓-三足金乌
魑魅魍魉(关键词,迷茫)
在《山海经》中的著名战役“涿鹿之战”中,“魑魅魍魉”散出了迷雾困住敌人,发出婴儿般的叫声吸引敌人,所以“魑魅”与“魍魉”善于用声音迷惑众人,使人丧命。现代是信息化时代,我们现代人的迷茫很多是由于声音太多造成的,太关注外界信息,无法关注内心真正的声音。所以这个形象出现在了一个满是复杂结构的建筑上。
混沌有一种说法是创世神话中的一位。还有一种记载是在《神异经》中,混沌是一个凶兽,住在昆仑的西边。它长得像熊又像狗,长着眼睛但看不到,有耳朵却听不到。遇到有德行的人,便会排挤、抵触。遇到性格卑鄙的人反而会亲近、依附。我们在生活中,不乏遇到同样的人和事,这是无可避免的。所以它出现在了人的身后,一个狭窄潮湿的空间中。
山鬼(关键词:孤独)
《九歌》中的山鬼,是深山中的山神,它孤独的生活在深山里。这和城市有什么关系呢?看看我们现代的城市,高楼林立、灯火通明,非常热闹。我们不缺社交,可我们都是作为个体而存在,我们的情感,本质上是无法被分担与共情的,真正的孤独,根本无法被这些所抵消。现代的城市就像是钢筋水泥构筑的深山丛林,我们谁又不是城市中的山鬼呢。这次山鬼出现在了现代建筑的角落里,可能是停车场的一角,是一个居民楼的墙面。有的人会说,可有时我们需要孤独,需要独处。没错,这就涉及到另一个关键词:平衡。
《山鬼》傅抱石
窫窳(关键词:平衡)
《山海经》中的窫窳(ya yu)本来是一位善良的天神,为人间做了很多好事,后来被叫“危”与“贰负”两个天神所杀,黄帝觉得可惜,便叫“灵山十巫”用不死药救活窫窳,但由于打破了生死平衡,窫窳复活后,竟然变成了吃人的凶兽,终年生活在“弱水”里。
《尔雅音图》窫窳(清)
鲧(关键词:无畏)
鲧是大禹的父亲,《山海经》中描写,黄帝为了惩罚百姓降下了大洪水。无论在神话中还是历史记载中,洪水好像都是先民们面临的第一大自然灾害。所以有能力“去水”者,可谓“法”。鲧不忍心看到百姓生灵涂炭,窃取了黄帝的“息壤”来为百姓治水,后被黄帝杀死在了“羽山”。死后的鲧尸身三年不腐,后来治水成功的禹,就是在鲧的尸体中出现的。战国时期,楚国大诗人屈原很喜欢鲧,屈原的姐姐劝他“鮌婞直以亡身兮,终然殀乎羽之野”。不要性格这么刚强,会引来杀身之祸。显然屈原没听姐姐的话。不光是屈原,这种无畏的精神无论在哪个时代,哪个民族,都应该是人们具备的特质,它代表了不畏强权,敢于反抗与质疑。鲧禹治水为中国人发展出“子承父业”的观念,它不是片面的儿子应该继承父亲的志愿。而是代表,只要是有益于百姓的事,就应该勇敢无畏的去做,就应该被每一个时代不断传承下去。鲧像雕刻一般出现在了一块巨大的岩壁上,同时也在一个停车场的顶棚,覆盖着被停在那里,熄了火的汽车上面。
《鲧伯取土》1958年版
凤凰(关键词:太平)
据《山海经》中描述,神鸟凤凰会出现在水草丰厚,没有战争疾病的地方。所以它代表了太平盛世。后来学者郭沫若的一部作品《凤凰涅槃》又被人们所熟知,所以又赋予了凤凰一种,破除黑暗,浴火重生的意思。
龙(关键词:连接)
龙作为中华民族的第二代图腾(第一代是熊,所以轩辕黄帝号“有熊”)延续至今,在中国的神话中,龙通常是作为一种交通工具出现,它连接人间与天界,连接神与人。到了现代,它又像是现代与远古,人们与神话的一种连接的代表。我们把龙投影到了一段废弃的火车上。这列废弃的火车,就像我们现代人与神话的关系,它被停在那里,但并没有消失。我们想通过它,重新唤起我们与远古神话的连接。
汉画像砖
《神不答话-深圳篇》幕后主创采访
李洋:最早从杨鼎说想用城市来讲述中国神话这个想法开始。首先我就要选择在哪座城市来做,我们列出了很多想要去到的地方,但我考量了关于设备、人员,和当前的一些政策等等因素,最终选择了深圳这个城市。我们也都觉得,把最古老的题材,用一个非常年轻有活力的城市来表现,能碰撞出新的内容,也很有意思。
