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较量

 
01

姚泽是江州市政府的一名小科员，从江州大学毕业以后就考了这里的公务员，留在政府机关工作，如今算起来已经工作了一年零两个月，时间不短了，但却并不得志，整日里过着浑浑噩噩吃喝等死的日子。最近又诸事不顺，各种倒霉的事情都被他给赶上，有感于最近祸不单行，姚泽打算利用周末的时间到真武寺烧香拜佛，驱逐霉运，于是喊上科室的几个同事结伴而行。“姚泽，你说我都等你这么多年了，你就不能和我在一起嘛？”一个长相秀美，打扮斯文得体的女孩子乖巧地跟在姚泽身边，洁白的小手中捏着一根绿油油的小草，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姚泽撅着小嘴幽怨地说道。女孩名叫唐敏，和姚泽是一个科室的同事。说来好笑，其实他们大学也在同一所学校，大学那会，学校举办了一次春节文艺汇演，姚泽的一首歌曲打动了无数女学生的心扉，当然唐敏也是其中一个，从那时起唐敏便开始偷偷地关注姚泽，最后如中毒一样深深地喜欢上姚泽，大二唐敏对姚泽展开了追求，可是那个时候的姚泽已经有女朋友了，而且爱得死去活来，他果断地拒绝了唐敏，这女孩子性格说来也倔强，当时说出了这辈子非他不嫁的玩笑话，当然姚泽那个时候认为是幼稚的玩笑话。唐敏对他的嘲笑置若罔闻，大学四年坚持着没有谈过一次恋爱，任凭追她的人排队排到学校后巷她都不予理睬。好不容易等到大学毕业，姚泽和他女朋友志向不同而且因为一些别的原因最终劳燕分飞，唐敏觉得机会来了，再一次表白，当时姚泽因为没有走出感情阴影再次拒绝了唐敏。后来姚泽在父亲的帮助下，到了政府机关工作，没想到这个死丫头竟然也果断地跟着姚泽混进了机关单位，姚泽现在对她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看到她就一个头两个大。

不过姚泽有时候也会纳闷，现在想进市政府这种机关单位简直是比登天还难，如果不是姚泽的父亲花了不少钱，各方打点，恐怕也是休想混进体制内，让他没想到的是，唐敏轻轻松松就给混进去了，姚泽问她的时候她也只是神秘地笑笑，说是秘密。不过在机关单位上班是非常无趣的，还好，他们一个科有几个爱好钓鱼的，经常会邀约到一起钓鱼解闷。姚泽旁边一个戴眼镜的男人名叫张涛，在机关混了五六年还是原地踏步，姚泽才进一科的时候，发现张涛在一科混了六年还是那副惨样，当时还笑话他不思进取，等他自己在机关里面混了一年后才深刻地体会到，还真如张涛所说的一样，上面没人，就等于是在机关混吃混喝等死的，再怎么努力都是徒劳，还不如想开一点，至少在机关工资有保障，福利也还不错。张涛见唐敏那副乖宝宝模样不由觉得好笑，看唐敏平时对谁都是爱搭不理、拒人于千里之外，追她的人也不少，唯独对姚泽是挤着往上面倒贴人家还不情愿，张涛调笑地对姚泽说：“喂，我看你就把给她收了得了，省得二科的那几个小子惦记得流口水。”“啧啧，瞧瞧唐敏那可爱的小脸蛋，都能滴出水来了，你忍心吗？你说她，要身材有身材，要模样有模样，家庭条件也好，不知道你还在犹豫什么？该出手时要出手，鲜花不摘白不摘。”“就是，就是，这话说得我爱听，所以人都觉得我们合适，就你还对我挑三拣四，老张下个礼拜把你媳妇和孩子叫上，我请你们一家吃大餐。”唐敏虽然知道张涛在调笑她，但是她就是高兴，她就是要让姚泽知道别人都看不下去了，你还好意思忍心拒绝我。“嘿嘿，那感情好，正好这段时间嘴有些馋了，那我们说定了，去吃维纳斯的海鲜。”“成，没问题，只要你把姚泽给说服了，别说是海鲜了，请你吃龙肉都行。”唐敏来了兴致，向着张涛那边凑去，豪放地说道。

