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蔡垒磊
董宇辉和李娟的直播被全网热议，说董假文化人遇上了李娟真文化人，金句鸡汤王遇上了真内涵，一下子显得很low。我特地去找出来看了，看完以后只有一种感觉，就是我们这里非常流行一种矫枉过正，这可能跟我们这片土地的文化有关，人多，从众，安全，然后大众的情绪就容易走向极化，要么铺天盖地说董宇辉有文化，说其他主播low，但当董宇辉真的赚了钱，嫉妒他的人的人数到达了一个反转阈值，立刻就会如潮水之势盖过此前的一面——之前你不吹董宇辉，你就是没品位，现在你欣赏董宇辉，才是没品位。前两天的一条留言也让我觉得这种倾向十分明显，说他妹妹刚上大一，整个班里的女生只有她一个人愿意结婚生孩子，其他女生都笑她思想老土。我写婚姻，是希望大家认清婚姻的现实，然后尊重婚否的自由，但现在很多年轻人把不婚当成了一种潮流，反过来不愿意尊重别人愿意结婚生孩子的自由，甚至对此形成了一种意愿挤压，这何尝不是另一种随大流呢？即不管婚否，他们其实都是同一群人，只是生在了不同的年代罢了，他们从来都不算“新新人类”，他们只是随大流，且不愿意尊重别人的自由。
董宇辉的这场直播，我觉得挺和谐的，并没有网络上刻意剪辑的那么有冲突感——任何人的生活只要刻意剪一下，都可以呈现任何想呈现的效果，我可以给刘亦菲剪成每天只抠鼻屎的屌丝，或者把你剪成每天只会拉屎的马桶精，这都是轻而易举的，但这又能证明什么呢？我不否认董宇辉有时候刻意金句，或者他有很多不切实际的想法，思想深度的确不是很够，但再低，我也不认为他的思想深度低于人群中的平均水平，就不至于被很多屌丝也贬成那个样子。说到董宇辉的思想深度，我大概可以做个这样的比喻，比方说真正有人生历练的大佬如果在第五层，董在第三层，他的很多观点可能迎合了底层人的需求，让底层拍手叫好，但在真正的大佬看来是错误的，是一些毫无意义的呐喊，不可执行，也没有考虑到人性，成本，和系统的复杂程度。但很多屌丝在哪里？在第一层，他们并不会因为复述了大佬在第五层的发言而复刻了大佬的思想深度，从而有资格看不起跟大佬观念不同的在第三层的董，他们就算王八念经获得了第五层的观点，也跟第三层的董有着巨大的距离——很多人都有过这种经历，拿着大佬的观点，但被持反面观点的中佬一说，立刻觉得对方也有道理，注意，人家跟你持相反的观点还比你有道理，不代表他的观点真的有道理，而是人生体悟比你深，人家已经过了你的阶段，知道你的想法肤浅在哪里，但如果你是大佬本人呢？你的体悟比他还要深，你亲口解释出来，又不一样了，那个相反观点的人可能就反而被你给同化了，觉得你有道理。所以哪怕大家都认同同一件事，段位不一样，理解就不一样，你以为董错了，其实董看你才是小学生，只有你真的到了比董更高的段位，董经历的一切你都经历了，这时候你讲出的哪怕还是之前的观点，你的表达就会不同，一下就能戳中董真正没有想到过的点，这时候你才是大学生。李娟本人也在直播后进行了解释，说跟董宇辉聊得很愉快，但自己不擅长镜头表现，看了直播回放后发现了自己发挥不好的地方，对此感到愧疚，我想董宇辉也会如此回应，大概就是没能把李娟老师“伺候”好，很愧疚。但这些东西，你听听就可以了，大家说的可能是真心话，也不一定是真心话，这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的身份需要他们说那一句话，所以就说了那句话——你要知道每一个人在社会上都有自己要扮演的角色和身份，都有自己的生态位，他们要说符合自己这个角色的话，要生存，也要担起角色该担起的利益，就像董宇辉看似一直在说废话，可是这场直播如果让李娟主导就崩了，因为董宇辉要为时长负责——哪有正常人能每天直播叨叨那么多废话？能让废话显得“貌似有道理”也是一种本事，如果没有董宇辉水的那么长的时长，李娟的书怎么能卖出17万册呢？你是李娟你的书一场直播卖出17万册，你能不跟人家同频吗？太TM同频了，你去一个更同频的读书人直播间，卖出17册，那你的狗屁同频有个鸡毛用呢？这就是人家的资源和能力，不仅李娟跟他同频，莫言也跟他同频。你一定要跳出来，说“大家快来看啊，这种同频是假的啊，董宇辉水时长啊”，那你才是真幼稚，因为人家就是干这个的，你自己想想你在你的社会身份上，做到了些什么，又获得了什么成绩？就算是马保国，段位也比绝大部分人高，人家现在在夜场一场出场费多少你知道吗？他知道你们在笑什么，也知道来看他的都是什么心态，可人家70多岁了也卖力演好了自己的社会角色，大部分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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