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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美风暴,快手在2020
我们年终review的时间点是每年4月,事发前整个商业化团队2019年的年终考核绩效表现出色,全部门都打了优秀,从这一点说明高层对整个团队过去一年取得的成绩是认可的。轮岗的发生,显然和团队的业绩无关。
(商业化团队)有自己的数据团队,有自己的市场公关团队体系,甚至还有自己的战略团队,几乎是脱离公司了。当然它本来就是按照一个独立的公司标准搭建的,这套模式学的是头条商业化团队的那一套,但是商业化团队拥兵自重的山头问题已经严重到公司其他部门打不进去的地步了,甚至马老师(马宏彬)曾想着手介入商业化的业务也因山头的问题而宣告失败。当时的过程是1、2、3号(CEO宿华、CPO程一笑、CTO陈定佳)在讨论结果出来后,在两个当事人(严强、马宏彬)和两个部门几乎都是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突然以内部信的形式通知,并要求在一天内完成全部交接,第二天就直接去新部门上班,两个人手下的管理团队一律不许带走
在轮岗前的山头问题,其实说明上层对于这些情况的约束力本身是存在失误的,刘依涵(快手创新业务中心副总裁),王思涵(快手商业化市场总监)都比严强年龄,资历要老的多,手下是一群来自百度、阿里、360这些大厂的广告团队与商业化团队出来的大姐大,大哥大级别的副总裁存在,严强太年轻,又是技术出身,所以很快对局势失去掌控。因为谁都明白商业化团队一旦失控,结果就是当年阿里、百度那样一个又一个惊天动地的贪腐案随即爆发
辛巴他们一直在和我们作对搞供应链品牌,抖音的人还在背后怂恿他给我们搞事情,找了一帮MCN机构的人写稿子,基调都是《天下苦快手久矣》这样的标题。因为我们不签主播,没有签MCN机构合作,所以遇到辛巴这样的头部主播如果今天还不加以控制的话,一旦被挖走就有会造成业绩上的麻烦,其实我们一直都在探索一种更好的‘抓手
马老师说我们在2018年平台播放的画质清晰度就已经超越抖音了,可是真正的问题不是我们能够做到最高画质的水平相比抖音有多大的进步,而是在去掉一个最高分,去掉一个最低分的情况下看平台内容池里什么画质的内容从数量上最高——显然,不适合单列全屏播放的低画质视频依然是很长一段时间里快手平台的主流
在推荐算法还未完善的2018年,必须依靠高精度算法推荐的抖音在彼时的增长还落后于快手,但随着时间推移下算法的完善,抖音的爆发式增长让局面被扭转,并使双列模式曾经的战术优势逐步消退,甚至在今天成为一种劣势。
双列模式的广告无论从推荐精度和收入相比单列明显趋于劣势。依靠直播打赏流水扣点多年后,快手一度没有更大的内部动力去寻找新的收入增长点,如今为了谋求更大的发展与上市的需要而发力商业化后,当前电商业务这条线因头部主播的割据而暂时受阻,而广告这条线则因为产品形态的缺陷而无法取得像抖音那样的爆发式增长。
双列模式是今天辛巴和六大家族崛起并对平台构成直接威胁的导火索。来自快手的一位产品经理告诉朱思码记,他们早期的产品逻辑中发现双列模式非常有利于主播的私域流量聚集,而这种聚集产生的效果便是有利于提升主播的打赏收入,最终使得平台因这些打赏的流水而获利——此时期快手平台与主播的分成比例为4:6。而当时,快手就已经出现中国最早的直播电商雏形——核桃手串,成为中国直播电商最早兴起的单品之一。但此时享受着打赏流水赚快钱的大部分直播平台都并没有电商意识,直至主播们开始利用私域流量增殖后通过电商形态高效变现后,快手才开始逐步意识到这种全新的模式的市场空间与羽翼丰满的六大家族带来的威胁,但为时已晚。
我们对外很长一段时间说自己和抖音的最大区别是双列,因为双列我们才有了社交基因,因为双列使快手有了核心竞争力,但是对于商家和商业化部门来说,广告收入上不来,问责就是双列模式。直到现在,极速版在疯狂的推广单列,这意味着和抖音正面交锋。内部目前的态度是:如果抖音DAU能突破6亿,那么快手单列的市场空间理论上也有那么高,如果我们做不到,那就是不再是产品问题了,而是我们的内容运营太LOW,算法部门的推荐不够精致,广告商业化团队不行,你可以理解马老师用单列贴身肉搏的形式倒逼团队将我们与抖音的竞争拉向高潮
2019年这轮融资的时候,Mark(任宇昕)确实有提过希望快手能拆分游戏直播与虎牙斗鱼组成直播集团的事宜,但是最后提案被我们否掉了,当时的游戏负责人还是林粼,但是在这轮融资结束后发生的最大变化是林粼很快就被调岗到直播运营负责人并向马老师汇报了,而新游戏负责人是唐宇煜,同时在这轮调岗结束后游戏业务被公司独立出来,至少我认为这些变化与腾讯游戏的直播战略有关
时间是2017年3月,记得当时我们和腾讯那轮已经close了,我们团队那天搞了一个王者荣耀的线上COSPLAY活动,但是当天下午腾讯的律师函就到了
其实阿里内部也经常有类似的事情,譬如逍遥子的助理有时候会下放到前线或者新业务线,最后目的还是培养成为业务骨干,这个模式就是所谓去业务助理化。
快手去助理化发生于2018年底,当时全公司所有业务线任由林粼随便挑选,最后他选了游戏,但是这次调整后他的汇报关系依然是一笑,当时游戏还是一级部门没有拆分,但是后续游戏变成了业务部门,导致负责人必须向CEO汇报,使得林粼的正式公开身份是公司副总裁,他第一次开始向宿华汇报。直到2019年上半年K3战役打响前后,我们的组织架构开始不断调整,宿华有一天开会的时候提了一句:
“我觉得我们有些业务的组织架构调整动作可以更大一些,譬如说让林粼汇报给马宏斌” 我看到当时林粼脸色立刻就变了,相信他内心是很不高兴的
她(唐宇煜)一直都在游戏业务任职,最早可以追溯到开心网时代,当时是开心网游戏部的产品总监,和一笑是老同事关系,今天我们知道的偷菜、抢车位其实都出自她和她同事之手,当时她专攻前端开发。一笑当初想把她从开心网挖过来的时候,宿华开始是不同意的,直到一笑说全公司上下真找不到一个像她这样游戏公司背景的人才时,宿华才同意把她也带进公司,快手创业阶段的两夫妻如果见投资方的时候甚至还要装作不认识来避嫌,所以这件事情的主导者应该是一笑。
Q2,Q3之间的时候,宿华和小川已经在谈收购的事情了,因为他俩是清华校友,只是不同专业,私底下关系还不错。当时两个人基本已经谈的Close的时候由于搜狗和我们都是腾讯占股30%的左右的被投公司,所以这个事情必须要上报腾讯总办,但是我们没想到的是总办这边Mark会反对
我们随后做了第二套方案,设想是能和腾讯共同收购搜狗,然后把搜狗拆分后将部分我们需要的业务诸如AI并入快手,将腾讯需要的搜索这些划分给PCG,形成一个涉及三方的收购计划,但是总办这边还是否掉了这个提议,理由是担心这个方案会导致股权结构过于复杂,且以往没有先例
技止此尔,断其喉,尽其肉,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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