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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砚秋未演过《白蛇传》吗?

刘心化 梨園雜志 2022-0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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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白蛇传》这样的传统老戏,四大名旦及其他著名旦角演员都演出过,只不过很少有人演出过全本《白蛇传》罢了。梅兰芳、程砚秋、尚小云早年都演过单出的《祭塔》(又名“雷峰塔”或“仕林祭塔”)一折,这是学青衣的旦角演员开蒙就要学会的一出打基础戏。梅兰芳在抗战胜利后恢复舞台演出时就和俞振飞(饰许仙)、李世芳(饰青蛇)合演过昆曲的《金山寺·断桥》,直到解放初梅兰芳还同俞振飞、梅葆玖演出过这两折戏。


梅兰芳、李世芳之《金山寺》

 

 程砚秋当年也演出过《金山寺》,由他饰白蛇,他的学生宋德珠饰青儿。尚小云解放初还演过《白蛇传》,自“金山寺”到“梳妆合钵”止。但这些都不是全本《白蛇传》。只有荀慧生早年演过全本《白娘子》,从“游湖”起,后面不带《祭塔》。


尚小云之《断桥》


 《白蛇传》又是应节好戏,每年端阳节各剧团都要演出,笔者上世纪四十年代某年的端阳节,就在重庆的厉家班看过由厉慧敏主演的全本《白蛇传》,从“游湖结亲”“端阳现形”“盜仙草”“金山水斗”“断桥相会”“梳妆合钵”到“仕林祭塔”止,由厉慧敏饰白蛇一人到底,唱做繁重。“金山寺”开打要打出手。“仕林祭塔”时母子相逢要唱大段反二黄。厉慧敏那时才二十出头,年轻精力充沛,这么重头的大戏她举重若轻,到“祭塔”时的反二黄仍然唱得曲折婉转,高唱入云,可见她的唱念做打功夫扎实,演出中掌声不断。这才是真正的全本《白蛇传》。

 

 各种流派的《白蛇传》着重点不同。梅兰芳、梅葆玖的《金山寺·断桥》全唱昆曲,唱做身段繁重,《金山寺》还要开打。《断桥》中刻画白蛇和许仙这一对“冤家”重逢时的悲怨、爱恨、怜悯等复杂的感情,令人看了如醉如痴。荀派的表演着重在“游湖”定情时的一见钟情,眼神的呼应,细腻的面部肌肉操纵,及“合钵”时生离死别悲愤之情。尚小云的《金山寺》发挥了他的武功娴熟,婀娜多姿,亮相稳准,“梳妆合钵”听的悲痛(解放后他只演到《梳妆合钵》止,已不带《雷峰塔》了);当年他的《雷峰塔》最著名,充分发挥他那条久唱不疲的铁嗓子。


梅兰芳、俞振飞、梅葆玖之《断桥》


 至于张(君秋)派的《金山寺·断桥·雷峰塔》也是发挥了他能文能武,尤其唱工特好的特点。解放后时代不同了,演出时间缩短了,一次晚会由以前的三四个小时压缩到两小时半至三小时,因此张派的演出重点在《金山寺》;《断桥》简化了,只唱几句散、二六、流水板,并删去了《梳妆合钵》,由丑旦(李四广)扮演的许仙的姐姐出场,以一段念白交代了“梳妆合钵”的内容,接着就是最重点《仕林祭塔》了。


 这一折的唱工有二、三十句大段反二黄,由于张君秋的嗓子特别好,越唱越冲,把白蛇如何与许仙相爱结合,法海如何破坏他们的幸福家庭,骗走许仙,白蛇被迫与青儿率领水族水漫金山,最后遭法海用金钵罩住压入雷峰塔的悲惨遭遇前因后果,一一向姣儿许仕林倾叙。由于张君秋嗓音甜、亮、脆、圆润,吸收了梅派和程派、尚派的唱腔,融为一体,形成张派的俏丽多变,哀婉曲折,有时高唱入云,有时低回婉转,如泣如诉的张腔格外动听,虽然要唱三,四十分钟,观众并不感沉闷,只觉十分过瘾,美不胜收。


张君秋化妆


 解放后田汉的《金钵记》由刘秀荣主演,也是《白蛇传》的故事,由于太冗长了,田汉老在上世纪五十年代又加工改编成为最有影响的《白蛇传》,由中国京剧团杜近芳、叶盛兰、袁世海主演。周总理亲自审看合格后,请毛主席等中央领导人看后,认为满意。毛主席夸赞说杜近芳的白蛇传演得好,并批准到西欧,南美,各国演出,受到很大的欢迎。

 

 田汉老改编的《白蛇传》,从“游湖定情”起经过“结亲酒变”“盜草”及“水漫金山寺”、“断桥相会”、“合钵”等,删去了“雷峰塔”改为“青儿焚塔”救出白蛇止。重点在“游湖定情”的细腻表情,“金山水斗”形成高潮,杜近芳还学会了打出手,把唱工重点集中放在《断桥》一折中,唱做表演身段复杂,唱腔奔放婉转,起伏跌宕,包括西皮倒板、散板、碰板、大段原板、二六、无伴奏干唱等各种板式唱法成套的西皮唱腔,根据不同的感情,唱出不同的声腔,真是回肠荡气、绕梁三日而余味无穷。这样的全本《白蛇传》才是较完美的范本。



 自杜近芳、叶盛兰的《白蛇传》演出成功后,许多名演员也以此为蓝本结合个人的条件演出了《白蛇传》,如赵燕侠、关肃霜等。上海的李炳淑、方小亚、宋小川也演出,并拍成彩色艺术片。各省市的京剧团也竞相排演,尤其其中《断桥》一折,不仅专业演员经常演出,各个票房都接田汉的剧本,杜近芳的唱腔排演此折,成为杜派《白蛇传》的经典名作,在国外(港台)均有很大的影响。


《白蛇传》叶盛兰饰许仙、杜近芳饰白素贞

 

 现在张火丁排演程派《白蛇传》令人欣喜,程派的唱腔幽咽缠绵,也很适合于表现白蛇与许仙悲欢离合,传达他们的悲、喜、哀、乐、怨、愁、怜、爱等等复杂而细腻的感情,广大戏迷都盼望着能早日看到别具风格的程派《白蛇传》。


程砚秋、宋德珠、俞振飞之《金山寺·断桥》

 

 因此不能说程砚秋没演过《白蛇传》。笔者当年就见过程砚秋演出的《金山寺》剧照,由他饰白蛇,他的学生宋德珠饰青蛇,由青蛇打出手,可见非常精彩。近年来程派传人李世济就演出了“仕林祭塔”。程砚秋不是没演过《白蛇传》,只是未演过全本《白蛇传》而已。


(《戏迷陶醉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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