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日记21：安慰老妈

老妈打电话来抱怨老爸。

抱怨道，我不知道哪天就得被你爸气死。

老爸越来越不听老妈的话。老妈说老爸，你那个电视不要一会儿开一会儿关，上个厕所拉个屎也把电视关了，回来再开，频繁开关不费电啊！老爸不听，还是出去洗个脸也得先把电视关了，洗完脸回来又开。

老妈说老爸，刚下完雪路滑不要出去。老妈说老爸，不要自己走后面那条路，那条路没什么人走，你摔了也没人知道。老爸不听，还是我行我素。还是走后面那条路。老妈就骂，你要是摔折了胳膊腿儿，看我管你不！

老妈嘴说不管，行动上伺候起老爸来，却看不出一点的嫌弃。

老爸胳膊腿僵硬屈伸困难，每晚老妈等老爸看完电视，给他脱了衣服，自己才睡。老爸看电视，老妈就倚靠在沙发上眯着眼睛等。老爸腿疼，老妈每晚用中药泡水给老爸洗脚。老爸大便干燥，老妈用手去扣。老妈边扣边说，我上辈子欠你的。老爸也不言语。

其实，老妈的身体也不好。老妈神经衰弱，心脏不好，还有哮喘。老妈身体难受起来，是比老爸厉害的。但老爸很少伺候老妈。老妈也说过，我那么难受，你爸也不帮帮我。我多难受，也得给你爸做饭吃。

当然，我知道，如果老妈说难受的厉害，叫老爸去做饭，老爸也肯定去做。老妈现在是轻易不会让老爸干什么，一是怕累着，二是闲老爸干不利落。老妈只想做给老爸，让老爸尽量活得舒坦些。老妈给老爸做老爸想吃的，老妈把面条放在老爸面前，把卤子舀在碗里给拌好。老妈老怕老爸吃不好。

听语气，今天老妈被老爸气的不轻。老妈说，我也不怕死，死了也就省心了。他把我气死，你说他这个犟种，你们谁弄得了。

我哈哈大笑，我说，妈，你还真生气啊。我说，我爸现在能吃能喝能玩，你就知足吧。要是我爸跟那些家都不认得的老人那样，你不更遭罪啊。老妈在电话里连说是是是。

老爸一生忠厚老实，无论在单位，还是在亲戚眼里，人缘非常好。谁家有求老爸，就一句话的事，老爸能办的二话不说就不计回报的给办了。老妈也心善，但心眼比较小。老妈经常说跟着老爸窝囊一辈子。而老爸觉得自己不窝囊。做人就得宽宏大量，是老爸的口头禅。

我不知道老爸老妈有没有爱情，我眼里看到的，我爸年轻时很疼我妈，家务活抢着干，老妈让老爸干什么，只要不是触碰到老爸的底线，老爸都会乖乖的去做。老爸兢兢业业在工厂做工，我妈瘦弱的身体，就拼命地操持这个家，同时会时不时地抱怨老爸在爷爷奶奶那里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老妈老爸现在都将近八十了，一生过得平庸，回忆一生，老妈回忆的都是自己的不容易。老爸啥也不说。老妈记不住的事问老爸，老爸倒非常高兴帮老妈一起回忆。

从来没听老爸抱怨过老妈。

今天老妈又来抱怨老爸，都快声泪俱下了。我那样安慰老妈，不知道是否合适。我也想不出更恰当理由来安慰老妈。不过我知道，抱怨归抱怨，哪怕是掉泪，明天，老妈还是把老爸当个宝伺候。

许多人的老妈都爱抱怨老爸吧？还是也有老爸抱怨老妈的？恩恩怨怨一眨眼就一辈子，让人感慨万千。

老爸老妈有没有爱情，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在做人上，老爸是我的榜样，我只知道，我非常非常爱老妈，老妈没闺女，我就是老妈的小棉袄，我每天给老妈打电话，每个礼拜必须回去一趟看她。

因为疫情，村里不让出进，初二回城后再也没能回去。一晃一个多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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