姚泽瞟了一眼身边沾沾自喜的唐敏，说实话，她长得的确很漂亮，鹅蛋脸，翘翘的鼻梁，洁白如玉的肌肤，水灵灵的大眼睛，这副亭亭玉立的模样，任谁也不敢说她丑，但姚泽打心眼里只是把他当妹妹看，要说没感情那是假的，但这份感情也只是这些年来积攒的如亲人般的感情，他心里其实也是对唐敏有些内疚的，但感情这东西，强求是强求不来的，假如他真的答应了唐敏，而自己对她又不是那种爱的感觉，到头来不还是害人害己嘛。对于他们两人的话，姚泽根本不予理会，懒得接他们的话茬，把目光望向了远处若隐若现的大山，脑海中浮现一个冷艳美丽的身影来，心里叹道：她也该回来了吧！拜完山中佛，快傍晚时，他们将带来的无污染烤架支好以后拿出带来的生鸡腿、火腿、肉串、调料，以及刚才钓来的鱼放到了烤架上，开始了野外烧烤。姚泽见他们忙得不亦乐乎，便懒得动手，将地毯铺在了绿草丛中躺着仰望星空，心里开始有些惆怅起来。他毕业以后突然决定进体制也只是当时的一时冲动，他进体制的真正原因是因为他女朋友和一个官二代跑了。跑得很彻底，没给他一点解释。那个男人出现之后，将他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当然不是肉体上的挨打，只是权力这东西真的有那么吸引人吗？甚至于他们四年的感情竟然敌不过官二代的一句话。姚泽不明白地问他女朋友为什么，而那个男人嚣张地抢着回道：“因为我有权力，而你没有！”所以姚泽混进了体制，决定混出个人样来，他要让那个女人后悔，后悔她当初的决定。“想什么呢？这么严肃。”唐敏拿着两罐啤酒走了过来，打断了姚泽的回忆，递给姚泽一罐，然后在他旁边坐下，色泽红润的小嘴凑到瓶口小小地抿了一口，一脸温柔地盯着姚泽说道：“又在想那个女人？”“有什么好想的，早就忘了。”姚泽笑着将啤酒打开，猛地喝了一口，觉得心情舒畅不少，转头看着唐敏，唐敏因为喝了点啤酒，小脸红扑扑的，仿佛能溢出水来，看着她可爱的小模样，姚泽心头一动，又暗自叹息一声，劝慰她说道：“你这是何苦呢，放着大好的青春不去过，何必要受这个罪。体制里面都是些大老爷们待的地方，别傻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听了姚泽的话，她眼圈微微泛红，强忍着不让眼泪流出来，狠狠地闷了一口啤酒，一股酒气上涌，呛得她不停地咳嗽，俏脸憋得通红，看上去可怜兮兮的。她不管姚泽的话，眼神倔强地看着姚泽说道：“不用说那么多，我的毅力你不是不知道，而且我认定的事情是不会改变的，这么多年都等了，还有什么好在乎的。”她咬着下唇，幽幽地瞪了姚泽一眼，继续道：“除非有一天我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否则这辈子和你死磕到底。”“说什么胡话呢。”姚泽瞪了她一眼，然后无奈地保持了沉默，唐敏刚才酒喝得有些急了，此时有些上头，脑袋一阵眩晕，她壮着胆子温柔地靠在姚泽的怀里，微微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上不知什么时候挂上了一层水雾，姚泽微微一怔后，叹息地默认了她的举动，而此时唐敏的嘴角微微翘起，心里美滋滋的，俏丽的脸上满是幸福。烧烤吃完，啤酒也喝得差不多了，姚泽感觉肚子里面的水瞥得快要撑出来了，就和张涛说了声，跑到道路另一旁的芦苇地中去解决，刚刚放完水，将拉链拉好，转身看见一辆轿车在不远处的黑暗处停了下来。“难道是车震？”很快这个想法就被否认了，只见车子停稳熄火之后，一男女很快地从车里走了出来，男子迫不及待地拉着那名看不清面貌的女子朝着草丛深处走去，姚泽心里有些激动起来，静静地观察着。此时正值初夏，天空繁星闪烁，偶尔吹来一阵微风，夹杂着淡淡的芳草清香，使人心情说不出的舒畅愉悦，整片芦苇在微风中摇曳着身姿发出磁磁的摩擦声，芦苇深处不时有蛙声传来，那声音仿佛在嘲笑那对男女。男子拉着短裙女人到了一颗大树下，对她上下其手，正想撩开她的裙子时，突然呼吸紧凑起来，身子开始僵硬，接着，整个身子就像瘫痪了一样，连呼救的声音都没来得急发出就毫无征兆地倒了下去。“啊！”女子见男人突然倒了下去，吓得魂飞魄散，脸色刷地一下变得惨白，她跪在地上，惊慌失措地摇晃着男子的身体，却发现男子闭着眼睛一动不动。“江铭，你这是怎么呢？可别吓我啊。”“怎么办？怎么办？”

02

女子惊慌失措地看向四周，荒郊野外的，周围除了黑暗还是黑暗，那有一个人影。女子感觉脑袋嗡嗡作响，整个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眼泪也不争气地开始往外涌，她双手抱住那男人的胳膊，想要将他拖到车上去，可是由于力气太小，怎么拖都拖不动，那男人纹丝不动地躺在原地，女子放开男人的胳膊，呜咽地喊道：“救命啊！有没有人啊？”即便是知道附近可能没人，她还是下意识地求救了几声，希望有个人来帮助他。躲在不远处的姚泽也是被突然倒地的男子吓了一大跳，听见女子呼叫，他犹豫着要不要出去帮忙，可是这大晚上的，如果自己真的去帮忙，而那男的又真的挂了，搞不好那女人为了名誉反咬自己一口，说自己非礼不成，将他男人给杀了，如果事情这样发展自己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姚泽正准备转身离开，听到那女子嚅嚅无助的哭泣声，心一下子软了下来，哎，怎么说自己也是个好人，见死不救可不是咱的德行。姚泽平复了心态，心想就这么跳出去，那女子事后肯定会怀疑自己从一开始就在偷看他们，于是他偷偷地往后走了一段距离，让自己装得更像刚路过的路人甲。姚泽一直走到了他们停车的位置才停了下来，扬着头假装喊道：“是有人在里面吗？出什么事了？”女子没想到自己的呼救竟然得到了回应，惊喜之余她赶紧将男子的裤子跟穿了上去，大声说道：“先生，快进来帮帮我，我丈夫不知什么原因突然晕倒了。”“额！好的。”姚泽答应一声，加快脚步朝着里面走去，那女子蹲在地上朝他挥手，急不可耐地哭泣着说道：“快过来帮帮忙，好像是晕过去了。”姚泽走近后才发现，蹲在地上衣衫不整的女子原来是个年轻美貌的女人。于是凑上前去，说：“怎么会突然晕倒了？我看看怎么回事。”他蹲下去，将手放在男子的鼻孔处，发现还有鼻息，便稍微安心了一些。“大晚上的，怎么跑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多危险啊。”

