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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少奇囚禁开封的最后岁月

2017-02-15 新新炎黄春秋

本文综合选自:《人民网》、《人民文摘》、《新华网》、《刘少奇的最后岁月》。

《新华网》网址:http://news.xinhuanet.com/theory/200807/19/content_8568476.htm


刘少奇与妻子、女儿的合影     


    李用胡,湖北第二电机厂退休干部,曾参加过著名的上甘岭战役。抗美援朝结束回国后,他历任驻河南某预备师某部排长、河南公安总队第三支队七中队副队长、队长、指导员等职,1978年转业回到湖北咸宁老家。


    在担任河南公安总队三支队七中队指导员期间,李用胡曾经奉命看守被囚禁在开封的刘少奇主席。谈及这段往事,如今已步履蹒跚的李用胡老人一脸无奈,他怀着复杂的心情娓娓道出了那个特殊年代里鲜为人知的心酸故事。


    执行“紧急任务”,我的心在流泪


王光美在迎接刘少奇骨灰的专机上


    1969年10月17日下午,我们接到一项任务:有一位受中央“重点审查的对象”将在当晚转移到开封,要求地方公安予以协助下机后的押送、看守工作。命令来得很急,当时我们并不知道“重点审查对象”究竟是谁,只是隐隐地觉得,这个人可能不一般。当时我带领几位公安干警做好准备,并且很快来到开封机场等候。大约晚上九点半左右,一架伊尔—14型飞机悄然降落在开封机场的停机坪上。早已等候多时的我们和几位医护人员匆匆登上飞机的舷梯,进入飞机,来到机舱后部。只见后舱里放着一副担架,担架上躺着一个白发苍苍、瘦骨嶙峋的老人。不知什么原因,眼前的这位老人没有穿衣服,甚至连裤子、鞋袜都没穿,只是被人用一条粉红色的棉被裹着,外边还罩上了一条白床单。老人的鼻子里插着鼻饲管,喉咙里塞着吸痰器,胳膊上扎着输液管,瘦弱的脸十分苍白,没有一丝血色。他安静地躺在担架上,好像没多少精神,但从他那微弱的呼吸看,他还活着。


    我们和医护人员一起将担架抬下飞机,这时我借着月光,仔细看了担架上的老人。看着看着突然觉得这张面孔好像在哪见过,我猛地发现:这不是我们的主席——刘少奇吗?我怔住了,所有接受“任务”的人也都怔住了,但是没有一个人发出声响,大家只是用质疑的目光看着眼前的老人。当时,我们知道刘少奇主席已经被打倒,但是我们没想到他会变成这个样子,一阵心酸涌上每个人的心头。很快,担架被抬上了早已准备好的救护车。北京来的三位医生护士和刘少奇的原卫士长李太和同我们一起上了救护车,在漆黑的夜路上,救护车向市区急驶而去。


  戒备森严,我们也失去了“自由”


1969年,刘少奇在河南开封病逝,终年71岁


    救护车受当时林彪在河南的一个亲信安排,越过南士街,驶进了开封市“革命委员会”机关一号楼小天井院。国民党时期,开封市的同和裕银行就设在这个小院内。小院僻静而阴森,与外面完全隔绝。刘少奇主席被安置在西楼底层靠南头一个套房的里间。当时,这间屋里除了一张小床和一张桌子,什么也没有。


    从这天夜里开始,小院内外“如临大敌”,戒备森严。院子的围墙高大而坚固,上面布满了成排的电网,只有一条安装了铁门的通道可以出入。大门口有岗楼,门外有哨兵,屋内有警卫。我们执行的看守任务,被称为“十七号任务”(因刘少奇是10月17日到开封的)。那时,我们在执行任务的同时也同样失去了“自由”——不准外出,不准写信,不准同家人亲友有任何形式的交往,并且一个个都以党性、生命作了保证。事实上,我们也被软禁起来,不能与外界联系。在那里,所有人员的心情都很低沉,压抑的气氛让大家的脸上都没有了笑容,我们之间不再有交谈,有的只是默默的看护与防守。我们不和外面联系,而一墙之隔的门外把守,也对墙内的情况一无所知。他们不会想到,自己日日看守的竟是我们新中国的国家主席。


