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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悦旅行 | 台湾∙新竹∙清泉旅行游记(上篇)

2017-09-29 最好的旅行体验 见悦旅行

见悦旅行·在旅途中遇见最美好的自己


文章:李雪梅

排版:见悦旅行


第一次去台湾,是因为参加为期两日的禅修营。


禅修营结束的当天,因为下午仍在上课的缘故,错过了清泉民宿老板的来电,晚上课程全部结束后,我回到房间,打回给张老板。


张先生与大多数台湾人一样,国语讲出来给人一种亲切又斯文的感觉。


他和我敲定第二天一早来接我的时间——正是我在委托见月旅行社订房时要求的时间。


翌日,在我们约定好的那个时间前的两三分钟,张先生再次打来电话,告诉我他已经在楼下的停车场了,我那时也正好走出电梯,在一楼的大厅里。我们都很守时,这让我心情大好,也对未来两天在民宿的客居生活安心不少。


我一边与张先生通电话,一边走出大堂,电话中张先生问我,是否提一个蓝色旅行箱,在确认之后,我看到迎面走上来一位五十几岁的瘦高大叔,稀疏的长发在脑后随便扎着一个马尾,他一边挂断手上的电话,一边微笑着询问,我是否是李小姐。


他接过我的行李,带我朝一辆九座厢式旅行车走去。我心中暗想,用一辆九座车接我一个人,似乎很浪费吧。


因为几天前咨询了旅行社,知道在清泉没有便利店,虽然可以刷卡消费,但是没有ATM机可以取款,所以一上车,我就告诉张先生,我需要先找个便利店取一些现金。


我们从麻布山林到清泉,要经过竹东,这里看起来好像一个三级小城市的城乡结合部,但是便利店还是有的,我在一家便利店用华夏银行的储蓄卡取了一些台币,发觉汇率比在国内换要划算许多,而且还不用预约和排队。慨叹地球果然已经演变成了一个“村”。


因为旅行社的小贴士提醒,我知道去清泉的路皆为盘山路,所以一早便用了防晕车药,因此差不多一小时左拐右转的盘山路也没有让我头晕恶心。


穿出竹东,我们很快就进山了,路的左边是山谷,可以望得见湍急的溪流,感觉与北京的十渡有些相似,只是路右侧高大的山体上面长满了典型的亚热带植物,因为气候炎热潮湿,所以长势蓬勃的狂野,枝蔓纵横交错,茂盛的地方甚至会在山路上方搭出一段段的绿荫天棚。


张先生很健谈,也很热情,一边开车一边回答着我提出的一个个对于台湾风土人情的问题。路边闪出一个路标,指示出另一条通往赛夏族展馆的路。我此次旅行的重点是希望深入了解当地历史人文,所以就问那个展馆远不远,并且问到塞夏族是怎样的一个少数民族。张先生说,如果时间允许,也许我离开清泉的那天,可以绕道去展馆看看,但是事先他需要和看展馆的人联系一下,不要扑空了。


忽而,左手边的溪流上横亘着三座吊桥,很像攻略上清泉的图片,我正要开口问:“是否已经到了?”


车就驶上了一座水泥桥,右手边闪出一座不大的日式建筑,高悬的牌匾上写着“张学良故居”。故居外面是两座小凉亭,张先生指着凉亭方向告诉我这里就是“将军汤”,可以泡脚。


然后方向盘一打,一脚油门就冲上了路边的一条之字形的小陡坡,再一拐,在惯性的作用下,冲进了一个碎石子铺地的小空场。张先生走出驾驶室,再绕到右侧的车门处,打开车门,拎起我的箱子,说:“到了。”


我的脑袋在刚才一连串的左突右拐中还没有恢复过来,见车门已经被打开了,便从车上跳下来,一抬头就看见了写在原木片上的“三毛的家”。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女孩子从“三毛的家”走出来。



我眯起眼睛,在烈日下打量着“三毛的家”,感觉小小的,简陋到令人不免有些心酸,不过自古文人大都如此,住着穿风漏雨的蓬牖茅椽,于绳床瓦灶间却能写出熠熠生辉的文字,流传后世,比如杜甫、蒲松龄、曹雪芹,还有荷马、狄更斯……跟他们比起来,三毛的境遇还真算是不错的了。


