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谈 | 只有一种事情，感情里不分先后

“那个你以为毫不在乎你的人，在聊天窗口写满了想对你说的话。那个果断拉你进黑名单里的人在另一个地方悄悄关注你的喜怒哀乐。那个你以为再无瓜葛的人，在无数个黑夜里忍住你想联系你的冲动。这些你都不知道”

——网易云音乐热评墙《你一定要幸福》

其实一直以来我都有一个疑问，那些在感情里先说了再见的人，就真的是“无所谓”的那一个人吗？

拿得起是一种勇气，而放得下，则是难能可贵的另一种勇气。不想、不念、不说话，离开这种行为大部分都是单向度的，而在关于“感情”这件事情的挣扎中，我们或许忽视了那个先开口人的感受——像是为自救留下来的伤口，触碰到，就会止不住的泪流。

下了无数次决心之后，她最终还是决定离开了。

怎么回事呢？她呆呆的望着房间里堆叠的衣服，问自己。

毫无预兆的，她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但这只是别人的视角，在第一人称的画面中，她一再退让原谅到退无可退，其实心里也明白会有这么一天，只不过包括她自己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这么决绝。像是坠入北冰洋海水中的绝望乘客，还未待喊出呼救的第一个音节，便被沉重的寒冷拖向海底。

风从没关好的窗子里吹进来，让她清醒的同时又带来一段麻木感，桌子上放的花叶片微微弯曲，胃里一阵烧灼感提醒她已经一天没有进食了，人类求生的欲望让她想要去摄入一些食物来维持自身各项机能的正常运转，但冰箱里空空如也，近在咫尺的一只装有冰水的玻璃杯也在两个小时之前被她失手打翻了——她的脾气很好，没有摔东西的习惯，她只是感觉到渴并向杯子伸出了手，但那只杯子在触碰到她指尖的下一秒就落到了地上，发出了一声不那么清脆的声音。地毯上洇透很大一块的阴影。落地窗外火红的云彩正在被收拢，黑色的鱼鳞云排布在天空。

房间温度计的汞柱随着渗进来的冷气缓慢的下降，杯子裂成两半的杯子口镶着宝石样的蓝色，她有预感戒断反应又要来了，刚开始的时候她还会用指甲划着胳膊计数，后来就完全不顾了，往事的片段再一次如潮水般涌入，她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沙滩上一块孤零零的礁石，一遍又一遍的被拍打。“偶尔还是会怀念，还是会突然想起。没办法，垃圾曾经也是礼物。”

趁着还清醒的这段时间，她又梳理了一遍过去的事。

她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才值得被这样惩罚，哪怕告别是她先提的，哪怕头也不回的是她，哪怕她已经确信自己走出了这个阴影。可回忆无处不在，如影随形。人总是会经历痛苦的，可经历一些无必要痛苦的过程却格外的摧残人的精神和健康，得益于她平时积攒的一点点人缘，被人拉了回来，当她平静的向我叙述这件事情的时候，脸上只是微微透着一点无奈“那时候，太傻了”。

后来她搬出了市中心的公寓，房子被折价租给了一个刚在这座城市扎稳脚跟的一对年轻人，而她带着一大一小两个箱子离开了。现在她就坐在我面前，跟我讲那天她本已抱定不租了，却看到年轻人荷包里不小心飘出一张记账单，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饭钱车票等等零碎的开销——像极了刚来时的他们，她记得那天交完房租便只剩了一顿饭钱，两个人挤在房间里畅想着未来。

再后来——谁又能提前预知后来呢，不能因为结局不完美就否定所有的开始，毕竟人生中有太多美好的事情是没有后来的。她苦笑着对我说，真是奇怪呢，喝下去的是冰水，流出来的却是滚烫的眼泪。我说其实并不奇怪，因为里面有你心的温度。

如果说是一眼从千万人中挑出来你，放下是把你放回千万人里转身红了眼。她说从那时候开始她便知道一个道理，有些事情，譬如感情，是一种努力也没有用的东西；也只有告别，在感情里没有先后。

我折了一枝花拿在手上，走过了夜灯覆盖下修建整齐的草坪，现在我耳边是温柔的晚风，头顶是闪烁的繁星。再回头望过去，山上孤单的房子里还向外透着光，山下是耸立的高楼和鳞次栉比的车流。

晚安，

异乡人，

也祝你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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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庄晓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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