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记者,其实最大的幸运,可能就是可以遇见不同的人,听到不同的故事,体会不同的心境。
有的时候,真的特别感谢这份职业,让我认识你、你、还有你;此刻,夜深人静,也是特别想写篇文章,谈谈我们,谈谈你们,谈谈过去的2016,谈谈未来的每一个新年。
文| 春歌(金陵晚报财经部记者)
编| 草莓君
源| 春歌夜读公众号
图| 春歌
一
一个月前,启信宝的合伙人孟静路过南京,我叫上“小黄文死党”律师阿紫作陪,在德基八楼给她摆了个锅。
和孟静初识,还是因为2016年初写了任泉Star VC 的事情,当时引用了他们的软件查询结果。
后来,也就是10月份张雨绮要嫁基金经理的新闻出来后,我又通过他们软件核实相关信息,写了篇《写给张雨绮,好姑娘请远离一切自称基金经理的男人》。
因为文章太火,以至于很多人跑去问启信宝老大和她:这是不是启信宝软文?甚至连我先生看了都问我:这是启信宝的软文么?
孟静来的时候,我就半开玩笑的说:从来都是别人请我吃饭,你是第一个企业朋友,我请吃饭的。你看,我这软文写的也太亏了!
这个85年的姑娘,单身,长得很美,北大毕业,拿着律师证,却在没日没夜的忙创业。
我记得她坐下后没多久,就很感叹的说了一句:“这活儿没法干了,真没法干了。”
我没有细问这所谓的“没法干了”,到底是怎么个没法。但是,我见过她因为熬夜满眼通红,晚上9点多还在办公室接待客户。我看到过她的团队,半夜11点整个大办公室还是灯火通明,夜宵不断;我还听她说过,为了办个“证”,一年从苏州往南京跑了18次。
我曾经在见过孟静后回去问我先生:老公,你有没有觉得我很LOW,差不多的年纪,我还在传统媒体里拿工资?
不是每个姑娘,在最好的年华,都愿意把青春撒在风尘仆仆的路上。
(2016年冬的某个深夜,孟静和她的团队)
二
半个月前,就职于某央企券商投行的葛Sir跟我通电话,让我给他新设的“菁财”项目出出意见。
之前葛Sir以个人名义做了一个“新三板”内容的公众号——“K先生工作室”。在这个工作室运作一年多后,葛Sir准备在这个基础上搭建一个名叫“菁财”的项目,其中主要包括菁英财经垂直媒体和菁英互联网投行两块。
因为都是同龄人,聊完正事,我就很自然的关心起他的个人问题,例如啥时候在上海买房啦,啥时候结婚啦,最近约会的怎么样啦……
葛Sir答:我忙的真的约会时间都没有。
他说:春歌,虽然家里和丈母娘都有点意见,但是如果我现在买房子,我就得老老实实上班,老老实实还贷,不敢跟领导大声,不敢对工作提意见,更不要说去创业的勇气了。
看着他最近一点点把“菁财”团队拉起来,每天大晚上在微信群里和小伙伴谈业务架构,我真的很想探究,是什么支撑他这样坚持?
昨晚,葛Sir在微信上又和我聊开,谈到有伙伴加入,又离开;谈到团队搭建种种不易;谈到融资前景等等不确定,葛Sir也自我吐糟道:你说,我好好的投行人不做,业余创什么业,瞎折腾什么啊?!
这个87年的男生,在我的印象里,太实诚,太倔强。
他说,干了,不一定成功,但是不干,他一定会后悔。
我曾经问过他,以你们目前投行年轻人的薪水,在上海买房子有困难么?他回答:如果完全不靠家里,还是有一定困难的。他反问:你看,连我们这个行业的买房子都有困难,更何况其他行业了?!
