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度文章】弹劾背后的宪政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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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劾背后的宪政危机
关键词：白宫 弹劾 宪法
摘要：白宫发布的八页长文以弹劾违法为由拒绝配合众议院的调查。而众议院议长佩洛西随之反驳，称弹劾完全合法，特朗普政府意图凌驾于法律之上。除了赤裸裸的政治指责外，两方的争论掀起了一场美国弹劾事件背后的宪政危机。
在白宫发布的八页长文中，拒绝配合的理由被清晰地展示出来：鉴于弹劾请求缺乏合法的制度基础、公平的原则，甚至基本的正当程序，行政机关将不能参与其中。白宫认为此次弹劾发起并没有经过众议院的投票，属于违法行为。它宣称，这是一场由民主党派发起的赤裸裸的政治阴谋。
佩洛西与之争锋相对，做出声明。她指出，白宫的不配合行为，是阻碍美国人民了解总统权利滥用事实的又一佐证。至于弹劾的合法性，她认为投票是不必要的。此前，众议院少数党领袖凯文·麦卡锡也曾致信佩洛西“暂停”弹劾调查，直到“透明和公平的规则和程序”到位，即进行授权弹劾调查的最低投票时，佩洛西同样做出以上回答。
白宫同国会之间的激烈争论并不少见，之前的米勒调查案也呈现了类似场面。许多评论也将这视为另一场政治战争，认为两者的对立更多建立在政治立场的分歧而不是制度性的法律论据上。然而，随着越来越多人关注到两方对弹劾事件合法问题的争论，一场有关美国宪政危机的讨论悄然兴起。
首先，众议院必须投票来授权弹劾调查吗？
并不需要。美国宪法第一条明确规定众议院拥有独立的弹劾权利。虽然规定众议院最终需要召集简单多数支持提交参议院的弹劾条款，但其如何到达那一步完全由众议院自己决定。宪法并没有要求众议院需要就弹劾进行两次成功的投票，一次用于授权调查，一次用于评估调查中出现的弹劾条款。也就是说，弹劾调查不会因为没有投票正式启动就成为“无效”，最后的弹劾结果也不会因为没有授权特定调查的投票而不被认可。
但这也不意味着众议院可以随意操作。如果众议院先前存在这样的投票规定，在没有修改的情况下，它必须遵守这一程序。然而，目前众议院并没有制定这一规则。在历史上大部分时间里，众议院一直限制其常设委员会的调查权力，并要求这些委员会在获得特别授权才能展开调查。但随着时间的发展，众议院已经不再这样做，因此它不再需要进行这种投票来特别授权进行特定的调查。众议院可以成立一个特别委员会进行弹劾调查，也可以选择通过其常设委员会利用其先前的管辖权和资源来完成这项工作——这也是当前民主党领导层决定处理弹劾调查的方法。相反，宪法并没有规定白宫有拒绝配合调查这一权利。
白宫直接拒绝配合是对三权分立原则的挑战。
对于白宫和整个政府来说，拒绝这一合法程序意味着公开蔑视政府的平等部门。总统声称除非他已经被国会弹劾，否则他不能被检察官起诉，然后同时他又坚持他将拒绝国会的所有调查。这直接意味着他将超越法律，将行政权凌驾于其他权力之上。如果众议院的传票无效，它需要寻求法庭的补救，而这将导致事件处理的延迟，更加接近2020年大选。
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当特朗普试图向穆斯林关闭美国的大门时、当他利用国家紧急状态法将资金从五角大楼转移到边境围墙上时、以及当他一再试图压制特别顾问对其2016年竞选活动与俄罗斯可能勾结的调查时。不信任其领导的官僚机构并无视制约其权力的部门是特朗普的一贯作风。
这是一场空前的宪政危机，更是一场政治原则危机。
在政治学中，宪政危机是指政府职能上所出现的问题或冲突，这种冲突已经无法被宪法或者其他的基本法律解决。特朗普一贯将行政权力凌驾于其他机构之上以及白宫的直接拒绝配合，对宪法权威的无视逐步将美国带入了宪政危机。然而，在这场宪政危机的背后，蕴含着更为本质的问题。以往而言，美国的各权力机构即使存在利益纷争，但会在统一的政治原则指导下，进行协作和配合。但白宫的直接拒绝直接否定了这一惯例。从米勒调查案到正式启动弹劾，民主党所持的理由显然发生了转变：从指控特朗普违反联邦法律转变为指责其对总统及宪法义务的违背。特朗普是否犯罪可以在离任之后展开调查，但其滥用总统权利、违法宪法义务的行为追责却迫在眉睫。白宫的发文虽然基于一定的法律陈述，但更多是一种政治立场的表达。当一切为个人的大选利益服务时，宪法的权威遭到空前的挑战。宪政危机的背后，实质是对坚守国家利益、抛却党派纷争的政治原则的背弃。
作者：林丽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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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摘自《美国政治》总第44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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