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UTHEAST ASIA INSIGHT |《东南亚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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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疫情时代的马来西亚经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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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2020年以来，面对新冠疫情的大规模爆发，马来西亚政府采取了较为有效的疫情防控措施。但疫情之下，经济受难。一方面，疫情的全球扩散造成了外部需求的下降与金融市场的波动，马来西亚的对外贸易与股市受到了负面影响；另一方面，行为限制令的颁布及多次延期导致国内服务业进入寒冬，私人消费增长也遭遇阻力。对此，马来西亚出台了一系列的经济刺激计划，通过增加公共和私人消费来扩大总需求、振兴经济。
根据马来西亚汽车商协会（MAA）的数据，受行动限制令的影响，今年4月份仅售出 141辆车辆，比2019年同期的49935辆锐减99.7%。那疫情期间马来经济发展究竟呈现何种态势？在回顾马来西亚经济模式及疫情状况后，本文从全球与国内两个层面探析了疫情对经济的影响及应对措施，并简单分析了其未来经济走势。一、 马来西亚经济发展与本土疫情状况回顾
自1957年独立以来，马来西亚成功实现了经济的多元化发展，从优先发展进口替代工业化战略转变为推行以外需为主的出口导向型工业化战略。但在劳动力成本不断提高、对外依赖逐渐深化等因素的束缚下，马来西亚的经济发展陷入瓶颈。在全球经济转型的重要阶段，与其他国家相同，其也将服务业和高新技术产业视为战略性产业，不断加大鼓励力度。马来西亚逐渐从原本的农业国发展为制造业与服务业占据主导地位的经济体，贸易与投资在国家就业机会与国民收入的增加以及经济的平稳运行与发展等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据统计，全国约40%的就业机会与进出口贸易有关。自亚洲金融危机以来，马来西亚的经济发展呈现上升趋势，预计在2024年实现从中高收入经济体向高收入经济体的转变。而关于2020年的黑天鹅事件-新冠疫情，截止至5月27日下午4时，马来西亚国内已有确诊病例7619例，累计死亡病例 115例，治愈病例6083例。与东南亚的其他国家相比，马来西亚的疫情防控措施卓有成效，3月18日，政府出台了“行动限制令”，及时向民众通报疫情信息，关闭了大部分私营企业、影院、卡拉ok等非必要商业设施与政府机构，并严格限制出入境与州际旅行。其后，政府的防控措施再度收紧，全面封锁疫情较为严重的地区，规定公共交通等运营时间。5月1日，政府宣布自4日起将“行动限制令”转变为“有条件”行动限制令，并于12日正式结束，恢复大部分经济、社会活动。但为了进一步遏制疫情，马来西亚总理穆希丁5月10日宣布再次将“有条件”行动限制令延长4周至6月9日，其通过电视直播发表谈话时表示，虽然马来西亚在疫情防控方面取得一定成就，但尚未完全成功，仍需保持相关措施。![]()
图片来源：https://www.enanyang.my/news/20200527/【管控令第71天】马来西亚2019冠状病毒病最新数据/二、疫情冲击下的马来西亚经济
马来西亚国家银行（即马来西亚中央银行）日前发布的报告显示，马来西亚今年首季度国内生产总值为3342亿林吉特（约合795亿美元），比去年同期增长0.7%，如未受到疫情影响，其有望取得3.9%至4.2%的增长。从下图可以发现，出口骤减成为拉低马来西亚GDP增速的重要原因，导致第一季度GDP增长减少了4.7%。同时，在大规模的经济刺激方案影响下，私人消费与政府消费是GDP增长的重要驱动因素。而在讨论疫情对马来经济的具体冲击时，我们需要关注全球和国内两个层面。![]()
