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秋萍:“当票友就是花钱弄麻烦,无事找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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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好玩而学胡琴,为拉胡琴而成为票友。这是意外的收获,也是当然的结果(我自已并不知道我自已已经成了票友,人家往往叫我琴票,有时还恩赐“名琴票”的头衔。)票友这个名目很动听,也有意思。谁知道我这票友,也不知怎么那么不幸,没有一件得意的事情碰得着,谁教我生在上海的呢?他们说别的地方不是如此,这也许有一些相当的理由,也未可知。
最初我的胡琴很幼稚,那自然,但是有一般人很想找我替他们拉的——原因也许为不要花钱——在我自然很高兴,这一手玩艺儿正得想法子露露。只要有人用得着,不管清唱堂会——那时候还没有播音的事情——局无大小,过瘾就得。最令人难忘的,就是在酒馆里的堂会,唱到后来,主人早就回去,客人也已不见,只剩下洗碗盏的堂倌们在那儿收拾吃残的筵席,他们居然也在那儿批评。
倪秋萍、王少卿、姚玉芙、郭效青合影
其实,在就是主人客人未散的时候,也不来劲。你正唱着,他们正在台底下豁拳、吃酒。这好在办事的主人,本来不是为听戏,为的是要热闹。票友虽然唱不很好,然而很便宜,胜如提线戏强得多,究竟真人和木头人是不同的,他们的意思。
在这种情况之下,实在使我生气,后来慢慢儿和那种堂会断绝了。
据说北平请票友规矩很大,主人得预先请客,到时候主人先在门口接,一切开支全是主人的,临完还得主人亲自道辛苦。您瞧南北的不同,有这么一个分别。
最可恨是有一回,我票了一次,居然有人在账簿上写着付琴师一百廿元。因为我跟主人认识,后来那位主人亲自给我看的。您说这成什么话。我敢说这话:我从来不会因拉胡琴而赚半个铜子,赔钱倒有的。这真是那里说起,太不像话!
永兴国剧社演出堂会戏
最近有一回堂会,请的提调,还挺有名——陈小田先生——可是我同小田是至好,那也不用说什么了。那知道主人真够羊毛的了,跟咱们始终没见一面。等坐席的时候,既没人招呼,也没有人理咱们,我跟沈柏年二人就四下找,居然找到一张空桌,于是在那儿坐下,预备在那儿等几位同来的人一块儿吃。可是他们不来。忽然来了一般不相识的人,都只有二十来岁,全嘻嘻哈哈的。我们才两人,寡不敌众,就坐在一块吃,也没意思,终于站起来让吧,我们刚起来,他们就嘘!嘘!的吹着嘴唇,他们意思就是叫咱们赶快滚吧!笑声于是更大。我想找主人说话,柏年说我们不认识主人,不如找小田,可是小田跟太太们正在吃饭听戏。我气的想哭出来,只好对柏年相视而笑,因为我们究竟是票友。
不多几月,有一家“xx邨”邀我们播音,事前代邀的人说得很好,什么请客、接送等等。但是过后,便不见那人了,当时也没接送我们。头一天报上登的是票友播音,第二天广告上,单说感谢剪彩跟揭幕的闻人和女士们,所请票友,一概不提。那广告底下还注着“颂芳拟稿”四字,那颂芳不晓得是谁,真得罪我们。唉!票友真得有个公会才行,还要请法律顾问,要不然是孤掌难鸣,有些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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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的某一次堂会,有位某票友去唱戏,他带了他的朋友和亲戚同去,恰好坐了一桌。主人也不知道谁姓什么,糊里糊涂占了一顿饭的便宜,这仿佛也有些损害票友名誉的。
总之当票友的别扭很多,真是书不尽言,以上不过是略举一般而已。所以您要不是票友,那真是万幸,简直是前生修来的。干脆花钱听戏就得了,何必学那套,这叫作无事找别扭。人家内行要吃饭赚钱那没办法,当票友花钱弄麻烦,不上算,您以为我的话是实话不是?
秋萍说:请票界同好们,都要自己抬高身份。不要被人误解,不能被人轻视。因为很多人,把一个人的事来看作全体的。
(《十日戏剧》1939年第2卷第19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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