姚泽一边故作关心地说着话，一边用力地将男子扶起，哪晓得少妇听了姚泽的话，面色大窘，支支吾吾半天不知道怎么解释，不过这也是明摆着的事实，大晚上的，孤男寡女跑到这荒郊野外，能干什么，大家都是成年人，应该能理解吧，她心里这样安慰着自己。姚泽见这美貌少妇一脸的羞涩，支支吾吾的模样觉得好笑。他让少妇扶着男人，然后自己蹲了下去，将男人背了起来，少妇扶着昏迷男人的后背，两人艰难地朝着外面走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姚泽才将晕倒的男子给背回车中，松了口气后，姚泽拍拍身上的灰尘，说道：“应该会开车吧？把他送到医院去吧，应该是突发性的病，越快越好。”少妇此时还没有从惊吓中完全恢复过来，俏脸上略显得有些苍白，两只手不听使唤地轻微颤抖着，她咬着下唇，看着自己的双手，苦着脸说道：“现在恐怕开不好了。”姚泽无奈地叹息一声，摇了摇头：“得，你去后面照顾他吧，我开车送你们去医院！快！”少妇感激地答谢一声，然后钻进了车子。发动车子后，姚泽将手机拿了出来，找出张涛的号码拨了过去，嘟嘟几声后电话接通，耳边传来张涛的声音：“姚泽啊，你磨蹭什么啊，这么半天还不回来，唐敏以为你出什么事了，急得都快哭了。”姚泽通过后视镜看了少妇一眼，轻声说道：“我没事，已经走了，你送唐敏回去吧。”张涛在电话中疑惑地询问道：“你今天不是没开车来吗？怎么回去的？”“你就别管了，有人来接我呢。”姚泽随口敷衍着然后踩着油门将车子开到了马路上。“那行吧！”张涛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便传来唐敏愤怒的声音，“姚泽，你这个混蛋家伙！”姚泽现在也不方便解释什么，苦笑着将电话给挂断了。那少妇坐在后排，将那男人的身子扶正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从后视镜中看了看姚泽，发现姚泽也正在打量着她，于是她赶紧将目光移开，俏脸泛红地低着头，有些局促不安地扯了扯自己的短裙，车子里面异常安静。这少妇名叫宋楚楚，在江平市里开着一家美容中心，而她身边的男人便是这江平政坛赫赫有名的、分管教育和经济的副市长沈江铭。今天是他们结婚以来的第一个纪念日，他们两人在外面吃完烛光晚餐后，沈江铭神秘兮兮地说带他去一个地方，宋楚楚就跟着他上车，谁知道他把车子直接开到了荒郊野外，这时候宋楚楚才知道他安的什么心思，这么大胆羞人的事情是她从来都没有想过的，一时间内心竟然感到有些莫名的紧张和刺激。
谁知道该做的事情没做成，最后还演变成这个样子！

这是她这么多年来遇到的最尴尬的事情了，幸亏没多少人看到，否则真是没脸活了。一想到如此秘密的事情被前面这个帅气的年轻人发现，她内心不由得开始有些不安起来。车子里面安静得有些压抑，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而且今天晚上碰到如此尴尬的事情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一路无语。车子停在市中心医院后，将男人从车子中扶了出来，在明亮的灯光下那个男人的那张国字脸上透露出些许沧桑感来，姚泽定晴一看，不由得吓了一跳。这，这不是沈副市长嘛！在荒郊野外的时候，由于黑灯瞎火，姚泽一直没怎么注意看那男人的脸，现在乍一看，他不由得震惊了。姚泽在市政府工作了一年多，虽然没有直接和几个主要领导说过话，但他们的脸还是非常熟悉的。他能够确定眼前的男人就是江平市副市长沈江铭。事情涉及到了市长大人，姚泽心里开始有些烦闷起来。如果这件事情处理不好，以后自己前途不保不说，可能还会遭受到沈副市长的疯狂打击，自己虽然是救了他，算得上他的半个救命恩人，可毕竟自己也看到了他最隐晦的一些东西，所以这件事情在姚泽看来它是把双面剑，如果事情望着好的方面走，以后肯定是前途无量，但若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那么自己恐怕在市直机关难以立足，再往严重点说，恐怕连性命都会难保！见姚泽瞪大眼睛望着沈江铭，宋楚楚心里微微一颤，暗想难道他认出江铭的身份来了？她的内心开始有些忐忑不安起来。“先生，你怎么呢？”宋楚楚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姚泽。“呃。”姚泽回过神后，故作随意地将眼睛看向别处，说道：“没什么，刚才有些走神了。”“我们快进去吧，站在这门口影响不怎么好。”

宋楚楚嘴巴里答应着，心里却是暗叹，这下可糟了，他一定是知道沈江铭的身份了，这该如何是好？
她一边扶着沈江铭朝医院里面走，脑瓜子一边盘算着怎么开口让眼前的男子将这件事情给保密。

将沈江铭送进手术室后，姚泽站在手术室外，这才仔细打量起沈江铭的女人来。宋楚楚的容貌绝对算得上是美女级别的，她肤如凝脂白里透红，一张标准的瓜子脸，秀气的柳叶眉下有着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眸，小巧俊秀的鼻子显得异常可爱，如果说，唐敏是青春靓丽型的美女，那么眼前的女子便是属于成熟妩媚型的。

她的身材不是特别高挑，身高大概在一米六五左右，不过整体气质很好，一条紧身的米灰色短裙将她修长笔直的美腿展现得淋漓尽致。宋楚楚被他看得有些难为情，但他毕竟是自己的恩人，又不好开口责备，只能在心里幽幽地叹息一声。手术室的门没多久就打开了，一名头发有些秃的医生将口罩取了下来后看着姚泽两人，嘱咐说：“你们是病人的家属吧？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只是他以前就有个哮喘的病根，这次复发可能是遇到什么刺激，从而引起了旧病复发，以后一定要注意一些。”“还有就是……”那名医生见宋楚楚俏脸突然布满红晕，好似猜出些什么来，于是将姚泽拉到一旁避开宋楚楚，才继续说道：“他这个病以后可千万不能再受什么刺激，复发一次可能还好治，但是假如再出现这种情况可就不好说了，这么大年纪了，以后能避免的话尽量避免，毕竟性命更重不是？”那医生说完后，对着宋楚楚狡黠地一笑，说道：“你们可以进去看病人了，但不要刺激到他。”看着那名医生离开，宋楚楚转过脸好奇地问道：“那医生说的什么？神神叨叨的。”姚泽本来准备逗眼前的美艳少妇几句，但突然想到她是副市长的老婆，嘴里的话给硬生生咽了下去。但医生交代的事情他还是要如实说的，只是这种事情自己一个大老爷们怎么好跟一个女人开口？见姚泽吞吞吐吐一副便秘的模样，宋楚楚以为是沈江铭的病情很严重，医生有意瞒着她，不由得紧张起来，焦急地询问道：“到底怎么呢嘛？告诉我实情，不要瞒着我。”姚泽见宋楚楚焦急的模样，知道她想歪了，一咬牙，暗想说了就说了吧！姚泽挠了挠头，道：“就是，就是那个医生说这哮喘病有了祸根以后不能再受到这种刺激。”停顿了一下，斜眼看了宋楚楚一眼，憋红了脸继续说道：“还有就是，你们以后能不做那事就别做那事，下次再受到这种刺激而发病，情况可能就严重了。”“啊！”宋楚楚听了姚泽的话，惊讶中带着羞涩地轻叫了一声，整个精致的俏脸都红到了耳后根，一时之间竟不好答话。宋楚楚没想到医生会跟姚泽说这些隐晦的话，再联系到今晚眼前这个年轻人所看到的事情，宋楚楚竟是羞得无法言语，心里顿时慌乱如麻。姚泽见宋楚楚听了此话后脸色忽红忽白阴晴不定，也觉得事情太过尴尬，此地不宜久留，于是就开口道：“他现在应该没什么事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03

