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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温哥华之二次拍案惊魂

2017-03-25 若言 这才是温哥华


  温哥华港湾(BCbay.com)专栏作者若言:常有人不无羡慕地对我说:“你真是好福气!早早的移民拿了身份,回流后正赶上国内发展最好的十年,现在又舒舒服服在温哥华享福了。”真的这样吗?每次想解释一下,但又不知从何说起。好吧,今天先回顾两个早年初到温哥华时的经历,随我一起来体验一把拍案惊魂的滋味儿。


  1999年10月1日,上海浦东国际机场。对我而言,那一刻已深深定格在记忆中:即将启程飞往温哥华,不是旅行,是移民定居。一众亲朋好友前来送行,欢声笑语。唯有母亲双眼红润、言语哽咽,而父亲则背转身去偷抹着眼泪……我仍然强挤着笑容,挥手告别大家,俨然像一个胜利者一般。直到过了海关,泪水再也止不住地奔涌……



  上世纪末,移民一词似乎更多见于港台同胞身上。而我,第一次离开祖国,第一次只身坐长途飞机,便是要移民了。那一年,我24岁。其实我很清楚自己的个性,一直是父母的乖女儿,并没什么雄心壮志,在此之前,从未想过出国移民的我竟顺理成章地移出去了。许多人眼中,我的移民过程太幸运了,先生(下文中的“枫”)已在加国定居,且有不错的工作,我无非是去团聚享福的。只有自己知道,“享福”之前得放下许多:优越体面的工作,熟悉的朋友圈(那时通讯远不及现在发达),养育自己成人的父母双亲!……


  尽管在飞机上独自胡思乱想了许多,走出温哥华机场时,第一眼见到的景象着实吸引了我:先生接我“回家”,沿途参天绿树,之间掩映着一幢幢精巧的小别墅,家家门前花草盎然点缀,时而还有山坡路,让人觉得恍如在画中穿行。那时真以为自己到了“另一个世界”,不禁脱口而出:“这就是加拿大呀!”


下图:Deer Lake一景


  然而,在我为温哥华美景开始沉浸在对未来的幻想中,第一天晚上便来了个“下马威”。为了给我接风,枫特意在山顶的餐厅订了晚餐。当我们结束浪漫的烛光晚餐回到住处,刚到前院车道时,被眼前一幕惊呆了:当时枫与人合租了一栋House,我们租住的二楼灯全亮着,可出门时分明全关好的呀!“是房东来了?”我问。“不可能!”枫的口气极严肃。一阵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随后看到的屋内景象,整个人都懵了,客厅未动,卧室内一片狼藉,我所有的贵重物品(首次登陆加国不限所携带物品的价值,包括结婚时的一套钻石首饰和特地兑换金额不小的美元现金)都归放在一个高级拉杆箱内,本想着第二天再好好收整,这下倒是给窃贼行了方便,整个箱子一起拿走了……从未见过如此场面的我,吓得都忘了哭泣,只怯怯地反复说着一句:“我要回家!~~~”



  还是枫冷静,立即拨打了911。大约5、6分钟之后,来了两个身形魁梧的警察,一个蓄着小胡子,屋里屋外比划着查看,不时地拍着照;另一个光头,不紧不慢地询问做笔录。最后的唯一结论是:窃贼从后院通过厨房落地窗入室的(即使不说我们自己也能看出来)。临走前,“光头”耸耸肩,对我们的损失表示遗憾,说一旦有线索就立即通知我们的(不过似乎至今都没有线索),并提醒我们马上与保险公司联系。事后了解到,在加国大多数人家都会购买家庭保险,我们也有,虽说“十赔九不足”,但也算个心理安慰,只是万万不曾料想我到达温哥华的第一天便用上了!



