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图评论】对美国大选谨慎表态的日本，背后有哪些考量？

2018年，时任日本内阁官房长官的菅义伟与美国国务卿蓬佩奥会面。图源：法新社

对美国大选及时而谨慎的关切表态

作为美国在东亚重要的盟友，日本高度关注美国大选开票进程和结果的同时，也在积极准备发送贺电和筹备访美事宜。而在9月才刚上任的日本首相菅义伟在4日（即美东时间3日）就表示“日美同盟是日本外交的基本，将基于此与下届总统切实建立关系”，考虑获胜者确定之后迅速致电表示祝贺，并在适当时候访美。” 11月8日凌晨5点左右，菅义伟发推特祝贺拜登获选新任总统，这一时间点比很多西方领导人要慢。面对跌宕起伏的选情，菅义伟的表态及时但十分谨慎，并未给出正式发贺电或访美的具体时间点或时机。《日本经济新闻》在4日的报道中称“菅义伟在摸索首次访美时机。”可见，日本，作为美国在亚洲的重要盟友，想迫切获知协议人总统人选以及时发贺电并安排访美事宜，另一方面则对跌宕起伏的美国选情表态十分谨慎。

菅义伟在推特以日英双语发布的推文，祝贺拜登当选新一任美国总统

与四年前就任前就安倍就已经会见特朗普不同，就算在拜登获选后，菅义伟访美仍需要慎重。一方面，拜登上台后，国务院或将重新主导美国外交，更加注重各种外交程序，尊重但不接受总统正式就任前的非正式会谈。另一方面，特朗普阵营很可能在计票结束后拒绝认输并责怪选举制度有问题，选票问题或将进入司法程序。虽然最终结果并不会因此而发生变化，但司法程序的延长，加之需要顾及到明年1月20日前仍然是特朗普政府执政且难以预料其败选后的变化，菅义伟只能慎重“摸索”和重新评估其与美国总统的会晤的时机。

历任日本首相访美大多是在美国总统就任之后不久，最迟在5月日方长假之前。而且，美国总统以怎样的顺序与哪个国家的首脑举行会谈体现出美国的重视程度。作为新上任的日本首相并在施政演说中表明继承安倍前政府外交方针的立场，菅义伟显然希望尽快访美，向世界彰显日美同盟稳固的同时，以实际行动表明对安倍外交路线的继承。

另一方面，菅义伟在今年10月发表的施政演说中，明确指出“与中国的稳定关系极为重要”，并表示“在提出应提出的问题的同时，针对共同面对的各项课题展开合作”。日本和中国的官方交流和沟通也在进行，日本自11月1日起取消来自中国、韩国等11个国家和地区入境人员在机场接受病毒检测的入境规定。对于邀请中国国家领导人访日一事，菅义伟公开表示因防疫工作“此事还不到具体调整时程的阶段”，并无明确意向取消或推进这一行程。因此，菅义伟政府将中国领导人访日的行程放在菅义伟访美之后，力求在日美同盟的基轴上维持与中美两国关系的平衡。

区域内合作竞争态势明朗

10月19日，菅义伟担任日本首相后首次外访，在越南首都河内与越南总理阮春福会面。图源：美联社

鉴于美国大选和疫情等因素，菅义伟的首次出访国家选择了印尼和越南，并与双方领导人确认了两国在南海等问题上的防务安全合作。据日本共同社8月11日报道，日本与越南签署了一项价值366亿日元的贷款协议，将向越南提供六艘巡逻船，以增强越南的海上执法能力。菅义伟首次出访选择与中国在南海问题上存在争议的越南和印尼两国，一方面向中国释放明显信号：日本与越南、印尼一起希望南海保持稳定，反对任何恶化南海局势的行动；另一方面，近年来中国在南海问题上的相对强硬的态度，特朗普政府在亚太地区的战略收缩，东南亚国家对中美双方的好感度下降，正好给予日本进一步拓展与东南亚国家合作领域的机会，通过在第三国的共同援助合作巩固了日美同盟。

日本与东南亚国家自二战后就因经济合作建立起相对稳定关系，却受限于美国在该地区的安全保护、和平宪法第九条的限制等因素两者关系未能在经贸、文化之外的传统安全领域有更进一步的合作。近年来，中国崛起后积极与东南亚国家展开经济合作，加上日本国内经济的衰退情况下并未明显减少对东南亚国家的投资，中国与日本在与东南亚国家的经贸等合作上已经形成竞争的态势。

同时，中日领导人在2020年后半年频繁出访东南亚国家。8月日本外长茂木敏聪访问新加坡和马来西亚，开展“医疗外交”，为东南亚国家进口医疗物资提供中国之外的选择。10月16日，中国外交部长结束对东南亚五国的访问并在云南接待印尼总统特使和菲律宾外长。2天后，日本首相菅义伟首次出访印尼和越南，并与两国领导人就南海等问题的防务安全合作达成意向。可见，中国和日本在争取与东南亚国家的合作上竞争态势将在后疫情时代更加明显，甚至从经贸、基建、医疗等领域拓展到安全领域。虽然现阶段日本与越南签署有关“六艘巡逻船”的协议仅为贷款协议，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军事援助。自2014年日本更正禁止武器输出的原则，寻求扩大日本的武器输出。2020年8月菲律宾购买日本雷达成为了日本首个武器出口大单。虽然在世界军备贸易上这样的比例微不足道，但是作为东南亚地区事务的重要参与者，日本与东南亚国家的防务安全合作的拓展，以及其后可能与美国在南海问题上的互动仍然值得留意。

除此之外，菅义伟在出访时均有提及“自由开放的印度洋和太平洋”构想，是其继承安倍的外交方针，推进安倍时期的构想的重要体现。如果美国新任总统在外交战略上选择“重返亚太”，这一构想将与美国的亚太战略相呼应，能在一定程度上进一步夯实日美同盟。这在民主党赢得总统和参议两院选举的情况下是有可能实现的。

因此，从全球来说，日本一方面高度关注美国大选结果，希望尽快与新任总统建立关系，保障日美同盟不因双方领导人改变而有所动摇，另一方面也保持与中国相对稳定的关系，在两大国之间寻求平衡。从区域内部来看，特别是东南亚地区，中国和日本的战略竞争态势已经从经贸、基建领域拓展到医疗、防务安全等多重领域，区域内的竞争关系日趋明显。

作者：海国图智研究院研究助理 陈颖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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