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部民族】从赞普到土司：唃厮啰家族家国之间的政治嬗变研究
From ZAP to Chieftain:the study of Chio-ssu-lo(唃厮啰)family’s plitical identity
作者简介：齐德舜，1975年生，民族学博士，历史学博士后，河南大学民族研究所副教授，硕士生导师。
摘要：唃厮啰家族自宋朝初年进入西北地区之后，历经宋、元、明、清直至民国，其政治身份随朝代的更迭不断嬗变，从宋朝初年的河湟吐蕃赞普一步步转变为明清时期“五土之首”的赵土司。唃厮啰家族政治身份的嬗变是历史的必然，是时代变迁的大背景所导致的必然结果，是国家、民族、家族三方互动的必然结果。
关键词：唃厮啰家族；赞普；土司；政治嬗变
唃厮啰家族是甘肃、青海地区藏族部落中最有影响的一支力量。宋朝时期，唃厮啰担任河湟吐蕃政权的首任赞普；金统治河湟地区时，赵世昌担任忠翊校尉；元朝时期，赵阿哥潘父子分别担任临洮府达鲁花赤；明清时期，唃厮啰家族世袭临洮卫指挥使；民国时期，世袭土司职位被取消，赵天乙开始担任官堡镇保安队长等职。在政治身份不断嬗变的同时，唃厮啰家族始终坚守着自己部落首领的政治身份。唃厮啰家族在近千年的历史长河中政治身份的坚守与嬗变是宋金以诸多西北吐蕃部落一个缩影，是国家、民族、家族互动所产生的必然结果。
一、赞普：唃厮啰家族最高权力的得与失
大中祥符元年（1008年），唃厮啰年仅12岁，被带到河湟地区。作为吐蕃王朝赞普后裔，唃厮啰的到来迅速凝聚起河湟地区各派力量，两大势力集团李立遵和温逋奇先后将唃厮啰拥立为“赞普”。赞普是唃厮啰家族最为重要的一个政治身份，奠定了唃厮啰家族成为河湟吐蕃大族的基石。然而，伴随着赞普这一政治身份的却是一幕幕权力的争夺，是唃厮啰家族史上一段血雨腥风的历史。
1.从傀儡到实至名归的赞普之位
将唃厮啰带到河湟地区的是何郎业贤，最先控制唃厮啰的却是大姓耸昌厮均，他从何郎业贤手中夺走了唃厮啰，“以厮啰居移公城（今临夏境），欲于河州立文法。”然而，势力更大的李立遵和温逋奇听说吐蕃赞普的后人来到河湟地区，便联合起来，从耸昌厮均手中劫持了唃厮啰，“既而宗哥僧李立遵、邈川大酋温逋奇略取厮啰如廓州，尊立之，部族寝强。”唃厮啰由此便成为河湟吐蕃政权的赞普，李立遵自立为“论逋”。此时的唃厮啰尚处年幼，尽管他拥有河湟吐蕃政权赞普的身份，却是受人摆布的傀儡，并无真正权力。
即使是名义上的赞普之位，李立遵亦想取而代之。大中祥符九年（1016年），李立遵要求宋朝政府册封自己为赞普，“时唃厮啰强盛，立遵佐之。立遵乃上书求号‘赞普’”，对李立遵的这一请求，宋朝政府并没有批准，“赞普，可汗号也。立遵一言得之，何以处唃厮啰邪？且复有求，渐不可制。”
李立遵求赞普号未遂的举动引发了河湟吐蕃政权的内外矛盾，对外，李立遵发动对宋朝的三都谷战役，结果被宋军击溃，曹玮指挥宋军“逐北二十余里，斩首千余级，生擒七人，获牛、马、杂畜、器仗、衣服三万三千计。”对内则招致部众离贰，怨声载道，“立遵峻酷专恣，已失部族心，恐必不久。唃厮啰，赞普之后，众渐归之，咸以立遵持权自任，不平其事。”
李立遵内外政策的失利使唃厮啰有了摆脱李立遵的机会，唃厮啰率其属下秘密投奔邈川大首领温逋奇，“为其妻族纳斯结等窃诱往邈川城温逋奇所住坐，又十余年因入贡。”到达邈川后，温逋奇仍旧遵唃厮啰为赞普，自为“论逋”。毫无疑问，此时的唃厮啰之赞普职位仍然是名义而已，与李立遵时期并无明显改变。
唃厮啰名义上至高无上的赞普地位与温逋奇实权在握是一对无法调和的矛盾，这种矛盾最终导致了明道元年（1032年）的政变。温逋奇将唃厮啰囚禁于阱中并率部离开邈川城，“幽唃厮啰，置阱中防守，而身领兵他出。”温逋奇离开之后，负责看守唃厮啰的士兵将唃厮啰从阱中放出。唃厮啰集中兵力控制邈川城，失去邈川城的温逋奇被唃厮啰所杀，温逋奇发动的政变被平息。唃厮啰离开邈川，迁居青唐，自立为赞普。
