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南沙巴，期待一场苗家浪漫“情人节”的遇见

龙芳

☝作者在沙巴。

☝远眺沙巴，犹如阿尔卑斯山脉的某个美丽小镇。

沙巴无疑是越南北部最迷人的小镇。拥有越南最舒适的气候、秀丽的景致和浓厚的欧陆风情。如果说，沙巴贫苦苗家女子流利的外语口语是当地一道独特的风景线，那么，我最向往的还有传说中周末的苗家浪漫“情人节”。几百年前，迁徙到越南的苗家人居住区域过于分散，给男女青年寻觅意中人造成很大障碍，后来逐渐在特定地点和时间自发形成了“爱情市场”。每到这一天，方圆数十里的苗族青年男女身着盛装，怀揣干粮来到这里，在熙熙攘攘中、眼神交错里，期待懵然邂逅一生的真爱。据说他们的表达方式也非常率真可爱，如果男孩看上了某个女孩，就直接走过去拉起女孩的手，如果女孩不愿意，可以收回自己的手。一见钟情、两情相悦者自然求之不得。经典的生活方式总是令人向往。

☝聪明伶俐的她们总是先交朋友，后谈生意。

当我在绵绵细雨中翻山越岭到达沙巴的时候，蓝天白云下的景象使我有些恍惚：这是在阿尔卑斯山脉里的某个美丽小镇吗？浓郁的欧陆殖民色彩，与街上缠着墨蓝粗布头巾的苗族、戴着各色头饰的山地民族奇妙地融合在一起，独具魅力。一切都是我最爱的混搭风，并且，还有一种身处某个摄人心魄的电影故事里的奇妙感觉。到沙巴旅行的各国游客基本都是自助背包客，所以显得比较清静，很适合小众的选择。我刚从拥挤破旧的面包车上跳下，几位身着黑短裙、脚穿塑料拖鞋的苗族小女孩拿着做工粗糙的小布包在眼前晃了一晃又走开了，我原本想给她们一个灿烂的笑容呢。看来她们早已习惯了。我望着她们瘦小的背影，想着这样清淡的生意。

☝巍峨的黄连山脉使得苗家人迁徙的脚步缓慢了下来。

☝她们喜欢通力合作，有好处大家一起分享。

沙巴县城周围散落着14个自然村，加上镇里的1万人口，总共才5万人。其中“赫蒙人”（苗族）近2万人。每天从周围山区走路到沙巴谋生的除了其他民族以外，主要还是苗族女人们。从1918年传教士来到这里并带来第一批法国游客，到1954年法军溃败退出沙巴、1993年又重新对外开放，再到最近的十几年间，这里的苗族女人无论老少都说得一口流利的英语， 42 36180 42 15231 0 0 2812 0 0:00:12 0:00:05 0:00:07 2977多人还会多国语言。我听到的除了英语，还有法语和日语。她们不仅叫卖手工艺品，同时充当导游提高收入。这样蓬勃的求生欲望与坚韧的学习精神不得不令人肃然起敬。沙巴再美丽再有名气，没有了这些山地民族女性精彩的映衬，也只是一处毫无灵性的度假村。

☝山城沙巴街景

☝说实话，要做成一单生意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在路边咖啡馆，遇到了曾在中国公司工作多年的阿文。“唉，越南政府给她们钱都不愿去学校读书，特别是这些女孩子….”阿文不知道我也是“赫蒙人”，用当地人的语气闲闲的议论着，少不了某些负面的猜测和传闻。正说呢，两位背背篓的苗家大姐路过这里，她们像偶遇老朋友一般和店里的欧美游客谈笑风生，临走时从她们嘴里飘过一句“Enjoy it. ”（尽情享用吧）！据说苗族女子的外语口语发音在当地各民族中是最悦耳动听的。我赶紧拿起卡片机想抓拍她们，被阿文制止了：“在这里不能随意拍摄她们的！除非你买了她们的东西….”果然，苗家大姐回头警觉地看了一眼我手中的相机。我乖乖坐在那里，看着街上的苗族女人们穿梭在各国各色人中间。我的成长背景使我既能理解主体民族对一个长期与他们保持一定距离的外来民族的想象和判断，也对处于艰难困苦边缘化的同胞们的选择表示尊敬，包括她们的“精明”。我不再随意偷拍她们。分手的时候我顺便问了一句：“早就听说今晚在教堂广场赫蒙人有特别浪漫的场面？”阿文淡淡一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搭讪的水平真的很重要。大伙既是乡里乡亲，同时也是竞争对手。

☝抓拍到的一刹那，女孩的眼神和漫不经心的日本游客。（截图所以不清晰）

夜幕降临，我匆匆从客栈赶到广场，期望能在异国他乡与苗家“情人节”来一场浪漫的邂逅。可是，我只看到昏暗的灯光下，苗族、瑶族妇女们正忙着摆摊做小生意，连男人都极少，哪有一丝一毫想象中的浪漫气息！看着清一色摆摊推销手工艺品的女人们，再回想白天在沙巴街头所看到的苗族同胞，仿佛身处传说中的“女儿国”。我对自己蹩脚的外语口语水平感到很害羞，在与她们断断续续笨拙的交流中忽然明白了：沙巴广场曾经的浪漫“情人节”已经消失在飞逝的时光里，消失在全球化市场经济的浪潮中。这样的消失昭示着一个时代和新的生活方式的到来。男人们在最近的几年间已经陆续走出去了。我于失落中又感到释然。虽说近几年沙巴凭借日益增长的旅游收入使当地人的生活水平有所提升，可是，以我个人的亲历来看，他们依然很贫困，手工艺品小生意也并不见得很好做，男人们在外地打工的收入也很有限。然而，顽强的苗家女人们仍在这样复杂的文化背景中为自己争得了一席之地，并选择以一种古老的生活节奏过着不慌不忙的日子。当主流生活方式强势进犯，也是考量一个民族智慧的时刻。参差乃幸福之源。

☝傍晚时分的教堂广场。苗家女人们纷纷背着货物过来摆摊。

☝周末教堂广场。曾经的浪漫之地现在已经成为热闹的夜市。

☝这座百年教堂里的苗族教徒。

教堂广场是沙巴的地标性建筑，在它神圣的轮廓背景中，这些摆摊的已婚苗族女人显得宁静平和。我相信，她们的姻缘不久前就是在这里缔结的。这座建于黄连山脉中、山巅之上的小镇，街道曲折幽深，起伏不定，像极了女人细密的心思。我在沙巴周末的夜里走了很久。

☝沙巴教堂广场的周末浪漫“爱情市场”，消失于刚刚过去的5、6年间。

☝1903年建成的天主教堂是沙巴的地标性建筑。

第二天，连绵不断的大雨终止了我徒步十公里去苗寨探访的计划。看着沙巴镇对面雨雾迷蒙的群山，神秘飘逸……掩藏了多少过往与故事。在雨中，我轻声道别：“沙巴，等着我。我还会再来。”

☝在整理绣片的苗族女人。她们一般不会漫天要价。

☝这样的场景沙巴随处可见。

☝妈妈和儿子的太阳帽很明显是从中国河口过来的游客送给他们的。

☝不满足于传统农耕生活的男人都到外地打工去了，年轻妈妈们带着小孩在沙巴谋生。

☝沙巴镇对面的山脉是苗族和瑶族避难的家园。

☝苗族小姑娘们外语口语水平了得，她们都是些小精灵。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这两位结伴而行的苗家姐妹深经验丰富，非常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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