我们一起穿过一片小小的室外咖啡座,大约有七、八张小圆桌,没铺台布,我注意到,这个平台正是从“三毛的家”——两间小红砖屋的门外延伸出来,铺上红色的地砖,再接出一个遮阳棚。 穿过咖啡座是几级向下的石阶,拾级而下再向右转一个弯,张先生拉开两扇推拉门,告诉我到了。


这是一个没有什么阳光的客厅,迎面是一张原木的大茶台,上面摆着一些功夫茶的茶具,但是应该好久没有人用过了,整个客厅看起来很满,似乎已经有很久没有彻底地整理过了,因为小吧台、电脑桌和书架上,都被塞得满满的,文件和杂物里出外进,参差地杵在那里。



张先生带我向左手边走,那里有一个木制的又窄又陡的楼梯,他在楼梯口脱掉鞋子,同时告诉我,让我换楼梯旁边鞋架子上的室内拖鞋。我的行李里面有一双酒店里用的毛巾拖鞋,因此只是将鞋子脱在楼梯口,穿着袜子跟着上了楼。


我的房间就在二楼第一间,这间屋不是方型的,我猜这位置应该是房子的一个拐角,虽然家具简单到不能再少一样儿,但是屋子一个人住倒是够大,玻璃窗上面有不少大雨后留下的水渍,但是窗子够多也够大,还有纱窗。厕所很小,但是有浴缸,灯也够亮,因此看起来还算干净。只是双人床上的床单和被罩好像不是在今天新换上去的,不知道是不是空气过于潮湿的缘故,被罩摸起来不是很干爽。


我在房间稍事休息没几分钟,就传来几声敲门声,张先生给我送了一壶温水和这个房间的门钥匙,并且告诉我他下午要去山下他母亲家,楼下客厅里可以打饮用水,如果出门,将大门掩上就行,不用锁。


大门不上锁,可见这里民风淳朴,我顿时对这里的好感大增,屋子干净不干净,此刻好像也不很在意了。


虽说已经是阳历八月的中旬了,这里的中午依然很热,我简单洗了把脸,把水瓶灌满水,装进随身的小挎包里,决定先去隔壁“三毛的家”。


当时选择清泉作为此次台湾之行的第二站,就是慕了“三毛的家”和“张学良故居”以及周边的瀑布跟吊桥之名,如此,这两天的度假,就人文、风景兼顾了。


我按来时的路,回到那个小咖啡座,刚刚遇到过的那个女孩微笑着站起来招呼我,问我从哪里来,打算在清泉住多久,我告诉她,后天就离开。


“三毛的家”是两间进深浅浅的红色砖房,里面的墙壁上挂一些介绍她生平的照片和文字,也有非常简单的家具和日用品、一些书和简报。听说这个所谓的“三毛的家”,三毛好像并没有在此居住过,是因为当年她来到清泉,一下子就爱上了这里的山山水水和这里的人,她希望可以通过她的这两间小屋,给来清泉的“同好们”一个落脚的地方,并且呼吁大家尽自己所能帮助这里原住民的孩子们,所以这里也叫“三毛梦屋”。



在屋外的小平台上,喝杯手磨的咖啡,是件惬意的事,因为在这里能与山林、蓝天融合成一体。屋檐下的长桌上还有一些三毛的旧书、卡式收录机等留存着岁月痕迹的 31 41781 31 13305 0 0 4322 0 0:00:09 0:00:03 0:00:06 4322老物件。当然,还包括一只收卫生打扫费用的透明盒子。



听说“三毛的家”所有的收入,都会悉数捐给小学校。


我把手机里面存的清泉周边的地图调出来,想要规划一下出行的路线,并且也必须找个地方吃午饭。然而地图似乎过于简略,小山村的阡陌小路又多如牛毛,所以我还是决定问问看咖啡座的小妹吧。小妹很耐心地告诉我怎么往瀑布方向走,而且告诉我,在溪水对面的头目广场也许可以找到吃饭的地方。


我按女孩儿的指点,沿小停车场一路下行,路边有非常细流的小溪,溪边开满了野花,路边的山体上长满了蕨类植物。偶尔远处会传来几声狗叫,清泉是一个鸡犬相闻的小山村。没有几步路就到了公路上,在这里可以远远地望见下面河滩上湍急的溪流,河水清澈,发出很大的声响,让人想到“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的场景。