定都青唐自立赞普之后，唃厮啰开始着手构建赞普应有的至高无上的权力与地位，唃厮啰为自己修建的青唐宫城的建筑结构处处体现赞普权力与地位之神圣不可侵犯，“过仪门北二百余步为大殿，北楹柱绘黄，朝基高八尺，去坐丈余矣。碧琉璃砖环之，羌呼‘禁围’。凡首领升殿白事，立琉璃砖外，犯者杀之。”为防止论逋权力过大，防止李立遵和温逋奇之类事件的再次发生，唃厮啰专门设立“国主亲属议事厅”和“国相亲属议事厅”两处机构。这两处机构互相制约，互不统属，“国相厅事，处其西；国王亲属厅事，处其东。”国中事务的最终决策权掌握在赞普一人手中，自此之后再无人能够挑战赞普的权威，唃厮啰作为赞普终于实至名归。
2．从承袭到被夺去的赞普之位
嘉祐七年（1062年），唃厮啰三子董毡开始主持青唐吐蕃政权的内外事务，“邈川首领唃厮啰既老，国事皆委其子董毡。”治平二年（1065年），唃厮啰去世，董毡承袭为河湟吐蕃政权的第二任赞普。
尽管唃厮啰家族顺利完成赞普之位的首次承袭，围绕赞普这一职位的争夺却远远没有停止，这一职位带给唃厮啰家族的伤痛亦远没有结束。董毡生有一子，名蔺逋比。董毡对蔺逋比寄予厚望，希望蔺逋比日后能承袭青唐吐蕃政权的赞普之位。除蔺逋比之外，董毡还收养阿里骨为义子，阿里骨之母“给事董毡，故养为子。”晚年的董毡体弱多病，大权逐渐落入养子阿里骨之手。为夺取赞普之位，阿里骨设计袭杀董毡子蔺逋比，“董毡先有子欺丁（即蔺逋比），夏人及回鹘皆以女妻焉。欺丁性轻佻，好易服微行，阿里骨阴使人贼杀欺丁。”蔺逋比被杀之后，阿里骨乘机篡夺赞普之位，“董毡病革，召诸酋领至青唐，谓曰：‘吾一子已死，惟阿里骨母尝事我，我视之如子。今将以种落付之，何如？’诸酋听命。既嗣事，遣使修贡。”
阿里骨继立之后，唃厮啰家族遭到致命打击，唃厮啰长兄扎实庸咙之后人溪巴温被逼走他乡，“自阿里骨之立，去依陇逋部，河南诸羌多归之。”最具威胁的唃厮啰之孙巴毡角所占据的洮州被阿里骨攻占，阿里骨“掳赵醇忠（即巴毡角）及杀属户大首领经斡穆等数千人，驻兵常家山，分筑洮州为两城以居。”唃厮啰家族势力逐渐被阿里骨荡平，唃厮啰家族从此失去了赞普之位。
二、从殿直充巡检使到熙河路官员：宋朝唃厮啰家族的政治嬗变
西夏元昊立国之后，数次用兵河湟，唃厮啰家族不得不借助宋朝的力量来应对西夏的威胁。另一方面，吐蕃王朝崩溃之后，河湟吐蕃各部的向心力转向中原王朝，期望得到中原王朝的封授与赏赐，以此来提高自己集团的权威，最终达到统一吐蕃诸部的目的。在这样的背景与目的之下，唃厮啰家族从政权建立之初即接受了宋朝政府的册封，随着唃厮啰家族实力的不断变化，其家族在政治上的地位也不断发生嬗变。
1.唃厮啰：从殿直充巡检使到武威郡开国公
“宋朝继承了汉唐‘内臣化’册封的做法，授予境外诸国和政权首领、使节宋朝内臣官衔，所封官衔种类既有继承又有增益。”总体来说，宋朝在汉唐基础上将给外臣册封封邑和功臣号制度化，形成了阶、官、勋、爵、封邑、功臣号六个要素。北宋时期这六个要素官衔全部受封的地方政权仅有交趾、归义军、西夏、吐蕃、高丽，唃厮啰家族就是其中之一。唃厮啰家族所受封号的变化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这个过程与唃厮啰家族自身的实力和北宋的政治需要是完全分不开的。
大中祥符七年（1014年），居于渭州（今甘肃平凉）的唃厮啰率部归顺，宋朝政府第一次封赏唃厮啰，“以渭州蕃族首领唃厮啰为殿直充巡检使。时唃厮啰帅其帐下来归，给以土田，未及播种，求俸给赡用，故有是命。”所谓的殿直充巡检使是一个非常小的官职，仅仅负责地方捕诘盗贼之事而已。殿直充巡检使这一官职的授予与唃厮啰当时的实力是相符的，初到河湟的唃厮啰并无多大实力，其地位并不足以引起宋朝政府的重视。