不等宋楚楚开口姚泽就急着开溜。“喂，你等等！”宋楚楚见姚泽要走，急忙从坤包里拿出自己的名片，双手递给姚泽，红着脸懦懦地说道：“今天这事真是太感谢你了，要不是有你，真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现在想想都后怕，这是我的名片，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随时打电话找我。”“有什么需要帮忙？”姚泽听了这话一时间竟然想歪了，思绪刚刚走神，只听宋楚楚又说：“把你的电话也留一个吧，方便以后感谢您！”姚泽回过神，接过宋楚楚的名片，很正派地说：“我的就不用留了吧，只不过是小事一桩，别放在心上，以后需要什么帮忙我打你电话就是了。”宋楚楚猜到姚泽肯定是知道了沈江铭的身份。这件事情一定不能传出去，但到底该怎么解决她也拿不了主意，需要等沈江铭醒来之后跟姚泽协商，于是她坚持要留下姚泽的电话。姚泽见宋楚楚态度坚决，推脱不开，只好找出一张纸将自己的姓名和联系方式写上，交给她后急急忙忙溜之大吉。宋楚楚见姚泽落荒而逃，走到楼梯拐角处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差点摔了个狗吃屎，不由得捂着嘴咯咯笑了起来。姚泽坐的士回到景秀苑的家中时已经是凌晨一点多，简单地洗漱了一下便睡了过去。姚泽迷迷糊糊地做了个梦，梦见了一个貌如天仙的女子对自己投怀送抱，等到姚泽意气风发，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一下子把姚泽的美梦给破坏了。姚泽气愤地拿着破坏他好事的手机，不满地暗想，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掐到这个点上。他眯着眼睛漫不经心地接通手机，嘴里不耐烦道：“谁啊？大早上的，还让不让人睡呢？”“臭小子，连你老爹都敢抱怨，小心等会回来收拾你，你看看几点了，都两点半了你还睡得着啊。”姚泽揉了揉眼睛，望向窗外，的确是太阳当红照，昨天回来的太晚，这一睡就睡到了下午，姚泽苦笑道：“爸，你什么时候开始又当爹又当娘了呢？连睡个懒觉都得管？”电话中传来继父爽朗的笑声，很明显他此时很开心：“别给我贫了，你素雅姐回国了，在江平火车站呢，你赶紧去接她，别让她等太久，我去市场买些好吃的菜回来，晚上亲自给你们下厨。”姚泽一下子坐了起来，顿时没了睡意，不解地道：“爸，素雅姐不是过段时间回来吗？怎么提前了呢？”

此时，继父走出百祥大厦，一辆奔驰停在他身边，他绕手让司机下车，自己坐在了驾驶室，然后开口对着姚泽说道：“谁知道那丫头怎么回事，反正是提前回来了，你赶紧点，挂了啊。”这丫头真狠心，两年了才舍得回来，继父苦笑一声，发动了车子。继父名叫王汉中，是姚泽两岁的时候他的母亲嫁给他的，当时王汉中的食品厂濒临倒闭，姚泽母亲来后和他一起努力经营食品厂，因为姚泽母亲的勤劳和对经营生意的天赋，终于在他们结婚的第二年食品厂有了新的转机，最后两人共同努力将那个即将倒闭的食品厂发展到了今天这个全市最有实力的百祥集团，而他母亲也因长期疲劳过度，在两年前与世长辞。姚泽穿好衣服，洗漱完后，又将发型精心梳理一遍，在镜子里面照了照，才满意地出门，驾车朝着江平火车站驶去。今天是双休，江平火车站的人流量比平时多了不少，此时火车站人山人海，抬头望去黑压压一片全是人头，姚泽将车子停好后快速地朝着出站口走去。人群中，姚泽一眼就看到了鹤立鸡群、百媚千娇的王素雅，她如入尘的凡间仙子，不带一点烟火气色，就那么静静地站在人群中。由于气温太高，她精致到让所有女人嫉妒的俏脸上出现细碎的汗珠儿，脸庞微微泛红，看起来极其迷人可爱，一身职业女强人的装束又给她增添了一份成熟稳重的美。姚泽将她上下打量一番后，笑着挥手向她走了过去。王素雅早就看到姚泽，见他站在不远处将她全身上下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不由得来了气，暗自骂道，这混蛋还是那副德行，狗改不了吃屎，不要以为我将脸转向别处就以为我没看到你那贼眉鼠眼的目光。“素雅姐，怎么提前回来了也不跟我和爸打个招呼，等久了吧？”姚泽走上前去，露出自以为很迷人很潇洒的微笑。不知道为什么，王素雅见姚泽笑嘻嘻的模样，心里火气更大，冷着脸道：“为什么过来的是你？”姚泽刚提起王素雅身边的粉红色行李箱，听到王素雅冷冰冰的声音，微微一怔，看着她苦笑道：“不是我来还能有谁来？这里太热，咱快走吧。”说着话，姚泽提着箱子带头走在前面，王素雅皱着秀眉问道：“我爸怎么没来？”若是外人听了他们的对话，怎么也联想不到他们是生活在一起十几年的姐弟。姚泽听了王素雅刻意和他生分的话，心里稍有些不爽，便说：“什么我爸，你爸，是咱爸，不要故意搞得那么生分，行么？”随即又道：“爸知道你要回来，所以去买你爱吃的菜去了，今天他亲自下厨给你做吃的，这待遇够高的吧？我可是很久没享受过这种待遇了呢。”王素雅对姚泽的话根本不屑一顾，鄙视地看了他一眼，也不和他去争到底是你爸还是我爸，就将俏脸移向别处，不再理会姚泽。姚泽转过头看了王素雅一眼，幽怨得像个小媳妇一般：“素雅姐，我们都两年没见面了，刚回来，就不能给我点好脸色吗？”王素雅微微皱眉，好似有些不耐烦，却还是尽量忍着不发作，冷漠地看着姚泽，冷笑道：“我敢给你什么样的脸色？姚大少！”姚泽见王素雅对他板着脸透出一股寒气，委屈得要死，心里暗想，不就是当年偷偷看过你的日记，那都是小时候自己不懂事干出的事情，至于到现在还记恨在心上吗？真是个小心眼的女人！姚泽将王素雅的行李放在后背箱中后，快速地走到副驾驶位置将车门打开，侧身让王素雅坐进去。