穿过桃山国小,路标指出前方的山间步道可以通往瀑布方向。


刚刚在来时的路上,张先生告诉我,水蜜桃成熟的季节,会有猿猴沿瀑布下山来吃桃子,听起来很有趣,好像花果山一样。


瀑布在攻略上面被提到,当时吸引我来的,瀑布也是一个重要因素,我喜欢水,尤其是山间的水,所以到这里的第一个去处,就选择了瀑布。此时正是午后,一天中最热的时候,这条步道幽静到只有我一个人,步道上积了许多落叶,虽说不清新,但是倒也自然。这条步道虽然不洁净,甚至有些肮脏不堪,但是却又充满了情趣和希望,就如同五浊恶世,充满了浑浊与危险——因为路边一再地写着“注意落石”,而且路上也的确有许多落石的碎片与枯枝败叶混合在一起,让人心有悸悸。


随着隆隆的水声越来越大,发现瀑布从山上流下来,经过一个红色的铁桥奔下山去。铁桥下面不远处有一汪小水潭,水的颜色是深绿色、偏蓝的。人可以站在铁桥上观看瀑布一泻而下的壮观,此刻伴着震耳欲聋的水声,我大声地对着山谷喊出:“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步道在瀑布那边向前延伸着,不知道会通向哪里,我是一个喜欢尝试的人,在旅途中不喜欢走回头路,除非不得以,所以继续沿步道向前走。


难怪三毛在她的散文中说,她每天都会在傍晚的时候一个人出去“流浪”,这个步道此时让我能够体会到一些三毛所说的那种独自流浪的感觉——在陌生的地方独处的妙味。


路边有很多条汇集山泉水的水管,应该联通的是各家自备的蓄水箱,总是能看到水管有破裂的地方,而这些破裂的水管,却常常在它的周围形成小小的一片水域,并且营造出涓涓细流、汩汩的水声,伴着树叶滑落的声音,真是大自然的造化。


一路上始终就只有我一个人,不断地有大只的蝴蝶双双对对斑斓地飞舞,蝉鸣声连成一大片,大有“蝉噪空山静”之感。


从瀑布返回到桃山国小,路边居然停有一辆欧洲牌照的车,仔细看,是伦敦的牌照。不知道它的主人是从欧亚大陆一路东行开过来的,还是坐游轮从海上来的。



今天是周一,“张学良故居”闭馆,但是露天的“将军汤”是常年开放的,汤池边有一个小食摊,买的东西很有限,只有温泉玉米、小米酒、山蘑菇和冰激凌。


天气闷热,我又不是太饿,所以就花了三十台币买了一个冰激凌球,一边泡脚,一边听着鸟叫,看着飞舞的蝴蝶,舔着手上的冰激凌,感觉休假的日子还真是惬意得很。

忽然感觉浑身都好痒,尤其是露在裙子外面的小腿,简直痒得要发疯。可是刚才并没有看见大只的蚊子,只有小得跟针尖儿大小的小飞虫落在腿上,当时并不在意,以为是腻虫,现在才知道,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小咬儿”!


我将冰激凌蛋筒的最后部分,迫不及待地都塞到嘴里,同时从温泉中拔出双脚,也顾不得擦水就穿进鞋里,疾步逃回到民宿的房间,冲进卫生间,企图用淋浴的方法止痒。在沐浴液碱性的作用下,终于感觉没有那么痒了。在此后的两天中,我再也没有去泡过“将军汤”。


都说泡“将军汤”是免费的,殊不知要拿自己的血去做交换,交换就交换吧,还要让你痒到欲哭无泪。


吊桥


从吊桥走到头目广场,这里有一片路边摊,用印有条纹的塑料编织布做顶棚,一共有三、四家摊位,从桌凳到灶台,我都不敢细看,老板见有客人来,便招呼我,问想吃什么。


头目广场


我凑到展示的原料台前,想看看都有什么,结果原材料上面忽然有十数只肥大的黑苍蝇同时腾空飞起,我虽然没像马三立老先生相声里说的“给推出来了”,但是“险些被撂一屁蹲儿”则是写实而绝非夸张。


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肚子饿得厉害,我捡了最里头的一个摊位,坐下来点了一荤一素炒菜,加一碗米饭,还要了一听芦荟汁。素菜是苦瓜,荤菜是炒羌。