宋朝政府授予唃厮啰殿直充巡检使这一职位后很长时间没有对他再进行加封，尽管他早已是河湟吐蕃政权的赞普。直到明道元年（1032年），宋朝政府才第二次册封唃厮啰，“以邈川大首领唃厮啰为宁远大将军、爱州团练使，亚然家首领温逋奇为归化将军。”景祐二年（1035年），唃厮啰在青唐城保卫战中一举击溃西夏李元昊，不仅保卫了刚刚建立的青唐吐蕃政权，而且极大地提高了自己在河湟吐蕃诸族中的地位，一战成名，宋朝朝野上下开始对唃厮啰刮目相看。唃厮啰实力的增强及西夏在西北咄咄逼人的攻势促使宋朝政府第三次加封唃厮啰，“宝元元年（1038年），加保顺军节度使，仍兼邈川大首领。”
自此之后，唃厮啰势力越来越强，为拉拢唃厮啰抗夏，宋朝政府对唃厮啰数度封赏，封赏的官爵愈来愈高。庆历元年（1041年）春，宋朝政府册封唃厮啰为河西节度使，“西蕃邈川首领保顺军节度使唃厮啰兼河西节度使。”康定二年（1041年）正月之前，唃厮啰已经是“邈川首领保顺军节度、洮州管内观察处置等使、金紫光禄大夫、检校太尉、使持节洮州诸军事、洮州刺史、兼御史大夫、上柱国、武威郡开国公、食邑二千户、食实封三百户”，此后，宋朝政府又加封唃厮啰“可特依前检校太保、使持节洮州凉州刺史、兼御史大夫、充保顺河西等军节度、洮州凉州管内观察处置押蕃落等使。”这样，唃厮啰已经具备了北宋封赏制度中的官、勋、爵、封邑四项：邈川首领检校太保、使持节洮州凉州刺史、兼御史大夫、充保顺河西等军节度、洮州凉州管内观察处置押蕃落等使（官）、上柱国（勋）、武威郡开国公（爵）、食邑二千户、食实封三百户（封邑）。庆历四年（1044年）十一月，宋朝政府再次对唃厮啰进行封赏。
……具官唃厮啰，朴质有守，忠孝不回，光胙西土之良，训定中军之教，亭候完谨，民物阜安，奉宣朝猷，协底贡艺，乘车束马，则蹱及有司，垂櫜偃节，则坐固吾围，佥咨舆议，诚谓有劳，用当厘事之成，昭进宠阶之等……
由此，唃厮啰又获得了“阶”的封赏。不久，宋朝政府颁布《唃厮啰授依前保顺河西节度加食邑实封功臣制》诏：“维皇德泽之均，始于近而加于远，维臣忠义之节，善其初者惟其终，勤宣令猷，永锡蕃祉。”至此，宋朝册封制度中的阶、官、勋、爵、封邑、功臣号六个要素唃厮啰已经全部齐备。
唃厮啰官爵的变化与当时西北的政治形势是密切相关的，宋朝政府之所以一再对唃厮啰进行封赏，最主要的原因是希望唃厮啰能够牵制西夏的力量，这一点从宋朝政府颁发给唃厮啰的诏书中可以明确地看到：
朕以吴（昊）贼猖獗，侵惊边隅，卿累世称藩，资忠効顺，高牙巨节，保我西陲，愤兹丑羌，尝议讨伐，所宜早兴师旅，往袭空城，乘彼未还，据其根本，父子竭力，殄灭凶渠，今也其时，几不可失，待诏到日，刷（率）领手下军马，径往贼界，同力剪除，如能成功，当授银、夏等州节制。
2.董毡弟兄：从团练使到常乐郡开国公
景祐三年（1036年），唃厮啰政权分裂，唃厮啰长子瞎毡迁居河州，次子磨毡角迁居宗哥城。为拉拢瞎毡和磨毡角，宝元二年（1039年），宋朝政府同时加封瞎毡和磨毡角及唃厮啰之妻，“以保顺军节度使邈川大首领唃厮啰妻安康郡李氏为尼，仍赐紫衣，妻太原郡君乔氏为永嘉郡夫人，子瞎毡为澄州团练使，磨毡角为顺州团练使，各赐袭衣、金带、器币及茶，仍每月别给彩绢各十五匹。”宋朝政府之所以加封瞎毡及磨毡角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希望他们与西夏元昊交战，以此来减轻宋朝西北的边防压力，“朝廷欲兼抚之，故有是命。”
相比于瞎毡和磨毡角，唃厮啰三子董毡所获宋朝政府的封爵最高。早在康定元年（1040年）董毡九岁之时，唃厮啰即上书宋朝政府为董毡请封。北宋政府答应唃厮啰的请求，“以邈川首领唃厮啰子董毡为会州刺史。”
