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爱你，但要嫁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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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莫小言拿到诊断结果的那一刻，有一阵的眩晕。
胃癌晚期。
医院的灯光比太阳还刺眼，周围吵嚷拥挤的人群，逐渐模糊成一副画。那种高度近视、并且不带眼镜的人欣赏到的。
她在护士的搀扶下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呆懵了片刻。也没有嚎啕大哭，没有捶胸顿足。
只觉得万幸，来取体检报告的只有自己一人。
所以这个秘密，还是藏在心里，谁也不要告诉吧！
2
周云帆交上去的文案，被客户退了回来，被骂是一坨屎。
他强忍着怒火，任经理当着客户的面把他骂得狗血淋头，并要求明天一早重新提交。
看着肥腻矮小的客户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心想：暴发户的品位我着实不懂，但此刻他最想做的，却是把文案扔到经理的脸上，并潇洒地说一句：灭绝师太，老子不伺候了。
当然，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他只是默默地忍受，陪笑跟客户商量整改方案，他需要工作，需要奖金。
再有才的人，在财面前，也得看点薄面。
特别是未来丈母娘嫌弃的样子，时常像一座山，让周云帆喘不过气来。
刚走出经理办公室，楼下前台的电话打来：“周云帆，有位女士找您。”
仿佛是一股清流，云帆此刻真的很想离开这个格子间，出去一小会儿，干什么都可以。
他仿佛卸下沉重的铠甲，要去楼下见自己的爱人——知道他在这个公司任职的女士，除了自己的女友谭可心，没有别人了。
然而并不是可心。
在大厅，云帆看见一张阔别十年的脸。虽十年未见，变化也不是太大，只是大大的眼睛有了很重的眼袋，化着精致的妆，和掩盖不了的苍白和憔悴。身材似比曾经更消瘦。服装很有质感，肩上的背包是某奢侈品——可心也有一个，好几万块钱。
看来没有周云帆的日子，她过得还不错。
“云帆，我们又见面了。”她先打招呼
“哦，莫小言，”周云帆回过神，“别来无恙。”
3
谭可心跟母亲刚从表妹的豪宅里出来，谭母的脸色变化得很快，斜眼瞪着可心，恨不得将她一口吞了。
表妹是大姨家的闺女，比可心小两岁，嫁了个富二代老公，住着别墅，开着豪车，平时就是逛街美容出国游。前几天刚添了一个千金，夫家豪爽地送了一套公寓，价值千万。表妹还收到一颗珍贵的粉钻戒指，刚才就一直戴在手上，抱孩子的时候，差点把女儿划伤。
“臭显摆，”谭母愤愤地说，“抱孩子还戴那么大个钻戒，不就是给我看，啊，证明她女儿嫁得好，证明我女儿不如她女儿。”
“你也是，跟那个周云帆谈了十年，耽误学习，又耽误青春。到现在，也不结婚，又不分手，房子房子买不起，婚也结不起，眼看着都奔三十了，你是一点都不着急。他周云帆奋斗一辈子，也别想在北京买的起房子，你是一辈子都不准备嫁了吗？”
谭可心料到有此一劫，每次提起表妹，母亲都免不了数落自己一顿，更别提今天又当面受了刺激。她也不顶撞，听着训斥，眼睛盯着路边的出租。
好容易等到一辆，把一直絮叨的母亲赶紧塞车里。
“师傅，去长安路。妈，我不回去吃饭了，公司有事，拜拜。”
