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演戏:“能在台上不要脸,才是真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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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大师前两期谈及《斩经堂》、《刺虎》两剧。以为“梅兰芳等只有娇婉,而缺少刚性”,这是个性的关系。而在女性,尤其不易。
专说《刺虎》一幕,韩世昌便多得刚烈,程砚秋便多得狠辣。这都是男性演员。女性演员能胜此剧的,还不曾见到一位。可见忘却个性,能作到“装什么像什么”的全才,更属凤毛麟角了。
程砚秋之《费宫人刺虎》
韩世昌之《刺虎》
以前的坤伶鲜灵芝,表情非常细致。可是不能演反派戏,尤其不能狠。导演者若是一定教她非狠不可,到紧张时,她会笑了。路三宝够个干脆,小翠花够个泼辣。《海慧寺》是他的撒手锏,可是泼辣够了,狠还欠些。若说能表现内心之狠的,我想到一位秦腔名伶“半张胭脂”。
鲜灵芝
半张胭脂,原系“浪旦”改工(“浪旦”亦系秦腔专名)。所以有这样名字,梆子班有一种“刁老旦”,亦是皮黄戏没有的。此种角色,例以脑后带一牛犄角为特帜,俗名就叫做“牛犄角老旦”,乡间称妇女之刁恶者,便名之曰“带牛犄角的”。这亦是山西梆子的特征。
半张胭脂,以能演刁老旦得名。其狠不在黄三之下。如《铁莲花》、《对银杯》、《黄桂香》诸戏,都能演到人人切齿。
某年在沙城演戏,一天他游行街市,被人发现了,大家便加之以恶声,接着便是“打刁老旦”!“打刁老旦”!于是瓦石齐下,狼狈而遁。嗣由社方赔礼方罢,乡间人的知识和性情,虽属幼稚,亦可以想见他的技术,过于动人了。
人之个性,各有所偏,有偏长亦有偏短,个性所缺乏的,自然为之不易,而不是绝对的不可能。不过需要“人十己百”的练习。功候到家,一样的可以成功。至于演戏能表现的,和其人之本性,又完全是两事,善演反派戏的,未必一定要坏人。
王献斋的本人,是一位马马虎虎的好好先生,近于北京所说的“滥好人”。他演出戏来,是不但精明,而且坏得可以,凡是看过他的片子的,大概对他都有个“坏人”的印象,这是技术的成功,与本性无干。
王献斋
黄三的私行为,我说不上来;如郝寿臣君,以他个人私行为说,够得上一位标谁“老夫子”了。可是他扮曹操,怎么那样狠?他扮李七,怎么那样凶?这是技术,不能和本性一块论的。坤伶中有许多善演风情戏的,私下里其人多是规规矩矩的。
这种例子很多,所以戏班里有话:“能在台上不要脸,才是真要脸”实在是经验之谈。上一个“不要脸”,是指台上的技术,下一个“要脸”,‘是说私人的成功。正是勉励反派演员们认真于技术的两句实话。
郝寿臣
三十年前,有一位坤伶小桃,以善演《杀子报》得名。看她演戏,谁不说把妇女的恶德,都表演尽致了。而此君却是一位贤母良妻的模范人物。食贫耐苦,几十年如一日。天津人和她作街坊的,知道的很多。
今天说了很多戏剧以外的话,是有感于昔日演员,于戏中应有的情节,为保护自身的羽毛,还不肯尽量发挥。今之演员,却抛开剧情,专门发挥戏中所没有的,而竟以得名。昔日“乾伶”所不肯为、不敢为者,今之坤伶偏肯为、敢为。而且别出花样。这又不是戏剧范围内的事了。
(《立言画刊》1942年第21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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