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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若 2018-05-26

作者供图


我见过妈妈买的一百块钱一根的“银条”,妈妈还说村里很多人都买有,我问,那个卖金条银条(大概是铅条)的那天在村里卖了几千块吧?“岂止几千啊,上万都有。”

 

 

我的出生地是一个叫“张洼”的地方,距离最近的市区一百多里地、离县城六十里、离镇上十里。

每次春节回家从市火车站先到县城、再到镇上、再到村里,用我的话说,就是回到了天尽头,回到一个在地图上都找不到的地方。

这几年常听朋友同事说,他们家那里在“搞开发”,我总是感叹——大概全中国都开发完了,也轮不到我们这儿。

 

所有人都在买房

这些年,听到最多的就是,村里人都在买房。

邻居家儿子儿媳在昆山买了房,隔壁大哥在苏州买了房,还有一大部分人,在市里、县里、镇上买了房。

“他们家房子建好没几年啊,怎么又买房子?”

“村北头姓陈的都搬走了,只有一家没有在外面买房的。南头咱老李家搬了大半了。”

不管之前在村里,住的是楼房、平房还是砖木房,年轻人陆陆续续地都在往外搬,等留在村里的老人去世后,房子就这么空着,门上挂把锁。经年累月,村里年久失修、倒塌歪斜的房子不算少。

我有两个弟弟,小弟还没有对象。大概是觉得房子买在市里说出去好听些,方便找对象,前两年非要在市里买套房,买了也不住,到现在还没装修。

大弟有两个小孩,今年前后,也和弟媳天天在镇上忙着要买房。腊月二十八,大弟开着车,载着妈妈、弟媳、小弟和我一起去看房。行至半路,邻居家姑娘小兰打来电话说她买的地皮旁边还有一份,让大弟去看看,一份地皮六万一,要是大弟和她的买一起,将来建房子时一块建可以省很多钱。

我们穿过街道往北拐,上一个上坡,就到了小兰说的那个小区。小区中间一条水泥路,两边是刚建的房子,大概有十来排,两排房子之间间隔四五米。

这个地方原来是农田,现在还能看到有的房子旁边种有菜。小兰把我们领到她买的地皮旁,果然在她那份和另一套房子之间还有一份空地。不一会儿,地皮主开着一辆河北牌照的车过来,我们说明来意,她沉吟一下,“本来没有打算卖,你真想要的话给七万。”

“挨着的才卖六万一,都一样面积的就一个价格卖了吧。”大弟说。

 地主不肯。

“一样的东西两样的价。”妈妈转身要走,“买了地皮也是个麻烦,你们谁有时间在家建房子、请瓦工、买材料?我老了跑不动了,建房子和装修少则半年,多则一年,你们总不能把外面生意停掉在家耗那么长时间吧。”

一行人又来到镇政府对面已经盖好的商品房区。刚把车停好,几个人就呼啦一声围了上来,像车站拉客的似的,这个往东引,那个往西拉。老人们都说这个地方之前是山,山上有很多坟,开发商用挖掘机全部挖平整,盖成了一套套房。

“这门脸房要三十八万。”大弟指着一套房子说,我看了一眼,“这叫什么门脸房,不知道在这背道里能有什么生意做。”

往前走,碰上村里一位邻居,他说他儿子还有两套房子要卖,说着就要领我们去看。不一会儿,他指着一栋半成品的两层小楼说,“一套二十九万。”弟媳嫌门口太窄,和前一排房子挨的太近,光线也不好。

再往前走,遇上弟媳娘家的远房叔叔,他也给介绍一套房子。三间两层的框架,客厅挺大,三室一厅,还送一个地下室,要价三十八万。妈妈看上了,弟媳却不喜欢房子的户型。

我们退出来,这时有人和弟弟打招呼,原来是侄子,刚搬到镇上不久,还在打扫房间卫生,他告诉我们他的房子三十五万买的,转头又问大弟:“你怎么也要买房子呢?”