关车门，指路，转身离开，每一个环节都很利落，谭母还没反应过来，车子已经开动了。
最开始谭母瞧不起周云帆的时候，可心还会反驳一下，替他说点好话。
周云帆多好啊。
大学里一直是学生会主席，班里的优秀学员。一米八的个头，帅气英俊的脸，小麦色的皮肤和八块腹肌在当年那些同学里永远是出类拔萃。
白色的衬衣总是洗得很干净，谈吐文雅，温柔礼貌，是很多女生心目中的白马王子。
谭可心费了多大的劲，才从莫小言身边把他抢过来。
但是好像这一切，工作之后都用不上了。
没有关系，没有背景，凭一己之力在北京奋斗，买房是遥遥无期。尽管周云帆拼命地奋斗，几年过去，也才混了个文案组组长。
唉，想到结婚，可心叹口气，她需要找云帆谈一下他们的将来。不要求别墅了，最起码郊区的普通住宅也得要一套啊！
4
莫小言和周云帆在公司隔壁的云端咖啡店。
小言给自己点了牛奶，给云帆要了一杯卡布奇诺。
“小言，十年没见，变化太多了。”周云帆搅拌着手中的咖啡勺，“比如，你从前不喝奶，连闻一下都不可以，而我现在喝咖啡，也只喝纯黑的咖啡，不加奶也不加糖。”
“哦，没错，我确实变了，我还以为你没有变。”小言望着云帆，眼睛都不眨。“为什么这么多年，还没有跟谭可心结婚，却又没有分手呢？”
周云帆有点心虚，毕竟，他曾经背叛了小言，往事重提，多少还是有点尴尬。
他能怎么说？因为自己没钱买不起房子结不起婚，一直不被谭家认可？说老家生病的母亲一直很喜欢这个漂亮的城里媳妇，全家人都为这个凤凰男找了个城里人自豪？
他不敢分手，又结不起婚，就这么一直拖着。
“我们久别重逢，不提这些，你今天找我，一定有事吧？”他想岔开话题。
“你这几年过得好吗？”小言笑笑，继续问。
“嗯，还不错，毕业就进了行业里数一数二的广告公司，现在已经做到部门经理了。至于结婚，可心提过很多次，但是我不想这么早就被婚姻束缚，我还是很享受自由。”周云帆故作轻松，努力维持在前女友面前的形象。
“这样啊，还是很厉害啊，祝贺你。”小言还是面带微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谢，谢谢，小言，你也一直在北京吗？一个人在北京不容易啊，你有什么事情，就找我吧，我混了这么多年，认识人不少。”他又开始吹了，顺手掏出名片送过去。
“那我就不客气，我今天来，真的有事要你帮忙。”小言接过名片，塞进包里
“啊……”周云帆脑子飞快地转，“还真是不客气，一见面就要我帮忙，要是被可心知道，非跟我大吵大闹不可，帮她做什么？我能做什么啊？在北京混了这么多年，都还是个三无人员而已，要是被她看出来，我就糗大了，要是被以前的同学知道，谁都会祝贺她我们当年分得好。看她这装扮，混得也不赖吧，能让我帮忙的，肯定不是小事了。”
周云帆还在想着，小言从包里拿出两本结婚证。
摊开，周云帆睁大了眼。
上面的两个人，居然是周云帆和莫小言。
“这是怎么回事？”周云帆气急败坏地喊出来。而与此同时，还有个更怒气冲冲的声音，同时询问。
周云帆抬头一看，谭可心杏目怒睁，仿佛要喷火，将眼前的这对狗男女吞噬。周云帆自己都没搞明白，百口莫辩。
总之就是被现女友撞见自己跟前女友私会，还好死不死地看见结婚证书。
“可心，你听我解释，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我不听，你个无耻小人，背着我约会，还背着我结婚！”可心拿起桌上的咖啡杯砸了向云帆的头，他伸手挡住，咖啡撒了一身，胳膊立刻淤青。
周边的食客惊呼，都向这边看来，服务员立刻跑来。
可心也不解气，扯下桌布，桌子上的杯子、花瓶、点心碎了一地，她捡起一边玻璃就疯了似的扑向周云帆，嘴里一边骂着“王八蛋，白眼狼”，周云帆双臂遮住头，也不敢还手，只得还嘴：“你疯了吗？你疯了吗？”
