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龙炳文？老师？学士？癫子？尊者？一位谜一样的传奇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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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图片由苗族《古老话》搜集者之一、出版者之一，传承者之一，《古老话》列为湖南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论证报告最主要的撰写者龙秀祥提供，版权归龙秀祥所有。

▼罕见龙炳文视频（请在wifi条件下观看）：

龙炳文

谁是龙炳文？

只能说他是一位奇人！一位“一年级老师”却被湘潭大学聘为客座教授，带起了研究生；在喜欢他的人当中称之为尊者，在不喜欢他的人当中直呼为“癫子”。出书不少，引起学界热烈讨论，他自己却笑称是“卵话”。

他有什么传奇？他究竟有什么让人至今称道的地方？

龙炳文逝世十周年之际，我们发这篇文章，让更多人了解他。前一部分是麻明进的纪念文章，后一部分是吴国恩在龙炳文葬礼上的悼文。

文 | 麻明进

这个炳文让人念

常念的这个炳文，原住花垣县龙潭镇龙门村，去年（2008）这个时候已驾鹤西去。可音容举止，仍映在我的脑际。

“炳文”的姓氏，依汉语称为“龙”，按族语称“芈”或“仡芈”。又因其享年八十有一，晚年他还要一些人称为“阿剖炳文”(“阿剖”是苗人对自家祖辈的称呼)。

他一生坎坷，自有奋斗，建树存史，人们论及，极至生动。他去世时，我写了这样一幅挽联：“牛鬼蛇神一个，教文史哲大家”以示追悼。

对此在他生前已谈明，他当即笑表合意。可他又嘱，百年后不要怀念他，可知龙钟坦然。时值当今，怀念、想念却一并潮来。

老师龙炳文

时下，别人都称他龙炳文老师，我也常称他龙老师，不呼其名。他是一个老师，许多人这样称呼，极是适尚。

在从教至退休的日子里，他还是喜欢自己“一生老教一年级，一生老教一加一，别人都说我无益，教来教去成骚人”的岁月。

有益无益，是否骚人，各有其说。

其实，他曾任中小学教师，小学总务主任、校长。当然，他在教“一年级一加一”的时代，常有跑题，讲些哲理，按他的方式传授知识。

他年轻时就欢喜收集整理苗族民间口头资料，儿童文学《黑羊头的故事》当范文发表后，还收偏到湖南省小学语文课本中。

在课堂上讲生动故事的龙老师，六七十年代曾被戴上“四类分子”高帽批斗，关进牛栏、劳动改造。记得在学校的批斗会上，他站在台前，台上涌跃批斗，不时高呼口号“打倒龙炳文！”他听后应而倒地！如此数次，会炀哑然。对他的“不老实”，会场主持命人找来黑板，上穿铁丝，挂在他脖子上，由台上往台下吊，又令两名儿童站在他肩上，让他感受批斗的严肃。至此他按规配合，两小时不倒，只是颤抖哆嗦……

在社会上，还有些苗学的一年级，受他教益颇多。

像我年轻时收集乴理苗族装饰、刺绣图案许多，志在编绘成书出版。那是1985年的事了。

那天我带资料到县教育局招待所第一次找他，他看后非常高兴，多方指点。过后不久，他就写好了《苗族刺绣概述》一文给我。之后他又帮找湘潭大学教授雷安平老师，共同到湖南美术出版社联系，最终于1987年出版了《苗族装饰艺术》这书。

是时我刚而立之年，对苗学的研究一窍不通，他常鼓励我从一年级学起，为我拔苗助长。

一天他约我去商量一篇《论苗族装饰风格特点》的文章，我自知无能，他就口述，要我笔录整理。经一番功夫，这篇文章被他推荐编入《苗族文化论丛》出版。

由于该文暑名时他把我署在前面，我感愧意。后来我在此基础上增补加工，改成《充满幻想的苗族装饰艺术》，在中央工艺美术学院《装饰》季利(1988年)发表，把他的大名归正前面。

