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疗健康】全球疫苗供给的区域失衡问题

刊物介绍

《全球健康医疗动态汇编》由暨南大学国际关系学院 / 华侨华人研究院 /21 世纪丝绸之路研究院/海国图智研究院联合出版，对全球公共卫生事务和医疗健康政策经济进行整合，并在每期设置专题，通过撰写有价值的原创文章和论文编译对热点事件进行追踪。以通过多方面的公共卫生研究，为全球的健康协作治理提供多样化的思路，并为读者提供更加客观、更具时效性的资讯与分析。

（欲获取本刊，请点击阅读原文）

本文作者：陈若佳

点击蓝字

关注我们

摘要

新冠疫苗自2020年底在部分国家逐步上市以来，就被寄予着解决疫情的厚望。虽然目前市面上已有多种疫苗，总体接种率也在逐步提高，但全球范围内仍存在严重的疫苗供给失衡问题，为全球防疫带来了新的挑战。对此，国际组织应继续组织开展相应救助的计划，推动疫苗分配公平化，区域间应加强合作，促进疫苗的全球普及。

疫苗供给现状

疫苗供给状况可以从三个角度衡量，接种率能反映一区域疫苗的需求满足情况，接种人数可以间接反映区域疫苗供给水平，生产量则是最直接反应疫苗供给能力的指标。

自2020年底，中英美等国率先推广新冠疫苗接种以来，疫苗接种率迅速上升。截止5月12日，全球范围内疫苗接种剂数为13.7亿，疫苗生产量超过7亿支，已完整接种疫苗的人口为3.33亿，占总人口的4.3%。以色列和英国的疫苗接种率均超过50%。中国的疫苗供应量全球领先，达到了3.54亿剂。在全球220个国家和经济体中，194个已经开始了接种计划，7个已经得到了疫苗供给，5个即将得到疫苗供给。

然而，世界范围内的疫苗供应失衡显著存在，为防疫工作带来巨大的挑战。据WHO发布会，高收入和中等偏上收入国家人口占世界人口的53％，却获得了全球83%的疫苗。低收入和中低收入国家人口占世界人口的47％，但仅有全球17%的疫苗。高收入国家中完整接种率为17.4%，接种人数达到2.1亿。低收入国家的完整接种率仅为0.02%，接种人数仅为12万。从地理分布角度看，美洲和欧洲的疫苗的疫苗接种率整体较高，亚非地区的接种率较低。拥有最多发展中国家的非洲地区，总人口约占全世界的12.3%，疫苗接种量却仅占全球的1-2%。

新冠肺炎的高变异率和高传播性都让推进疫苗公平分配的工作迫在眉睫。正如世界卫生组织总干事谭德塞指出的，“更多的传播意味着更多的变异，疫苗接种的不平衡只会提供一种错误的安全感……只要病毒继续在任何一个地方传播，人们就会继续死亡，贸易和旅行将继续中断，经济复苏将进一步推迟”。

图源：https://ourworldindata.org/covid-vaccinations

图源：https://ourworldindata.org/covid-vaccinations

图源：https://ourworldindata.org/covid-vaccinations

目前,全球疫苗的主要供应商均来自发达国家和科技实力进步迅速的金砖国家，被列入WHO“紧急使用清单”（EUL）的5种新冠肺炎疫苗，由6家生物制药公司开发，分别为美国的强生（Johnson & Johnson），莫德纳（Moderna）和辉瑞（Pfizer）（与德国BioNTech共同开发疫苗），中国的国药集团（Sinopharm）以及英国-瑞典制药公司阿斯利康（AstraZeneca）。除此之外，还有其他4家企业的疫苗被多国批准上市，分别为中国的康希诺（CanSino Biologics）和科兴(Sinovac Biotech)，印度的Bharat Biotach和俄罗斯的Gamelaya等。得益于印度厂商的制造能力，阿斯利康疫苗的订购量在全球领先，超过3亿。知识产权和制造能力为这些国家的疫苗垄断产生了便利。如美国就限制了疫苗生产的主要原材料出口，已保证本土的多家制造商。

订购COVID-19疫苗剂量最多的药品制造商的订购量(截至2021年3月) 图片来源：https://www.statista.com/statistics/1195971/number-of-covid-19-vaccine-doses-by-manufacturer

虽然并非所有高收入国家都有新冠疫苗的生产技术与知识产权优势，但凭借其经济实力和政策支持，高收入国家有能力从全球大批采购疫苗，并建立自己的疫苗代工厂。如智利和阿联酋作为高收入的发展中国家，在早期就与多家制药公司谈判，在大多数欧洲国家只愿意使用西方疫苗时，智利向中国国药订购了6千万支疫苗，阿联酋更在2020年12月就批准了中国国药疫苗的使用。于此同时，两国都广泛参与了强生、阿斯利康和中国国药等疫苗主要供应方的第三期实验，提高疫苗接种率外还得以在谈判中获得更便宜的疫苗价格。阿联酋还扩展了与国药的合作，建立起中东第一家新冠疫苗制造厂，截止四月初阿联酋本土已经生产了超过8百万剂疫苗，这些努力使得智利的疫苗完整接种率高达38.58%，阿联酋为38.79%，均高于拥有三家主要制造厂商的美国。