“你们都搬走了,独留我在村里,我和谁玩呢?”大弟笑答。

晚上回来,我问弟弟,“为什么要在镇上买房呢?村里有田有地,青山绿水,养几只鸡鸭,自己种点菜园不是挺好的吗?”

“姐呀,那是城里的有钱人过的生活,回农村养老,种一点菜园、住两间小屋,到月有退休金,想买什么买什么,不靠种田地生活,旱涝保收当然轻松惬意。农村人就不一样,没有经济来源,指望种田地挣钱生活,多累多辛苦,夏天毒太阳,晒得满头大汗,还要在田里干活,地里刚刚拔完草,下一场雨,草又疯长……”

△村子里的空巢老人。 作者供图

小弟弟开了口就说个没完,“农村都是土路,一下雨地上就起泥,出门两脚泥。在城市或者镇上好歹还能找个超市上班,赚个零花钱,在农村就是死马一匹,连个就业机会都没有。小孩教育和医疗水平也比农村好吧?两相比较,谁还愿意呆在农村呢?”

我回他,“农村广阔天地大有作为,可以发展合作社搞团结经济啊,还能开养鸡场做生态农业、观光旅游什么的。”

“可别提养鸡了。”大弟一听也接了话,说他大姨姐家就是开养鸡场的,稻谷一块三一斤,鸡蛋三元钱一斤,赔本赔得着急上火。

“再说了,咱离城市那么远,谁会开车到你这儿来观光旅游?搞合作社村民不是那么好组织的,前期得多少资金铺垫?先让大家得到好处了人家才信你,没有甜头谁会听你的?”

我无话可说。

 

齐心协力也得把媳妇娶了

年后,堂姐和姐夫来我家拜年,闲聊中说四堂姐家儿子词波快要结婚了。

儿媳妇要求在街上买一套房子,已经花三十多万买了,订婚时又要了两万,眼下马上要结婚了,张口要八万八的彩礼。四堂姐实在拿不出来,只好像派任务一样,给亲戚下了借款通知——每个舅舅和叔叔借两万,每个姨娘和姑姑借一万——先把彩礼钱凑齐。算了算,办酒席还得几万,烟都要“大中华”的,酒也是一百多块钱一瓶的,只能到时候再说了。

我一惊,“娶个媳妇儿从头到尾不得几十万?”

“包括房子,没有几十万,媳妇儿根本到不了家。”

堂姐给我算了一笔账:买房已花了三十多万了,做婚房肯定要买家具、电器和装修,盘下来不得七八万?订婚时要了两万,结婚要八万八,“三金”得一万多吧。办酒席得四五万,现在很多农村人结婚也要有车有房,这姑娘家只要了房,没要车,她要是和别的要房要车的比怎么办?万一彩礼钱凑够了,姑娘又要车或者不买车再向你要一辆车的钱,你说都快结婚了,前期已经花了那么多的钱,你是给还是不给?不给,眼见着的婚事转头就黄了,给吧,再到哪儿弄钱?词波三十二了,耽误不起了。

“一开始说亲也就是一万两万的,谁知道像是一步一步套住了似的。钱越花越多,亲戚朋友齐心协力也得把媳妇儿娶进来呀。”

我问,当年四姐夫在工地被墙砸死时赔偿的钱呢?

堂姐说,那时赔不到十万元,几个孩子上学,早花没了。

堂姐还说,她家邻居一小伙子谈了一个对象,两人谈了两三年,快到谈婚论嫁时,小伙子家去姑娘家提亲,被姑娘的爹告知要有房有车才能娶,没房没车免谈。

小伙子父亲早逝,母亲多病,哪有那么多钱呢?好好的一桩姻缘被姑娘爹搅黄了,后来姑娘嫁给了镇上的有钱人。

姑娘出嫁那天,小伙子就骑着摩托追着姑娘的婚车,一路走一路哭。

“你看,可怜吧。”

 