等坐回驾驶室时，王素雅已经端正地坐好，冷若寒霜的俏脸盯着前方不知在看什么。王素雅身材高挑，穿上高跟鞋能和一米八的姚泽平齐，此时坐在副驾驶位置，一条修长的美腿暴露无遗地展现在姚泽面前，不过姚泽可不敢大方地去欣赏，毕竟他在王素雅心中是个有‘前科’的坏小子。看着姚泽那副轻松自在的模样，王素雅总觉得心里恨得痒痒，不让姚泽难看一把她心里委实不舒服，于是故意将冷着的脸稍微缓和了点，望着姚泽说：“听爸爸说，你谈了个女朋友，两个人爱得死去活来的，怎么？她今天为什么没来？”王汉中经常和王素雅通电话，对于家里的事情基本都是清楚的，当然也包括姚泽和他女朋友分手后痛苦了几个月的事情。他就是要扯姚泽的痛处，要看这混蛋难堪的模样，以报当年的各种仇恨。果不其然，听了王素雅的问话，姚泽英俊的脸上瞬间多出一分苍白来，神情也颓废了一些，这件事情一直是他心中的一个死结，此时被王素雅提起，当然会觉得难受和难堪。他虽然对那个无情的女人已经没有多少感情，但是毕竟当时的事情对姚泽的打击太大，他对那个女人的恨意占据了整个心的大半。见姚泽脸色难看了几分，抿着嘴不说话，王素雅顿时心里乐了起来，脸上却故意不表现出来，饶有兴致地问道：“怎么啦？出状况呢还是怎么的？说来听听。”姚泽扭头看了王素雅一眼，看她漂亮的脸蛋上掩不住的幸灾乐祸，便知道她是故意想让自己难堪，也不生气，只是微微一笑，轻佻地说道：“姐今天是怎么呢？以前对我这个小弟是冷眼相对，恨不得将我给生吞活剥了，怎么今天却如此关心我的私生活，难道姐也意识到自己以前做得不对，想将功补过？”

“姐，你放心好了，我不是个小气的人，不会把以前的事情放在心上，早就原谅你了呢！你不必自责。”听了姚泽的一通话，王素雅幸灾乐祸的俏脸一下子垮了下来，盯着姚泽半响，才咬牙切齿地道：“混蛋！”姚泽笑而不语，默然地接受了这个‘亲昵’的称呼。
景秀苑的别墅是江平市最豪华的住宅，里面住的全是些达官显贵，姚泽绕过几栋别墅，将车子停在了八号楼前，然后下车将行李提出来和王素雅朝着屋内走。王汉中不喜欢请保姆帮忙收拾房子，总喜欢亲力亲为，所以偌大的别墅中显得有些空荡，看起来有些冷清，围着围裙在厨房里忙得不亦乐乎的他听到动静赶紧从厨房里走了出来，见到自己女儿，高兴地张开怀抱，要和王素雅拥抱。看着王汉中两鬓略显斑白，额头的皱纹也深了，王素雅的心突然有些堵得慌，一股心酸涌起，眼圈瞬间就红润了，她苦涩地笑着上前和自己父亲拥抱。多久没有感受到这温暖的怀抱了？“你这丫头，真是狠心，去国外留学好几年，还是你阿姨去世的时候回来过一次，自打那以后整整两年没有回过家，来让爸爸看看咱女儿瘦了没。”王汉中捧着女儿的脸，溺爱地说道：“瘦是瘦了些，不过比以前更成熟更漂亮了。”王素雅被夸得到有些不好意思了，俏脸的脸蛋上多出了一圈红晕来。

04

“这次回来不再走了吧？爸爸年纪也大了，这么大的公司总得有个人管理，你弟志向不在这上面，以后公司还得交给你来管理不是。”王素雅离开王汉中的怀抱，看着王汉中，淡淡地说道：“不走了，毕业证书已经拿到了，留在国外也没什么意思。”姚泽站在旁边见气氛有些压抑，便嚷嚷道：“干什么呢干什么呢？父女情深的戏上演完了没，我都饿得快背过去气了。”王汉中笑骂着伸手要打姚泽，被姚泽笑眯眯地给躲了过去，然后朝厨房嗅了嗅，说道：“这什么味道啊？好像烧糊了！”“啊！厨房的烫还煲着呢，素雅你先回房间休息一下，等我把最后几个菜做好了喊你。”说着他慌忙朝厨房跑去。“走吧，去你房间看看还是不是老样子。”姚泽提起行李率先朝着二楼走去，王素雅瞪了他背影一眼，跟了上去。将行礼箱放进王素雅的房间，姚泽刚准备坐下和王素雅叙叙旧，没想到被王素雅直接给赶了出来，然后在姚泽瞪大眼睛的情况下，嘭地一声把门给关上了。姚泽气得对着门大声嚷嚷道：“好啊你，过河拆桥、忘恩负义、恩将仇报、见利忘义、见异思迁、薄情寡义……”摔了一大堆不知所云的词后，见门依然没有打开，姚泽犹如一只斗败了的鸡，塔拉着脑袋朝着楼下走去。王素雅躲在门后面听着姚泽气急败坏的抱怨，捂嘴而笑，笑过之后她幽幽叹了口气，想，这些年自己是不是有些过分了，毕竟事情都过去很久了，而且姚泽也没真正对自己做过什么，姚阿姨也一直将自己当做亲生女儿一样对待，再想想两年前姚阿姨去世时，姚泽泪流满面伤心欲绝的模样，王素雅心中的疙瘩开始慢慢地解开。