一时间乱作一团，临近的食客起身迅速跑开，生怕殃及池鱼。几个服务员围在旁边，不敢上前阻拦，只是一个劲地说：“小姐，请冷静，请冷静。”
始作俑者莫小言，却一言不发，笑吟吟地看着眼前的闹剧。不解释，不慌张，像是看一出戏，男女主角大打出手，她坐电视机外欣赏，就差喊一句：打得好。
5
莫小言再次见到周云帆，距离上次的打架一个月。
云帆胳膊上的伤还没有好，眼睛乌青，嘴角也破了。不用猜，一定是谭可心的流氓哥哥谭伟干的。
他原来在学校就是个混混，打架斗殴每一次都少不了。
妹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找不到莫小言，周云帆定然免不了皮肉之苦。
“我给你煮了一杯咖啡，纯黑，什么也没加。”小言递给他。
周云帆铁着脸，也不接，“莫小言，你安的什么心？报复我，还是放不下我？莫名其妙地找我，又莫名其妙地拿出结婚证，然后又玩失踪，解释都不解释一下，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打电话让你来我家，就是要给你一个解释啊。”莫小言狡黠一笑，喝了一口咖啡，“真苦啊！云帆，那天本来是想等你们冷静下来，我要好好解释一下的，但是那场景，似曾相识，我一时恍惚，就落荒而逃了。”
原本还像一匹愤怒的狂兽般的周云帆，听了莫小言的这句话，瞬间安静下来，他终究是负过她，对她永远有愧疚！
似曾相识。
原本以为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在莫小言的心里，这场景永生难忘。
那时能去得起的，只是奶茶店。
面对面坐着的，是谭可心和周云帆，被小言看见的，是摊在桌子上的照片，两个人盖着同一床被子，周云帆在睡觉，可心枕着他的胳膊，半掩的上身春光乍泄，昭告着一个让人脸红的秘密。
小言抄起桌上的杯子砸向云帆，云帆没有闪躲，血瞬间从额头流下。谭可心尖叫着，一步上前猛然将小言推开。
猝不及防地，她被推倒在墙角，肚子顶在花盆上，半晌爬不起来。
乱成一团的人，因见周云帆流血，都慌乱得不知所措。平素里暗恋周云帆的人，嫉妒莫小言的人，此刻一边心疼一边幸灾乐祸。
众人把周云帆送去校医室，奶茶店老板才看见角落里痛苦不堪的莫小言，遂扶她起来，想让她坐下休息一下。
小言已经痛到流汗流泪，坚持不肯就坐，从包里掏出五十块钱，算是弥补损失。老板娘不忍，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这是一场正牌女友遇见小三的事故。
那两人帐没结都跑了，怎能还让这姑娘赔偿损失？
小言捂着肚子，踉跄地走出店门，坚持着走到没人处，才给最好的朋友安安打电话来接她。
她感觉到自己虚弱无比，随时都有晕倒的可能，肚子抽得疼，下身有血往外涌。
完了，一切都完了。
她的爱情，她的学业，她的身体。以及，肚子的孩子。
6
“孩子？你是说，当时你怀了我们的孩子？”周云帆呆了，他真的不知道。
“我那天去找你，就是想告诉你。我远远地看见你跟谭可心牵手走出校门，去了奶茶店，我跟着去了，就看见你们的照片。”莫小言把咖啡杯重重地掷在桌子上，“周云帆，我当时真希望自己是瞎的。不对，我遇见你，原本就是瞎了眼。”
眼泪在眼眶打转。她又生生地逼了回去。该流的泪，早就流干了。
安安找见小言的时候，小言无力地蜷缩在树荫下，肚子剧痛，头晕目眩。下身的血，把草都染红。
她虚弱地对安安说，一定要保密，谁都不能说。
“周云帆，我打胎的时候，麻药都买不起，你能想象到那有多疼吗？”莫小言望向窗外，声音很轻，语气却很重。
