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情广播瓦解铁血纳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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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Marc Wortman
译者 | 张佳程
出品 | 破壳翻译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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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注：看过卷福主演的电影《模仿游戏》（The Imitation Game）的人应该对图灵破解德军密码机器Enigma的剧情记忆犹新。在战争中，情报战是非常关键的一环，能够及时准确的获取敌方情报就有很大的把握左右战场局势。而二战中的英国人正是利用这一点，反其道而行之，用一个假冒的德国电台，跟纳粹们玩起了心理战。
通过传播假新闻和耸人听闻的流言，情报部门在二战中对纳粹发起了一场“心理柔道”战。
“这里是古斯塔夫·西格弗里德·一世。”
“长官正在讲话。”
那是1941年5月23日，下午快到五点的时候，“长官”的广播生涯开始了。“长官”在接下来大约六分钟时间内所说的东西，是监听短波广播的纳粹军队之前从来没有听过的。通过粗俗的话语，过激的言辞和绘声绘色的色情描述，这个新声音向纳粹官兵们讲述了一个又一个败坏纳粹事业的无能和腐败事件。
那时德军官兵中几乎没有对纳粹官员的批评，即使有，也不会是公开的。自然，被严格控制的德国电台只会播放官方认可的新闻，德国民间音乐以及古典乐。但是现在，在一个由德国政府授权的广播频段上，一个自称忠诚的纳粹党员、旧普鲁士护卫军老兵的人正情绪激烈地表达着他对纳粹领导者的愤恨。每天下午4点48分开始，每小时重复一次，“长官”在一晚又一晚的电波声中向纳粹官兵们传递着他那恶意昭彰的谴责。他把德军接连的失败归咎于执行希特勒征服世界的空想。
他用脏话连篇的激烈演说痛批纳粹官员的愚蠢可笑，性欲变态和玩忽职守，谴责他们赞扬“在俄国被冻死的士兵是对义务忠诚的体现”而漠视德国人物资贫乏的行为。他对腐败和不道德事迹的报告夹杂在有关战争和后方生活情况的新闻中。
在他的第一次广播中，“长官”猛批鲁道夫·赫斯，赫斯此前是希特勒的副元首和密友。“一旦出现危机，”他咆哮着反犹主义和反英国的脏话，这样解释赫斯最近原因不明的苏格兰独行之旅，“赫斯把自己打扮成一面白旗，飞去敌人那，把他自己还有我们交给那个又抽雪茄又醉酒的、愚蠢的老犹太杂种——丘吉尔处置！”
鲁道夫·赫斯（右），1941年5月10日，赫斯单独搭乘一架梅塞施密特Bf 110D战斗机前往苏格兰 / AP
在广播的结尾，“长官”冷静地读出一长串数字——显然是一则加密消息——代表“古斯塔夫·西格弗里德·十八世（Gustav Siegfried Achtzehn ）”。这个名字本身就是一个代码G.S.18（译者注：Achtzehn在德语中是18的意思），就像“长官”的名字古斯塔夫·西格弗里德·一世对应的代码为G.S.1（译者注：Eins在德语中是1的意思）。纳粹安全办公室的破译员们很快开始工作，并破译了这则加密消息。在这之后，每晚的广播都会以一个数字结束。一旦这些加密信息被破译，德国人就能从中找到一些地理位置，例如欧点电影院、沿河大街电车站、东区食品市场以及其他的一些可以模糊认出的地名。尽管没有一个足够精确具体的位置被破译出来以供盖世太保调查，这些地方仍被认为可能会进行秘密集会——显然，一群可能来自德国军队中的纳粹极端分子对当下不满，他们在暗中结党，密谋推翻政府。
但是这都不是真的。
“长官”那设定好的过往不是真的，他的名字也不是，他那生动的独白，加密的信息这些全都不是真的。当被激怒的纳粹党员发誓要封锁他的广播，追踪出他的位置时，他们实际上是在找一个幽灵。而最终“长官”的广播进行了700期。
实际情况是，“长官”的声音来自一个被德国政府驱逐出境的，名为彼得·塞克尓曼的39岁德国人。战前他是一名记者和侦探小说作家，1938年这位土生土长的柏林人逃离纳粹德国，来到了英格兰。他在广播中的声音活灵活现地表现了一位愤怒的普鲁士军官的那种刺耳嘲讽的语调。由于对兵营中的脏话和希特勒治下的德国都足够了解，这让他在抱怨纳粹领导者的缺点时能够说得头头是道。“长官”只是英国政府实施的宏大的反情报计划中的一部分。