然而，缺乏必要财政实力的中等偏低收入和低收入国家的现状并不乐观，疫苗的生产需要高端设备和特殊原料，在拥有最多低收入国家的非洲，只有不到10家制造商有疫苗生产能力，而且都在五个国家。埃及、摩洛哥、塞内加尔、南非和突尼斯。上游生产非常有限，大多数当地公司只从事包装和贴标签，偶尔从事灌装和完成步骤。除了缺乏制造能力，有限的经济实力也限制了非洲国家的疫苗购买，只有不到10个非洲国家在疫苗采购方面能够自给自足，这导致非洲的疫苗市场形成了一个非常特殊的局面，即大多数国家的疫苗供给来源于由Gavi赞助的联合国儿童基金会（UNICEF）。

应对措施：新冠肺炎疫苗实施计划（COVAX）

新冠肺炎疫苗实施计划（COVAX）是全球唯一向各国公平分配疫苗的计划，由全球疫苗免疫联盟（GAVI）、世界卫生组织（WHO）和流行病预防创新联盟（CEPI）共同领导，起源于G20在2020年4月发起的获得抗击COVID-19加速计划（Access to COVID-19 Tools Accelerator），意在通过全球合作加快疫苗的开发生产并保证世界上每个国家都能公平合理地获得疫苗。拟于2021年底前向全球提供20亿剂新冠肺炎疫苗。COVAX将根据由一组伦理学家、科学家和其他卫生专家拟定并经世卫组织会员国审查的框架在各国之间分配疫苗。截止5月12日，COVAX已为122个参与地区运输超过5900万新冠疫苗。

COVAX疫苗的来源主要为以国家和公司名义的捐助，如2021年5月，瑞典宣布将为COVAX提供1百万剂AstraZeneca疫苗。在资金来源方面，COVAX主要收到国家、私企、个人基金会和其他国际组织的捐助，目前已筹集资金88亿美元。

尽管有了一定成就，但COVAX计划仍然面临着很大的危机，其本来计划在三月前分配将近1亿剂疫苗，但在5月，也仅完成60%不到[3]。这一方面源于印度疫情的二轮爆发，印度加紧了对疫苗出口的管控，新冠疫苗出口量从三月的2800万剂减少到了四月的200万剂，下跌了93%。由于印度是COVAX计划的主要供应产地，这造成了COVAX计划中2000万剂疫苗的空缺,直接受影响的国家超过60个，主要在非洲。如COVAX曾承诺在5月底为赞比亚提供120万剂新冠疫苗，但截至目前该国仅收到22.8万剂。5月初，Gavi与莫德纳（Moderna）和诺瓦瓦克斯（Novavax）签订了新的疫苗订购协议，以弥补空缺。

开放知识产权与技术共享

开放疫苗知识产权和推动技术共享被认为是可以提升疫苗生产力，促进公平的有效途径。

2020年，哥斯达黎加和世卫组织启动了一个名为“新冠技术准入池”的机制，旨在促进“开放科学模式”，在这种模式下，许可将“以非排他性、透明的方式”进行，以尽可能多地利用制造能力。到目前为止，“新冠技术准入池”仍然是一个非常有前途的工具，但并没有得到有效利用。

2020年南非和印度向WTO提交暂时豁免新冠肺炎疫苗产权的提案，豁免权涵盖专利，产品外观设计权等等，将由WTO每年复核，直到新冠疫情结束为止。提案收到了大部分低收入和发展中国家的响应，认为开放产权能有效提高全球疫苗生产力，降低疫苗价格。同时，提案也建议针对疫苗进出口豁免部分TRIPS协议，以减少没有生产能力国家在进口疫苗时的繁琐程序。截止2021年4月，关于跨国疫苗交易已经超过275项，减少交易中的制度限制，对促进疫苗的全球流通，推动分配公平化具有一定意义。

此提案也受到了发达国家和疫苗生产公司的反对。他们认为，一方面，专利能够激励疫苗的进一步开发，另一方面疫苗生产需要开发厂商与制造厂商的深度合作，任何错误都会打击公众对疫苗安全的信息，而开放专利不利于对疫苗安全的监控。

开放知识产权逐渐得到多方认可。拜登政府在5月5日发表声明，宣布放弃新冠疫苗的知识产权。在疫苗供应商方面，阿斯利康疫苗开放技术授权，使得其他疫苗厂家能够参与生产提升产量。但德国等发达国家对此并不表示支持，并表示“扩大疫苗使用范围的主要障碍是生产能力和质量要求，而不是知识产权。”

提升疫苗总体产量

    高收入国家和中等偏高收入国家内部的供应不足使得全球疫苗的公平化更加困难，在5月初，中国多地出现了疫苗供给不足，疫苗接种难以预约的情况。全球范围内的产能不足大大延长了总体防疫时间。而目前每天约670万剂的疫苗接种率意味着需要4.6年才能为70%-85%的人口接种疫苗。