买房,和居住无关;和是不是自由,能不能梦想有关。
很不幸,我们这一代、甚至是比我们更年轻的一代,必须面对这样的现实问题。
(葛Sir和他的团队)
三
一个星期以前,我在家里招待了几位朋友。
从华为出来创业的杨总,承包了快递业务的邓MM,以及正酝酿单打独斗的窦姐姐。
都是普通人,但是每个人都有故事。
杨Sir刚刚陪着媳妇、不满周岁的儿子在南方几个城市转了一圈。我想这大概是他一年到头陪媳妇、儿子最长的一次了吧。记忆中,他总是西安、南京两头跑。
他大学一毕业就进入华为,离开后一度想当作家,在出了本书后发现,这年头稿费根本养不活自己,于是又开始创业。所幸,公司发展比较稳定,不仅西安公司运作正常,还在南京设了分公司。
他说,最受伤的时候,是面对国企客户,结账期长,还不能催。
他说,往年这个时候,行业里已经一片举行年会的气氛了,今年却冷清许多。
他还说,行业不易,管不了宏观经济怎样了,只想把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管好。
早前,他听说邓MM承包了快递业务时,直感叹:刮目相看。
85年的邓MM大晚上带着快递小哥们忙业务的照片至今还存在我的聊天记录中。我一直想象着,她晚上带着快递小哥们吃夜宵的景象。
她经常说的一句话是: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还找不到对象了,因为我感觉我太女汉子了。
还有窦姐姐,她先生的工厂刚刚在镇江落户。吃饭时,她会跟我吐糟先生去当地发改委跑章,跑了四五次,最后一次不过的原因竟然是:订书机订歪了。
作为财经记者,我很汗颜,舆论监督大部分都只是浮云。
(采访路上)
四
和做企业的朋友聊天很有意思,你会发现,你从官方、从学者、从会场得到的消息,到了做企业的朋友那,完全是另外一个意思,另外一种情况。
就好像在市里工作的同学,会和我说各种支持创业、支持创新的政策;采访时遇到的多年老友,会和我介绍他们园区的各种激励、鼓励方式;但是每一条反馈到做企业的朋友那儿,都会被驳的体无完肤。
最犀利的窦姐姐曾经给我举过一个例子,一家创业公司进驻一个园区后,开始是给予了减免房租、减免税收的帮扶政策,但是一年以后,因为公司没有达到一定规模,被迫不得不补交之前所有减免的东西。
我和很多创业公司朋友聊过,在他们眼里,所谓支持政策,大多数都基本等于零。
是我们的政策错了,还是我们的创业者错了?
是创业创新特别艰难,还是政策让我们的创业创新愈发艰难?
(采访中,一场发布会的场外夕阳)
五
窦姐姐一次又一次的重复她的行业:去年基础原料上涨了70%,这个反馈到下游要3-6个月,2017年物价上涨是大概率事件。
嗯,你、我,都是这场物价飞涨的直接承受者。
知乎上一个又一个答主用亲身经历告诉你,身边的二代们是有多少资源,多么的努力。看完,你会不自觉地问:自己怎么和他们拼?
微信上刷了一遍有一遍的热文说,中国的阶层已经如何如何固化,上升通道已经多么多么的少。看完,你会不自觉的想:我的下一代怎么办?
我想,我的这些朋友,还有很多没被我写到的朋友,所有不满意现状,在打拼的朋友,都是为了在这个物价飞涨的年代获得更多的安全感,在这个政策不确定的年代,为未来争取更多的砝码。
白岩松说,没有哪一代人的青春是容易的。
或许,每一代人都有每一代人的宿命、委屈、挣扎和奋斗。但你活在这一代,你想要用青春去奋斗,你想要去找寻自己满意的位置,就会觉得特别的难。
青春,不过就是一直在路上,一直去寻找自己的位置。
写到这里,已经没什么好写的了,只希望这个2017,我和你,还有身边许许多多的朋友,能够心想事成,一切如意。
(我刚大学毕业,到晚报实习时,报业19楼电梯入口处贴的标语。很多年过去,它是我对报业最深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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