    那时候,我们有一个排的人员在这座特设的“监狱”里从事看守工作。在装有铁门的通道门口和刘少奇卧室门口,布置了两道警戒线,还有昼夜24小时双哨床前监视,警卫方面确实是严密到了万无一失。第一天晚上,我便参与了看护。记得一切都安顿好之后,刘少奇主席慢慢地睁开了眼睛,他扫视了一下四周,似乎在想这是什么地方。他可能不知道,这就是他11年前兴致勃勃视察过的古城开封。然而,这次重来开封,已是物是人非。刘少奇主席看了一下周围,什么也没说,慢慢地闭上了眼睛。病痛和虚弱已经让这位老人没有太多的力气思考,而可笑的是当时那如临大敌般的看管措施,竟然是为了这样一个身染重病的奄奄一息的老人!现在回想起来真是没有任何的意义。


  北京方面的人全部撤回,我们完全接替监护



刘少奇的火葬申请单


    刘少奇主席居住的屋子里没有玻璃,深秋的风夹着寒气吹在刘少奇虚弱的身体上。在到达开封的当天夜里,刘少奇的肺炎就复发了,高烧摄氏39度,呕吐得很厉害。而林彪在河南的同伙却汇报称:“一切均好,病情无异常变化。”病中的刘少奇需要药品治疗,可是得到的指令却是:北京带来的药,不许全用;河南准备的,要退回一部分;禁止到外边购买。这样一来,为刘少奇配备的医疗班子完全失去了作用,更谈不上治疗。


    直到11月5日,刘少奇再次发高烧,整整抢救了两天,体温才降到摄氏37.2度。当时在刘少奇身边的人都说,虽然他不说话,但神志还有点清醒,特别配合治疗,看来他要坚持活下去,想活下去……


    就在刘少奇退烧的第二天,也就是11月6日,从北京跟来的人全部奉命撤回,一个也不准留。临走前,“刘少奇专案组”的人特意到火化场转了一圈,说:“千万别死在我们手里。”然后向我们“训话”说,“要激发对刘少奇的仇恨、保留活证据”。从这以后,刘少奇的监护、医疗工作完全交由开封驻军及公安等部门负责。尽管都接受了“仇恨”的阶级教育及保密教育,可大家还是十分惊讶,眼前的所见所闻,同报纸上所谓“最阴险、最凶恶、最狡猾、最歹毒的阶级敌人”的说法反差太大,怎么都对不上。我们看到的是一个瘦成皮包骨头,病得奄奄一息,靠鼻饲维持生命,全身没有一条好血管,牙齿只剩下七个,连说一句话的力气也没有的垂危的老人。


    偷偷抹去泪水,我们为他盖上一块白床单


    刘少奇主席每天闭着双眼,一句话也说不了。他静静地躺在床上,只是发出微弱得不仔细听都听不到的呼吸声。因为无法进食,我们这些看守常常协助医护人员从鼻饲管里打进流食来维持他的生命。除了定时做流食,还定时帮他翻身。除了这些之外,我们什么也不能做。他一言不发,甚至没有呻吟过一声。或许他在思索什么,或许他在无声的对抗。在那个黑白颠倒、是非混淆的荒唐岁月,沉默中的刘少奇每天都在无声地抗议。


    失去了生活自理能力、渐渐走到生命边缘的刘少奇,在得不到有效的医治、护理下,病情进一步恶化。当时,他身边没有一个亲人,更不知自己的妻子儿女眼下身在何方、遭遇怎样,只知道有严密的监视像影子一样从早到晚在跟随着自己。我们中间曾有人提出设法让亲属来见一面,可能是最后一面,但是我们当时谁也没有能力做主。


    11月10日晚,刘少奇第三次发高烧,体温一再攀升,试体温表,五个小时后才取出,体温摄氏39.7度。医护人员限于医疗水平和条件,又不熟悉病史,只得按肺炎治疗。因为不许送医院抢救,到深夜时,刘少奇的嘴唇发紫,点头张口呼吸,吸氧也不见改变,两瞳光反应消失,体温达到了摄氏40.1度。可是值班护士仍按原处方用药,到第二天早晨6点40分,发觉情况不妙,连忙叫其他医护人员来抢救,然而为时已晚。6点42分,医护人员到齐;3分钟后,也就是1969年11月12日6点45分,一颗承受了过多压力的心脏,停止了跳动。刘少奇临终前,我发现在他手中有个硬塑料瓶,已经被他攥成小葫芦形状。我偷偷抹去眼角的泪水,给我们共和国主席——刘少奇的遗体盖上一块白床单。


    火化“烈性传染病人”


    刘少奇临终前,身边没有亲人。他的妻子、儿女在几年时间里对他的下落毫不知情。直到林彪出逃后的1972年,王光美才得知刘少奇早在3年前就离开了人世。刘少奇主席去世后,遗体被转移到地下室。