受  骗

年轻人都不在家,农村都是空巢老人和留守儿童,这给了骗子无数可乘之机。一些拿着“金元宝、”“银元、”“金条、”“银条”的骗子,三天两头去村里忽悠老头老太太。

我见过妈妈买的一百块一根的“银条”,妈妈说村里有很多人买,我问,那个卖金条银条(大概是铅条)的那天在村里卖了几千块吧?“岂止几千啊,上万都有。”

曾有一个外乡人带着仪器到我们那儿,找老头带路和他一起“寻宝”,说见者有份。他在山上用仪器探着探着,真挖出了一尊“玉观音”。外乡人说,只挖到一个不够分,我也没有带钱,要不你给我两千块钱,“玉观音”算你一个人的?

老头拿着“玉观音”翻来覆去地看,外乡人说:“你看着玉多好,绿莹莹的,不带一点杂质,绝对是好玉,至少要值一套房子的钱。”

△外乡人借着问路,给老人设下圈套。 作者供图

老头信以为真,屁颠屁颠回家掏两千块钱买了下来。事后,老人才醒悟过来,是中了外乡人的圈套:人家早就埋好了,故意找人领路,把几块钱的东西演一演,就卖了两千。

今年回家,我又看到农村差不多家家户户都装了净水器。我问妈妈,这是免费发的吗?妈妈说是两千多块买的,我上网查了一下,根本不值两千。

我说买贵了。妈妈又说:“买一送一,买净水器送消毒柜。”可就算这样,两样加在一起也不到两千块,羊毛还是出在羊身上。

 

书要哄着才读

大弟家两个孩子,大的叫琪琪,四岁了,在家上幼儿园;小的两岁,一直跟着爸爸妈妈在苏州,过年时才回来。

过年这几年,大弟和弟媳跟妈妈说,过完年想换一下,把小的放家里,把大的带走。家乡的幼儿园没有城市的幼儿园师资力量好,把琪琪带到苏州上学,可以受到更好的教育。

妈妈不同意,说要带走两个都带走,“哦!大的当初也是从两岁放家里的,我刚把他带到上幼儿园,会吃会喝好带了,我能干点活了,你又把小的放家里,我就不能轻松点?你要把小的放家里,我就什么都不干了,田地也不种了,牛卖掉,猪也不养了,零花钱向你们要,你们两个看着办吧。”

过了年,大弟还是把大的留下,把小的带走了。

堂姐的小孩星星和堂姐姐夫一块来拜年,吃饭时,姐夫指着我问他,“这是谁,你认识吗?”

星星不看我,只微笑着埋头扒饭,我知道年轻人不喜欢说话,就打圆场说:“他认识的,从小在这儿长大的(也是留守儿童),肯定认识。”

吃过饭,我和堂姐聊天,我问:“星星上高二了吧?”堂姐说是啊,都十七八岁了,还不懂事。

“一米八的瘦高个,皮肤又白,一表人才的,以后娶媳妇儿你们又不用操心。现在你们好好培养,将来读大学,毕业出来工作就好了。”

堂姐皱着眉头,“就怕不是上大学的坯子啊。前一段时间差点辍学打工去了。真的,车票都买好了,准备第二天去上海,悦儿(星星妹妹)周末去姥姥家玩,姥姥问怎么是你一个人来的,你哥哥怎么没有来?悦儿说我哥明天去上海打工。我爸妈赶紧给我打电话说我胡闹,怎么不让孩子上学,小小年纪打什么工,你就缺那点钱吗?”