图片：Expenditure-side sources of GDP growth 数据来源：CEIC，ING，图片来源：https://think.ing.com/articles/malaysian-economy-beats-expectations-in-first-quarter/（一） 全球层面
作为典型的出口导向型国家，马来西亚的对外依存度较高，其经济发展高度依赖稳定的外部环境。新冠疫情在全球范围内的扩散导致了全球经济乏力和大规模的金融波动，连锁效应下外部的冲击对马来西亚的经济造成了巨大的影响。1、出口导向型经济模式面临威胁
在全球供应链中,马来西亚提供了大量半成品，其中主要出口产品有棕榈油及棕榈低级产品、电气与电子产品，分别约占总出口的6.5%与35%。同时，马来西亚为外向型经济体，经济对进出口依存度较高，2019年为123.09%，其中，出口依存度为65.34%，进口依存度为57.75%。但目前马来西亚除中国外的主要贸易伙伴如美国、新加坡、欧盟等国家和地区的疫情防控形势仍较为严峻，未能较好地恢复经济活动，所需的进口产品不同程度地缩减。3月份，马来西亚的出口额同比下降4.69%，其中对美国出口同比下降6.1%。疫情在全球范围的大规模扩散导致了马来西亚外部产品的出口与需求大规模下降，这可能会导致国内大量的工厂关闭，引发潜在的失业潮。2、大规模的金融波动：股市走低
由于新冠疫情的大肆扩散，美股出现了多次熔断，全球股市震荡大跌，这导致了市场恐慌情绪迅速上涨，马来西亚股市也受到剧烈冲击。3月23日，马来西亚股票综合指数较2月末下跌约15%。其后，24日马来西亚证券监督委员会和大马股票交易所宣布即日起至4月30日实行禁止股票卖空令，后延长至6月30日。这项规定旨在降低疫情下的全球不确定性与高波动性所造成的潜在风险，稳定马来西亚资金市场。同时美国开放式的资产购买、无限量QE等一系列救市计划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市场恐慌情绪，推动资金的流动。两方发力下，马来西亚股市逐渐缓慢回升。![]()
图片：马来西亚股票市场情况数据来源：Wind 图片来源：https://www.sohu.com/a/396751655_120055288（二）国内层面
对于马来西亚来说，其面临的最大考验可能不仅是来自于病毒的威胁，还受到政府疫情防控措施的影响。自3月18日开始实行的行动限制令虽然成功有效地控制住国内疫情形势，但也对经济产生显著的负面影响。根据马来西亚统计部门的一项调查，受访的自由职业者中有一半暂时无工作，有三分之一的自由职业者收入锐减九成。行动限制令下几乎大部分的经济活动都被迫停止，国家经济进入半瘫痪状态。企业没有订单，被迫关门；雇员收入减少，甚至面临失业窘境。
1、服务业进入冰冻期
四度延期的行动限制令严重打击了马来西亚国内的服务业，航空、旅游、餐饮等相关产业陷入低迷。疫情下的餐馆订餐量大幅度减少，不同的国家分别削减了80%到95%的比例。作为马来西亚的重要经济支柱，旅游业产生了350万岗位，创造的总价值占国民生产总值的15%以上，疫情给旅游业所带来的破坏是难以估量的。从1月份至3月份，飞往亚太地区的航班预订量惊人地下降了98%，游客数量急剧减少。2003年的SARS导致了中国前往马来西亚的游客减少了17.42%，预计造成了40亿林吉特的损失，而在目前跨国旅游较为流行的情况下，新冠疫情造成的损失更是可想而知。亚洲开发银行曾预测马来西亚的旅游业将蒙受2.3至57亿林吉特的亏损。2、私人消费增长遇到阻力
面对潜在的失业潮、不明朗的经济前景，民众的收入预期与支付能力降低，可能会改变自身的消费行为，这将对零售业造成剧烈冲击。根据亚洲开发银行对2003年非典疫情的观察，零售额增长每季度下降约3%。出于新冠疫情的爆发时间长以及波及范围广的特点，这种负面影响会更大。正如前面所说，以马来西亚汽车行业为例，在行动限制令、消费者信心不足等因素影响下，从1月至3月的汽车累计销量，比去年下降了25.59%至106428辆，2020年对汽车行业来说也是艰难的一年。三、 政府与央行如何刺激经济？
为应对新冠疫情下的经济压力，政府与央行打出组合拳，财政政策与货币政策相辅相成。马来西亚政府采取了扩张性的财政政策，增加财政支出并实施减税在内的经济刺激方案，而央行也相继实行宽松的货币政策，降低利率，不断增强流动性。马来西亚在刺激消费的同时，保障企业的生存，通过增加公共和私人消费来扩大总需求、振兴经济，避免失业率的大幅上升与经济急剧下跌。![]()
