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人间不值得
文 / 桂鱼青、熊太行
很多人看过电影《无问西东》之后，最喜欢的都是抗战时期沈光耀从军的这一段。
△导演下足了考据工夫，沈光耀这个人物是虚构的，但他的出身和事迹都有原型
《无问西东》是清华大学校庆献礼电影，讲了四代清华人的故事。在几个主要角色中，沈光耀最年轻，分量却最重，因为他的幽暗时刻正是清华大学最艰难、最黑暗的一刻。
然而如果我们顺着沈光耀这个角色回头去看那段历史，就会发现那也是最辉煌，最传奇，最了不起的时刻。
“定名为清华学堂，以崇先朝手泽之贻，即彰朝廷右文之盛”。
要彻底看懂沈光耀的故事，就得先了解一点清华大学的校史。
1909年，清政府用美国退还的庚子赔款在北平西郊清华园设立了游美学务处和肄业馆，这是两所预备学校，专门用于培养人才赴美留学，它们就是清华大学的前身。
△ 照片里的人是胡适，他和语言学家赵元任，气象学家竺可桢，以及后来的清华校长梅贻琦，都是庚款留学生
1911年，肄业馆改称“清华学堂”，1928年，校名最终定为“国立清华大学”。
尽管办学宗旨发生了变化，但传统还是延续了下来，清华的毕业生有相当一部分都会奔赴海外继续深造。
这就是沈光耀原本会走的路。
电影里他母亲的一句话点出了儿子的雄心：“当初，你要离家千里，来到这么个地方读书，你父亲和我都没有反对过。”
△ 娘生儿，连心肉，儿行千里母担忧
要知道1930年代中国最好的大学其实是国立中央大学，沈光耀选择清华，那就是奔着出国去的。他要去更发达的地方，学习更先进的知识。
他的父母也支持他：“我们想你能够享受到人生的乐趣”。
沈光耀是广东人。民国不比现在，北平与广东相隔几千里，赴美留学何止万里，一来一回都不简单。
只有真正有雄心、有追求的好男儿才会愿意远离家乡奔赴顶级名校求学；只有真正有气魄、有眼界的家长才敢把孩子送到那么遥远的地方去。
有懂得放手的父母，才会有勇于突破的儿子。
△ 在广东确实存在一个“三代五将”的名门望族：深圳大鹏赖氏
痛南渡，辞宫阙。驻衡湘，又离别。
1937年7月29日，北平陷落。日军占领了清华和北大，天津的南开大学干脆被炸成了废墟，全国上下的学府都是朝不保夕。
不能眼睁睁看着中国的高等教育就这么完蛋。9月10日，中华民国教育部发布命令：北大、清华、南开和中央研究院搬到湖南长沙，成立临时大学。
要保住这批最优秀的读书种子。
△ 几乎所有大学都动了起来，向西，向南
搬到湖南后没过半年，日军沿长江步步紧逼，汉口、长沙告急。于是政府下令，安排三校再次南迁，去往云南昆明。
一退再退，毫无尊严。
有人提出了质疑：继续退缩不是投降的表现吗？
然而政府的态度很明确。蒋介石的心腹干将陈诚在临时大学演讲时说，学生们“是中国最后的希望”，是“国宝”。如果国宝化作炮灰，国家的未来一定会更加严峻。
△ 长沙临时大学
这时有很多人离开了。有的投身抗战，有的转学去了其他院校，有的干脆返回了家乡。
沈光耀出身豪门望族，他是有退路的。广东离香港近，如果他愿意，可以走海路去任何一个和平宁静的国家。
但他和临时大学五分之三的同学一样，选择去云南，继续完成自己的学业。
如果一个人心里志存高远，就不会轻言放弃，哪怕继续前行要冒风险。
更长征，经峣嵲。望中原，遍洒血。
临时大学的再次南迁分了几条路：
女生、体弱的男生和大多数教师及家属乘坐火车和轮船去，身体强壮的男生和教师护卫队用双脚走过去。
许多同学憋着要步行，他们想让那些质疑的人好好看看，这些为了保存中华文脉“死中求生”的人，到底是不是胆小鬼，是不是懦夫！
△ 临大师生兵分三路，步行跋涉的队伍被称为“湘黔滇旅行团”，他们走的是左上角红圈中的路线
