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53岁，搞大了女人肚子：“我们只是睡了一觉，什么都没做”
来源/诺小米 文/青橙
天色阴沉，花市人流稀少，冷清异常。
彭菱看着一盆盆开得正艳的鲜花，却无人问津，心里绝望得滴血。
她的全部身家都压在这里了。年前，她进了十万元的鲜花、年桔及盆栽，本想趁着年关大赚一笔，可想不到疫情爆发，大家都躲在家里不敢出门，她和无数同行一样，血本无归。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下雨了。彭菱任由风雨摧残花朵，任由花瓣零落成泥，她仿佛变成了一尊木偶，了无生机。
一把深蓝色的长柄雨伞映入她的眼帘，王沐春给她送爱心便当来了。她扯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王沐春心疼，伸出手想给她一个拥抱，但又觉得不妥，只得讪讪放下。
王沐春打开饭盒，碧绿的油菜，香喷喷的小鸡炖蘑菇，金黄的煎蛋极尽全力地引诱着彭菱，可却引不起她的食欲。
“人是铁，饭是钢，你多少吃一点吧！”王沐春知道彭菱难过，却无法为她改变现状，只能劝慰她。
彭菱木然地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鸡腿肉往嘴里送，嚼着嚼着眼眶就红了。她垂着头，眼泪一颗颗落到饭盒里。
忽然，彭菱的手机响了，她接过王沐春递过来的纸巾擦干眼泪，接通手机。
彭振华小心翼翼且充满期待的声音传过来：“小菱，你回家过年吗？我晒了你爱吃的腊肠。”
“看情况吧，不过估计是不回去了。”彭菱冷淡地说。
“这样啊！”彭振华很是失望。
十年了，彭菱十年没回家过年了。她还是没有原谅他。
本就胃口不佳的彭菱，接完彭振华的电话后更加没胃口了。她盯着滴滴答答的雨水，默不作声，不知道在想什么。
王沐春微不可闻地叹口气，他搬张椅子在她旁边坐下，真诚地说道：“小菱，我们一起过年吧！”
彭菱摇摇头，“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你知道的，我不相信婚姻，也不会步入婚姻。”
王沐春苦笑，她拒绝他无数次了，或许他真的该死心了。
雨停了，天色暗了下来，彭菱收拾好摊位，独自沿着珠江边走回家。昏黄的路灯下，她的影子被拉得好长，好孤单。
以往热闹繁华的广州，如今冷清寂寥得像一座空城。她忽然很怀念回不去的家乡。
彭菱记得那年，中考刚结束，她开心得像只逃出鸟笼的小鸟，摇着彭振华的手臂说要一家人去旅行。
彭振华揉揉她的头发，有些为难。彭菱以为他是工作太忙了，抽不出空去，却怎么也想不到他会给她的人生带来如此巨大的变故。
几日后，有个大腹便便的女人找上门来了。彭菱妈惊愕愤怒得像一头母狮，使出全身力气去撕扯彭振华，被彭振华推到在地，撞到茶几边上，顿时，鲜血染红了她的半张脸。
彭菱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她不敢相信一向把妻女捧在手心呵护的彭振华，会以这样的方式诛她们母女的心。
她哭喊着，让彭振华把那个大肚子女人赶走，可彭振华小心翼翼地把那女人护在怀里。
那一刻，她知道她的家散了。
那个女人堂而皇之地住进来了。彭菱妈受不了刺激，一瓶敌敌畏下肚，撒手人寰。
彭菱的世界坍塌了，彭振华成了害死她妈的凶手。她无法面对他，她怕自己忍不住会为她妈报仇。
她背起行囊，远走他乡，这一走就是十年。
回忆太苦，江风太冷冽，彭菱的眼眶又酸又涩。
在广州这些年，她做过流水线女工，餐厅服务员，服装销售员，保险业务员…好不容易开了一间巴掌大的花店，好不容易才有十来万存款，可现在都打水漂了。
回到家，彭菱疲惫地瘫坐在沙发上，坐着坐着就睡着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间她听到敲门声。
都这个点了，会是谁找她呢？她狐疑地走到门边，透过猫眼，看见王沐春微笑的脸。