“这也不怪我。孩子非闹着说不读了。不读就不读,那出去打工吧,于是我给他联系在上海的姑姑,让他去打工。要不是姥姥姥爷拦着,还真打工去了。这回有姥姥姥爷撑腰,他提条件说,要我读书可以,给我买笔记本电脑,家里要装网线。你说气不气人?没办法,只好依了他,你看,简直就是哄着他上学呀。”

“孩子小时好带,越大越不听话。”

 

相个媳妇,也就那么回事

小弟李伟27岁了,还没有对象,妈妈愁的逢人就念叨。一圈亲戚朋友也都在操心,说他:“嘴咋就那么笨呢,不会哄,不会骗,老老实实的,怎么可能找得到女朋友。”

“你看谁谁在外,领一个不花钱的回来了……某某出去时是一个人,回来时可就是一家了……现在人太本分到哪儿都吃不开,要学会花言巧语哄女孩子开心,好胳膊好腿不如一张好嘴……”

其实前几年,李伟在苏州打工时谈了一个安徽小姑娘,情投意合也挺般配,他还把两人合影照片寄回家给妈妈看,妈妈高兴得合不拢嘴,谁知过年时小姑娘回家,在家人的安排下,相亲成功了,年后就没有再去苏州。小弟经此打击,几年不愿意再提这事,这么一耽搁,转眼就27了。

年轻人常年不在家,只有春节前后十来天在家呆着,所以相亲还得抓紧时间,一错过,又是一年,越大越不好找了。

妈妈发动所有七大姑八大姨,赶紧想想谁家还有没出嫁的姑娘,什么女儿的同学、儿媳妇的表妹等等,只要能够得着,都往李伟这儿说。

堂婶的侄女过年走亲戚,堂叔见了,便极力怂恿堂婶做媒,把她说给弟弟。堂婶瞅着机会,就拉着她姐介绍李伟的情况:“小伙子真精神,今年二十七,人才好还能干,有手艺,房子买在市里,还没有对象,你家姑娘要是没对象,让两年轻人见见,看他们能不能相得上?”姑娘妈妈听堂婶把弟弟夸成个年轻有为的小老板,也就同意见见。

相亲定在初九,取长长久久之意,地点就在堂婶家。相亲那天,妈妈和弟弟带着烟酒、饮料去了叔叔家。

弟弟回来我们便问他,相的怎么样?

“姑娘挺一般,皮肤有点黑,在农村干活行。”

用我妈的话说,姑娘是骑着摩托载着她妈妈一块来的——那说明姑娘不娇气,有一把子力气,身体强壮能生养。

当晚我妈就打电话给堂婶问对方的意见,得知对方对弟弟挺满意。弟弟喜欢那种秀气文静型的,他不太满意,我们就让他想好再做决定。

第二天,弟弟说:“就这个吧!身边的同龄人都结婚了。有的人那么好,家里也有钱,找的媳妇也就那么回事,我还挑什么呀?”

既然双方都没有意见,那就把亲事定下来。正月十六那天,妈妈打电话请媒人和姑娘家人吃饭。我们订的是一千元一桌的套餐,酒水和饮料是自己带的。

姑娘家来了妈妈、姑娘和姐姐。饭桌上。妈妈一个劲儿的把菜往姑娘的碗里夹,看得出来,我妈是真喜欢那个姑娘。妈妈还提前为每个人都准备了礼品和红包。吃完饭,他们走时,妈妈又让弟弟租车送姑娘回家。

妈妈让堂婶把两万元“见面礼”交给姑娘——只要姑娘家接了这钱,就等于是这个亲事确定下来了,下一步就是装修房子办酒席,再到进洞房,妈妈也就放心了。

 

逼着人退亲

堂妹晶晶是94年的,1米65的个子,不胖不瘦,长得也好看,按说媒人该踏破门槛才对。然而并非如此。

说起来,命运对她挺残酷,十四五岁那年秋天,不知为什么,晶晶的头发开始大把大把地掉,不到一个星期,满头秀发都掉完了,晶晶急得不停地哭,亲戚邻居看着都心酸。

村里女人们说晶晶“属树”的,树落叶她就掉头发。叔叔带她到武汉医院去看,拿着大包大包的药回来吃,后来也长出来一层茸毛,可没过多久就又掉了,反复几次之后,终于再也不长了。