二战期间，布莱切利园曾经是英国政府进行密码破译的主要地方 / Wikipedia
在德国俘虏的审讯报告、英国情报、真正的广播和报纸、抵抗人员和轰炸机任务执行报告的帮助下，塞克尓曼和一组能讲地道德语的人编造了每晚的讲稿。当盖世太保搜遍德国上下，希望能在操作移动电台的人中抓住“长官”时，塞克尓曼安稳地坐在英格兰的录音工作室里。他在艾斯比力·吉斯（Aspley Guise）地区的一幢被称为“繁殖地”的砖房内的绝密房间里进行广播。与在附近的布莱切利庄园（译者注：“计算机之父”图灵曾在这里帮助英国情报部门破解德军的谜式密码机）里进行的密码破译活动一样，这场宣传战役的证据在战后50年内都被视为机密。
古斯塔夫·西格弗里德·一世——这个德语语音字母密码在这里好像没什么意义，但好像又意味着点什么——只是整个二战期间英国政略作战执委会（Political Warfare Executive, PWE）炮制并散播的，用来对抗纳粹的诸多诡计之一。甚至现在也很少有人知道政略作战执委会的“黑色宣传（black propaganda）”或者说秘计，因为这项工作的证据依然因公开受限而不足。尽管美国情报机构也监听、翻译和誊写了许多广播，但人们认为“长官”的录音只有一份尚存。
1940年7月16日希特勒发出“第16号元首指令”，并将登陆英国本土的行动名为“海狮计划”。图为“海狮计划”构想图 / Wikipedia
在整个1930年代，德国宣传部门严格控制着国内的信息获取途径，他们在宣传法西斯正面新闻的同时散播关于被占领的土地的连篇鬼话。英国人也加入了这场宣传大战，在战争一开始就启动了他们自己的黑色宣传。宣传领域迅速成为了那场你死我活的战争中另一片残酷的战场。当德军在1940年大举进军入侵英格兰的时候，英国特别行动执委会和英国广播公司欧洲服务部向德军士兵进行广播，用可怕的言语警告他们即将面临悲惨的命运——只要他们接近海岸，漂浮在英吉利海峡水面上的等待着被点燃的不存在的石油会将他们彻底吞没。
1941年8月，首相温斯顿·丘吉尔将之前各种不同的黑色宣传行动整合，统一由37岁的英国记者丹尼斯·塞夫顿·德尔默领导。德尔默是一名为英国广播公司欧洲服务部工作的德语新闻播报员，他本人认识希特勒，还和德国人很亲密——并且强烈地反对纳粹。
德尔默的朋友一般叫他汤姆。矮胖、友善、六英尺高的德尔默喜欢开好玩的玩笑。他被丘吉尔任命展开他称之为“心理柔道”的行动——让敌人自己的力量对抗他们自己。德尔默出生在柏林，他的澳大利亚籍父亲是柏林一所大学的教授，他在柏林一直待到十几岁。在回到英格兰上寄宿学校和大学的时候，他一度努力地想把自己的德国口音改掉。战前几年，德尔默作为一家伦敦报纸的记者返回德国。那时他遇到包括恩斯特·罗姆在内的一些纳粹官员，后者是纳粹党的联合创始人、因暴力而臭名昭著的棕衫准军事派领袖——他简直就是塞克尓曼的“长官”模型。
塞夫顿·德尔默 / Wikipedia
通过罗姆，德尔默知道了希特勒，希特勒有次曾称德尔默是他“最喜欢的”外国记者。1932年德国大选的时候，他曾在这位未来的总统候选人的私人飞机上陪同着他，后来还和希特勒一起穿过在1933年2月27日的大火后变为一片废墟的德国国会大厦。在国会大厦的残垣断壁中，希特勒告诉他，“德尔默先生，你正目睹德国历史上的一个伟大时代的开启。这场大火就是一切的开始。”
德尔默最终回到了英格兰。1940年，英军在敦刻尔克败退，他在未经政府授权的情况下，通过广播对希特勒向英国提出的和平条款——实际上是最后通牒——做出回复。“希特勒先生，”他好像在面对面地跟希特勒说，“过去有时你会向我咨询关于英国公众情绪的问题，所以请允许我再一次地向阁下提供这样微不足道的服务。让我来告诉你我们不列颠人对你的请求的看法——那些你乐意称之为我们的动机和常识的请求。元首和总理先生，我们会立即把这些悉数奉还，扔到你那味道难闻的口中。”
一掌管PWE，德尔默就创建了多个“德国”电台，这些电台既向德国本土也向德国占领军广播。其中有面向德国天主教徒的，有面向驻守大西洋防御工事的士兵的，还有面向U型潜艇的导航灯塔的，甚至在真的无线柏林（Radio Berlin）电台频段附近开通了一个冒牌的。所有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消解德国人战斗的意志，并通过混淆视听挑拨离间让德国人内讧起来。甚至德国宣传部部长约瑟夫·戈培尔都钦佩PWE在无线电广播上的努力和效率。“电台的宣传工作做的非常聪明，”他在1943年11月末写到，“并且通过广播内容能够知道英国人清楚地知道他们摧毁了什么（作者注：在轰炸行动中），没摧毁什么。”