因为上中学的时候读琼瑶的小说,里面有提到他们进山打猎,男二号就是猎到一只羌,然后紧接着就被男一号的猎枪误伤了。所以羌这种野生动物,便从“羌笛何须怨杨柳”的抽象概念中具化了,然后一直在脑子里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听说清泉这个地方,山上就有不少的羌,羌似乎是鹿的一种,跟大狗差不多大,短毛,无花纹。桌子上铺着塑料台布,斑驳得我不敢把胳膊放上去,饭菜端上来后,非要双手双脚都要配合运动才行——右手持筷子、左手要不停地轰苍蝇、两只脚同时还要不停地上下运动,以驱赶蚊子和苍蝇。这顿午饭花了五百台币,应该是五百二十,老板娘只收了我五百块。


如果想要更深刻地感受这顿饭是怎么样吃的,真是应该去好好地读一下钱老写的《围城》,钱老的文笔非常棒,我再怎么写,也是难以超越的。这里简直就是复制了他们在去三闾大学的路上所碰到的状况,下次翻拍电视剧的时候,直接到这里,不用特意布置场景,直接架上摄影机,就能开拍了。


饭后我在头目广场上散步,远远地忍不住再次眺望这片小吃摊,忽然,看见落满灰尘的围布上赫然写在“泰雅公主小吃”几个大字,我忍不住哑然失笑,啧啧地摇起头来,因为它让我再次想起了《围城》,那里面有一个“欧亚大饭店”。


谁说小说都是虚构的,这明明就是写实的好不好?


填饱了肚子,站在吊桥上吹一吹山风,还是满舒服的,此时可以感受到一些秋意,暗自庆幸还好只在这里住两晚,然后就可以回去了。


刚才在瀑布那边就看到一个路牌,标明“民都有部落”的方向,但是一直没有找到,后来才知道,“民都有部落”就是一个村落,并不是什么旅游的景点,过了瀑布就是“民都有部落”,我那时早就在部落里面了,而不自知而已。


现在我沿着头目广场往前走,看到一座水泥桥,估计是可以走车的,于是我想去找找这个部落,再从瀑布那边回去。这时天气已经变成了多云的,所以即使没有防晒衣,也没有问题。这里的蝴蝶非常大,有小雏鸟那么大,蜜蜂也非常大,我在花丛处见到一个正在采蜜的蜜蜂,肚子有我的小手指的指肚那么大,挺吓人的。


这里的路上别说是游人,即使是本地人也很少见,独自游走在这样一个陌生、偏远的山村,远处时而传来几声狗叫和鸡鸣,感觉既新奇又有趣的同时,也难免有些惴惴不安。


三角梅开得正艳,丁神父的教堂建在对面的上坡上,与桃山国小遥遥相望。清泉因为三毛翻译的丁神父的《清泉故事》而闻名于世界。



丁神父的故事感动了我,召唤了我,让我将清泉选择为首次来到台湾就想要去看一看的地方。我不知道直通教堂的是哪一条路,于是就信步沿阡陌的小路上山,兜来兜去还是在村子里面打转儿,一条看似不像通向教堂的路,却把我带往了教堂的方向。


站在教堂二层的平台上,恰巧能看到溪水对面的瀑布,从山腰直泻下来,在这里听不到隆隆的瀑布声,但见瀑布无声地流淌。整座山看起来就仿佛是个天然的大神龛,此刻这种美妙的感觉难以言喻。


像大神龛的想法,是因为我发现教堂周围的墙壁上,被设置了几处小的神龛,供奉着耶稣和圣母,圣像的下方都巧妙地运用了山泉水——让细细的流水汩汩地在圣龛下流淌。我在教堂门口的小空场上徘徊了一会儿,可惜没有遇到丁神父,只与这些美丽的三角梅共处了一会儿,它们的颜色看起来是那样的娇美,不似在都市中的三角梅那般憔悴。


回到民宿“棕榈居屋”,虽然房顶的角落里有摇摇欲坠的蜘蛛网,地上除了我之外还有其他的活物儿,但是透过窗子的玻璃上挂着的斑斑驳驳的痕迹,还是能看见对面山峰上缭绕的云雾自在地在山巅云绻云舒,然而我却不能从容地品茶、喝咖啡。我甚至不敢在房间里面无所事事,因为那样会让我这个强迫症患者无法不去看墙角的蜘蛛网和玻璃上的水渍。