“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周云帆又重复
“跟你说？那时候，你要知道，就等于谭可心知道，她一定会拿此大做文章，我原本以为她对你只是一厢情愿，想不到你俩……”
这些话，十年前小言都想指着这一对狗男女骂。但是她没有，如今，再说一遍，也没意义。就是不爱了，就是背叛了，就是流产了，就是从此再也没有机会做母亲了！
这就是现实。谁也改变不了。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得了癌症，莫小言一辈子都不想跟周云帆再见面。
她再次拿出结婚证。
周云帆这才仔细端详，这照片是他们上学时代的合影，证书的时间，是他们分手后一年。
“做得很逼真，跟真的一样，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做一个假证？如果你要报复我，为什么要等这么久？”
周云帆也不藏着掖着，即便死，也得死个明白。
谭伟见他一次，打他一次。工作也丢了，可心一直不听他解释。他此刻众叛亲离，一无所有。
“我要你，回我老家，跟我办一场结婚典礼。”
7
谭可心几乎都忘了自己当年是如何卑劣地将周云帆抢过来，而抢来的恋爱一点也不幸福。
所以当她觉得当时自己就是笑话，又看见结婚证，脑子一热就变成泼妇，对周云帆要打要杀。
“看不出来这个王八蛋，本来想着农村出身，老实巴交，依靠我们，想不到隐藏得这么深。”谭母咬牙切齿，“难怪一直拖着不娶你，谭伟，再看见他把他腿打断！”
“好了，妈，你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会不行吗？”谭可心喊着，赌气把被子蒙住脑袋。
谭可心从进校就喜欢上了周云帆，尽管得知他有一个邻校的女友，也毫不在意。近水楼台先得月，她相信凭自己的美貌，一定不输别人，再加上离得近，平日里各种“偶遇”倒追，就不信打动不了他。
她还是小瞧了周云帆和莫小言的感情。无论她怎么送礼物，示好，表白，云帆都不买她的账，礼物不收，表白不理，几次三番，连好脸色都没有。只要有谭可心出现的地方，周云帆立刻离开。
他说了，自己有女友，不想被人误会！
既然怕误会，那就制造一场误会吧！
那照片是一次酒后的阴谋。
清晨起床的周云帆，看见枕边的谭可心哭得梨花带雨，而“恰巧”谭伟又闯进门，亲眼目睹妹妹受“玷污”。
周云帆要对谭可心负责，要一生一世爱谭可心！
谭可心就这样硬生生地闯进周云帆的生活，逼着他写下保证书，逼着去见了他父母，逼着让他在自己家人面前答应要娶她，逼着要他断了跟莫小言一切联系！
而莫小言从那之后，也再也没出现过！
十年了。有些事居然没有了断，有些情居然藕断丝连！
原本谭可心对周云帆的爱已经岌岌可危，莫小言的出现加速了爱情的消亡。
8
周云帆在看见小言的诊断书后，同意陪她回去办婚礼。
这不过是演一场戏。
之前的结婚证没有他出面，这次的婚礼不能缺席。
莫小言当年流产的事情，被他们村一个在医院做护工的老乡看见了，于是很快传遍了家乡。
“不检点”、“不要脸”、“狐狸精”、“破鞋”……这些都是莫小言的代名词，曾经引以为豪的大学生，成了人人眼中的骚货。
小言的爹娘抬不起头，娘整日以泪洗面，爹只会借酒浇愁。每次喝多了，就会把小言的母亲痛打一顿，责骂她没有管教好女儿，连上小学的弟弟也遭殃——因为护着母亲，弟弟的身上也总是青一块紫一块。
母亲不怪她，她便自责得更厉害。
一日邻居来家中说媒，对象竟是邻村有名的懒汉，四十多岁，憨厚得有些傻气，有一身蛮力，却从不干活，跟着一群地痞干些偷抢的勾当。村干部说，要能取个媳妇，兴许就能管住一点。