王沐春见她白天没胃口吃饭，担心她晚上会饿，特意给她煮了砂锅粥送过来。砂锅粥氤氲着热气，王沐春怕她烫着，进厨房拿了个小碗分装出来。
彭菱小口小口喝粥，胃暖了，心也热乎了些许。她的心不是铁做的，王沐春对她的好她不是不感动，她也不是对他毫无感觉，她只是不敢相信男人，她害怕一旦陷下去就会遍体鳞伤。
以前，彭振华简直就是模范丈夫，她妈有个头疼脑热他都担心得不得了。可谁想到呢，模范丈夫变成一张面具，扯下面具后他的滥情，狠心暴露无遗。
说到底，她对王沐春的拒绝，就是对自己的保护。
彭振华不知从哪里得知，彭菱卖花血本无归的事。他打电话问她要银行卡号，要转账给她。
彭菱冷漠拒绝他的好意。过去十年，她未曾接受过他的帮助，那么现在就算再困难她也不会低头。
“十年了，都十年了，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彭振华悲凉的声音传来。
“你要我怎么原谅你？难道你能让我妈活过来？如果不是你，我何至于初中毕业就出来打工，我何至于过得这么辛苦？”
“小菱，我对不起你…这些年我也不好过，我悔得肠子都青了。”
后悔有个屁用！彭菱在心里骂道。
“小菱，回家吧！外面不安全。现在家里就剩爸爸一个人了。”彭振华恳求她。
“我没有家。”彭菱挂断电话，心里却掀起了波澜。
真是现世报。当年彭菱妈去世没多久，那女人就生了个女儿。或许彭振华接受不了彭菱妈的自杀，也接受不了彭菱离家出走的事，他对那女人很冷淡，那女人受不了，三天两头和他吵架。
横着人命的感情，终究不能幸福长久。果然，三年不到，那女人就带着孩子走了。
彭振华什么都没有了。
彭菱的心里本该是痛快的，可不知为何竟然泛起丝丝酸楚。
花市还没结束，很多无望的商家已经撤离。彭菱让王沐春帮忙找来一辆小货车，把还没凋零的盆栽拉回店里。王沐春不停歇地帮忙把盆栽往店里搬，没一会儿，巴掌大的小店就被塞得满满当当。
彭菱递给王沐春一瓶纯净水，看见他小麦色的皮肤微微冒汗，不禁抬起手给他擦拭。她的手刚接触到他的皮肤，就被他一把握住了。
四目相对，她的心微微悸动，她赶紧抽出手，别过头不再看他。王沐春看着她微红的脸，忍不住微笑。
彭振华不知道怎么回事，天天打电话给彭菱，叮嘱好好吃饭，让她不要外出，万一出门千万要戴口罩。彭菱有时心烦不想接听，他也不恼，直接发信息过来。
呵，他想用这种方式获取她的原谅吗？彭菱心里嘲讽。
除夕那天，彭菱去超市采购完食材后，打算返回店里搬一盆兰花回家。
远远地，她看见一个身穿黑色夹克的男人站在店门口，她以为是要买花的顾客。她快步走过去，看到那男人的脸后惊呆了。
彭振华怎么会在这里？彭菱诧异地看着前这个有点窘迫的男人。
“小菱，爸爸来陪你过年了。你放心，爸爸不住你家里，爸爸住酒店。”彭振华慈爱地看着彭菱说。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彭菱提出心里的疑问。
“我看你朋友圈发布过花店的位置，我记下来了。”彭振华说着伸过手来想接过她手里的食材，却被她躲开了。
彭菱对于忽然出现的彭振华，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无法撇下他不管，他毕竟是她的爸爸。可她也无法对他亲近，毕竟他们之间隔着十年的光阴和他犯下的那些错。
彭菱把彭振华领回家，本来就不宽敞的一房一厅，显得些微拥挤。彭振华讨好地从行李袋里拿出一袋腊肠递给彭菱，说这些都是他亲手晒的。
彭菱看着那一条条泛着油光的腊肠，看着小心翼翼的脸色蜡黄的彭振华，忽然发现记忆中挺拔的他驼背了，原本乌黑浓密的头发已花白。
彭振华老了。这个认知，让她心里发酸。
下午，原本说了要回乡下过年的王沐春出现在彭菱家里。
王沐春手勤脚快地进厨房准备年夜饭，彭振华也走进去，说要给彭菱做她最爱吃的腊味煲仔饭和腊肠炒荷兰豆。
彭菱看着在厨房忙碌的俩人，有些哭笑不得，仿佛她才是客人。无所事事的她，干脆溜进房间玩电脑。但她还是忍不住竖起耳朵，想听听厨房里的俩人聊什么。
她听见彭振华像所有首次见未来女婿的家长一样，端起家长的威严，像审犯人一样审问王沐春的工作家庭。