又有谁知道，其实姚泽才是最可怜的一个人，从一出生就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两年前自己最亲的母亲也去世了，女朋友也相继背叛了他，姚泽在人前表现得好象没什么，可是谁又能知道他心里有多难受？饭桌上摆着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佳肴，最后一道枸杞炖老母鸡端上来后，王汉中解下围裙，笑着道：“尝尝我的手艺有没有落下，都好久没有做饭了，哎，真怀念你们母亲做的饭菜。”王汉中说完微红着眼，见气氛有些沉闷，他拍着额头强颜笑道：“看我老糊涂的，今个高兴，说这些干什么，你们先动筷子吧。”“小泽，我去拿瓶酒来，咱爷俩喝两杯，好久没有一起喝酒了，到有些馋酒了。”说着他转身偷偷擦拭了眼角，朝着酒柜走去。姚泽看了一眼旁边坐着的王素雅，将头凑了过去，悄声说道：“咱爸是不是哭了？”王素雅本来下意识地准备寒着脸不理姚泽的，但想起毕竟父亲年纪也大了，她不想因为她与姚泽之间的关系不和而闹得让父亲操心，这才将表情尽量的温和一些，从喉咙里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复姚泽的话。姚泽本来已经夹了口菜准备放进口中的，听到王素雅轻声细语地嗯了一下，惊讶地看着王素雅，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来，毕竟这么多年从来没给过自己什么好脸色和温和的语气，突然间的转变让姚泽竟有些异样的感觉。他发现王素雅的表情不再是那么冰冷了。他呆呆地看着王素雅，夹在嘴边的菜半天了愣是忘记吃下去。将菜放回碗中，他有些不可思议地伸出手想要碰王素雅的额头，“姐，是不是生病了？让我看看有没有发烧。”王素雅见姚泽一副你是不是吃错药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恢复了往日冰冷的表情，寒声说道：“你才有病，你要敢伸过来，我就敢将这盆烫泼你脸上。”“啊……”姚泽怪叫一声，吓得赶紧将手缩了回去，悻悻地说：“抱歉抱歉，是我太激动了，谁知道你突然对我换了副脸面，还真有些适应不过来了。”姚泽苦着脸在心里恨不得将自己扇死得了，王素雅本来有意缓和这份恶劣的关系，没想到竟然被自己给搞砸了。这时王汉中已经拿着酒走了过来，笑眯眯地将酒打开，说道：“放了十几年的茅台，你小子有口福了，素雅要不要喝一点？”王素雅摇了摇头，姚泽见状赶紧起身去给王素雅倒了点红酒，然后说道：“女孩子还是喝这好，美容养颜。”王素雅轻轻瞥了姚泽一眼后没说话。

酒菜到位，王汉中感叹道：“一家人好久没一起吃过饭了，咱们喝一个，素雅啊，你这两年没回来，不知道这些菜合不合你的口味呢。”王素雅抿了一口红酒，伸手捻了口菜，轻轻嚼动半响，柔声说道：“很好吃呢。”王汉中开心地笑道：“喜欢就好，喜欢就好，姚泽你也吃啊，早就听你喊饿。”姚泽被王素雅温柔的模样给怔住，听了王汉中的话，老脸一红，赶紧低头吃菜，掩饰自己的窘迫。王素雅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低头吃菜的姚泽，脸上出现耐人寻味的表情。清晨一缕淡淡的晨阳透过落地窗洒在姚泽的房间，姚泽被这阳光刺得没了睡意，便爬了起来，跑到隔壁王素雅房间，见房间里收拾的干干净净、井井有条，只是不知道王素雅跑到什么地方去了。昨天吃完晚饭，姚泽早早就睡了，王素雅刚从国外回来，他总要给他们父女叙叙旧的时间。他洗漱完后，穿了一身休闲运动装，跑到一楼见王汉中也不在，就走出门，朝着别墅区后面的中央花园跑去，每天早上起来跑个几千米，是他这么多年来一直坚持的事情。锦绣苑的中央花园里每天有不少老人来锻炼身体，里面健身的设施非常齐全，空气清新，环境优美，在中央花园的中部有个大型的喷泉，每天晚上这里的喷泉就会开放，在五彩灯的照射下，喷泉里喷洒出来的水五彩缤纷，极其绚丽。喷泉的后面是一个中国特色的石拱桥，小桥下面是个人工的荷塘，里面有很多各色的金鱼，每天晚饭后到这里散散步也是一种享受。姚泽天天跑到中央花园来锻炼身体其实是有个原因的，这里面住着一个国内颇有名气的明星，叫陈媛媛，自从她嫁给一个富商之后便退出了影坛，这几年很少在荧幕上露面，姚泽也是前段时间才发现，原来这个陈媛媛竟然住在这锦绣苑里，而且经常看到她到中央花园晨跑，所以他每天都来这里碰碰运气，看能不能见到那个妩媚动人的女人。不过今天运气仿佛不太好，中央公园里全是些五十岁以上的老年人，姚泽围着里面跑了一圈觉得没什么意思，就往家中跑去。快中午的时候姚泽接到一科科长富桂平的电话，说是市委副书记陈德怀的秘书何祥要到一科去拿《关于发展现代农业的调研报告》，姚泽是农业大学毕业的，所以当时这个报告富桂平让姚泽接手，不知道为什么，今天陈副书记急着要那份报告，而双休日一科又没人值班，富桂平只好急急忙忙地给姚泽打电话，让他去给陈副书记的秘书拿报告。

