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懿是怎么害死大魏第一猛将的
文 / 熊太行
本文首发于《关系攻略》专栏
优酷最近在播军师联盟之《虎啸龙吟》，这是《军师联盟》的下部，这部戏当中，主角司马懿逐渐黑化。
过去他委曲求全，被曹操、曹丕两代主公压制，到了魏明帝曹叡（ruì）的时代，他开始在职场上大放异彩——作为曹魏西部方面军的司令掌握兵权，战场上和诸葛亮惺惺相惜。
他对同事们也开始拉拉打打，曹休和曹真都已经不再是他的威胁；对主公曹叡，也隐隐有了对抗的意思。
魏明帝曹叡是甄宓（zhēn fú）的儿子，在历史上被评价为“聪明之主”，这个人22岁继位，35岁就死了。但是曹叡当政的时候，司马懿总体来说非常服从，最多是在职场上搞点小动作。
最厉害的一次小动作，就是坑死了张郃。
大器晚成的业务冠军
张郃（hé）是一个大器晚成的业务冠军。
张郃是魏的“五子良将”之一，但他加入曹操军挺晚，是官渡之战的时候。
于禁、乐进、张辽和徐晃的资格都比他老。曹操开始给张郃的待遇是偏将军，跟当初收服关羽的时候一样，张郃的投降直接带来了袁绍军的崩盘。
此后的张郃也是勤勤恳恳，他是河北人，对抗北方的骑兵很有一手。
在袁绍麾下的时候，他就在对抗公孙瓒（zàn）的时候立了大功。后来给曹操当副将，去打乌桓（少数民族），再后来打赢过马超，打东吴也不错，进攻防守，张将军技术非常全面。
这个人还读过不少书，跟很多大儒交朋友。
《三国志》的作者陈寿这样评价张郃：
郃识变量，善处营陈，料战势地形，无不如计，自诸葛亮皆惮之。
说的是这个人有琢磨劲儿，对营盘阵势有研究，料事如神，说起来诸葛亮都畏惧他。
张郃打了四十多年仗，给张辽、徐晃、夏侯渊当过副将。夏侯渊为了救张郃战死之后，郭淮（就是王朗身边的那位郭将军）说：“张将军是国家栋梁，刘备都害怕他，我们就推举他做我们的主将。”
张郃代理了一阵主将，最终没有转正。这个人做事谨慎，和张辽那种高调冲锋嗷嗷叫的风格完全不同。
会干不会嚷，这种人不好晋升。
谨慎也让他错过一些机会。张郃最大的战果是街亭之战，但是张郃两件事没做到：
第一是那么好的局势，应该活捉或者阵斩主将马谡。
第二是王平用了一千人做疑兵，就把他迷惑了，没有获得更大的战果。
最后给司马懿当副将，一辈子谨慎的张郃在木门道峡谷遇到埋伏，膝盖中了一箭，就这么死了。
奇怪，这人不是谨慎吗？
正职的阴谋
军师联盟之《虎啸龙吟》里，张郃是被司马懿害死的。
我们知道电视剧为了追求戏剧性，可能有很多戏说，不过张郃被暗算这件事，是真的。
《魏略》里清楚地记录了这场战役。
司马懿在诸葛亮面前处处被动，最后诸葛亮粮食用尽，也收到了李严怂恿的撤军圣旨，这时有人提议，追击诸葛亮。
几年前的大魏第一猛将王双，追击诸葛亮中了埋伏，被魏延打死了。
张郃反对追击，认为敌人一定有防备，但是司马懿命令张郃追击。
电视剧里的这一段，司马懿獠牙毕露、戏精附体：
用张郃请来的出击圣旨命令张郃出战。
一直嘴 42 35797 42 15265 0 0 2838 0 0:00:12 0:00:05 0:00:07 2949上提醒张郃小心，却不断地夸耀张郃的武勇。
张郃被乱箭射死之后，司马懿哭得死去活来。
连司马师和司马昭都看不下去，进帐篷去了。
“爹的戏，是不是太过了。”
有人闯进帐篷报告，说司马懿哭晕过去了。
电视剧里还有一段描写也非常高明：
张郃的死讯传回洛阳，曹叡愤怒地吼叫，但是等司马懿回来，曹叡赐酒给司马懿，司马懿喝下酒，在路上就要吐出来，小儿子司马昭却突然明白了，说：
“爹，他不会害你，张郃死了，皇上只能靠你了！”
司马懿一拍大腿：对呀，是我乱了。
阴谋家第一次尝到谋杀的甜头，以后的司马家，还会反复使用这个手段。
曹家人忍气吞声，以后的曹家，还会反复忍受这样的折磨。
在《三国志》当中，陈寿没有提司马懿命令张郃追击，只说张郃出击战死。
因为陈寿是晋臣，吃司马家的俸禄，他不敢写这个谋杀。
《魏略》的作者鱼豢（huàn）是魏臣，司马懿和张郃的同事，他的记载，很可能就是事情的真相。
第一猛将，第一耿直
张郃会搞业务，但不会搞关系。
其实我们可以看看曹叡这个人用人的态度。
他一直对西方的战事非常用心，除了担心诸葛亮之外，也并不放心司马懿。
他经常要主动去接触一线的将领，除了张郃，还有守城名将，能独立对抗诸葛亮大军的郝昭。
曹叡是个宫中长大的皇帝。和曹操曹丕长年在军中不同，曹叡没有自己的队伍。除了曹家的几个叔叔和夏侯家的几个亲戚之外，他可以信任的人不多。