    15日深夜12点,刘少奇的遗体被装上一辆吉普车。由于车身容纳不了他那高大的身躯,小腿和脚都露在车厢外。此时,火化场早已得到通知,说有一名“烈性传染病人”要今晚火化,只准留下两个火化工。


    “灵车”慢慢行进在古城的街道上,没有任何仪式,也没任何亲人在场,一位国家主席就这样无声无息地从这个纷乱的世界上消失了。与此同时,他在开封留下的所有遗物,也被付之一炬。剩下的,只有一张骨灰寄存证,上面填写姓名:刘卫黄;职业:无业。并有人冒充刘少奇的儿子“刘源”签名办理了寄存手续。刘少奇的骨灰被装在一个临时从商店买来的普通木质骨灰盒里,交费后寄存在开封火化场骨灰存放室。随后,“专案组”宣布纪律,要我们谁也不准透露消息。


    1980年2月,“文革”结束后的第4年,十一届五中全会为刘少奇主席彻底平反,恢复名誉。新中国历史上最大的一桩冤案沉睡14年后,终于昭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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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少奇遗体火化经过
及骨灰回京纪实


1980年2月下旬召开的中共中央十一届五中全会,重要议程之一是为“文革”最大冤案的刘少奇主席平反昭雪,撤销中共中央八届十二中全会强加给刘少奇的所有罪名以及将其“永远开除出党,撤销其党内外一切职务”的错误决议,还其“伟大的马克思主义者和无产阶级革命家”的本来面目。邓小平同志对会议的评价是,会议开得非常好,而且一次比一次好,真正作到了畅所欲言。这次全会恢复设立书记处,当选为总书记的胡耀邦同志认为,五中全会内容不比三中全会少,在国内外反应很大很强烈,其意义不低于前两次全会。


五中全会公报公布:“在适当时间为刘少奇同志举行追悼会。”中央最初决定在4月15日举行追悼会,并成立治丧委员会进行筹备工作。后因当时的中共中央主席华国锋前往南斯拉夫参加铁托总统的葬礼,而将刘少奇同志的追悼会推迟到4月17日举行。



1969年,刘少奇因政治迫害和人身摧残在河南开封病逝,终年71岁


刘少奇同志从1969年10月17日晚7时许,于病中被用伊尔—14型3284号专机运离北京,晚9时30分左右到达河南省开封市关押,至1969年11月12日6时45分含恨因病辞世,距离开北京仅27天。11月13日夜12时,刘少奇的遗体在开封市火葬场火化。


据护送刘少奇前往开封并最终在开封火葬场观察遗体火化情况的刘少奇主席原卫士长李太和同志的记述,刘少奇于1969年10月17日晚19时23分被用担架抬离中南海福禄居,从北京西郊机场用飞机空运到河南,晚21点30分在开封机场降落,即被送入监护地点。李太和一行于11月8日奉专案组之命全部撤回北京。刚回北京不久,李太和即于11月12日夜得知刘少奇已去世的噩耗,又于11月13日凌晨赶往开封。李太和亲手为刘少奇的遗体剪去乱发和胡须,并为遗体穿好衣服和鞋子,于当夜送至开封火葬场火化。当时为了保密,选定在夜间火化,并且谎称被火化的遗体是一名“烈性传染病患者”,火葬场由军人予以警戒和封锁,只留下了两名火化工人。火化手续由北京赶来的专案组人员办理,登记申请人时冒用了“刘原”的名字,对死者则填写了“刘卫黄”这个刘少奇少年时曾经用过却不为外界所知的名字。火化后,刘少奇的骨灰被放在一个普通的木质骨灰盒里,由北京来的人交费后寄放在开封火葬场骨灰存放室。后被长期搁置在骨灰陈列室第124号框格里。


造成十年内乱的“文革”结束后,党召开了具有历史意义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开始了思想路线、政治路线、组织路线的拨乱反正。1979年2月,中共中央决定,由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和中央组织部联合对刘少奇一案进行复查。很快,中央组织部首先对王光美同志作出结论:“王光美同志政治历史清楚,没有问题。”同年6月,王光美同志被增补为五届全国政协委员。当年11月,联合复查组经过核查,证明强加给刘少奇同志的所有罪名都是诬陷不实之辞。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派员到河南,调查了解刘少奇被武装监护、惨死在开封的情况。正是在这种背景下,时任河南省委书记兼河南省委“两案”审理小组组长的赵文甫,在1979年3月5日,派人秘密前往开封,取回了刘少奇的骨灰盒。为防止意外,他把骨灰盒暂时存放在自己办公室的铁皮保险柜里,并只让少数几位省委领导知道了这个情况。