姚泽接完电话后换了身正装就开车去了市政府，到了一科门口时，姚泽看到一个带着眼镜的中年男人手里夹着烟，在他们科室外面来回地踱着步子，面上有些焦急，姚泽赶紧走了上去，抱歉地说道：“您是何秘书吧？抱歉，让您久等了。稍等一下，我这就去给你拿报告去。”何祥看来人如此年轻，微微愣了一下，然后笑道：“没什么，应该是我说抱歉才对，双休日还要麻烦你过来一趟，真不好意思，不过没办法，领导要的东西就是再麻烦也要给他们弄去。”“那是，那是。”姚泽笑脸随声附和着，然后将门打开，请何秘书进去，自己到档案柜里去拿那份早已写好的报告，交到何秘书手中。何祥接过报告用手扶了扶眼眶，开始翻看起来，越看脸上越兴奋，等将整篇报告翻看完之后，他露出惊讶之色看着姚泽，笑眯眯地说道：“姚老弟，你不错啊，竟然把这个报告写得如此透彻，针针见血，写出了三农的关键问题啊。”姚泽被何祥夸得有些脸红，不过也没沾沾自喜，赶紧谦虚地说道：“领导您有所不知，我也是瞎猫碰了个死耗子，我大学的专业就是农业，我们科长是知道的，所以就把这个任务交给我了。”“好，好，好，不骄不躁，年轻人就应该向你这样，我很看好你，留个电话，有问题我再与你联系沟通。”何祥说。姚泽将电话号码留给何祥，然后态度谦逊地说道：“请何秘书多多指教。”何祥笑着点头，道：“指教不敢，有问题可以交流和探讨。和你很投缘，今天若不是要赶着送报告非和老弟你出去喝两杯不可。”“改天吧，反正大家都在一个院里上班，以后机会多的是。”姚泽也很高兴，他能跟何祥结交并不是因为他多么有权势，现在像何祥这种在官场上混了这么多年的老油条，能对自己一个无名小卒以礼相待，还真是让他有点小小的感动。“那我们改天聚聚，今天就不多说了，陈书记那边急着要报告呢。”何祥说完就起身告辞。姚泽返回办公室顺便整理周一急用的文件。

05

姚泽正专注地给各种文件分类，桌子上的手机嗡嗡响了起来，他拿起来看了看，是个陌生号码，接通后电话那头传来女子柔弱腻人的声音：“是姚泽先生嘛？我是宋楚楚。”姚泽想起前天那个美妇，心头一荡，笑眯眯地道：“呃，是宋小姐啊，你好，找我有什么事吗？”宋楚楚此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用肩膀和脖子夹住电话，两只纤细的小手在她嫩白的小脚上涂着鲜红的指甲油，十个脚趾头涂好后，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对着电话说道：“你晚上有时间吗？出来一起吃个饭，我在宇豪酒店305定好了餐，晚上六点半，能过来吗？”姚泽知道今天晚上沈副市长肯定要和他协商前天的事情，想推脱肯定是推脱不掉的，于是假意推脱一番后，同意了晚上的赴约。“他答应了？”沈江铭此时坐在宋楚楚对面的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热茶轻轻抿了一口，然后将杯子缓缓放在茶几上，一脸平静地问道。宋楚楚点了点头，有些担忧地说道：“如果晚上找他商量这件事情，他嘴上同意，事后将此事抖露出来怎么办？”沈江铭思索片刻，沉声道：“晚上看情况再说吧，我想只要不是蠢人就应该知道什么事情可以做，什么事情不能做，他应该不会傻到将这件事情抖露出去。”“但万一他无礼地勒索，那么只有……吭！”说到这里他露出了极其严肃的表情，眼中闪过一丝狠色。宋楚楚见沈江铭一副严肃的表情，内心微微一颤，小声提醒道：“不管怎么说他也算是救了你一命，可千万别做些不该做的事情……”“嗯，我知道怎么做。”沈江铭脸上缓和下来，点了点头。等姚泽将文件整理好的时候，看看时间已经五点半了，于是他给王汉中打了个电话，说晚上不回去吃饭，就起身出了办公室，前去赴约。姚泽将车开到了人民路，这里是江平市最繁华的地段，林荫道的两旁有很多高档娱乐会所，建筑风格豪华气派，卓尔不凡，不到六点，这附近已经是霓虹闪烁，让人仿佛置身于梦幻般的世界。将车子停在宇豪酒店泊车处后，姚泽想了想了后走了进去。大堂迎宾处站了一排穿着旗袍、身材高挑的年轻女子，见到姚泽进来，笑容可掬地躬身问好。

在一名身穿蓝色制服的年轻服务员的带领下，姚泽来到了305包间，心里竟有些紧张起来。深深吸了口气，平复好心情后，姚泽微笑着将门推开，只见里面的大圆桌上已经摆满了各色佳肴，副市长沈江铭正低头和宋楚楚说着什么。宋楚楚今天打扮得朴素典雅，一头乌黑的秀发扎成美人髻高高的束起，弯弯的柳叶眉经过精心修剪看起来非常清新撩人，成熟俏丽的脸蛋上抹了层淡淡的粉底更显妩媚，她那厚实的唇上勾勒出迷彩的唇印，嘴唇微微一动就能让人浮想翩翩。两人见姚泽进来，赶紧起身，宋楚楚露出迷人的微笑，向沈江铭介绍姚泽，沈江铭上前一步，充满感激地握着姚泽的手说道：“姚先生，真是谢谢你，前天如果不是你，我这把老骨头怕是要交代在那里了。”知道沈江铭的身份，姚泽不敢托大，赶紧说道：“您太客气了，我也是碰巧路过，伸了把手，都是应该的，恁谁都会做的，你们真不用这么客气。”沈江铭厚实的双手紧紧握住姚泽的手，渐渐收起笑脸，正色道：“姚先生这是说的那里话，救命之恩都不言谢的话，那我这条老命也太不值钱了吧。”听了沈江铭的话，姚泽吓了一跳，赶紧解释道：“沈先生您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的意思是……”

“好了，江铭，你就别和姚先生开玩笑啦，这菜都上齐了，咱们入座吧。”宋楚楚见姚泽慌张得不知道怎么解释，很善解人意地帮助解围，然后对着姚泽笑着说道：“姚先生不要见怪，我先生就喜欢和你们这种年轻人开玩笑。”说完她瞪了沈江铭一眼。