母亲的脸色铁青，“不劳你们费心，我女儿还小，不急着嫁人。”对来说媒的也没有好脸色，连热水都不倒。
媒婆瞪了母亲一眼，“你女儿那点事，十里八村都知道，好在人家不介意，趁小言还年轻，还能嫁出去，要再大点，谁还要她，你不想想……哎呦……”
话还没说完，就被小言母亲一巴掌扇过去，还不解气，一脚踹倒，就势骑在她身上，被密集的拳头一下下地锤击。
农村的女人，有的是力气。小言的母亲，从来不会反抗父亲的暴打，因为内心觉得，男人打女人是正常的事情。而面对女儿被说三道四，保护和反击也是本能。
如果不是被众人拉开，出人命也说不定。那次母亲付出的代价，是进了拘留所，关了十几天，又赔了医药费。
小言只好办了一张假证拿回家。父亲像是拿到尚方宝剑，挨家挨户去说：“看见没？我女儿结婚了，嫁的也是大学生，以后就在大城市，不回来了。是北京，是首都知道吗？”
“哦哦，好，好，恭喜恭喜。”众人敷衍着，连人都没有见过，一张结婚证书能说明一切吗？
但也算堵了悠悠众口。
只是小言的母亲总是问，这个周云帆，为什么都不出现呢？连婚礼都不办一下，怎么算结婚？
“妈妈，他出国了。要在国外待几年，回来就补办婚礼。”被问得烦了，小言就随便撒了个谎，以后再说以后的话，至少近几年可以安静一下。
然后小言就再没回村里。只是每个月都会寄钱，越来越多地寄。
周云帆和小言回到村子，全村的人几乎都跑出来看这个姑爷。
这阵势，让周云帆很不适应。转身想钻进车子开回去。突然就后悔答应了莫小言这个荒唐的要求！
小言挽着他隔壁，在耳边轻声说：“想想那一百万，你现在要是走了，一分钱都别想拿到。”
9
周云帆真的很需要钱，一百万。
可以在郊区首付一套住宅，或者寄回家把老家房子翻修一新，还能把母亲送医院好好地治疗一下糖尿病。
他答应莫小言演一次新郎，才不是为了帮她尽孝，而是莫小言答应婚礼结束后，给他一百万，然后两清。
婚礼如约举行，简单又温馨，全村的人终于见到这个“从国外回来的”姑爷，信了莫家的女娃不是没人要。
小言还给村里捐了一百万，准备建立一所学校、一座图书馆。
她一边填写支票，一边对周云帆耳语：“当年弃我而去很后悔吧？想不到我这么有钱。如果我当年也这么有钱，你是不是就不会接受谭可心了？”
周云帆面红耳赤。
当年是很穷，两个穷人家孩子的恋爱，物质贫瘠，精神却富足。免费的公园，图书馆是他们经常去的地方。
只是那时候，家母得了糖尿病并发症，是谭可心拿出钱让他母亲做了手术，这么多年来，谭可心也没少给他家钱。有时几百，有时几千，周云帆的钱，除了必要的开销，所剩无几。
他也曾傲气过，拒绝她的怜悯和施舍。
但是病痛的人，却没有傲气。周云帆的父亲开始直接找可心要钱。周云帆还不起，带着愧疚的心理，逐渐接纳了可心。
他也不想被说是吃软饭的小白脸，但是毕业这么多年，俨然变得开始认命！
谭可心就是缠上永远甩不掉的主，他接受，家人更是欢喜！
……
莫小言的母亲，从那次拘留所出来后，就一病不起。身体日渐虚弱，吊着一口气，一定要看见女儿幸福。
婚礼结束的第二天，小言的母亲仿佛松了口气，了无牵挂地走了。
“我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我知道母亲一直的心愿如此，我只希望她走得安心，而我弟弟，将来也是要娶妻的，我更不希望自己的事情，影响到他。我终于不欠他们了。云帆，谢谢你陪我演戏。”
“没关系，那个，说好给我的一百万什么时候给？”