此时虽然天色尚早,但是已经不想再出门了,因为出门必会再次大汗淋漓,想想明天还有一整天时间要参观游览,所以干脆今晚就看看电视,早点睡。


我走下楼梯,想要在客厅找老板问一下明天早饭的时间,可是客厅里面没有人,灯也不很亮,客厅外面的小庭院倒是灯火通明,小盆景们居然看上去既宁静又雅致,这与我来时看到的景象是那样的不同。


于是我出门走了一圈,然后从“三毛梦屋”的那个位置直接进了三楼棕榈居的咖啡厅。这个咖啡厅我下午的时候进去过,里面同样是哪里都不能细看,尤其不能抬头,因为天花板上的灰尘,令我不敢直视。


但是现在已经华灯初上,伴着饭菜的香气,屋里的一切看起来都变得格外柔和温馨。屋里还有两名客人,老板邀请我一起吃晚餐,我因为下午饭吃得很迟,而且为了保持体重,所以谢绝了老板的好意,对于不吃晚餐,老板显得有些吃惊。我沿原路返回自己的房间,看着这个小山村在灯光的笼罩之下,无处不显得美好、雅致与清洁,难以与“五浊恶世”联系在一起,可见很多事物都还是最好不要暴露在阳光之下才更具美好。


回到房间看了会儿电视,就睡了,今天没有喝咖啡,也没有喝茶——咖啡厅里那些混乱和不洁净,“三毛的家”的咖啡座又有太多的蚊子相伴,所以没有去喝咖啡;茶我倒是特意从家里带来了,可惜房间里面的环境和窗玻璃上面的污渍,让我也没有心情去泡茶。不过以上的客观环境,倒是能够换来一夜的好觉,加上下午的时候又走了很多的路,在清泉住宿的第一个晚上觉睡得很沉。


夜里把空调关掉,屋子里还是需要盖棉被睡觉的,只是身上感觉痒得难受,不知道是床上有东西咬我,还是白天被咬的地方夜里又发作,总之,一夜里也醒了三、五次,起来涂花露水,这又让我想起了方鸿渐他们在去往三闾大学的小旅馆里遭到虱子臭虫的困扰,我记得钱老说,虱子臭虫和苍蝇,是欧亚大饭店的岁寒三友,照此,这里的苍蝇和蚊子是否也可以被尊为哼哈二将了呢?


我在六点四十起床,跟老板约定的早餐时间是七点半到八点,但是我七点四十分到餐厅的时候,餐厅里面没有一个人。然后我下来到客厅,发现老板在客厅里面应该是又睡着了的样子,他听到我进客厅的声音,就迎出来,一边打招呼,一边用手把乱发拢到脑后,再用皮筋系上。他马上走上三楼咖啡厅的厨房给我做早餐。我不自觉得留意听,好像没有听到老板洗手的声音,心里不免有些不舒服。我捡了靠窗的桌子等早餐,从窗子望出去,可以看到溪水、吊桥和对面的山。


今天似乎比昨天更加晴朗。早餐是一块厚吐司涂花生酱,加一个煎蛋,还有半只去皮去核的梨,咖啡在我的要求下,没有加糖,但是喝到嘴里,可以明显地感觉到这是一杯速溶咖啡,而且比较薄淡,奶的味道也不怎么香浓。再加上用筷子来对付吐司和煎蛋,我着实没有什么经验,因此这顿早餐用得并不算惬意。


来之前从民宿的网站上得知,这里有午餐和晚餐供应,但是需要提前预约,价格在一百五人民币左右,我昨天告诉老板,今天我希望回到他这里用午餐。讲真,“民风的午餐”昨天已经领教过了,让它成为回忆已经足够深刻。早餐时老板告诉我,中午要带我去参观一个纺织作坊,并在那里用午餐。作坊的主人就是昨晚在咖啡厅里用晚餐的客人,问我是否还有印象。


早餐虽然不很尽人意,但是也算是吃了个六、七成饱吧,好在我从北京带了一些小包装的零食,于是回到房间,拿了一块点心并灌了一瓶水,继续出门去闲逛。这个地方人少,非常的原生态,所以到处都是杂草落叶,实在是不很清洁,一直我都嫌弃后海、恭王府附近游览区脏,现在相比之下,真不该那么不知足。