追悼会前,需将刘少奇同志的骨灰迎回北京。中共中央书记处会议专门研究并批准了中共中央组织部报送的《关于刘少奇同志骨灰从郑州迎回北京的请示报告》,知会治丧委员会办公室办理。治丧委员会决定由王首道、刘澜涛等同志陪同王光美同志及子女前往郑州迎取骨灰。但当时中央决定,迎送骨灰的活动不在中央媒体上做公开报道,北京组织新华社、中央电视台、中央新闻纪录电影制片厂的摄影人员随迎取骨灰的专机到郑州,尽可能多地积累资料,将镜头拍足。河南省的报社、电台、电视台等,可对有关活动作地方新闻予以报道。由于当时的河南省委第一书记段君毅和第二书记胡立教都有事不在省内,所以在河南的活动,只有省委第三书记兼省长刘杰和省委书记戴苏理、乔明甫、赵文甫等参加。河南省委对此事极为重视,几次开会研究,确定由赵文甫书记具体负责。


1980年5月13日上午,王首道、刘澜涛等同志陪同王光美同志及子女乘三叉戟专机飞抵郑州,下榻于郑州市的中州宾馆。他们一行进入宾馆,即被人们认出,住宿在中州宾馆的一些外国宾客,也纷纷索要白花,希望能参加悼念活动。


当天下午,王光美等由赵文甫书记和河南省副省长史毅陪同前往开封。他们首先到开封市火葬场,在那里翻阅了当年的火化记录和骨灰存放登记簿,王光美同志与当时参加火化的两名工人作了简短的交谈,询问了有关情况。然后即到刘少奇被关押的地方参观。


刘少奇同志被关押的地方是原开封市政府院内一栋三层的老式楼房。这里解放前是开封银行及其金库,所以修得非常坚固,院落也不大。由于墙高房固,院落封闭,且只有一条安装了铁门的通道可以进出,符合易于保密的要求,因此选定在此,把少奇同志关押在一楼的一间斗室。这是一个套房的里间,面积只有十几平方米,屋中央摆放一个单人木床,惟一可透光亮的窗户竖着铁栅,窗前有一张旧木桌,两把椅子,此外别无他物,少奇同志在此只住了27天就溘然辞世。少奇同志死后,为等北京的指示和来人,其遗体被放在一具帆布担架上,停放在同院原金库的小房中达两天一夜,然后才在13日夜间火化。在那间空空如也、屋长不及身长的类似过道的小金库中,当时只好斜着摆放那具担架。


关押少奇同志的房间按当时原物原样陈设,王光美同志及子女刘爱琴、刘平平、刘源、刘亭亭等人进入小屋,看到房里的状况,以及少奇同志最后用过的简陋器物,睹物思人,再也控制不住心情的激荡而潸然泪下。刘平平、刘亭亭扑倒在床上,抱着少奇同志病逝时的枕头,哭喊着:“爸爸,爸爸。”闻者观者,无不为之心酸泪下。王光美同志强自抑制心中的悲愤,大声地劝慰:“孩子们,坚强些。”


关押少奇同志的院落应该有着太过沉重的记忆,因为不仅刘少奇同志在此蒙冤辞世,以后,就在这个小院的二层楼,还关押过以“战备疏散”名义转送到开封的徐向前元帅。王光美同志一行离开时,很多开封市民风闻消息,汇聚拢来,形成了自发的夹道迎送,他们向着车内的王光美同志热情地鼓掌,表达发自内心的深切慰问。




5月14日上午,在郑州人民会堂第一休息室更换刘少奇同志的骨灰盒。乔明甫、赵文甫两位书记将新旧两个骨灰盒送到休息室。旧的骨灰盒个小且普通,盒上没有照片,放照片处嵌着写有“刘卫黄”三字的纸签。盒内的骨灰袋为红色绸质,袋上还印有“移风易俗”四个字。新的骨灰盒大一些,做工相当精致,正面居中镶嵌着少奇同志的半身标准像,准备好的新骨灰袋是洁白的缎子所制。