德国宣传部部长约瑟夫·戈培尔 / Wikipedia
作为一个记者和电台人，德尔默知道最大的挑战就是吸引听众。他认为以低俗做为切入点是获得在今天被称之为“市场份额”的最有把握的方式。他把这种方法叫做“由色情推动的宣传”。
他从宣传大师那学到很多：那时他已经注意到希特勒在宣传方面的成功——希特勒利用纳粹的宣传和关于犹太人的假新闻吸引了大量听众和极高的支持率。战后他写到，“我决定使用色情广播去吸引（作者注：听众）注意力。我的‘长官’（希特勒在他的小圈子中总被称为长官，所以我决定也称我的英雄老兵为长官）成为了电台版的施特莱切（译者注：施特莱切是一个纳粹政客。他是反犹太人的《先锋报》的创始人、所有者和编辑），区别是色情的激烈演说的受害者是纳粹而不是犹太人。”他回忆到，“长官的色情作品费了我很大的劲，我花了很长时间耐心研究，寻找新的形式，并把这些东西广播给我们的受害者——希特勒机器中的齿轮们。”他坚称，“我们立马就取得了成功。”
每一个电台都执行一套经过研究的混合方法，德尔默后来称之为“报道、报道、色情、报道、色情”——将色情、反纳粹的咒骂以及关于战争和后方生活的真实情况混合在一起，这简直令它的听众们无法抗拒。德尔默一想起“穿皮衣的盖世太保恶棍“徒劳地满欧洲追捕”长官“和他密谋造反的同伙就感到高兴。
德尔默的PWE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假新闻工厂。除了电台，还有一个个由艺术家、印刷工和作家组成的团队，他们出版假的德国报纸，印发成千上万份的传单——上面满是看起来可信但是大多数都是假的的“新闻”以及色情插图，他们还伪造了很多士兵用的假条和其它的一些设计用来破坏德国团结的文件。他们的新闻报道“告知”德国民众士兵死亡的具体情况，官员们正越来越多把不值钱的德国马克换成瑞士法郎，商店里几乎没有货物了，纳粹官员和正在前线的士兵的妻子睡觉，军队发生了暴动，国内发生了传染病。在德国占领区扔下的传单内容则包括德国造的手榴弹遭到了蓄意破坏——当线被拉出时，它就会爆炸，食堂的食物里有人的骨头，给受伤士兵输的血是感染了性病的波兰人和俄罗斯人的血，重伤的士兵会被注射药剂杀死以腾出床位给还能返回战场的轻伤者。
无论哪里发生战争，PWE都会参与其中。在中东，同情希特勒的阿拉伯人收到的传单上写着，小心北非占领区的德国士兵会屠杀小孩吃他们的肉。
空投给德国士兵假冒的前往英格兰的单程票 / 《Whispers of War》, Lee Richards
要想在PWE成功，工作人员必须有艺术天赋，新闻工作的职业素养以及强大的心理素质。对这场战斗至关重要的还有执行危险任务空投这些宣传材料的轰炸机飞行员们，以及地面上的那些真正抵抗活动的执行者们，他们冒着生命危险散发、投递这些文件。
为什么要在大规模的黑色宣传行动中投入这么多的人力物力？德尔默以及英国政府中那些更有才能的人相信黑色宣传发挥出了作用，他们的努力令德国军队以及他们国内焦虑的家人困惑且沮丧，降低了作战的士气。黑色宣传也消耗了德国的战斗资源，让德国人不得不去封锁无线电广播，粉碎报纸和传单，寻找假定在进行密谋的小房间以及镇压谣言。“长官”每晚的表演成功到，连参战前美国驻柏林的大使馆官员都把它作为纳粹和军队之间摩擦渐增的证据，并向富兰克林·D·罗斯福进行了汇报。罗斯福喜欢在战争中玩阴谋，在了解了这件事情的真相后，想想他是怎样参与其中的会令人觉得好笑。
英国后方的宣传海报，用来防止谣言扩散 / Google
尽管这种心理武器的真实效用可能无法衡量，PWE还是根据对战俘的审讯，在战时秘密地对广播的渗透和接收程度进行了评估。评估结果表明，电台在德军武装力量中的听众不断增加。德军部队每晚都会调好频率收听电台的节目，他们想听“长官”又会奚落纳粹领导人些什么；他们还想从广播中听些色情八卦，好给他们在占领地的沮丧生活加些料；他们喜欢听PWE的广播的另一个原因是，这还有在别的地方听不到的新闻。PWE报告发现的证据表明，他们的听众遍布从柏林到维也纳再到北非的广大地区；甚至在大西洋被俘的U型潜艇船员也承认收听过他们的广播。尽管德国公民被禁止收听未经授权的电台，一经发现以死论处，渴求战争新闻的公民还是收听了“长官”的节目，或者听说过一些关于该广播的流言。
德国当局曾试图干扰广播，并威胁每一个被发现收听G.S.1以及其它非法电台的人。合法的德国电台谴责它是虚假的，并且尝试反驳“长官”的言论。尽管德国人做出了这些努力，PWE的分析发现，G.S.1似乎被广泛认为来自德国内部或德国在欧洲的占领区。一个受雇于德意志电台的人甚至认为，G.S.1是在德军车里的一个移动电台。