为了选拔“旅行团”成员，临时大学安排了严格的体检，体弱的人将被筛掉，体检结果甲等的人则必须参加步行。
沈光耀擅长运动，身体素质绝佳，影片中已经暗示他就是“旅行团”的一员。
△ 注意沈光耀的出场：身穿当地服装，头戴草帽，同学校友都把他当成了农夫，这证明他很好地适应了本地生活
长沙到昆明这条路不轻松，1663.6公里中有五分之四都得用双脚走下来。路程崎岖多山，条件恶劣，山匪的威胁若隐若现，有时甚至还要露宿野外。好在祖国的壮丽河山能时时给人以慰藉。
不过对于联大师生而言，这场“长征”最重要的意义，是让他们亲眼见识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中国。
△ 一个水深火热，充满同胞呻吟哭喊的中国
“谁知道什么年代起这地方的人就变成了这样苍白、孱弱和瘦削？”——当时一位北大中文系学生这么写道。
赤贫，愚昧，遍地的罂粟花，众多患上“大脖子病”的人，这是大学生们在富庶的北平和优美的校园中见不到的。
不知富家子沈光耀在这68天的“长征”路上吃了多少苦头，受了多大的震撼。
△ 一共有11位教师参与了联大“长征”，这是其中10位。左六蹲下的那位是闻一多，右三是曾国藩的曾侄孙、中国化学学科奠基人曾昭抡
抵绝徼，继讲说。诗书器，犹有舌。
三校师生抵达昆明之后，国立西南联合大学正式成立。
沈光耀学的是理工科。
和今天的很多学校不同，西南联大的管理者梅贻琦校长大力推行通识教育，联大教授们也大都多才多艺，因此所有的学生都有机会聆听各专业大师的教诲。
△ “静坐听雨”的老师原型是联大经济系教授陈岱孙
联大文法学院的学生要学自然科学课，理工科专业的学生则要学社会科学课。每个学生都要学哲学概论或科学概论，此外中国通史、西洋通史这类核心必修课程都会专门安排几位最好的教授来讲。
△ 钱穆先生的《中国通史》旁听者有数百人
而沈光耀自己，在面临困惑时，因为受到了文科教授吴岭澜的点拨，决定遵从本心，参军卫国。
△ 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
别把学习的边界定死了。
很多时候所谓“文科”“理科”的区别只是无谓的限制，甚至是某些人偏见和怠惰的借口。
我们来这世上，就要努力吸收一切有用的知识，品鉴所有美好的事物，学习的过程本来就是从无到有，本来就是一种突破。
为一体，如胶结。同艰难，共欢悦。
其实联大学生和昆明本地居民的关系起初并没有电影里那么融洽。
民国的大学生大都家庭条件优越，见过世面，思想趋于西化，自视甚高，许多人觉得当地居民野蛮无知。
而对于保守的本地人而言，联大师生就像一群高高在上的“入侵者”，而且十分无礼，经常做出有伤风化的举动。
一开始双方经常爆发各种大大小小的冲突。
然而电影中沈光耀和附近居民家的孩子处得极好。
这大概和他参与了联大“长征”有关。行过万里路，见识过各种各样的人和风景，就不会那么自以为是——一起读书求学的是兄弟，四万万同胞难道就不是手足吗？
在历史上，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磨合之后，学子们和居民的关系也渐渐缓和下来。年轻人开始收敛言行，有些同学毕业之后直接进入昆明本地的中学教书，让自己的学生重又考进联大。
能突破偏见的人富有同理心，会在关系中求同存异，他们是更温柔可爱的人。
大一统，无倾折。中兴业，继往烈。
沈光耀是这么的出色，同学说他“看起来什么都能做好”，女孩们希望得到他的注意，他的母亲希望他远离战场，体会人生的快乐。
△ 还有一张如此好看的脸
然而在见到侵略者对同胞的伤害之后，沈光耀决心遵从内心的“真心，正义，无畏与同情”。他突破了忠孝两难的幽暗时刻，成为空军飞行员，最后为了保护战友，与敌人的军舰同归于尽。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刚毅坚卓”