唃厮啰去世之后，宋朝政府很快便承认了董毡的合法地位，加封董毡为“保顺军节度使、检校司空。”对于宋朝政府来说，希望董毡能够象唃厮啰一样，在西北地区抑制西夏南下宋境，成为宋之左膀右臂。董毡承袭之后，屡次出兵帮助宋军，给西夏军队以重创，“昨夏人聚兵犯环庆，谍报西蕃董毡尝乘虚深入其境，虏获甚多。”正因为如此，宋朝对董毡的加封步步升级，董毡由保顺军节度、检校司空逐渐成为“西蕃邈川首领、保顺军节度、洮州管内观察处置押蕃落等使、金紫光禄大夫、检校太保、使持节洮州诸军事、洮州刺史兼御史大夫、上柱国、常乐郡开国公、食邑五千一百户、食实封一千一百户。”到熙宁三年（1070年），宋神宗对董毡的封赏已经超过宋朝政府曾经对唃厮啰的封赐：
可特授特进、依前检校太保、使持节洮州诸军事、洮州刺史、兼御史大夫、充保顺军节度、洮州管内观察处置押蕃落等使、仍旧西蕃邈川首领、加食邑一千户、食实封三百户、勋封如故，主者施行。
尽管如此，宋神宗觉得还不够，熙宁四年（1071年），宋朝对董毡的封赏达到顶峰：
可特授依前检校太傅、使持节鄯州诸军事、行鄯州刺史、兼御史大夫、西平军节度、鄯州管内观察处置押蕃落等使，仍旧西蕃邈川首领、加食邑一千户、赐推诚顺化功臣。
至此，董毡和唃厮啰一样，宋朝册封制度中的阶（特进）、官（西蕃邈川首领、保顺军军节度、洮州管内观察处置押蕃落等使、金紫光禄大夫、检校太保、使持节洮州诸军事、洮州刺史兼御史大夫、使持节鄯州诸军事、行鄯州刺史、西平军节度、鄯州管内观察处置押蕃落等使）、勋（上柱国）、爵（常乐郡开国公）、封邑（食邑五千一百户、食实封一千一百户）、功臣号（推诚顺化功臣）六个要素已全部齐备，并且全部超过了唃厮啰。
3．木征父子：从河州刺史到熙河路官员
瞎毡去世之后，瞎毡长子木征被宋朝政府任命为河州刺史，“以故西蕃奖州团练使瞎毡子瞎欺丁木征为河州刺史。”河州刺史是木征弟兄当中最早接受宋朝政府册封的一个官职。
熙宁五年（1072年），王韶发动“熙河之役”，木征弟兄相继兵败投降。“熙河之役”后，宋朝设置熙河路，木征弟兄被任命为熙河路各级官员，“瞎吴叱、巴毡角、董谷俱入朝，引见延和殿，上谓董谷虽非首领，然能于捺罗城先同其母诣景思立前锋请降，乃尽以为崇仪副使，悉充蕃部钤辖，吴叱岷州，巴毡角洮州，董谷河州，厚遣之。”木征的另一位兄弟结吴延征被封为礼宾副使，“结吴延征为礼宾副使，充镇洮军洮河西一带蕃部钤辖。”
在熙河路任职的木征弟兄，在平定蕃部叛乱维护地方稳定方面起到了重要作用，居于岷州的瞎吴叱，在宋军向岷南进军的过程中竭尽全力，“内藏库副使赵绍忠，供备库使包诚皆戮力效死，亦望别议赏典。”实力最强的木征于熙宁十年（1077年）参与平定熙河蕃部隆吉卜的反叛，“先是，冷鸡朴诱山后生羌扰边，木征请自效，众以为不可。宪曰：‘何伤，羌戎畏服贵种，其天性也。’木征盛装以出，诸羌耸视皆无斗志，我师乘之，获级、生降以万计。”
熙宁十年（1077年），木征去世，木征长子邦辟勿丁咓（即赵怀义）被宋朝政府册封为内殿承制，次子盖咓被封为内殿崇班，“合州防御使赵思忠卒，赠镇洮军留后，官给葬事，放以牌印从葬，录其子左侍禁怀义为内殿承制，右侍禁秉义为内殿崇班。”
赵怀义此后也一直在熙河路任职，元丰四年（1081年）他率部参与兰州之战，并因此而获赏加封，“左藏库副使赵怀义，西头供奉官刘永渊，西京左藏库高遵治各加恩转两官，赏兰州渡河进讨之功也。”绍圣二年（1095年）十一月，赵怀义在河湟之役中再立战功，宋朝对其进行嘉奖，“熙河路蕃官包顺、诚、李忠杰、赵怀义、赵永寿累立战功，可经略司差使臣管押乘驿兼程赴阙，欲略与慰劳遣还，责以后效。”此后，赵怀义又担任廓州团练使等官职，随王瞻等人赴青唐城做善后工作，“其赵怀义除廓州团练使同知湟州军州事兼本州管下部族同都巡检使。其逐州城寨除通接鄯、湟州道路外，令熙河兰会路经略司次第精加修葺，差使臣兵马戍守，其余并令王赡、隆赞、王厚、赵怀义同相度分布与近上忠白首领管勾。”