现在的河之阳已经满满当当地都是阳光了,估计这些展览馆开放的时间应该都是九点钟,所以我决定先不过吊桥去,而是留在河之阴多走一会儿。桃山国小有大门,却没有围墙,任何人都可以从这里穿行。昨天没有往教室方向去过,现在我打算过去看一看,感受一下,教育是一个族群的未来,这些实施教育的场所,往往能给人一些遐想未来的空间。


桃山国小虽说是一个小学校,但是里面的艺术氛围很浓烈,尽管是以土著的艺术为主,但是也很有趣味。“学生美术馆”几个字被题在一块原木做的包柱儿上,木头已经有了很重的包浆色,字写得非常不错,由此感觉台湾整体的文化素养还是比较高的。一年级小朋友们的教室用的是非常小的木桌木椅,看起来很可爱也很怀旧。这里图书馆、保健室、自然科学室应有尽有,可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整个学校无处不装点着历届学生的美术作品,有的画在墙壁上、有的刻在木头上,都是以原住民的传说作为创造的依据,朴实的原始,对于像我这样的外族来说,一时间还难以真正地融入之中。



阳光越来越炙热了,我打消了通过吊桥走到溪水对岸去的想法,而是转道沿着山之阴走向了瀑布方向。这条山路今天走起来忽然感觉有些肃杀之气,望见地上那许多落石的碎片,忍不住抬头看上去,一棵大树横卧在高高的山崖之上,根部完全裸露在岩石的外面,枝干遒劲,仿佛与山石胶着扭打在一起难分高下。烈日下的山之阴异常地凉爽,甚至皮肤能够感觉到昨夜露水的冰凉。这条山路不长,很快我就走到了民都有大桥。


桥上没有一点儿树荫儿,我忍受着烈日的暴晒,心中希望这桥能够短一点儿,像几乎所有的赶路人那样埋头走着走着……猛一抬头忽然看见了湛蓝湛蓝的天空,和苍翠的树冠交相辉映!这一刻我展颜抒怀了——难熬中居然忘记了还可以抬头看一看天空,真正美好的东西,往往与钱无关。


途径小镇上的桃山青年文化中心,里面正在举办讲座,见大门敞开,想来是欢迎路过的人吧,所以就进去听了一下,从挂的条幅看这是一个讲解有关纺织的讲座,这个主持人应该就是来自我中午要去参观的纺织作坊吧。讲座好像是给当地的失业者做培训,还讲营销,如何了解市场的需求等。


在里面碰到一个小Baby,被他的妈妈抱着,他母亲的年龄应该也就只有二十岁吧。大概因为屋里面人太多,这个小朋友忽然哭起来了,他妈妈抱着他来回走,当他面朝向我的时候,我向他友好地微笑,他马上就不哭了,咧着没长牙、沾满口沫的小嘴儿向我回以微笑,这一刻,我感觉世界真美好,婴儿的微笑原来竟有如此的力量。


九点钟,原住民族馆已经开门了,这么早还没有什么参观者,看馆的是一位高山族老先生,个子不高,亲切热情。他兴致勃勃地给我讲了张学良将军在此地的故事,非常完整非常详细。他的国语讲得很好,鼻梁比较高、眼睛也比较深,面部特征的确不是汉族人的样貌。



他说张学良将军在这里生活了很多年,他比蒋介石总统还要更加长寿,有一个比较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可以处理好自己的心态。老先生认为这种心态是来源于高山族众多优秀品格当中的一个,并且也建议来这边参观的人也要学习这种心态——就是放下曾经的荣耀、抓住眼前有的东西。


我的理解就是活在当下。智者应该都是这样选择的,不然就是庸人了,庸人之所以庸庸碌碌、浑浑噩噩,就是因为始终无法将心安住在当下,他们要么生活在对过去的缅怀中,要么就是生活在对未来的期待中,却独独忽略了当下的感受。


目前溪水对岸的这个张学良故居是在2014年复建的,它是在当年将军的实际居住地的原址上依旧照片而复建的,但是由于时代和地质的变迁、山体河床的变化,现在这个故居整体的高度比之前高了。



