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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及清真寺惨案,暴露了伊斯兰国的战略转移方向

2017-11-27 王夫子 维观天下

埃及北西奈省一座清真寺24日遭恐怖分子袭击,此次恐袭已造成至少235人死亡,130人受伤,是近年来埃及遭遇的最严重恐袭。埃及总统塞西在袭击发生后表示,将对恐怖分子发动“无情打击”。



事件回放

据悉,袭击发生时,大约500名民众正在清真寺内祷告,恐怖分子先在清真寺外引爆了爆炸装置。在一声沉闷的炸响后,人们开始慌乱逃散,随即连同赶来救援的救护车一并遭到枪击。显然,这是一起精心预谋、布置的恐怖袭击事件。



埃及警方称,此次袭击是埃及自2013年出现武装分子恐怖攻击以来,针对平民规模最大的恐袭事件。也是第一次在大型清真寺内发生的袭击事件。


袭击发生后,埃及空军立刻对极端武装阵地进行空袭,军方无人机在荒漠消灭15名参与清真寺恐袭的恐怖分子。与此同时,塞西召开全国反恐委员会紧急会议,并在电视讲话中安抚民众,慰问家属,并向恐怖主义宣战。


国际社会对该事件反应强烈,俄、美、英、以色列以及联合国、阿盟等国家和国际组织都对恐袭予以强烈谴责。



凶手是谁?众说纷纭

目前比较主流的猜测将矛头指向据伊朗政府称已被“消灭”的“伊斯兰国”。


原因有三。


首先,遇袭的清真寺属于伊斯兰教逊尼派中的苏菲派分支,一直被视为伊斯兰教苏菲派教士谢赫•艾德•阿尔-贾里里的出生地。鉴于“伊斯兰国”以苏菲派为异端的意识形态,反恐专家普遍怀疑袭击者很可能与该极端组织有关。


其次,生活在该地区的部落、民众大多支持埃及政府和军方,因此也可能招致极端组织的嫉恨。


第三,从可行性、可操作性上讲,在埃及北西奈省的确活跃着一个自称为“伊斯兰国西奈省”的组织。其前身为“耶路撒冷支持者”,2014年起宣布效忠“伊斯兰国”。三年来,该组织宣称制造了当地大多数袭击事件,包括国际社会广为关注的俄罗斯空客-321客机2015年10月31日在西奈半岛坠毁的事件。而从教派斗争角度看,该组织与此次遭袭清真寺所属的苏菲派更是水火不容。该组织在2016年就处决了一位当地的苏菲派部落长老。



目的何在?

暴徒目的何在?有分析者认为,此举旨在向塞西政权发起挑战。这种说法有一定道理。因为尽管在教派上埃及和伊斯兰国都属于正统逊尼派,但两者间依旧矛盾重重。尤其是过去三年中,埃及政府着力在境内,尤其是西奈半岛实施反恐行动。在有力打击极端组织的同时,自身也付出了数百名军警生命的代价。而作为报复,极端组织武装分子不断对半岛上的安全部队发起(自杀性)攻击。进入2017年后,埃及安全形势不仅没有好转,反而更加严峻。埃及议会4月表决通过在全国范围内实施为期3个月的紧急状态,并于7月和10月两次宣布延长紧急状态3个月。


但也有分析质疑上述说法,认为一次袭击尽管能造成较大人员伤亡,但要想撼动已经稳定下来的塞西政权似乎还能量不足,但足以对埃及支柱产业旅游业构成打击。


对此,笔者同样不敢苟同。因为自从2015年俄航坠毁事件后,西奈半岛不要说成为旅游胜地,甚至仅仅在航空领域就已经上了几乎全世界所有民航公司的黑名单。该事件后,全球多家民航企业改变原定航线,避开该区域。航班追踪网站“24小时飞行雷达”曾发布实时图片,显示在西奈半岛上空竟然没有一架航班,与周边地区对比强烈。当地实际上早就没有旅游业可言;而从打击埃及总体旅游业的角度讲,攻击本就是是非之地的西奈半岛(与以色列、加沙地带接壤,长期为战乱边地)效果也不如在亚历山大、开罗和金字塔旅游区发起的攻击。



