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图辛迪加】互联网的有害信息能够被管控吗？
文章信息
The Right Way to Regulate Digital Harms
By David Kaye
from Project Syndicate
作者简介：
戴维·凯伊（David Kaye）曾任联合国见解和言论自由（Freedom of Opinion and Expression）特别报告员，现任全球网络倡议（ Global Network Initiative）的独立董事会主席；杰森·皮耶迈 （Jason Pielemeier）是全球网络倡议的政策总监。
译者简介：
杨颖而，海国图智研究院研究助理
本文由报业辛迪加（Project Syndicate）委托海国图智研究院翻译，进行全球传播。报业辛迪加与海国图智致力于携手整合国际多语资讯，为中国与世界读者提供国际、各界、多语专家的思想精华，促进国内外作者的互动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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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盛顿—欧盟委员会(European Commission)最近公布的《数字服务法案》(Digital Services Act)表明，世界各地的立法者正迫切着手解决极端主义、不实信息和网络操控；他们这样做有着充足的理由——这些行为在近年以来已经损害了数字网络的生态系统，歪曲了公众话语并加剧了意见分裂。然而，立法者的努力也存在一定风险。规范网络领域的法规既可以促进包容公开的辩论，以推动民主建设，也可能遭到滥用，从而限制言论自由。
幸运的是，国际人权法指明了法规的设立原则；在指导之下，网络法规既可以铲除有害内容，也能促进言论自由。为阐明这一过程，我们所在的组织——全球网络倡议（GNI）最近召集了来自各个行业和人权界的专家，研究了十几个国家的内容监管法规，并对此提出了相关建议。
内容监管法规必须遵循的第一项人权原则是“合法性”（legality），它强调需要通过民主程序来明确监管内容的定义。例如，坦桑尼亚的监管法规禁止“引起烦扰”的在线内容，及其他定义含糊的危害，却没有对监管内容有明确的定义。如果不明确什么内容是禁止的、什么是允许的，政府将尽可能地扩张其限制言论的权力；同时，用户不知道什么是合法行为；法院和公司也难以公平地执行法规。
另一个至关重要的原则是“正当性”（legitimacy）；该原则规定，只有出于特殊紧急的原因，如关乎他人权利、公共卫生和公共秩序，政府才限制言论自由。“必要性”原则(necessity)要求对法规进行调整以实现这些正当目的，并使法规与应保护的利益相称。如果有一个较少限制言论的法规可以做到这一点，那就不应该采取任何内容监管措施。
以人权为中心，可以防止极端结果的出现。欧盟为防止恐怖主义、极端主义内容网络传播而拟议的法规没有做到这一点。该法规将要求所有类型、所有规模的公司都必须在一小时内删除恐怖主义内容，并采取积极措施来过滤此类信息。占主导地位的公司可以落实此类法规，但这将进一步阻碍创新型竞争者进入市场；同时，这也将导致合法内容过度删除。
但是，无论政府的法规如何，公司可以并且应该采纳促进人权的规章制度。因此，透明度、正当程序和问责制至关重要。
首先，社交媒体公司必须在监管内容方面更具远见。这意味着公司要尽可能地共享信息；同时，通过经过审查的访问机制或多方利益相关者的安排，向监管机构和独立专家提供敏感但合法的信息。这与全球网络倡议（GNI）建立的平台相类似；该平台共享了公司对政府要求进行回应的相关信息。
有了这些信息，政府可以确保中间机构公平一致地审核内容。同时，获得了充足资源和拥有专业知识的监管机构（最好还能有相关专家、争取用户权利的倡议者参与其中），应为内容审核系统提供指导和监督。同时，应该要求公司引入相关机制，使用户可以更好地控制他们看到和共享的内容。
但是，归根结底，审核敏感内容的责任不应该完全由私人公司承担。政府应让法院等民主问责机构负责。法国的《反对咨询操纵法》虽然不完善，但它在这一方面有所尝试；它为法官提供了加快审查与选举有关的虚假信息的程序。这样，公司就无需做出这些困难而具有政治敏感性的决定。最近，法国宪法委员会否决了法国的仇恨言论法规提案，部分原因是该法规回避了法院系统。
不管法规有多么清晰、中间机构多么高效，监管者和公司都会犯错。这就为什么我们最后需要争端解决方案和补救措施。公司应允许用户就内容审核决定向独立机构提出上诉，并特别考虑如儿童这样的弱势群体、像记者这样服务于公共利益的人群。政府和监管机构也应遵守透明和问责机制。
在互联网出现之前，有害内容就已经存在。但是线上平台让有害内容的传播比以往更快、更广、更容易。如果我们要在不损害言论自由的情况下限制有害内容的传播，我们就需要基于人权原则的、明确全面的监管方案。否则，即使这些法规的出发点是好的，它们也可能扼杀弱势群体的声音、增加强权。全世界的独裁者都深谙其道。
版权所有:报业辛迪加，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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