而这个原住民族馆是之前仿制的张学良将军故居。自故居搬回到原址后,这里就改建成了原住民族馆,这就是为什么原著民族馆看起来也是个日式的建筑。


民族馆里主要是悬挂一些介绍泰雅族和赛夏族的起源和传说,物品展示很少,只有一些竹篾的编篓、一些纺织品和饰品,都是现代制造的。以前只知道台湾有原著民族高山族,并不 知道还有其他的少数民族,看了介绍才知道,原来台湾原住的少数民族居然多达十六个,其中清泉这个地方是泰雅族和赛夏族的居住地。



塞夏族至今还保留着“矮灵祭”的传统,他们以此希望能够记住聪明的“矮人”们曾经给予他们的谆谆教导,也祈求 “矮灵”们放下对当年塞夏人的怨恨(相传塞夏族人当年因为不堪忍受“矮人”们的滋扰,而在一次宴请后砍断吊桥的绳索,使得醉酒的矮人们几乎全部丧生)。而泰雅人的祭祀则是祭奠“祖灵”,表示他们对祖先的敬畏。后来在和张老板夫妇的聊天中得知,清泉这个地方汉族人的比例非常小,大约也就占百分之一,其他都是当地原住民。



整个民族馆虽然不大,展品也非常有限,可是通过文字介绍和图片展示,还是可以让参观者在短时间内了解不少原住民的历史渊源。卫生间建在民族馆的外面另外一个日式的小房子里,还是蛮干净的。据说一个公共场所它的卫生间的干净程度,基本可以反应出这个公共场所的管理水平和往来到访者的人员素质。



参观完原住民族馆,沿头目广场前行,过了水泥桥就是“张学良故居”,这是一处很新的日式建筑,大门的上方悬挂着写有“张学良故居”几个大字的牌匾,支撑牌匾的两个钉,是两枚金灿灿的虎头钉,锃光瓦亮,威风凛凛。可惜这薄薄的木板墙,当年却困住了这头曾经扭转中华现代史的“雄狮”断断续续几十年。张学良晚年曾自述:“我的事情只到36岁,以后就没有了。”



刚进展馆,读完第一块展板的文字,看馆的工作人员就走过来,问我是否愿意听讲解,我当然表示愿意,他让我稍等片刻,几分钟后,他就领来了四位华人老前辈,我们五人刚好可以结伴听一下解说。解说员由唯一的那位工作人员担任,他也是一位高山族的老先生,但是个子比刚刚那位在原住民族馆的老先生高一些,态度更坚韧些,面目表情的严肃多于微笑,大概是受到每天面对的环境和讲解的内容长期浸淫的结果吧。


在跟随讲解员参观的过程中,讲解员当了解到我来自北京时,他尴尬地提醒我,也许将会听到一些超出我固有概念的对于那段历史的叙述,希望我可以平静地聆听。我微笑着表示这对于我不是问题,请他尽管讲就是了,事后回想起来我那样所谓微笑的表情,其实更多的是显示出一种对政治不感兴趣的蔑视的样子,同为参观者的一位老人问我:“你是学历史的吗?”我摇着头告诉他们:“不!我是学佛学的。”现在想起当时的那个样子真是屌到欠揍。


不过这也没有什么不好,我想要传达的一种感觉就是,虽说我是从北京来的,但是现在的大陆不像北韩,我们能公正了解历史,并不像他们想象中的那种所谓红色政权下长大的偏激的样子,我要给他们一种新的感觉,还因为我是个学佛的人——包容、正视、平和是基本的人生观。


解说完毕之后,我们还在门口合了影。和一位自称来自北平的老先生聊了一会儿,他其实是父辈当年在北平,所以他自称是北平人,以前住在罗圈儿胡同,他说是现在的金融街附近,当他回到北京,早就找不到以前居住的那条胡同了。我告诉他,我知道在护国寺附近还有一个大罗圈儿胡同和小罗圈儿胡同,那里还保留着,可以去看看,另外护国寺小吃店的总店就在附近。他说现在的豆汁儿太淡了,喝着不够味儿,我表示同意。我们聊得非常开心,有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他们邀请我一起去雪域农场,我婉拒了。



环绕在“张学良故居”主体建筑周围的是“荻园”,实际上就是一个小小的园圃,文字介绍中没有对为何命名为“荻”园而有只言片语的解释,我觉得这是张学良对于长久都没能给赵四小姐一个名分而做出的补偿。“荻园”中树立着一些展示板,上面展示了一些当年他们在“荻园”中种菜、养鸡、与猫同乐的照片。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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