王光美沉痛地抱着骨灰袋,长时间地将脸偎依在骨灰袋上,又一次流下心酸的泪水。


8时30分,治丧委员会办公室的王首道、刘澜涛及河南省委书记刘杰、戴苏理、乔明甫、赵文甫等同志,陪同王光美同志和子女刘爱琴、刘平平、刘源、刘亭亭步入休息室,在屋子中央白布铺围的长台前肃立默哀。然后,刘杰同志打开旧骨灰盒,取出骨灰袋交给王光美同志。她沉痛地抱着骨灰袋,长时间地将脸偎依在骨灰袋上,又一次流下心酸的泪水,静谧的房间内,随之响起一片啜泣声。接着,刘杰同志把套上新袋子的骨灰袋放入新骨灰盒,刘源把骨灰盒盖好。在肃穆凝重的气氛中,刘杰同志将骨灰盒捧入骨灰迎送仪式的会场。换盒后,旧的骨灰盒亦带回北京,交由中国历史博物馆保存。


午后1时30分,正式的骨灰迎送仪式在郑州人民会堂举行。礼堂内悬挂的横幅上写着:“伟大的马克思主义者和无产阶级革命家刘少奇同志永垂不朽”;舞台正中悬挂着刘少奇同志的遗像;遗像下是党旗覆盖的骨灰盒;骨灰盒前摆放着一个花圈,花圈洁白的缎带上写着:“献给敬爱的少奇同志”,“光美率妙秀、爱琴、平平、源源、亭亭、潇潇”;会场内外,还摆放着治丧委员会及河南省党政军各部门敬献的花圈共153个。


骨灰迎送仪式由河南省委书记戴苏理主持,河南省委书记兼省长刘杰同志讲话,参加仪式的有河南省党政军各部门负责人及郑州市、开封市的领导共1500多人。王光美同志即席致辞,她简略回顾了刘少奇同志于民主革命时期两次在河南工作和建国后多次到河南的情况。她说,少奇同志热爱河南人民,河南人民也培育了少奇同志。骨灰迎送仪式和河南人民怀念少奇同志的深厚感情表明,少奇同志活在河南人民和全国人民心中。


骨灰迎送仪式在凄婉低回的哀乐声中结束后,即启运少奇同志的骨灰。刘杰等河南省委的负责人分别将骨灰盒、少奇同志遗像、花圈交给家属。刘源手捧党旗覆盖的骨灰盒,王光美同志手捧鲜花陪伴,走在队列的最前边,接着是刘爱琴捧护着少奇同志的遗像,然后是刘平平、刘亭亭两人抬着花圈,缓缓步出会场。


王光美同志和子女及陪送骨灰到北京的河南省委书记刘杰、赵文甫登上灵车。这是一辆大轿车,车身披着黑纱,车前悬挂着刘少奇同志的遗像和黑白两色的花球。车内素白洁净,前部安放了一个素纱缠裹的台子供奉骨灰盒。灵车由七辆摩托车护卫,驾车的警察臂缠黑纱,摩托车上也悬挂着白色的花球。从人民会堂至郑州机场的路上,两万多郑州市民肃立默哀,夹道送行。



图为安放刘少奇骨灰的灵车开往机场


午后3时,治丧办公室同志陪同王光美同志等家属,护送刘少奇同志的骨灰飞离郑州,返回北京。彭真、薄一波同志等数百人在北京西郊机场迎接,并一同将少奇同志的骨灰迎送安放在人民大会堂江苏厅,那是国家主席刘少奇生前办公和会见外宾的主要场所。

刘少奇海葬仪式

20万群众送行 
1驱逐舰4护卫舰4战机护航


1980年5月17日,中共中央、全国人大常委会和国务院为刘少奇举行隆重国葬仪式。



图为1980年5月19日,刘少奇夫人王光美等人在海军首长和省市领导同志的陪同下走向大海


中央向全党发出了为刘少奇同志恢复名誉的通知,成立了治丧委员会。由中央组织部牵头组成了治丧办公室。中央组织部的领导同志向治丧办传达了党中央为刘少奇平反决定的精神和党中央批准的追悼大会的具体方案。方案中安排了三次大的活动:一是去河南迎回刘少奇的骨灰;二是在人民大会堂万人大礼堂举行万人参加的追悼大会;三是根据刘少奇生前遗愿,将他的骨灰撒人大海。