三、从左武大夫到赵土司：唃厮啰家族后期的政治嬗变
北宋灭亡之后，金和西夏的势力进入河湟地区，金占有黄河以南，西夏占有黄河以北。在金人统治的黄河以南地区，唃厮啰家族由于其特殊的身份继续在金人的统治之下任职。元明清时期，唃厮啰家族定居于临洮地区，从临洮府元帅一步步嬗变为世代相袭的临洮卫指挥使，最终成为声名显赫的赵土司。
1.从宋左武大夫到金熙河节度使
北宋后期，作为唃厮啰家族后裔的赵世昌居于洮州，北宋加封他为左武大夫等官职，“永吉子世昌……为左武大夫，遥领莱州防御使，袭把羊族长。”金人占领河南地区之后，赵世昌被加封为忠翊校尉。忠翊校尉之职在金的官制中属于低级别的武散官，按照金制，“正八品上曰忠勇校尉，下曰忠翊校尉。”从金对赵世昌的任命可以看出，赵世昌在当地的实力并不强大。
赵世昌后来被鬼芦族长京臧所杀，赵世昌两个儿子赵铁哥和结什角均未得到金朝廷所加封的官职。特别是赵世昌次子结什角，虽然在陇南地区建立起地方政权，金朝仅于金大定五年（1165年）派移剌成进行招抚，称结什角“远人慕义，朕甚嘉之。其遣能吏往抚其众，厚其赏赐。”金大定九年（1169年），结什角被西夏人所杀，其侄赵师古被拥立为四族长。金大定十年（1170年），金朝廷正式承认赵师古的身份及地位并对他封授官职，“诏以赵师古为木波乔家、丙离、陇逋、厖拜四族都钤辖，加宣武将军。”宣武将军与忠翊校尉一样属于武散官，级别略高于忠翊校尉，属于中等偏下，“从五品上曰信武将军，中曰显武将军，下曰宣武将军。”
金统治后期，唃厮啰家族的赵阿哥昌升至熙河节度使，“金贞祐中，以军功至熙河节度使。”节度使在金时级别并不高，从三品，但却是地方实力派，权力很大，“节度使一员，从三品。掌镇抚诸军防刺，总判本镇兵马之事，兼本州管内观察使事。其观察使所掌，并同府尹兼军州事管内观察使。”由此可以看出，唃厮啰家族到金统治后期又具备了一定实力，这为唃厮啰家族在元时的重新崛起奠定了基础。
2．从叠州安抚使到临洮府达鲁花赤
宋宝庆三年（1227年）五月，蒙古人攻占临洮，赵阿哥昌先是退守莲花山，不久降元，王子阔端加封赵阿哥昌为叠州安抚使，“金亡，保莲花山，以其众来归。皇子阔端承制以为叠州安抚使。”
元朝统一整个西北地区之后，对西北地区重新进行行政区划，唃厮啰家族所占据的临洮成为巩昌便宜都总帅府所辖的五府（巩昌、平凉、临洮、庆阳、隆庆）及后来所辖的四府（巩昌、平凉、临洮、庆阳）之一，“临洮府，唐临洮军。宋为镇洮军，又为熙州。金为临洮府。元至元十三年，复以渭源堡升为县。领县二： 狄道，下。渭源，下。”临洮府属于陕西行省之下的第二级行政机构，元时州分为上州、中州和下州，临洮府属于上州，其机构的具体组织如下：“达鲁花赤、州尹秩从四品，同知秩正六品，判官秩正七品。……参佐官：上州，知事、提控案牍各一员……”。唃厮啰家族在临洮府中的任职随军功不断提升，逐渐成为元统治之下世代相袭的临洮土官。
赵阿哥昌去世之后，其子赵阿哥潘随蒙古军出征四川，屡立战功，南宋嘉熙元年（1237年）赵阿哥潘被任命为“同知临洮府事”，为正六品官员，“从伐蜀，与宋都统制曹友闻屡战，胜负略相当，以破大安功最，授同知临洮府事。”宪宗蒙哥二年（1252年）和七年（1257年），忽必烈远征大理和四川，赵阿哥潘均再次随军出征，被提升为临洮府元帅，“赐金符，授临洮府元帅。”按照元制，视统兵多少的数额分为万户、千户和百户，“千户金符，百户银符。”能够受赐金符，说明赵阿哥潘为千户，赵阿哥潘地位在逐步提升。