    在全球范围内扩大生产成为了促进疫苗公平分配的前提。为满足需求，各大疫苗厂商纷纷扩建工厂，如阿斯利康在三月份批准了荷兰的新厂建设，成为了该公司第四个正在投产的大型疫苗工厂。而辉瑞和莫德纳也申请在德国马尔堡等地建立新的生产基地。

总结

疫情面前，没有一个国家可以独善其身，疫苗的公平分配需要世界各国的积极参与合作。发达国家需要利用其经济优势对国际组织和相关计划提供资金支持，疫苗出口国需要加大产量，并通过在没有生产能力的国家建立代工厂等方式提升供应量，中等收入国家则需要在满足国内疫苗需求，保证疫情不反弹的同时与国际组织和相关计划建立合作，为低收入国家提供疫苗和资金支持。国际组织间需要加强合作，除了直接规划疫苗支援项目的WHO，世界贸易组织也需要对疫苗和疫苗生产原料的全球流通提供必要的便利。只有不断促进多方对话，凝聚多方共识，才能解决疫苗的供给失衡问题，尽快缓解新冠疫情。

本文审校：余卓朋

参考文献

[1] Our World indata.https://ourworldindata.org/covid-vaccinations

[2] View-hub byIVAC. https://view-hub.org/covid-19/

[3] WHO.

https://www.who.int/director-general/speeches/detail/director-general-s-opening-remarks-at-the-media-briefing-on-covid-19-9-april-2021

[4] 世卫组织：疫苗可减缓病毒传播但全球供应不平等仍是最大风险之一. 中国青年报. 5月11日2021年. https://baijiahao.baidu.com/s?id=1699435947376945135&wfr=spider&for=pc

[5] Statista.

https://www.statista.com/statistics/1195971/number-of-covid-19-vaccine-doses-by-manufacturer

[6] 21世纪经济报道社论：全球应尽快增加产量扩大新冠疫苗的可及性. 新浪财经. 5月8日2021年. https://baijiahao.baidu.com/s?id=1699125075239435659&wfr=spider&for=pc

[7] What isAfrica’s vaccine production capacity? WHO. 19 March 2021. https://www.afro.who.int/news/what-africas-vaccine-production-capacity

[8] CoronavirusVaccine Tracker.The New York Times.15 May 2021. https://www.nytimes.com/interactive/2020/science/coronavirus-vaccine-tracker.html#novavax

[9] UN. 22 March2021. https://news.un.org/zh/story/2021/03/1080722

[10] How Chilebecame an unlikely winner in the COVID-19 vaccine race.10 February 2021. https://theconversation.com/how-chile-became-an-unlikely-winner-in-the-covid-19-vaccine-race-154614

[11] UAE firstcountry in Arab world to begin manufacturing COVID-19 vaccine. 1 April 2021. https://www.mobihealthnews.com/news/emea/uae-first-country-arab-world-begin-manufacturing-covid-19-vaccine

[12] WHO.https://www.who.int/initiatives/act-accelerator/covax

[13] 印度新冠疫情：第二波大爆发持续，全球疫苗供应受到严重影响.BBC.13 May 2021.https://www.bbc.com/zhongwen/simp/world-57097011

[14] WTO. 2 October2020. Waiver from certain provisions of the trips agreement for the prevention,containment and treatment of covid-19

[15] REUTERS.6 May2021. Explainer: COVID-19 vaccine patents dominate global trade talks. https://www.reuters.com/business/healthcare-pharmaceuticals/covid-19-vaccine-patents-dominate-global-trade-talks-2021-05-05/

[16] Covid: Germanyrejects US-backed proposal to waive vaccine patents. BBC.6 May2021.https://www.bbc.com/news/world-europe-57013096

[17] Increase invaccine…… and Moderna. European Medicines Agency. 26 March 2021. https://www.ema.europa.eu/en/news/increase-vaccine-manufacturing-capacity-supply-covid-19-vaccines-astrazeneca-biontechpfizer-moderna

[18] COVID-19vaccine industry cautions immediate action needed to remove manufacturingsupply barriers to meet production targets and keep on course to equitable andfair access to COVID-19 vaccines. IFPMA.23 April 2021.

文章推送方式：

微信：关注“海国图智研究院”公众号

网站：收藏我们的网站 www.intellisia.org

邮件：扫描下方二维码登记邮箱信息，每日接收新鲜、深度的时政洞察

往期回顾：

海国图智研究院（Intellisia Institute）是中国第一批独立的新型社会智库之一。海国图智专注于国际问题研究，并主要聚焦中美关系、中国外交、风险预测、新科技与国际关系等议题，致力于通过书目与报告的出版、学术与社会活动的组织、研究项目的承接和开展等形式为政府、企业、媒体、学界、社会公众提供知识资源，以帮助其更好地“开眼看世界”，了解中国与世界的关系，为其对外事务提供战略见解和政策解决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