彭菱好气又好笑，她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他管了？
一个小时不到，丰盛的年夜饭做好了。彭振华给彭菱盛了一碗腊味煲仔饭，一脸期待地看着她。她犹豫了几秒，品尝一口，还是记忆中的味道，只是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王沐春仿佛没察觉到这伤感涌动，他一个劲儿地活跃气氛，所以这顿饭吃得也还算和睦。
吃完年夜饭后，彭振华递给彭菱一张银行卡，说是给她的新年礼物，密码是她生日。彭菱不要，他把银行卡塞进她手里，转身拿起行李袋去预订的酒店。
彭菱盯着手里的银行卡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亲朋好友拜年的信息接踵而至，彭菱一条条地往下看，其中有一条信息是二叔发过来的，她目光盯着那一大串字，心被搅乱了。
二叔说：“这些年彭振华一直在忏悔，经常跑去她妈的坟头，一坐就是一整天。最近几年他的身体不太好，去年年初胃出血住了一个月院，硬是不肯让人告诉你，怕你担心。
去年年未去体检时，发现肝脏有阴影……在家里，他天天念叨你，生怕他不在了，你没个依靠。
你在广州这些年，他经常坐几个小时的车偷偷去看你一眼，看到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他就放心了。今年疫情严重，他担心你一个人在外不安全，你不肯回家，他只好上去陪你。
他之前犯下的错是难以宽恕，可他终究是你父亲啊，他没几个十年了，你原谅他吧！”
彭菱一想到她恨了十年的彭振华可能时日不多了，她的心沉重得就像被一块大石头压住，眼泪直往下掉。
王沐春心疼地把她拥进怀里，她由默默流泪变成嚎啕大哭，仿佛要将这些年的痛苦委屈都哭出来。
许久，她的情绪平复下来了。王沐春说：“让你爸爸住家里吧，你们父女好好过个春节。”
次日，彭菱别扭地和彭振华说：“住酒店费用这么贵，如果你不嫌弃就住我这里吧！”
彭振华大喜过望，蜡黄的脸色浮现一丝红光，激动地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一个劲儿地点头。
彭振华住进来后，真是拼了老命去讨好彭菱，仿佛要把这些年的亏欠都弥补了。他心疼彭菱太瘦了，天天上网找食谱给她做营养好吃的；他说彭菱平日开店太辛苦了，如今难得放假，硬是要把她当米虫养，连她要倒个垃圾都不给……
彭振华的付出慢慢捂热了彭菱的心。虽然她做不到对他亲密如往昔，但已不再抗拒。
过完元宵节后，彭振华要回老家了。彭菱和王沐春送他去坐车，他对彭菱说：“小菱，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男人都像你爸我这么渣的，你要去相信那些美好，这样美好才会伴你左右。你看，王沐春这个年轻人不错，你可以尝试去交往看看。”
“我的事你不用操心。回家后，你好好听医生的话，好好治疗，我有空回去看你。”彭菱说。
闻言，彭振华的眼眶有泪光在闪动，他的女儿原谅他了。
他转过头对王沐春说：“你一定要好好待小菱，否则我让你好看！”
王沐春用力地点点头。
彭菱看着彭振华远去的身影，把小手放进王沐春的掌心，心里默默地说：“人一辈子，谁能不犯错呢？只是你犯的错太大，你用十年忏悔，我用十年恨你，我们之间错失十年。现在我原谅你了，你一定要好好地活着。”
一定要好好活着。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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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小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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