图为在101军舰上,王光美和子女们以及全体送葬人员肃立默哀,向刘少奇骨灰告别


治丧办事先制定好的撒骨灰的方案是:从北京起飞到青岛送灵的专机于5月19日上午8点半从北京西郊机场起飞,10点整到达青岛机场。在机场停机坪举行简短的仪式后,乘车进城去海军码头。机场离海军码头的路程大约有30多公里,需走30分钟时间。到海军码头立即登舰起航。青岛市委、市政府则提出:从机场至海军码头沿途路两旁组织20万群众队伍肃立致哀,迎送刘少奇的骨灰;全城机关、学校、企业、事业单位、解放军机关、部队一律下半旗致哀;起航时青岛港内所有大小船舶一律鸣长汽笛致哀。海军方面提出:骨灰登舰队旗舰,即101驱逐舰;4艘护卫舰和空中4架战机护航;起航时鸣放21响礼炮,500名海军官兵在码头列队迎送。



图为王光美不舍刘少奇骨灰


我们离京时治丧办负责人交代:周总理和其他一些领导人撒骨灰都是少数的工作人员和家属子女为主,机关协助,悄悄地撒,不惊动群众。这次批准公开撒,但规模也不要太大。因此,我们觉得山东和海军提出的方案有些大,比如沿途动员群众太多,几乎整个青岛市全天非停工停产不可。登上了最大的驱逐舰还要4艘护卫舰、4架战机护航吗?不鸣21响礼炮,只放哀乐行不行?青岛市委、市政府和海军都不同意我们的意见。



图为王光美不舍刘少奇骨灰


他们说:河南郑州市举行了迎送骨灰的大会,郑州几万市民在道路两旁为少奇同志送行。这次活动是国家元首级别的丧事,为什么不可以多动员一些群众,让他们参加一下国家大事的活动呢?接受教育嘛!舰队旗舰出航,必须有护卫舰、战机护航,这是常规。他们要我们这些北京来的同志解放思想。他们还说:已经安排好发通知了,如果撤销群众参加,会引起群众不理解。他们已经知道了,你撤销,他们还照样来。无组织的群众上街多了,现场秩序和安全都不好控制。我们向治丧办报告了情况,说明利弊,结果中央同意了山东和海军的安排。


图为王光美、刘源等向刘少奇骨灰鞠躬


10点整专机在青岛机场落地。刘源抱着骨灰盒,其他子女手抬遗像、花圈和王光美等人依次走下飞机。他们站定后,山东省委、青岛市委、市政府和海军的负责人走上前去,面对遗像、骨灰盒肃立默哀、行三鞠躬礼,然后以飞机为背景照相留念。照相毕,按乘车计划:第一辆车为前导车,第二辆车扎黑纱,为灵车,往后依次是王光美和子女、亲属的车,北京送灵的首长、山东省委、青岛市委、市政府负责人和海军负责人的车,大约共有50余辆车组成车队,浩浩荡荡慢行前进。从机场大门口到海军码头的道路两旁站满了胸佩白花的群众,肃穆站立迎接刘少奇骨灰的到来。



图为王光美、刘源将骨灰撒向大海


有几个十字路口群众高声喊着:“向国家主席刘少奇致哀!”“向王光美同志致敬!”“我们要见见王光美同志!”此时王光美眼含热泪,摇下了车窗玻璃,探身车外,向群众致谢。有群众要跑过来与王光美握手表示哀悼。此情此景沿途有好几次,充分表达了山东人民对刘少奇的敬仰和怀念。500多名海军官兵在码头列队哀悼和迎接刘少奇骨灰登舰。在海军首长的引领下,我们按时登上了101驱逐舰。驱逐舰的指挥塔上悬挂大幅黑底白字的横幅,上写:“沉痛悼念少奇同志!”所有上舰的人都在胸前佩带白花。



图为王光美、刘源等人赴河南迎回刘少奇骨灰


11点101舰准时起航,此时放哀乐、鸣放礼炮21响,青岛港内大小船舶汽笛长鸣,震耳欲聋,表示对刘少奇的哀悼。


出了海军码头,4艘护卫舰跟上了101驱逐舰,左右舷各2艘,成梅花型编队护航前行。出了青岛港湾,天空中传来轰鸣的战机声音,我们抬头看见4架银色战斗机低空飞来,到10l舰的上空盘旋几周表示哀悼,然后护航前进。大约在12点101舰到达了预定撒骨灰的海域,即我国领海线12海里以外的公海上。一位海军军官报告了10l舰所处的经度、纬度。