赵阿哥潘去世之后，赵重喜承继。赵重喜早年与皇子阔端关系融洽，为阔端亲卫，“给侍皇子阔端，为亲卫。”赵重喜与赵阿哥潘一样随元大军南征北战，屡立战功，中统四年（1263年），元政府加封赵重喜为临洮府达鲁花赤，唃厮啰家族遂由正六品官员晋升为正四品官员，成为临洮府最高行政官员，“入觐，赐金虎符，为临洮府达鲁花赤。”按照元制只有万户才能佩金虎符，“万户佩金虎符，符趺为伏虎形，首为明珠，而有三珠、二珠、一珠之别。”更为重要的是，万户是可以世袭的，“万户、千户死阵者，子孙袭爵，死病则降一等。”唃厮啰家族从此便开始在临洮府世代相袭直至明初。
赵重喜晚年时升任为巩昌二十四处宣慰使，临洮府达鲁花赤之职由官卓斯结（赵伯祥）承袭，“诏其长子官卓斯结袭为达鲁花赤。升重喜巩昌二十四处宣慰使。”赵重喜担任的巩昌二十四处宣慰使隶属吐蕃等处宣慰司都元帅府管辖，从二品，是元代土官的最高职务，权力很大，“掌军民之务，分道以总郡县，行省有政令则布于下，郡县有请则为达于省。有边陲军旅之事，则兼都元帅府，其次则止为元帅府。其在远服，又有招讨、安抚、宣抚等使，品秩员数，各有差等。”赵阿哥潘另外两个儿子赵汝翼和赵汝砺亦均在元仕官，“赵汝翼，阿哥潘次子。官武略将军兼临洮府同知。”赵汝砺则官至开国公，“（汝翼）弟汝励，授镇国将军，领兵征讨松潘溪茂长河西宁等处有功历封开国公。”武略将军和镇国将军均属于武散官，武略将军为从五品，镇国将军为从二品，开国公则是赵汝砺所受封的爵位，为正二品。
官卓斯结之后，其弟赵伯仁承袭为临洮府达鲁花赤，另外一位兄弟赵伯通则任中奉大夫，属文散官序列，从二品，“赵伯仁曾为临洮府达鲁花赤，赵伯通授中奉大夫，陕西行省参知政事，赠临洮郡公。”官卓斯结的四个儿子均受元朝廷册封，担任级别很高的官员：
赵公臣，元授武节将军，松潘，开，叠，威，芪（茂），军民安抚使司达鲁花赤。赵公用，公臣弟，元资善大夫、陕西诸道行台御史中丞。赵公辅，公用弟，元中奉大夫，河南行省参知政事。赵德寿，公辅弟，元资政大夫、云南行省左丞。赠天水郡公。
元朝的武节将军属武散官，是正五品；资善大夫为文散官，正二品；资政大夫亦为正二品。由此可见，从元朝开始，唃厮啰家族担任的官职开始多元化，首先是不再局限于武官，而且有了文官，并且品级很高。其次，唃厮啰家族开始离开西北去外地任职，如赵公用任职陕西，赵公辅任职河南，赵德寿任职云南。在所有唃厮啰家族担任的官职当中，唯一世代相袭的只有临洮府达鲁花赤，也正是由于有了这一世袭职位，唃厮啰家族从元时开始成为临洮土官。
3.从临洮卫指挥佥事到临洮卫指挥使
明洪武二年（1369年），明军逼近临洮，唃厮啰家族后裔赵琦率部归降，明朝随即任命赵琦为“临洮卫指挥佥事兼同知临洮府事，授宣武将军。”明朝在西北地区的建置与元时不同，推行的是卫所制度和府州县的双重机制。赵琦同时在临洮卫和临洮府任职，足以看出明政府对赵琦的重视程度。
洪武二年（1369年），明军进军西北，徐达率军攻占临洮，报捷京师，明太祖大喜，“命立临洮卫”，这是明政府在西北地区最早设立的卫所之一。按照明制，卫所设指挥使一人，指挥同知二人，指挥佥事四人，镇抚司镇抚二人，属官则有经历、知事、吏目、仓大使、副仓大使各一人。赵琦降明之后，明政府任命他“临洮卫指挥佥事”，在临洮卫的官员中并不是最高官员，后来，赵琦“以功升指挥同知，”应该算是比较高级别的官员了。
临洮府最初设立于洪武二年（1369年）九月，属陕西承宣布政使司管辖，辖四县，分别为金县、兰县、狄道县、渭源县，“立临洮府，以金、兰、狄道、渭源等县隶之”。临洮府设“知府一人，正四品同知，正五品通判无定员，正六品推官一人。正七品其属，经历司经历一人，正八品知事一人。正九品照磨所，照磨一人，从九品检校一人。司狱司，司狱一人。”赵琦最初被任命为同知临洮府知事同样为低级别官员。