不是每个人都认为PWE的心理作战值得花这么多钱。皇家空军轰炸机司令部的指挥官亚瑟·哈里斯爵士就讨厌看到他宝贵的飞机被派去执行那些危险的投递传单任务。战后他坚持认为，那些传单除了为欧洲提供了厕纸外别无它用。
当时负责广播的“东京玫瑰”可能有4至20位，但仅有一名日裔美国人户栗郁子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 Wikipedia
但是，实际情况是所有的战争力量都进行过黑色宣传。充分体验了心理作战的黑暗艺术后，德国人开始使用战前就已建好的规模巨大的国际短波无线电网络，广播“呵呵勋爵（Lord Haw Haw）”的大叫大嚷。“呵呵勋爵”的真实身份是英国法西斯主义者威廉·布鲁克·乔伊斯，他曾经尝试说服同乡反法西斯战争是无用的。绰号“轴心萨利”的美国人米尔德里德·吉拉斯，笔名保罗·里维尔的国家地理杂志社前记者道格拉斯·钱德勒以及著名诗人爱斯拉 ·庞德都曾为法西斯做过宣传工作。（在太平洋战争期间，几个被称为“东京玫瑰”的会讲英语的日本女人因其试图削弱美国军队的战斗精神[译者注：也是通过电台广播]而臭名昭著。）美国国内的听众也是法西斯宣传的目标。德国的英语电台D.E.B.U.N.K从不莱梅（译者注：德国港口城市）广播，却声称是来自美国中西部的“代表自由美国的声音”。
1944年，随着诺曼底登陆的日期临近，PWE加足马力实行他们的骗术。两个新的“灰色”电台——Soldatensender Calais和Kurzwellensender Atlantik（作者注：加来士兵电台和大西洋短波电台）——开始对德国的海岸守卫者们进行广播。电台用德国士兵们难以获得的新闻、德国体育报道、德国流行舞曲还有被禁止了很长时间的美国爵士乐和摇摆乐来诱惑它的听众们，从黄昏播到黎明。而从头到尾地夹杂其中的是：貌似真实的入侵准备报告有意令德国情报官员相信进攻的的范围要远比实际大得多。
进攻发起前后，美国空军平均每晚会空投250,000份的Nachrichten für die Truppe（作者注：部队新闻）——一份专为西线德军写的报纸。D日登陆后，对战俘的审讯表明超过50%的士兵曾经收听过PWE的电台。很多人相信部队新闻要比他们自己国家的新闻源更可靠。
二战期间美国政府像德国空投的传单，图中大字写着：想要全面开战吗 / Wikipedia
德尔默继续利用他标志性的事实和谎言的混合体，通过无线电波和印刷品进行狂热的黑色宣传，一直到战争结束。随着盟军的推进，他还更改了发射机所在地，调整他的广播目标以适应新的听众。战争结束后，他重回新闻行业，甚至再次报道起德国。他还写了几本书，包括两本回忆录。其中一本叫做《黑色的飞去来》（Black Boomerang），聚焦于他主管PWE黑色宣传行动的那段时光。他还就心理战进行授课，甚至成为美国情报机构在这方面的顾问。
至于“长官”，他的电台生涯结束得很突然。大概是因为担心德国听众会逐渐对色情诱惑不感兴趣，德尔默决定，在现实的结局中，他应该让“长官”为反纳粹事业牺牲“生命”。而为了结束“长官”的电台生涯，PWE在1943年11月11日，G.S.1的第七百期节目中安排了盖世太保的突然搜查。“我总算抓到你了，你个蠢猪！”一个人大声喊道，然后是一串机关枪的声音，“长官”就这样被“杀死”了。电台此时似乎应该沉寂，但是一个PWE的职员，显然没有意识到“长官”的死，把枪战又重播了一遍，这可能暴露了他们的计谋。不过不要紧。在战争结束前，德尔默和他的PWE职员们还会用适当的一点事实混合着谎言，炮制出许多其它新闻——为了反法西斯战争的胜利。
原文标题：The Fake British Radio Show That Helped Defeat the Nazis
原文链接：http://www.smithsonianmag.com/history/fake-british-radio-show-helped-defeat-nazis-180962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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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吴頔 邱小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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