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之力》：打破美国西部片由来已久的神话

《犬之力》打破了美国西部片由来已久的神话

ThePower of the Dog draws out the instability of the American West’s handed-down myths

原文 /Nicolas Rapold

译者/OK怪

刊登于《视与听》18 November 2021

《犬之力》将于11月9日在英国影院上映，并在12月1日上线网飞流媒体平台。

“当时的人们，无论是年轻的牛仔和电影人，都对他们的身份认知感到迷茫”蒙大纳的大农场主菲尔·伯班克抱怨道。菲尔是托马斯·萨维奇写于1967年小说《犬之力》的主角。小说设定在1925年。在大家的记忆中，当时的小孩比起牛仔，更加崇拜电影里的角色（萨维奇曾在《默片时代的明星》中写到“威廉· 哈特对他们来说像神一般的存在”）。

即使上述的对话并没在电影《犬之力》中出现，但简·坎皮恩（Jane Campion）对原著的改编仍算得上荡气回肠。原著中牛仔裤（皮套裤）所代表的男子气概在电影中得到了呈现。“如果我连自己的母亲都帮助不了，我还算什么男人？”电影开场时的画外音，和电影的其他部分一样，打破了我们心理的防线，深入到我们心灵深处。

《犬之力》以一个大农场家族在发家过程中的夙怨为故事的开端，这在美国西部片中并不少见（如《锦绣大地》，1958）。然而电影又以心理剧的模式徐徐展开，同时又紧紧抓住了我们的注意力。菲尔（本尼迪克特·康伯巴奇饰）和他性情淡漠的弟弟乔治（杰西·普莱蒙饰）骑马放牧。他们父母住在城里，留给他们一间设施完善的林间木屋。

乔治迷恋上了经营着一家小旅馆的寡妇萝丝（克斯汀·邓斯特饰，她在电影中表现得十分脆弱），这让菲尔感到他和弟弟的亲密关系受到了威胁。他因此把火发泄到萝丝以及萝丝的儿子彼得身上。由柯蒂·斯密特-麦菲欧诺成功演绎的彼得性格柔弱，有些书呆子气，笨手笨脚，像年轻版的马丁·兰道。菲尔把他叫作“南希小姐”。

萝丝无疑是乔治第一个爱上的女人。乔治以一种略显粗暴的方式，表达了他对萝丝的爱。这为影片增添了暖意。尽管萝丝和乔治婚后搬来和乔治、菲尔一起住，感受到了家庭生活带来的幸福感。但相对于菲尔对她的霸凌来说，这点幸福感微不足道。摄影师Ari Wegner把电影中的山谷的天空拍得明亮透彻。而在这片穹顶之下，萝丝却找不到容身之所（从电影一开始，她就一直闷闷不乐）。

坎皮恩之前大多数的作品，如1993年拍摄的《钢琴课》以及重看时发现的2003年的《裸体切割》，都是通过打开性欲的潘多拉的宝盒，探讨成长以及心灵出口的命题。然而《犬之力》似乎是讲述了一个人是如何走向自我毁灭的故事。心怀内疚的萝丝借酒消愁——这一情节略显突兀。与此同时，彼得热衷于猎杀和解剖兔子，因此他似乎注定会跟周围人格格不入。（托马辛·麦肯齐在电影里饰演了一个不起眼的女仆，她无意中目睹了彼得解剖兔子的场景）。

而已经不再是孩童的菲尔，在弟弟面前，也同样表现出孩子气的一面。他以他自己的方式慢慢走向自我毁灭。电影刻意没有设计向神秘的西部进军的情节，而是着墨于表现菲尔的另一面：一个竭力筑建坚实堡垒，以掩盖自己性取向的男人。本尼迪克特·康伯巴奇饰演的菲尔，有着和李·马文一样粗哑、有磁性的声音，看起来无所不知，但实际上却很迷茫。他十分崇拜他的好友布朗科·亨利，一个完美并且充满野性气息的男人。

简·坎皮恩在《犬之力》的拍摄现场

镜头久久停留在菲尔爱抚着布朗科的马鞍的画面上。他在丛林后的一个劳伦斯式的秘密池塘边，陷入了回忆。与之相对，电影其他部分更多的是使用粗粝的特写镜头以及干脆的剪辑（小麦上的血滴，对牲畜的阉割）。尽管用于展现人与人关系的镜头很少，但是却有极强的张力。

电影的结尾让人情感得到宣泄，也出人意料。它既是对角色一个理想化的残酷审判，也是一场意义深刻的悲剧。（配合着强尼·格林伍德使用的尖锐的号角声）。与《钢琴课》类似（钢琴也是萝丝内心挣扎的象征），可以看出坎皮恩对西部环境的兴趣。《犬之力》呈现了一个稳定，但仍充斥无休止的冲突与暴力的边缘地区。

影片之前用一个室内的摇镜头，透过窗户环绕拍摄伯班克家所处的环境。在电影的后半部分，坎皮恩也是用同样的镜头，打破了美国西部片由来已久的关于权威以及爆棚的男性气概（也常常是贞洁的）的神话。

在《犬之力》中，坎皮恩尝试了很多之前她电影里没有的东西。对她来说，能在完成了两季《迷湖之巅》后重回长片电影的制作，确实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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