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辐射爆表？日本福岛没你想的那么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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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福岛最近到底怎么回事

2011年3月11日，日本宫城县海域发生里氏9.0级的大地震，并引发巨大海啸，造成福岛第一核电站重大核泄漏事故。而最近，众多国内外媒体曝出，核泄漏问题其实远远没有得到缓解，并声称其“辐射量达到了2011年以来的最高值”，又一次将福岛拉回到中国人视野内。

紧接着，中文互联网上齐刷刷出现了一大堆指责日本人贪生怕死、日本政府软弱无能的文章，不断强调如今福岛第一核电站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刻。最让人目瞪口呆的是，有人甚至搬出彻头彻尾的人祸“前苏联切尔诺贝利核事故”，拿着苏联人所谓的“光辉事迹”，来试图证明日本人有多么低效愚蠢，有多么包藏祸心。

在今天，在中文信息环境不断恶化的今天，任何为阐述基本事实而做的努力，都越来越容易招致不分青红皂白的谩骂。但我们仍然要说：日本应对福岛事故没人们想的那么差，日本福岛也根本没有网传的那么危险。

▌日本如何应对核事故最初的30小时？

第一张图展示的是，东日本大地震发生后的最初30小时，日本上下到底如何应对核泄漏事故。数据来源为2015年国际原子能机构所撰写的《福岛第一核电站事故：总干事的报告》，该报告事无巨细地列出了最初十几天事态的发展，这里只是节选其中的前30小时。

从时间轴可以看出，福岛第一核电站工作人员为缓解事故做出了职责内的努力，但众多谣言却对国际原子能机构的权威报告视而不见。例如有人拿核电站出事后十几小时迟迟不注水冷却为由，抨击日本人故意拖延行事酿成恶果。

但实际上，现场工作人员早就制订了两套注水方案，一套是在高压下也可以直接向反应堆注水，但需要恢复交流电；另外一套是使用替代设备（如消防车），但要求压力低于0.8兆帕，可惜在2011年3月11日20时07分，大地震发生近8小时后，1号机组反应堆运行压力仍然接近7兆帕。这就是迟迟无法注水的原因。

时间轴也展示了日本政府如何应对核事故。从海啸淹没核电站，到日本首相发布“核应急”通告，共历时3小时27分钟。而海啸淹没核电站，到日本政府要求核电站半径3公里内人员撤离，用时5小时47分钟。而切尔诺贝利事故发生后19小时，苏联政府才成立应急临时委员会。直到事故第二天，苏联政府才姗姗来迟要开始撤离附近居民。即使是这样，也还有人敢大言不惭地称“苏联体制效率高”、“苏联果断采取了处置措施”。

需要注意的是，这里并没有要美化日本政府、福岛第一核电站与东京电力公司的工作。他们有没有应对不力的地方？当然有，而且还不少。国际原子能机构总结了数十条意见与教训，如“没有对福岛第一核电站操纵员进行过如何手动操作 1 号机组的隔离凝汽器等系统，和作为低压注水的一个备用源的消防车方面的培训”。感兴趣的读者可自行查阅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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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如何为处理核事故工作人员的性命负责到底？

第二张图展示的是，在过去将近6年的时间里，日本如何保护处理核事故工作人员的生命健康。福岛第一核电站核事故发生后，厂内的应急人员随即遭受了极端恶劣的工作条件，并在他们试图稳定反应堆时遭受到了非常高的辐射水平。

不过，2011年3月-2012年3月期间，2.1万名工作人员，只有174名工作人员超过了最初的应急情况下有效剂量标准100毫希。核事故发生后，日本政府曾经提高有效剂量标准到250毫希，但即便如此，只有6名应急工作人员超出了这一标准。

随后几年，没有一名工作人员超出100毫希的有效剂量。2012年4月-2013年3月期间，有一名工作人员超过了50毫希的职业年有效剂量限值。最终，国际原子能机构得出结论，“在工作人员或公众成员中没有观察到可归因于该事故的任何早期辐射诱发的健康效应。”

而对于辐射诱发的潜在远期健康效应，国际原子能机构则认为，对于那174名照射超过100毫希的工作人员，“预计未来会增加罹患癌症的风险。然而，预计这批人员的癌症发病率的任何增加都不可能觉察到，因为很难参照癌症发病率的正常统计波动来确认这样小的发病率。”

而根据世界卫生组织，切尔诺贝利事故发生后，有134名事故清理者接受的辐射剂量很高，足以诊断患有急性放射病。他们当中28人于1986年死于急性放射病，其他清理者后来死亡，但死因不一定是暴露于辐射。在暴露程度最高的三组人群（24万名清理者、11.6万名被疏散者和27万名严格控制地区的居民）中，可能还会有多达4000人在生命过程中死于癌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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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福岛现在危险吗？

第三张图展示的是，日本当地时间2017年2月13日下午17时0分，福岛县各地的辐射测量水平。由于福岛各地辐射水平近几个月波动都很小，因此选取一天中的一个特定时刻足矣。

根据世界卫生组织和国际原子能机构，作为人类，我们持续暴露于很多天然来源的辐射，如宇宙光、所吃的食物、喝的饮料等。全球人类每年遭受的平均自然辐射剂量大概为2.4毫希，也就是0.274微希/小时(μSv/h)。

福岛事故发生时正在施行的是1996年版“辐射基本安全标准”，标准要求个人可能从计划和受监管的实践中受到的附加有效剂量限于1毫希/年，也就是0.114微希/小时。而2007年国际放射防护委员会对应急情况和恢复重建阶段做出了参考水平的建议，恢复重建阶段是可以大于1毫希/年，但不超过20毫希/年。日本采用的标准是20毫希/年，相当于2.283微希/小时。

从地图可以看出，除福岛第一核电站30公里范围内的部分区域超标（这些区域也被限制出入），福岛县其余大部分地区监测值已经基本正常，当地人生活也在陆续恢复。即使是这样，一些公众号还在危言耸听，“今天的福岛已经完全废弃了”、“当地已经成为了名副其实的鬼城”。

那媒体所说的“辐射量达到了2011年以来的最高值”又是怎么回事呢？实际上这是一个非常有误导性的说法。东京电力公司在2011年3月14日，也就是事故发生后第四天，就判断福岛第一核电站1号-3号机组反应堆出现了堆芯熔化，但东电公司一度瞒报事态，直到2011年5月才承认。不过东电公司后来一直试图搞清这三个受损反应堆每一个熔化燃料和压力容器（第二层防护）的确切状态。

由于受损反应堆内辐射水平高到人类根本不可能进入，东电公司就一直用各种仪器和机器人来调查。2017年1月下旬，东电公司对2号机组投放机器人，终于推算出压力容器下方一个局部区域的辐射值为530希沃特/小时，误差上下30%。这个数值情况不是“最近突然变高”的，也不是“隐瞒之后被曝光的”，而是一直存在反应堆里，只是之前没有技术条件测量到而已。

随后东电公司又进行了一次机器人作业，推算辐射值可能高达650希沃特/小时。这将打乱东电公司取出核燃料的计划，影响核电站“废炉”进程。但核辐射并没有泄漏至反应堆外，核电站周围的辐射检测值都没有明显变化。正因为此，中国国家核安全局官员接受财新网采访时才表示，“事故早已被控制，不会再恶化，因为没有恶化的条件，比如温度升高，或压力增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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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 ✎ 陈泽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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