经请示王光美同意,放哀乐,全体登舰人员肃立默哀,开始撒骨灰。记者们见势包围了王光美和她的子女们,争着抢镜头。此时王光美万分悲痛,这是与亲人生死离别呀!只见她泣不成声,手捧掺着花瓣的骨灰撒向大海,子女们也照此你一把、我一把悲痛地把亲人的骨灰撒向大海,现场极其悲痛。约在12点半撒骨灰结束。海军首长下令返航,圆满地完成了撒刘少奇骨灰的任务。



图为首都群众自发上街向刘少奇灵车致哀


纪录典藏: 
刘少奇夫妇遭批斗,从此永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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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少奇夫妇最后的悲情诀别


刘少奇与王光美夫妇


文革期间刘少奇与王光美夫妇受到了各种各样的折磨与批斗。1967年4月6日,“造反派”冲进刘少奇家,对刘少奇进行了第一次揪斗。第二天,刘少奇贴出答辩大字报,但几小时后即被撕毁。此时刘少奇夫妇对自己的命运做出了最坏的打算。


4月9日中午吃饭的时候,对未来似乎有预感的刘少奇向人交代了他的身后事。刘少奇的子女后来回忆了这一幕:


当时平平(刘少奇和王光美的第一个女儿)对父亲说:“听说,清华大学的‘造反派’要组织30万人大会批斗妈妈……”爸爸一听,立即震怒了。他推开饭碗,大声激昂地说:“我有错误我承担,工作组是中央派的,光美没有责任。为什么让他代我受过?要作检查,要挨斗,我去!我去见群众!我是一个共产党员,死都不怕,还怕群众?”爸爸胸中的激愤像火山似的爆发了。


妈妈急切地说:“清华大学的运动是我直接参加的,当然应该是我去向群众检查……”“你是执行者,决策不是你嘛。”爸爸激动地说。


我们凝神静听着,爸爸神情严肃地望着我们,语气坚定地说:“有人要逼我当反革命,我可以问心无愧地说,不论过去和现在,就是将来也永远不反毛主席,永远不反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一个革命者,生为革命,死也永远为共产主义事业,一心不变。”


爸爸停了一下,长出了一口气,似乎他的话已经说完了,激动的情绪也安静下来,恢复了以往的安详神态,亲切地望着我们,缓慢地说:“将来,我死了以后,你们要把我骨灰撒在大海里,像恩格斯一样。大海连着五大洋,我要看着全世界实现共产主义。你们要记住,这就是我给你们的遗嘱!”妈妈哭了。她泣不成声地说:“还不知道孩子们能不能看到你的骨灰呢?”


“会把骨灰给你们的。”爸爸语气坚定地对我们说,“你们是我的儿子、女儿嘛!这一点无论什么人还是能做到的。你们放心,我不会自杀的,除非把我枪毙或斗死。你们,也一定要活下去,一定要在群众中活下去,要在各种锻炼中成长。你们要记住:爸爸是个无产者,你们也一定要做个无产者。爸爸是人民的儿子,你们也一定要做人民的好儿女。”


刘少奇的最后一句话


1967年7月18日早上,去中南海职工食堂吃饭的女儿平平和儿子源源匆匆跑回家里,告诉妈妈:“今天要在中南海里再次开批斗大会,批斗爸爸和你。



也许,意识到可能是诀别时刻,刘少奇拿出妻子的衣服叠得整整齐齐,这是他平生唯一的一次为妻子打点行李,而王光美只是默默、深情地注视丈夫,忍不住泪水涟涟。也许是为了缓解沉闷气氛,一向不爱说笑的刘少奇这时却说了一句笑话:“倒像等着上花轿的样子。”


傍晚,造反派冲进刘家,把刘少奇和王光美分别揪到中南海的两个食堂进行批斗,同时抄了刘家。临别时,刘少奇对王光美轻声而坚定地说:“好在历史是人民写的!”这是他们之间说的最后一句话,深深地刻在了王光美的心底。


王光美后来回忆,刘少奇的这句话始终在她耳边回响,成了鼓舞她活下去的力量。她在监狱里度过的12年,她总感到刘少奇在伴随着她,鼓舞着她,要她经受考验,要她相信党,相信人民,相信革命,坚持活下去!


