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花
春天的花儿呀
不该在夏天里开
路上的旅人啊
你从遥远的他乡来
香格里拉这地方有九十九个湖
湖边的村子儿里面啊
不小心就会迷了路
走不出雨雾的旅人啊
你不要哭
思念着你的人儿呀
他也一样的苦
走不出爱恋的呆子啊
野花你不要采
不管你走到哪里
爱情都是一样的苦
苦 为什么这样的枯
野花的芬芳让人迷了路
(就说南方有一座老君山
山里面有九十九个龙潭
如果能在天明之前
饮一口龙潭的水
就能够忘记些许的忧愁
而如果能在日落之前
饮尽九十九个龙潭的水
就能够永远的忘忧)
茶花/大头
阿才店门口的那摊毛绒绒的肉团,在这样子六月的暑热天里仍然是一动也不动的杵在火炉底下,火炉上面是一锅热滚滚的油,通常用来炸些台式的鸡卷、排骨,杂七杂八说不出名堂但肯定是用来中风的油腻食物。
早些年你在餐桌角上堆着的饭渣骨头,那只叫金刚的狗总会走过来就批乞涎式的望着。熟客人就就着桌沿把那摊杂渣推给那毛绒绒的铁胃。金刚已经很老很老了。你看他在这样子暑热的六月天里靠着火炉还打着抖擞。
不吃也不喝的就这样的过着它没剩多少的日子。 “好象聋了似的,叫它也没听见。”“瞎是早就瞎了,再加上这聋,真不知道我们金刚现在是在什么样子的世界。”
我想到写了时间简史的肌萎症患者史帝芬.霍金。 “大概已经神游到了宇宙的尽头了吧。”我们吃着羹汤,笑着跟老板这么说。
我在想老到连动手让自己去死去的力气都没有的时候,应该是一个蛮无奈又神奇的境界。
闭着眼睛,听来就专心,如果连耳朵都聋了,大概也就剩下嗅嗅闻闻的能力了。
而这嗅嗅闻闻本就是狗儿们的强项。
这么说来金刚这样子赖在满是炸鸡、炸排骨味的火炉下,做着肯定是狗儿最满意的梦了。
“从这里就可以证明狗是会思考的动物。”
不你说它这样就成天懒在这里,脑子里不想点杂七杂八的事吗?
“嗯!就是说他如果连思考都没有了,是不是也就没有气儿了。”众人七嘴八舌的探究起来这个怎么了无法找到答案的问题。
我忽而想起往老君山去的路上,跟山里面灿烂的茶花、杜鹃花。
也忽而觉得任凭你有多大的才情也无法具体的形容那一天在冷冷的风里飘来花香的感觉。
我要怎么跟你说明在早春里我走进了满山的花里的知觉呢?
音律可以吟唱,颜色可以描诉,情绪可以形容。
而阿才店里的那胖老狗霸占住了自己仅存的嗅闻的记忆。
说是嗅闻的记忆,该是所有动物共同的第一个记忆。说是这样可以找到自己的母亲。
谁知道。谁试过蒙住了眼在很多女人里找自己的母亲。
不过。老了好象真又瞎又聋先,也许那个时候,嗅闻的记忆可以领着我们回到母亲的怀里。
我宁可这样去想。
阿才店里的油烟味太浓烈。而我的日子那么混沌,早忘了细细的品尝过往路上的缕缕花香。
阿才的老狗关闭了其他的知觉,要不它还回忆着桌上揣下来的鸡、猪排骨味。
最好。它现在是安适的回忆躺在母亲的怀里闻着母亲的乳房的滋味。
我无法跟你细述面对着满山的花朵的知觉。我真的没有那种才情。
也许当我老了,又聋又盲。
情愿把那一山花儿的滋味,跟母亲放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