明洪武二十六年，赵琦因牵扯入“胡蓝之狱”被满门抄斩之后，其从弟赵安“谪戍甘州（今甘肃张掖）”，失去了在临洮卫和临洮府任职的机会。明成祖即位之后，赵安因向朝廷进贡马匹受到嘉奖，被允许返回临洮，明政府委任他在临洮卫担任百户。百户是一个很小的官职，“每卫设前、后、中、左、右五千户所，大率以五千六百人为一卫，一千一百二十人为一千户所，一百一十二人为一百户所，每百户所设总旗二人，小旗十人”。
宣德二年（1427年），赵安率军平定松潘反叛，因功被加封为都督佥事。正统五年（1440年），赵安以功被明英宗封为会川伯，并赐铁券文书，食禄千石。会川伯和铁券的获得说明唃厮啰家族实力的恢复，“公、侯、伯，凡三等，以封功臣及外戚，皆有流有世。功臣则给铁券，封号四等：佐太祖定天下者，曰开国辅运推诚；从成祖起兵，曰奉天靖难推诚；余曰奉天翊运推诚，曰奉天翊卫推诚。”正统九年（1444年），赵安升迁为“都督同知，充右副总兵官，协任礼镇甘肃。”所谓的都督佥事和都督同知均为武官，“正一品都督同知，从一品都督佥事，正二品，恩功寄禄，无定员。”总兵官为镇守一地的最高军事长官，能够担任总兵官和副总兵官的都是朝廷重臣，“凡总兵、副总兵，率以公、侯、伯、都督充之。”
赵安去世之后，赵安之子赵英最初仅承袭指挥佥事一职，景泰初年，明廷委任赵英为临洮卫指挥使，后又升任陕西都司都指挥佥事，“景泰初任临洮卫指挥使，寻以征失剌哈真地擒伪祁王锁南功升陕西都司都指挥佥事，协守凉州。”自赵英开始，临洮卫指挥使这一职位世代相袭，唃厮啰家族遂成为在明清时期甘肃、青海赫赫有名的赵土司。
清建立之后，广大西北卫所官吏归附，清朝对他们仍授原官世袭，唃厮啰家族亦不例外，“清顺治二年，底定陇右，师范率子枢勷归附，仍令管理临洮卫指挥使土司事务。”清时的官制和明时并无太大的变化，在清朝兵部的备案当中明确记载有赵土司等甘青土司：
清代兵部有案，甘肃、青海土司，凡土指挥使八人，正三品，平番（原庄浪卫）三人，皆鲁氏，连城、大营湾、古城子、西宁三人，南川纳氏、寄彦才沟祁氏、北川陈氏、河州一人，韩家集韩氏，临洮一人，赵氏，指挥同知七人，从三品。
有清一代，作为唃厮啰家族后裔的赵土司所承袭的职位是临洮土指挥使，为清朝兵部备案的正三品官员，这一职位一直承袭至民国初年赵天乙被取消土司职位止。
四、部落首领：唃厮啰家族从未改变的政治身份
从北宋到民国，唃厮啰家族的政治身份不断发生变化，从河湟吐蕃政权的赞普最终嬗变为明清时期的赵土司。除官方承认的从赞普到土司的职位之外，唃厮啰家族还有另外的一个政治身份：部落首领。唃厮啰家族自进入河湟地区之后就被推举为不同部落的首领，占据一定区域成为地方酋豪。尽管这一职位没有得到官方的认可与承认，却是唃厮啰家族九百多年中一直坚守的政治身份。唃厮啰家族在各部落中担任首领的情况大致如下：
1.唃厮啰和董毡。唃厮啰到达河湟地区之后，最早居住于渭州，史籍称其为“渭州蕃族”，渭州蕃部成为唃厮啰家族最早统属的部落。唃厮啰迁居青唐城之后，渭州蕃部随唃厮啰迁居青唐，发展成为唃厮啰族，成为唃厮啰在青唐地区站稳脚跟和向外发展的主要依靠力量，是唃厮啰的“嫡系力量”。唃厮啰去世之后，唃厮啰族首领由董毡兼任。董毡去世之后，唃厮啰族由阿里骨继任为首领，唃厮啰家族失去在唃厮啰族中的首领地位。
2.瞎毡和磨毡角。景祐三年（1036年），宗哥族首领李立遵去世，唃厮啰政权分裂，瞎毡和磨毡角离开青唐城，瞎毡到达河州成为部落首领，磨毡角则前往宗哥城成为部落首领，“唃厮啰有长男瞎毡，第二男磨毡角，皆叛其父。瞎毡在河州，磨毡角与母安康郡李氏在宗哥耶卑城住坐，分据土地、部族，各立文法。”
3.木征弟兄。瞎征去世之后，六个儿子分别占据一定区域成为新的部族，木征承继瞎毡的职位，继续担任河州蕃部首领。瞎吴叱占据“银川聂家山”，后迁至岷州，成为岷州蕃部首领，“瞎吴叱者，木征诸弟也，居岷州，虽有部族，无文法。”木征弟结吴延征为武胜城或巩令城蕃部首领，熙宁五年（1072年）宋军攻破武胜及巩令城时，结吴延征“举其族二千余人并大首领李楞占讷芝等出降。”巴毡角为洮州地区蕃部首领，熙宁六年（1073年），“王韶自以兵穿露骨山南，入洮州界，破木征弟巴毡角，尽逐南山诸羌。”董谷（即赵继忠）为西蕃三十八族首领，绍兴七年（1137年），川陕宣抚使吴璘招降当地的吐蕃部落，“西蕃三十八族首领赵继忠等来归。”