沈江铭像是很高兴一般，哈哈大笑，然后说道：“开个玩笑，开个玩笑，我吧，见到你们这种有活力的年轻人，心仿佛也跟着年轻起来，希望姚先生不要介意。”

姚泽尴尬一笑，抽回了被沈江铭握着的手，赶紧道：“不介意，不介意。”“那我们入座吧，边吃边谈。”沈江铭作了个请的姿势，然后率先坐了下去，去拿旁边的酒瓶开酒。等姚泽坐到位子上的时候，发现整个后背冷汗淋漓，额头和鼻尖上全是汗珠。姚泽到现在才体会到什么叫做官威，什么叫做不怒而威，沈江铭就那么简简单单朝那里一坐，都能让姚泽不安的心咚咚直跳，偶尔瞥向自己的一个眼神都会让自己内心一颤。因为他掌握着自己的饭碗和生杀大权。姚泽心中暗想，难道刚才他是在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姚泽的脸色阴晴不定，脸上忽红忽白，宋楚楚坐他旁边，见他满脸汗珠，不禁疑惑地问道：“姚先生你很热吗？要不要把空调再调低点？”姚泽用手掌擦了把额头的汗珠，尴尬地笑道：“是有点热，我这人天生怕热。”“噢。”宋楚楚说，“要不我去把空调再调低点吧。”“不用，不用，沈夫人不用麻烦了。”姚泽阻止了将要站起来的宋楚楚，笑着说道：“坐会儿就凉快了。”此时沈江铭已经分别为姚泽和他自己斟满了一杯酒，宋楚楚不会喝酒就给自己倒上了果汁，沈江铭举起杯子站了起来，满脸诚意地对着姚泽说道：“姚先生，这次真的是非常感激你，这杯酒我敬你，感谢你的救命之恩。我把它干了，你随意就好。”姚泽见状不敢托大，也随身站了起来，有些拘束地说道：“沈先生您太客气了，这杯酒我随你干了吧。”两人轻轻碰杯，同时一饮而尽。宋楚楚又笑着给他们斟满，然后小声提醒沈江铭，道：“江铭你刚刚出院，身体还没恢复，喝酒别那么急。”姚泽的酒量本来也不怎么好，刚才喝急了，酒气直向喉咙涌，这时就跟着宋楚楚劝道：“是啊，身体要紧，沈先生咱们不急。”沈江铭笑着点头，自己低头轻轻抿了口酒，然后抬头目光闪烁地盯了姚泽片刻后，颇有意味地说道：“姚先生应该是知道我的身份吧？”姚泽听了心里咯噔一跳，心想该来的始终是逃不掉的，反正瞒着也没什么用，还不如照直了说，最坏也就是干不下去了去投奔父亲。想通后的他苦笑着说道：“是的，那天送沈市长您去医院的时候就知道了。不过您放心，这件事打死我也不会说出去的。”既然事情挑明了，姚泽也不再向刚才那样称他沈先生，直接给改成沈市长，因为在官场上当官的还是喜欢听别人称呼他的官职，这样让对方显得更有面子，也显得自己是尊重对方的，而姚泽也还是太过年轻，对于为人处世把握得不太好，见沈江铭将事情给挑开了说，他便急着表明自己的态度。

沈江铭在官场上混迹这么多年，接触的都是些官场的老油子，说些话也总是拐弯抹角，绕来绕去，让别人去猜他的心思，可是今天自己话都还没怎么说，这姚泽就马上给表了态，顿时让他诧异了一下。他惊讶地看了姚泽一眼，然后马上微笑着释然了。看着姚泽眉清目秀略带青涩的脸，想起他才二十出头，不是那些官场的老油子，所以也就没必要用官场的那一套了，这时，他的心基本上安稳下来。

这么多年来，不管是做什么事情沈江铭总是官场上的老一套，今天换了这种平常的方式与姚泽交流，心里竟是说不出的轻松与开怀：

“呵呵，姚先生说得严重了，谁要是敢动你一根毫毛，我第一个饶不了他。”

宋楚楚见姚泽如此说话，忐忑不安的心也稍微平静下来，笑嘻嘻地给姚泽夹了个鸡腿，然后端起自己手中的果汁，柔声说道：“姚先生，我以果汁代酒敬你一杯。”说完她迷人的香唇轻轻贴在高脚杯杯口，慢慢地抿了一口。

姚泽见状也站了起来，豪气地说道：“谢谢沈夫人抬爱，这杯酒我干了。”沈江铭见姚泽一口气将那杯白酒给抽了，笑着点了点头，有些羡慕地说道：“年轻真是好啊，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那白酒也是一杯一杯地抽，呵呵，现在不行了。”转即他又笑着问道：“我有个疑问，你怎么会认出我来呢？”沈江铭是市委几个大佬里面最低调的一个，基本上很少上电视露脸，一般的老百姓人是根本不可能认识他的，所以他有些疑惑不解。宋楚楚也是瞪着眼睛疑惑地望着姚泽，等待他的回答。姚泽见两人都盯着他，于是放下手中的筷子，忙笑着说道：“我其实见过沈市长您很多次了，只是您没注意到我这个小人物罢了，我也在市直机关工作，是办公厅一科的科员。”“哦？”沈江铭惊讶地看了姚泽一眼，心里更加开心，然后笑着说道：“没想到我们还是同事啊，看来我们真是够有缘的，以后你也不要市长市长的称呼我了，以后直接管我叫沈叔得了。”姚泽站起来举起杯子，说道：“既然沈叔叔抬爱，那我就敬沈叔叔和沈阿姨一杯。”宋楚楚面带微笑，风情万种地站了起来，倪了姚泽一眼，柔声道：“叫什么沈阿姨啊，我有那么老嘛？你管他叫叔叔就得了，可千万别管我叫姨。”沈江铭听了宋楚楚的话，肆无忌惮地开怀大笑，然后对着宋楚楚调笑道：“那行，以后干脆让姚泽喊你姐姐得了。”宋楚楚被说得俏脸泛红，说不出的妩媚动人，幽幽地白了沈江铭一眼，嗔怪道：“说什么呢？看你喝多了酒就说胡话，在姚泽面前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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