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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图辛迪加】失去苏联的胜利者

海国图智001 海国图智研究院 2021-0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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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图新译——

《失去苏联的胜利者》


By


安德烈·科列斯尼科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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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由报业辛迪加(Project Syndicate)委托海国图智研究院翻译,进行全球传播。报业辛迪加与海国图智致力于携手整合国际多语资讯,为中国与世界读者提供国际、各界、多语专家的思想精华,促进国内外作者的互动交流。


本期编译:章霈琦 海国图智研究院研究助理



作者信息


安德烈·科列斯尼科夫(Andrei Kolesnikov)是卡内基莫斯科中心俄罗斯国内政治和政治机构项目的高级研究员和主席。


编译摘选


莫斯科——35年前,米哈伊尔·戈尔巴乔夫(Mikhail Gorbachev)被任命为苏联共产党总书记。“他们对戈尔巴乔夫寄予厚望,”后来成为戈尔巴乔夫首席顾问的共产党官僚、知识分子安纳托利·切尔尼耶夫(Anatoly Chernyaev)当时在其日记中写道。他指出,苏联需要的“无非是”一场“自上而下的革命”。“米哈伊尔·谢尔盖耶维奇明白这一点吗?”
可以肯定的是,戈尔巴乔夫的改革政策(政治、经济结构重组)和开放政策(透明和开放)带来了所期待的革命。经历了20年的停滞,这个老年政府不到三年就有三位领导人相继去世(俄罗斯冷笑话称,这是一场“灵车竞赛”),人们开始寻求改变。他们相信,戈尔巴乔夫能够实现这一目标。
戈尔巴乔夫对西方的第一次主动示好助长了当时所谓的“戈尔巴乔夫热”。这种“戈尔巴乔夫热”不仅席卷西欧和美国,在苏联国内也是如此。这位魅力四射的新领导人将为人民提供更高的生活质量,可以与东德、匈牙利甚至西欧相媲美。
但这并不意味着苏联公民将接受西欧式的政府或经济。相反,他们希望继续在办公室里漫无目的地喝茶,在承担很少责任的情况下享受大量的社会保障。他们只是希望商店里有更多的库存。
相比之下,改革政策的设计者们明白他们正在策划一场革命。戈尔巴乔夫于1987年发表的《十月与改革:革命仍在继续》是为纪念布尔什维克革命70周年的报告,但就连戈尔巴乔夫和其盟友也不了解这项任务的真正含义。
戈尔巴乔夫认为,如果列宁主义清除了与斯大林的联系,社会主义将以更加民主、市场化导向的形式重新焕发活力。他没有意识到的是,这些目标从根本上是不相容的。他的革命非但没有恢复列宁主义,反而导致了社会主义和苏维埃帝国的灭亡。
社会主义和苏联改革之间的紧张关系,意味着戈尔巴乔夫的领导力被深刻的矛盾所破坏。以制度化选举为例,其目的是用民主的合法性来巩固政治领导。虽然公众和苏联改革时代的精英们对这一转变表示赞赏,但僵化的苏联官僚阶层却反对这一转变,戈尔巴乔夫也没有兑现人们期待的对这一转变的承诺。
1990年,随着共产党对权力的垄断受到越来越大的压力,特别是来自波罗的海各国独立运动的压力,戈尔巴乔夫决定成为苏维埃总统。但他并没有举行全国大选,而是由人民代表大会(本质上是一个选举团)选出。
同样,在波罗的海各共和国分裂后,戈尔巴乔夫试图以武力恢复秩序,这种做法与他宣称的建立一个更加人道、开放的国家的努力背道而驰。1939年《莫洛托夫—里宾特洛甫条约》(纳粹德国和苏联之间的互不侵犯条约,使他们能够瓜分波兰)和卡廷大屠杀(大规模处决波兰军官)秘密协议被披露后,戈尔巴乔夫为前后矛盾行为付出了更多的政治代价。
戈尔巴乔夫在这场“政治雪崩”前,假装管理着他实际上急于避免的事情。在被压垮之前,他其实只能撑一段时间。对保守派来说,他很快成为了反派——一个已经失去帝国控制权的毁灭性领袖,而激进派则认为他是一个假装改革的保守派。到目前为止,连他在1989年结束苏阿战争上的功绩都不能使他保持一点声望。
尽管如此,到1991年鲍里斯·叶利钦(Boris Yeltsin) 上台时,一切都为时已晚。戈尔巴乔夫改革已使苏联走上了解体的道路。这为他在西方赢得了很多赞誉,人们普遍认为他是解放东欧、打破铁幕、结束冷战、消除核战争幽灵的苏联领导人。戈尔巴乔夫的革命(包括他对许多民主价值观的拥护)是具有变革性的。现在看来,也难怪弗朗西斯·福山(Francis Fukuyama)在1989年作出“历史的终结”的著名宣布。
然而在俄罗斯,冷战的结束被普遍视为一场失败。想要改善生活质量的公众必须努力工作以适应戈尔巴乔夫改革带来的新境况。许多人永远不会原谅戈尔巴乔夫,就像他们不会原谅叶利钦未能在1992年底前实现其富足和稳定的承诺,也不会原谅当年的代总理叶戈尔·盖达尔(Yegor Gaidar)在设计以市场导向的经济改革中所发挥的作用一样。
时至今日,大多数俄罗斯人仍然认为(正如弗拉基米尔·普京总统所认为的那样),在道德和经济上均已破产的苏维埃帝国的崩溃是“本世纪重大的地缘政治灾难”。2019年3月,莱瓦达中心(Levada Center)的民意调查显示,48%的俄罗斯人更希望一切都保持在改革前的水平。
这对普京来说是可行的,他最担忧的是推行“改革2.0”所面对的压力。戈尔巴乔夫给了人民自由,却遭受了个人的惨败。
拒绝遗留的政治遗产将给普京埋下失败的种子。当前的新型冠状病毒危机正显示出一个非民主官僚资本主义国家的极度低效,并揭示出社会并非由保守和民族主义价值观所统一。俄罗斯人要务实得多:他们想要一个能够可靠地提供基本服务的国家。从这个意义上说,普京的正在失败,而戈尔巴乔夫的政治遗产——无论其是否愿意给予俄罗斯自由,都将在长期内得到肯定。


Copyright: Project Syndicate, 2020.www.project-syndicate.org

本文由海图编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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