趋势预测

众所周知,在过去五年的叙利亚内战以及更早的从2003年开始的伊拉克战争,都是美国重组中东地缘政治的重大举措。然而,伊斯兰国兴起,以及随后的俄罗斯势力大举进入中东,伊朗的介入,都使得中东舞台上这场地缘政治大戏完全朝着与“华盛顿脚本”截然相反的方向上演:包括伊斯兰国在内的中东乱局,不仅没有成为美国借以摧毁长期敌对的叙利亚、伊朗政权并削弱俄罗斯中东影响的妙棋,反而被对方利用,借伊、叙两国的反恐危局,使本国军事力量深度介入到该地区的反恐战争中,并顺势打造出一个由伊朗-伊拉克-叙利亚三国组成的“什叶派之弧”,使中东局势朝着有利于德黑兰的方向发展。



在上述前提下,我们站在伊斯兰国的立场和视角环顾中东地缘版图就不难发现:随着叙利亚-伊拉克-伊朗“什叶派弧”的建成,三国同气相求、同仇敌忾,又背靠俄罗斯,这意味着失去“国土”的伊斯兰国向西、向北、向东、向东北渗透的可能性将降低。至于穿越“什叶派弧”的阻隔,把残余力量远程投放到中亚地区,则更不可行——不仅将受到来自以中俄为核心的上合组织的严厉打击,而且伊斯兰国哈里发的意识形态与当地“泛突厥主义”极端组织的意识形态也并不完全吻合,这意味着“群众工作”不好开展,“根据地”难建立。


环顾域内,或许仅余向南、向西南的转移通道。如果伊斯兰国的高层有这样的战略考量,那么这次的袭击事件就可以被看作大部队战略转移前的试探与练兵。伊斯兰国或借此考验“地方武装领导人”的忠诚和战力,为失去“国土”后的转移确定大的战略方向。具体来说,笔者的形势预判主要有四点:


第一,“什叶派弧”战乱降低,秩序提升


随着伊斯兰国的退出,未来西亚地区的面貌将发生质的改变,东北方面随着“什叶派弧”的建成,战乱将逐渐降低,地区国际秩序及伊拉克、叙利亚两国的国内秩序或可在一定程度上得以重建。


第二,海湾南北阵营对抗加剧


海湾风云再起,主权国家间联盟的斗争将加剧,即“什叶派弧”与以沙特为盟主的海合会的斗争将主导该地区的战与和。此前卡塔尔断交风波只是青霉素注射前的“皮试”。


第三,域外大国深度介入


莫斯科将继续为“什叶派弧”背书,而美国则将分别加强与以色列与沙特的同盟关系,美以同盟可看作中东的美日同盟,而美-沙特同盟则类似美韩。美国希望借助朝核议题修复、拉近日韩的关系,收效甚微;但在中东,沙特现任国王及其王储面对石油价格的不振、国力的衰退、政权安全的内部威胁以及来自伊朗和也门什叶派势力的外部威胁,向美、以妥协的可能性会增大,因此美国在中东地区打造美-以-沙三角同盟的努力可能收到比东亚更好的效果。



第四,伊斯兰国或将祸水西流


既然伊斯兰国无法向东、北发展,或将一方面加紧对世界各国(主要是周边邻国和欧盟国家)的渗透,以不断发起的恐袭(包括被‘信念感召’的独狼)给国际社会施加压力。


但另一方面,其主力很可能向西南突围。在稳住东面(即现在的南面)的沙特后(沙特与伊斯兰国的关系一直比较暧昧),将主攻方向放在西面,即以西奈半岛为落脚点和最初的根据地,联合北面加沙地带的武装组织,巩固东北面对以色列的防线;同时主力向西,对包括埃及、利比亚、突尼斯、阿尔及利亚、摩洛哥等北非穆斯林国家进行渗透、扩张。


“东方不亮西方亮。”伊斯兰国在伊、叙两国虽然不大可能再以成建制的国家政府形态存在,但他们给人类社会制造恐怖与悲剧的能力依然强大;而一旦找到合适的时机,在别的地区、国家再次“建国”也未尝没有可能。对此,国际社会需未雨绸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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