刘少奇夫妇最后的握别


刘少奇夫妇见的最后一面是在1967年8月5日。造反派在中南海刘家院子里分别批斗刘少奇和王光美,造反派命令刘家的三个孩子也要参加批斗大会。刘少奇夫妇的子女刘平平、刘源、刘亭亭后来回忆:



那天,我们三个一直在父母身边的孩子,被特派员命令参加大会,每个人身后还故意安排几个战士看守。我们几个孩子站在围斗的人群后面,满腔悲愤,眼看着爸爸、妈妈被几个彪形大汉架进会场。大汉们狂暴地按头扭手,强迫他们做出卑躬屈膝的样子,坐“喷气式”,拳打脚踢,揪着爸爸稀疏的白发,强迫他抬头拍照。


会场的指挥者还觉得“火药味不浓”,命令他们的走卒们“要杀气腾腾”。在长达两个多小时的斗争会上,爸爸不断遭到野蛮的谩骂和扭打。爸爸的每次答辩,都被口号声打断,随之被人用小红书劈头盖脸打来,无法讲下去。我们看见爸爸在尽力反抗,不肯低下那倔强的头。他坚持党的原则,严守党的机密,并为许多好干部承担责任。


接着,那些人把爸爸、妈妈押到会场一角,硬把他们俩按下去向两幅巨型漫画上的红卫兵鞠躬。爸爸被打得鼻青脸肿,鞋被踩掉,光穿着袜子。就在这时,妈妈突然挣脱,一把紧紧抓住爸爸的手,爸爸不顾拳打脚踢,也紧紧拉着妈妈的手不放。他俩挣扎着挺着身子,手拉手互相对视。这是爸爸跟妈妈最后握手告别!


从他们颤抖的双手,从他们深情的目光中,我们看到这两个坚强的共产党员在互相鼓励,我们看到了无限深厚的情谊。


在短短的一瞬间,他们传递了自己内心的信念。在近20年的革命斗争中,他们忙于工作,无暇叙说。但他们彼此理解,心心相印,一往情深。有什么语言能表态他们对祖国和人民的热爱,又有什么力量能使他们分开?他们风雨同舟,患难与共,就在这短短的几个月中,我们多少次看见他们一起去看大字报,但从来没有听到他们彼此之间有一句怨言。而今,在这耻辱的“刑场”上,他们要诀别了,永远诀别了……几个坏人狠狠地掰开了他们的手,妈妈又奋力挣脱,扑过去抓住爸爸的衣角,死死不放……然而,暴力终于把他们分开了。谁都没有想到这一握竟是真正的诀别。




我们和亲爱的爸爸分别至今,已经13年了。这是什么样的13年呀?!我们这个幸福的家庭再也不能团圆了,四位骨肉先后惨死,六个亲人坐过监狱。在我们一家人的遭遇之上,是亿万人民的苦难,是我们祖国的满目疮痍。党的十一届五中全会为爸爸平反,不仅是为爸爸个人,而且是为了使党和人民永远记取这个沉痛的教训,用一切努力来维护、巩固、完善社会主义民主和社会主义法制,使类似爸爸和其他许多党内外同志的冤案永远不致重演,使我们党和国家永不变色。我们的祖国受够了难,人民吃够了苦,再也不要人为地制造动乱,只需要安定团结、一心一意搞好祖国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啊!


自从妈妈去年回到了我们身边,我们多么幸福,多么亲昵。就在这幸福的笑声中,我们看见爸爸就在我们面前,他正在奋力挣扎,去挣脱那无情的血网,多么想回到人民的中间,多么想回到妻子儿女身边。爸爸,十年了,您的灵魂一直在这样斗争着,一直在我们心中呼喊。爸爸,您安息吧,我们就在您的身边。爸爸,您看看,党和人民终于打破了这血网,洗清了您身上的污渍;您看看,这是全国人民写来的千万封信,大家有这么多话要说给您听!您看呐,成千上万的青年抱着鲜花向您拥来;您看呐,大地回春,冰雪融化了。祖国的千山万岭回响着人民呼唤您的声音,您忍辱含愤的英灵终可得到安慰了吧!


爸爸呀,您那不安的灵魂快快回到您雪白的骨灰里来吧!让我们按照您在任国家主席时的托付,按照您在最艰难时的遗嘱,把您的骨灰撒到祖国的大海里,撒到世界的大洋上,融化在解冻的春水之中,您一生的奋斗和心血已变成世界上最为宝贵的财富,永存在世间。


爸爸呀,亲爱的爸爸,您曾为中国人民的解放,出生入死,鞠躬尽瘁;人民并没有忘记您,也为了您的解放而英勇奋斗,付出了巨大的牺牲。爸爸呀,您曾为了我们党而抛弃了个人的一切;党没有遗弃您,为了您的昭雪,奋力呐喊,不惜一切代价。今天党和人民又把那应得的光荣还给了您,对于您来说,至高无上的光荣称号就是 一个优秀的共产党员,中国人民的好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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