“什么一百万？刚才不是已经捐了吗？”小言说完钻进驾驶室，“婚礼我有录像，母亲也已经去了，你反悔也没有用，如果不想被你家人和谭可心知道，乖乖上车我们回北京，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什么？莫小言，你竟然把我的钱拿去捐？！我不管，一百万我一定要拿到手！”周云帆气急败坏。
“一百万没有，但我能让你回到之前的公司，爱要不要。”
10
周云帆不是当年叱咤校园的少年，莫小言也早不是曾经温柔单纯的少女。
在谭可心强势的干预下，周云帆变得谨小慎微，不再意气风发。
莫小言在商界，早已闯出一番事业。但是她知道，再多的钱，也换不回命，前任CEO就是死于胃癌。
与其被药物、手术延长苟且的寿命，不如潇洒地活上几天。
原谅一切的人和事。
周云帆，其实早就不爱了，曾经恨不得他去死，现在看见他活得不如意，倒也挺高兴啊！
把周云帆安排进之前的广告公司，莫小言就住院了。
送她去医院的是郑皓天。这个她差一点就嫁的富二代。
因为不能生育，被婆家阻拦。
“皓天，你也终于可以解脱，我走后，你该听从父母的安排，娶妻生子。我会祝福你。”小言真诚地说。
“别说傻话，我倾其所有也要治好你，我不要听从父母的安排，等你好了，我们结婚，可以领养一个孩子，我们好好抚养。”皓天把小言抱在怀里，眼中泛泪。
她跟最恨的人举办了一场婚礼，却要把遗憾留给最爱的人。
皓天，此生辜负，来世再报。
小言渐渐睡去，梦里的世界，没有疼痛。
11
“诊断错误？我没有得胃癌？只是胃溃疡而已？”病房里，小言难以置信地望着主治医师和皓天。
“是的，莫小姐，我为我们的诊断感到非常抱歉，让您虚惊一场。”
“真的，小言，你听见没有，你没有得胃癌！”皓天开心地抱着小言，仿佛失而复得，“我说过，我要娶你，现在依旧算数。”
皓天突然单膝下跪，从兜里掏出一枚钻戒，缓缓地举到小言眼前，“嫁给我，小言，我刚经历了一次差点失去你的锥心之痛，现在失而复得，绝不放手。你曾经受到过的伤害，我都要拼命弥补回来。”
小言的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眼前的男人，知道她自认不堪的过去，非但不嫌弃，反而更想保护她，甚至不惜与家人决裂。
周云帆是现实的一个人，而郑皓天简直就是天使。
她不会让天使有一丁点的不完美。所以，她依旧不能嫁给他，永远不会嫁给他！
周云帆在门外恰巧看见了求婚的场景，他眼含泪光地默默转身离去。
她拥有了幸福，他的罪恶感也就少了许多。
并且，他聪明地想到，跟郑皓天结婚后，莫小言又有钱了，
12
小言的办公室，一大堆的文件需要处理。
调养了一段时间，她也不再像以前那么拼命了。工作永远做不完，该休息的时间，一定要休息。
周云帆的电话，就像雷达一样，在她假寐的时间准时打进来。
“莫小言，我知道郑皓天跟你求婚了，你们结婚后，你就又有钱了，所以欠我一百万必须给我。否则，我就把你不能生育的秘密告诉他。”周云帆威胁道，并且还用这么下贱的借口。
“哦。”小言淡淡地说。
“哦什么？我跟你说，谭可心好不容易答应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对你也既往不咎了，但是一百万，必须要给，否则你就走着瞧！”
“好啊，那就走着瞧吧！”小言高冷地回答，迅速挂了电话。
她喃喃地说：“你看见了开始，却没猜中结局。”
然后拨通了一个电话，像往日那般精神抖擞，掷地有声：“陈经理，我再说第二次，周云帆提交上来的文案，简直就是一坨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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