正在上中学的晶晶,受不了同学异样的眼光,没多久就辍了学。那几年,叔叔婶子因为晶晶的头发,操碎了心,到处看病吃药,找各种偏方单方,比如用猪胆涂在头皮上、吃炒的黑芝麻黑豆,结果还是一样,一根也没有长出来。

直到现在,还是天天戴着假发。

去年春节,她去同学家玩,同学家邻居的妈妈看到了,就托同学的妈妈做媒把晶晶介绍给她儿子。晶晶把没有头发的情况说给同学妈妈听,让她传话,看对方能不能接受,接受就相亲,不接受就算了,也没必要往前说。对方回说,戴假发不碍事,同意相亲。

男孩子比晶晶大两岁,家里在镇上有两层楼房,叔叔和婶子说条件不错,自己本身有缺陷,就不要太挑了,男孩有个差不多的就行了。

男孩条件都还好,就是个子不高,大概比晶晶矮半头。相完亲,男孩租了车送晶晶回来,晶晶接了男孩家给的两万元见面礼。元宵节晶晶生日时,男孩还为晶晶买了一个手机,还有一块手表。

可就在今年快过年时,叔叔给我打电话,说晶晶和男孩闹了矛盾,对方说要么年底结婚要么就退婚,晶晶在广州打工,叔叔打电话问晶晶,没说几句就问哭了,请我侧面打听打听,是怪晶晶还是男方的问题,如果是自家女儿的问题,就让我劝劝她。

“没有头发,人家不嫌弃就已经不错了,不要东想西想,错过了以后不一定能找得到这样条件的。”

我们老家有不成文的规矩,如果一桩亲事成不了,要看是谁想退婚,如果是男方提出退婚,见面礼就不用退了,要是女方想退婚,拿了人家什么就得退什么。

我知道叔叔让我问的意思,想搞清楚是晶晶想退婚还是男孩想退婚。我问晶晶,“退婚是你的意思吗?”晶晶犹豫了一会儿才给我回:“是我。”

“男孩半年不给我打一个电话不发一条信息,到年底说结婚就结婚,哪有这样的,这不是想逼着我提出退亲吗?”

“家里不想让你退,你们还能继续吗?”

“你不知道男孩家人有多恶心。我不在家,他们竟然到我家威逼我妈,说要么叫我回家结婚,要么限三天之内退三万块钱给他,把我妈气得吐红(血),像这种人我还能嫁给他吗?”

我说明白了,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很快,叔叔便退给了男孩三万元,本来见面礼两万,他们把买手机钱、买手表钱、吃饭钱、买饮料钱全都算了进去,连给媒人的红包钱和相完亲送晶晶回来时租车钱都算了。

春节之后,我带着两侄子去叔叔家玩时,两侄子在木材堆上爬上爬下,我和婶子、晶晶坐在火塘边聊天,婶子还在耿耿于怀, “你说晶晶到底有多傻,我们吃了一万元钱的亏哩,便宜了那个种(人),人家把手机和手表都算作钱了……你说一个打工的,要那么好的手机有什么用,又不是我叫你买的,是你自己愿意买的,退亲时我得你的手机退你手机,得你手表退你手表,我要你这些玩意儿吃吗?还死贵的,人家都作钱了,晶晶都不知道把手机和手表退给人家。”

晶晶低着头小声说:“手机用了半年了,人家不要。”

我只好好言相劝:“婶子,像这样的人你敢和他做亲戚吗?你敢把晶晶嫁给他吗?别说吃一万块钱的亏,就是倒贴一万块钱都要把这门亲事退掉。放心吧,吃亏是福,你忘了当年我大弟还差三天结婚,小姑娘跑了,那不也吃两万块钱的亏吗?后来我大弟娶了一个多好的媳妇儿。你看弟媳生的两个大胖小子,像熊大、熊二吧。”

婶子乐了,我起身吆喝:“熊大、熊二,跟我回家!”                     

编辑:沈燕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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