杨鼎:我想用一些和现代人有关的关键词,那这些词不光可以形容人在城市中的状态,也可以形容一个人一生的过程。确定好这些以后,就开始选择与之相对应的中国神话中的角色,开始绘制和制作影像。我们把这些从神话中提取出来的特质,安放在城市的各个角落,让它与整个城市产生连接。
李洋:我们最终组建了一个只有几个人的小团队,带着设备,在深圳的各个地点投放,并拍摄记录。由于一些突发的原因,本来我们提前规划的很多地点,都不允许进入了,也确实会有点小小的遗憾。
杨鼎:从有这个想法开始,就是规划做一部短片。因为这个作品并不想在室内呈现,应该是在城市和自然中呈现。这就决定了没有办法在一开始就做成展览。但确实考虑过在前期发布消息,告诉大家我们要在哪里拍摄,让大家可以来现场看,但在特殊时期也没有那么方便。而且也考虑过,在过程中开一个直播。
对于20分钟的片长,我自己觉得还是太短了,想讲述的东西很多没有办法放进来,但全部讲述清楚又会太长,所以最后删掉了很多的内容。
李洋:在之后我们也有考虑,是不是可以有机会做成一部长片,或者是一系列更短的短片,毕竟每个关键词,每个角色都很值得详细来表现。
李洋:《神不答话》是系列作品,也是我们规划的中国神话主题的一个IP,这一次的呈现呢,我的定位是作品的1.0版本,它承载的是一个开篇的意义。是要告诉大家,我们开始进行这件事情了。
下一步当然是去更多的城市了,也会加入更多的形式和内容。
李洋:其实在我们着手神话题材开始,会有一些朋友来和我们探讨,有没有什么形式可以合作。但立项之初我就和杨鼎讨论,我们还是先做出一个东西来让大家看到,看看是什么样的一个形式和理念,大家是不是真的有兴趣来加入。
现在我们的1.0版本已经发出来了,我觉得这个主题适合很多的表现形式,可以适配很多的应用场景。比如我们在积极筹备的线上内容,数字藏品啊,以及我们接下来想要加入的,结合现代生活的,关于AR或VR等一系列技术产品的开发。
那在线下,我们是想和我们的艺术机构、美术馆,来举办艺术展览,也会和文化旅游相关的景区来合作,包括一些潮流品牌的周边开发等等的。因为在我们这个时代,艺术作品早就已经不是一件单一的事情了,它是一个带有综合性质的传播事件。是多形式的一种文化内容输出。所以,期待更多的朋友加入我们,我们一起来创作中国神话的内容。
“最开始规划齐天大圣,是因为在《西游记》的原著中,整个人物从齐天大圣到孙悟空,再到最后的斗战胜佛,人物发展历程非常饱满,就像是一个人在认知自我,塑造自我的过程。塑造自我的过程是非常艰难的,这里面充满了无数的被动因素,需要自我的主观与这些因素不断抗争,平衡。所以他的关键词是“自我”。为什么砍掉《齐天大圣》呢,因为严格意义上来讲它不算神话人物,应该算是文学小说创作出来的人物。在以后可能会专门针对这种类型的人物创作新的作品。”
这次的《神不答话》作为一个系列短片的形式呈现。第一站选择了深圳,这个最年轻而有活力的城市,古老的题材用最年轻的城市讲述,这种碰撞非常有意思。在这次的过程中,由于遇到了一些突发的原因,本来可以拍摄的地方不允许进入了,人员出行也成了比较麻烦的事。最终主创精简了人员,每天深夜出发,凌晨返回,只用最简单的设备完成了这个作品。
在之后这个系列还会继续进行下去。去到更多的地方,采用更多的形式,和不同领域的艺术家合作。每次都会有一部影片,也会结合进线上与线下,放在不同的应用场景来呈现。神话,是可以用不同形式来展现的。在上古时代,巫是可以通过祭祀与神明沟通,是连接现实与神识的桥梁。在这个时代,艺术作品好像也可以承担起这部分功能……让我们期待《神不答话》系列在其他城市的精彩呈现!
制片人李洋(&more)
导演杨鼎
新媒体策划
张煜华、宋梁航、罗嘉威
新媒体技术
胡赵智
摄影
李孟LEE STUDIO
设备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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