  初到温哥华就遇此一劫,纵是景致迷人,也让我心头蒙上了阴影。好在我自认算是个随遇而安的人,毕竟,日子总还是要好好过的。很快,友人给我们介绍了另一处房子,屋主是一家香港人,97移来之后又回流了,房子空着,听说我们是没有孩子的年轻夫妇,便以很便宜的价格($650/月)租给我们整栋房子,顺带也让我们帮着照看一下。朋友说我们如此优惠租到这么好的房子真是好运当头了!于是,立马搬离了原来的那个“不祥”之地,入住新的“好运”之屋。


翻拍的当年所租房子照片


  异国他乡的新生活正式开始,我又满怀憧憬。我告诉自己当务之急是火速进修提高英语。虽说自己的读写都挺不错了,但真要开口,还是犯怵。于是听从老师建议,日常生活中就得“脸皮厚”,抓住一切机会跟当地人“练口”。我发现了最有效的一招,在超市购物时,“逮着”洋人老伯/老太太就能聊上好一阵,通常他/她们是最有空闲也最渴望有人交流的一群。从询问某个菜的名称,到这个菜怎么做来吃,继而就会“勾引出”各种话题。这些老人大都十分热情善良,是他/她们让我渐渐忘却“阴影”,渐渐爱上了加拿大人。



  然而,也正是我对练习英语口语的热忱,让我有了第二次的惊魂一遇。


  那是初春的一个雨天,我独自在家正翻着一本杂志,忽然门铃响起。从窗户往外望去,并没见到有陌生的车辆或人,枫也在工作时间,那会是谁?推销员?邮差?可他们都应该有车停着呀。正猜想着,门铃又响了两下。好奇心使我下楼。正欲开门,隔着磨砂玻璃看见两个高高的黑影,顿时心头一紧,壮着胆问:“Hello? Who’s there(是谁)?”门外声音答:“We’re missionaries.”我更好奇了,竟不自觉地开了门。眼前是两个面貌清俊的白人男子,着装一致,从头到脚一身熨烫整齐的黑色衣裤。更让我意外的是,其中一人浅褐色的头发束了一根小辫,他一开口竟然是标准的普通话:“小姐你好!我们都是传教士。”许是久未听到如此熟悉国语,尤其是从一位文质彬彬的西人口中说出,我所有的戒备瞬间消除了,热情地招呼他们进客厅。倒上茶水,一番交谈之后,他们称自己是M教派的基督徒(当时我对基督教的概念只停留在名字上,并不甚了解)。得知我正在努力练习英语口语后,他们表示很愿意帮助我。继而,我们的交谈切换到了全英语模式,说真的,两人谈吐非常绅士,礼貌而耐心,口音也好听……临别时,他们说第二天还会来,但要我先别把今天的事告诉先生,说过些时候,等他发现我的口语突飞猛进时,一定是个大惊喜。我认真地点头同意,心中窃喜不已,觉得自己果真好运临到,有这么好的老师还免费上门。



  第二天,他俩真的按时而来,简单寒暄之后,便给我解说了一些他们的教义,同时解答我的问题。从他们的解说中我似乎看到了类似共产主义的生活画面。随后,那位“辫子男”提议说,要带我去他们的基地亲眼看一下,这样会有更真切的感悟,并说应该马上就去。那一刻,或许是第六感在告诉我:有点儿不对劲!当时唯一的念头便是拖延时间,告诉自己冷静…冷静……我故作镇静说需要去一下卫生间,随手偷拿了无线电话进去(那时我还没有手机),不料,怎么也拨打不通!想来俩人已在外把主机线拔了!!“完了!彻底完了!”当对方不惧显露真面目时,表示已经摊牌了。只听其中一人在重重地拍打厕所门,催我出来,声音明显变了一个人似的十分不耐烦。我吓得呼吸都颤抖了,又不敢哭出声,几近于崩溃。就在这一刻,又一个声音:车库的卷门开动声!随后,“咚咚咚”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原来那天枫有些头疼,午饭后便早早地提前回家了。他从车库门进屋,俩人估计听到车库的声响,自知不妙,于是从前门夺路而跑……见到枫的那一秒,我整个人扑到了他怀里(尽管他一脸的疑惑不解),之前所有的惊恐都化作泪水,口中只念着那句:“我要回家!~~”


  之后不久的新闻中有报道:当地两名女子神秘失踪,疑是跟邪教组织有关,云云。


  时隔多年,再回首惊魂往事,不禁笑自己太傻太天真。然而,哪个移民没有故事呢?看似平静安逸的人生,说不定正是有许多的“惊心动魄”沉淀而来。


若言:上世纪末移民加国,回流十年之后再度定居温哥华。浮云一别后,流水十年间。只道是:“云自无心水自闲”,管它风霜雨雪,静待花开花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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