沈光耀这个人物是虚构的，但西南联大确实有一大批像他这样勇敢的同学：
△ 风云际会壮士飞，誓死报国不生还。曾经有几十位联大学子考进昆明巫家坝航校成为空军飞行员，他们都没打算活着回来
此外清华校长梅贻琦和北大校长蒋梦麟的儿子都志愿去参战部队担任军事译员，南开校长张伯苓的四子也是空军飞行员，早在1938年就壮烈牺牲。
更多的人虽然没有直接上阵杀敌，但他们在危险简陋的环境中弦歌不辍，于风雨飘摇之际保留了中国的学术火种。
△ 因为大师极多，学术水平极高，培育的人才极优秀，西南联大常常被人称作是“奇迹”
西南联大之所以伟大，就是因为有数千位像沈光耀一样“刚毅坚卓”的师生，在最艰难的时候仍然保持精进，不懈努力。
如果一个人能突破幽暗时刻，他就会成为自己的英雄。
如果一群人都能突破幽暗时刻，那这个集体将变成一个传奇。
文质彬彬，然后君子。
导演明显偏爱沈光耀这个人物，在故事里设置了一条贯穿他整个人生的线索，那就是他的衣服。
出场时的斗笠、背篓和白汗衫暗示他参与了联大“长征”，象征着他已经完成了从富家子到当地学生的身份蜕变。
为了医治父亲的眼疾，他和朋友一起在丛林中抓蛇取胆。这时他穿着清华的校服，显出少年的活泼。
母亲来探望他，拆掉了不合身的羊毛背心重新织成。背心是给上大学之前的沈光耀织的，那时他生活安逸，一心上进。
听课时是沉稳书生的衬衫和马甲。
习武穿的中式马褂代表着他的传统大家族出身。
遭到空袭，同胞伤亡，他自己也一身狼狈。注意他穿的是那件母亲重新织好的羊毛背心。背心污损了，沈光耀也回不到过去了。
投军之后，就只能看到他穿飞行员的夹克制服了。
沈光耀的人生虽然短暂，却因为不间断的精进而绚丽多姿。而且他的每一个人生阶段、每一次重要突破都会反映在衣服上，人人一看就懂。
千万不要忽视“衣装”的力量。
外表是人设的一部分，服饰代表着我们对自己的评价，“穿什么”更是一种事半功倍的表态方法。
所以这件事绝对不能马虎，尤其如果你也和沈光耀一样，在人生路上不断迎击挑战，追求精进，就应该更加慎重地挑选适合自己的服装品牌，让“衣装”成为你的帮手：
它最好是国际大牌，分量足够；
最好能拥有悠久的历史，质量过硬；
最好还能富有设计感，沉稳之余又不失浪漫和活力。
法国梦特娇，携时尚之都的艺术气息而来，为在人生路上不断攀登、不断突破的新贵增添活力，提升魅力，修饰品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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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者风范需要用心诠释，别辜负自己那颗热爱突破的挑战者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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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太行：人际关系洞察家，得到 App《关系攻略》专栏作者，《西游记》深度研究者。前杂志主编。原创自媒体「就叫熊太行也行」创始人
桂鱼青 非正常生物研究员，古早文艺作品和冷哏爱好者。「就叫熊太行也行」常驻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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