图片：马来西亚针对疫情提出的部分举措，来源：www.sinchew.com.my具体而言，疫情初期，2月27日马哈蒂尔宣布出台了200亿林吉特的《2020年经济振兴配套方案》，该计划以应对疫情影响、促进以人为本的增长以及鼓励高质量的投资为主要策略，实施了诸如对企业和从业者提供补贴，以减税、提供优惠券等推动旅游业复苏等举措。一月后的3月27日，马来西亚政府再次出台一项2500亿林吉特的加强版经济刺激计划，其中包括之前的200亿林吉特。其中，1000亿林吉特为企业刺激资金，1280亿林吉特用于民生福利，20亿林吉特用于巩固国家经济。穆希丁表示，此次经济刺激方案将惠及全体民众，特别是弱势人群。同时，政府将阻止疫情蔓延作为首要目标，增加卫生部的拨款，在购买医疗用品和设备的同时为参与疫情防控的医护人员、警察、军方等发放津贴。这是马来西亚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经济刺激计划，总计约占GDP的18％。而央行今年多次下调隔夜政策利率（OPR）以应对新冠疫情带来的冲击。3月3日央行下调25个基点，从2.75%降至2.5%；5月5日再次将大幅降低50基点，指标利率降至2%，为2009年2月以来最大降幅，这意味着企业能够以较低的利率获得融资。马来西亚央行表示，此次下调隔夜政策利率旨在提供更为宽松的货币环境，以支持经济增长，并保持物价稳定，其将密切关注和评估国内经济和通胀前景的风险平衡。![]()
图片来源：http://finance.eastmoney.com/a/202003041406338191.html四、未来的经济走势：L、U、V还是W型？
关于马来西亚未来的经济走势，我们需要关注三个关键词：疫情态势、外部环境与私人消费。马来西亚的经济发依赖稳定的外部环境与较好的疫情态势，此前，全球需求的降低与金融市场的动荡以及政府的疫情防控措施都牵制着经济发展。那马来西亚未来的经济走势如何呢？以V型为例，其基于一种假设：国内外的疫情防控态势好转，确认病例下降。在这种情况下，国家逐步开放经济，民众将保持社交距离、佩戴防护设备视为一种社会新常态。国家经济在第三季度恢复正常，新冠疫情影响彻底消除，V型走势是最好的情况。然而，假如新的社会常态并未形成，在限制令解除后形成了新的一波疫情传播，导致上升的经济遭到破坏。此后，在疫情得到控制后，国家经济再度开放，社会生活逐渐恢复正常，在21年第一季度最终实现经济的正增长，并且由于社会经历了两次开放，民众对日常防护措施更富有经验，经济复苏也由此更加强劲，这就是W型走势。但如果马来西亚有条件“行动限制令”的持续时间较长，国内的确诊病例数持续增加，其国内失业率将会上升，制约居民的私人消费，导致企业亏损甚至破产，失业人数持续增加，由此形成一个恶性循环，经济将持续多个季度停滞不前，这种L型走势将会是最糟糕的情况。而对于马来西亚未来的经济态势，最普遍的观点是U型走势。在未来的2到3个季度内经济仍会处于收缩模式，企业在开放市场方面保持谨慎态度，而民众对未来就业形势与可支配收入缺乏信心，在私人消费方面亦小心翼翼。随着疫情态势的稳定，如确诊病例数不再增加或疫苗的成功研制，企业与民众对经济发展的信心增强，国民经济逐渐恢复。![]()
图片来源：https://www.thestar.com.my/business/business-news/2020/05/16/will-it-be-a-l-u-v-or-w（安凯屹，海国图智研究院研究助理，中文出版物《东南亚观察》编辑，研究兴趣：亚太政治）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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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南亚观察》是海国图智研究院独家推的深度报告，聚焦东南亚区域一体化进程，重点国家政治经济动态，中国与东南亚关系等内容，为中国与东南亚的读者提供科学、客观、理性的时事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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