曹叡渴望选拔名将，成为完全的自己人，如果长期让司马懿或者曹真管将领，这些年轻将领就很难被皇帝控制了。
张郃已经六十多岁了，文臣集团里没有自己的势力。
张郃和曹叡的妈妈甄宓是河北老乡。
张郃过去地位偏低，他不能独立操纵军队，必须有皇帝的授权。
综上所述，如果要打败诸葛亮，司马懿可能是最佳人选；但是要大魏的江山更稳固，用张郃带兵是更好的选择。
曹叡在拉拢张郃。张郃也动了争夺帅位的心思。不过更多的，他是死干活儿出身，他知道主公说什么，一定要听。
问题是，这个时代的规则不一样。
我们经常提到“利益接合部”这个概念， 张郃和曹叡的利益接合部缝隙太大了。
曹叡要张郃去掣肘司马懿，但没有给他护身金牌之类的东西。明面上，张郃仍然是司马懿的副职，接受他的领导。
司马懿让张郃送死，张郃就只能送死。
真正的制衡，应该在朝堂之上，比如调张郃去东线作战，提升他的职级，让他和司马懿地位基本一样高，这个时候司马懿就会有压力。
“如果我打不赢，张郃会过来换掉我。”
曹叡反而把张郃放在司马懿身边，这个策略是不对的，曹叡毕竟是长在深宫而不是军中，他没有把“暗算”这件事考虑在内。
之前我们说过，明枪有明枪的用法，暗箭有暗箭的长处。
暗箭的特点就是：
放了就放了，不需要负责任。
耿直的张郃当了一辈子副将，没见过这种货色。
曹家有一点很霸气，平时看起来很怂的人，关键时刻都拿得出来。
曹洪把马让给曹操，曹昂把马让给曹操，曹仁带着几十个小兵冲进吴军包围去救牛金，夏侯渊带着兵去救张郃。创业期的这批人，想的首先都是胜利。
但司马懿不是，他有自己的算盘：
张郃是个威胁，而且喂不熟（无法拉拢），那就借着诸葛亮的埋伏除掉他。
“张将军，追击敌人吧。”
其实他俩也算老战友，一起作战好几年了，司马懿曾经也命令张郃追击败退的东吴军，不过那个时候，张郃和司马懿一起行动。
单独让张郃去进攻，只有一个解释：
如果打下来，共劳共享；如果中了埋伏，你去丧命。
六十多岁的张郃就这样晚节不保，死在乱箭之下。
职场上的暗算
今天的职场上，我们也会遇见类似的暗箭，这个时候，要特别谨慎。
第一点，直接领导和大领导有冲突要特别谨慎
张郃依附曹叡并没有什么问题，一来本身曹叡是皇帝，二来张郃要当主帅，早晚要搞掉司马懿，这就是所谓的“听牌不要命”。
但是张郃一定要明白，大领导可能会因为自己的利益不能直接出面保护你，或者因为时空的距离鞭长莫及。
最好的办法是，如果你要取代谁，就尽可能离他远一点，至少不要和他一起出现在最危险的地方。
第二点，敢于说“我做不到”
张郃追击诸葛亮的时候，应该派出更多侦察兵，更加谨慎。司马懿可以让张郃送死，张郃同样也应该有自己的敢死队，不能事必躬亲。
保住自己，才能有更多机会。
当时的场景，司马懿并不敢直接下令用军法杀死张郃，最多是自己认输，大家帮忙求情，降职之类的，局面上难看一点。
第三点，考虑未来的情况
司马懿大概比张郃小十多岁，他的家族是一个河南望族，而张郃仅仅是一个河北小土豪，没有大家族势力的支撑。
即使司马懿被免职，张郃全面负责工作，十年后的司马懿仍然可能成为张郃的大威胁，他的儿孙对张郃的子孙也会是威胁。更别说司马懿还是一个才干智慧都了不起的人。
这样的同事尽量不要得罪，应该多跟他商量着来。
事实上杀死张郃的不是嫉妒心，而是张郃的愚忠愚孝。
不过当时的曹叡非常强大，做事也是心狠手黑，就连司马懿自己对曹叡也非常服气，因为曹叡看事情透彻，而且敢出手。
只有一点，无论曹叡还是张郃都没有想到。
他们低估了司马懿保卫自己权势的决心。
这件事同时也有一个划时代的意义：
司马懿更新了政治的玩法，开始弄出人命了。此前的恩怨，大多以贬官告终。
尝到人血滋味的人，更强大，更阴郁。
司马懿从张郃开始，走进了自己的杀生时代。
本文首发于《关系攻略》，经得到 App 授权转载。本周《关系攻略》的关键词是“暗箭”，将会拆解职场、情场等关系中的暗箭，关系户同学注意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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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太行：人际关系洞察家，得到 App《关系攻略》专栏作者，《西游记》深度研究者。前杂志主编。原创自媒体「就叫熊太行也行」创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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