4.赵怀义。赵怀义为木征长子，后来定居于岷州地区，成为岷州蕃部首领。元符三年（1100年），陇拶辞京时提出要去岷州居住，宋哲宗问他是什么原因时，陇拶回答“无他，欲与包顺、赵怀义家部族相依耳。”
5.赵世昌与结什角父子。赵世昌为巴毡角后人，一直居于临洮，为把羊族长。赵世昌后来为鬼芦族族长京臧暗杀后，赵世昌子赵铁哥袭为把羊族都管，“执京臧，斩之临洮市，以世昌子铁哥为把羊族都管。”
赵世昌次子结什角为木波、陇逋、厖拜、丙离四族首领。金统治河南期间，结什角避祸乔家族，“乔家族首领播逋与邻族木波陇逋、厖拜、丙离四族耆老大僧等立结什角为木波四族长曰王子。”结什角去世之后，木波四族表示“愿以结什角姪赵师古为首领”，于是金大定十年（1170年），“诏以赵师古为木波乔家、丙离、陇逋、厖拜四族都钤辖，加宣武将军。”
6.明清赵土司。明清时期，作为唃厮啰家族后裔的赵土司居住于临洮，仍然有自己所属的部落，到宣统年间，“临洮卫世袭指挥使赵土司统辖番汉土民一十六族，报部士兵一百名，把守黄岘口、铁门关、虎皮沟、九岭山等处，轮流防守，今仍依旧。”这十六族及其所辖地区分别为：松柏大庄族：辖松柏山、川地。纳住醋那族：辖麻家沟、醋那。豆巴包漆族：辖豆巴里、包家湾、下漆家。金杨家族：辖金家山、杨家沟。支巴失巴族：辖支巴里、失达里。田巴芦族：辖田家河、巴芦里。元古柏木族：辖元古堆、上下柏木滩、土城门。拉木石崖族：辖乔马家山、官堡上下店、法轮寺、高石崖。磨峡大马族：辖磨峡滩、第竺寺、大马沟。三砸驴房族：辖上中下三砸、香树崖、菜子沟、纳如寺、安藏沟。南峪望子族：辖饶寿里、蒲家庄三处、王家庄、望子沟。下衙寺沟族：辖下衙、寺沟、何阎家山、路西。崆峒大湾族：辖大湾里、麻家川、阎家湾、叠家坪。文何家族：辖文家山、北三十里铺、驹儿川、潘家坡。小南半牛族：辖杨庄、半牛坡。深沟高山族：辖赵家口、金家大庄、苏家庄、麻刺里。
五、结语
唃厮啰家族从赞普到土司政治身份的嬗变具有历史必然性，是国家、民族、家族三方面互动的必然结果。从国家层面来说，自宋朝迄清朝，历朝历代对边疆民族一以贯之的“羁縻”政策使唃厮啰家族得以长久保有自己的领地，保有自己的属民，无论是宋朝的熙河路各级官员还是元朝的临洮府达鲁花赤亦或明清时期的临洮卫指挥使，均是中央政府“羁縻”政策在唃厮啰家族政治身份上的具体体现。
从民族层面来讲，唃厮啰家族的根基是广大的西北吐蕃部族，吐蕃部族的传统观念非常看重部族的种姓，“西蕃种类皆尊大族，重故主。”唃厮啰家族之所以长期受到吐蕃部族的拥待，与其家族出身于高贵的赞普后裔的血统密不可分。为广大吐蕃部族长期推举为首领的唃厮啰家族，能够持续在西北的政治舞台上发挥重大的作用，历代中央政府对唃厮啰家族的实力均不能小觑，从而给予唃厮啰家族相应的政治地位。
从家族层面来讲，唃厮啰家族在重大历史转折关头均能审时度势，顺应历史潮流，既没有竭力维护旧政府，亦从未拥兵自立。这使唃厮啰家族在关键时刻确保了家族血脉的延续，使家族免遭玉石俱焚的悲剧。此外，唃厮啰家族所具有的善于学习、爱民如子、武功传家等良好家风也确保其家族政治地位的稳固。
编辑说明：原文发表于《中国藏学》2017年03期，篇幅原因，注释从略，图片版权归作者与原单位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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