和其他年轻人写的苗学文章，给别人署名在他前面，是他一惯立场和做法，他意在领着大家研究多项领域。

炳文社会经历荡然，博古通今，学识有成。如是中老年后，从者众多，进门讨教。老师有孝顺子媳三双，或参加工作，或商农分家，建有砖房楼宇。他亦不扰子孙，自在三间不装地板的瓦房木楼，和师母独居，幽闲雅致。

每当学生及社会名客上门，老师先找殷勤师母，随时准备饭萗款待。他则只顾相说，话题偏重人生快事，苗学解题，来者求助等项。

昔日这个一年级老师，后来被湘潭大学苗族文化研究所聘为客座教授，带上了研究生。

苗学炳文龙

在许多苗学文章中，炳文老师常署名“炳文龙”。

他作为一位老师，教育教学尽职而又不满足，常收集整理苗族民间文化，研究创作，是湘西最早的中国民间文学家协会会员。

早期历史民间故事《龙门寨》，曾在《湖南文学》发表。“三年打不通龙门寨，五天走不通张匹马”，一时成为妇孺皆知的美谈。

在大破四旧、立四新的年月里，苗族民间代代相传的口头史料被当作迷信，禁止传承，仍被他当作默默发掘的重要对象。当然也不时被人发觉，使他多含奇冤。

可喜的是，党的民族政崈雨露甘霖的降临，他整理的这些资料冲破当地封锁，每每在贵州、云南的有关刊物面世，以致省外闻名的炳文龙，就是我们的龙炳文老师。

姓在名的后面，是苗人称谓的历史习俗。炳文依苗姓称谓习俗，把汉赐姓“龙”排在其名“炳文”之后，这样早期的一此署名就用不苗不汉、即苗即改的“炳文龙”。

他戏说隐藏这真实的姓名，多少有些保险。多用成习，日后些有争议的作品，他大多这样署名。

在苗学研宄领域，他涉及到史学、民族学、民间文学、当代文学、美学、营养学、医药学、宗教等等，并多有著述。

随着中国社会认识论变革的进程，民族古籍、苗族历史文化等被推上重要地位，他受命译著龙玉六口述的《古老话》，列为湖南省抢救的古籍书出版。他的《苗族传统“三生棋”》出版，所著《湘西苗族巫师的“坐尸竖葬”》入编《民俗》杂志出版，领编的《湘西苗民革屯抗日辑略》，参著《苗族医药学》由云南民族出版社出版。

此外，他还有一大批文艺作品面世，多次荣获国内外大奖，如《别有风趣的苗族除夕夜》一文，被翻译成八种外文发行。

炳文生命的中后期，社会环境已经不影响他的署名方式，有些作品也依责任编辑之意，也署为“龙炳文”的。

当然，对他的称谓自有他的道数，他还有用“炳文羋”的。

癫子炳文芈

炳文芈的“芈”字，就是炳文的本地真实苗姓。

这也是他常让别人称呼的，这称呼为真为实。

起初人们认为炳文无事研究些“无关紧要”的狗屁学问，常被一些普通人或名人说他是“癫子”。每每如此，他只笑而默认，并不与人对立拉脸。

随着研究的深入和广泛，他不时提出些让人一时不解的观点或史事。或与当时政理不谋的什么理论、主义等等。后来，人们由于认识的加深，他的一些提法为人们认可，也有些提法仍被唾之以沫。

他出差时常以学问自荐，让人关注，一次到张家界，他说历史名人“张良”就埋在张家界某地，一些人说龙炳文癫了，是癫子。

他说我是炳文芈，癫不癫你们自酌。

事后，张家界管旅游开发的人士，在他指定的地方竖立了“张良墓”的碑，让游人知晓赏识。

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他也说历史美女“西施”是花垣乡里苗人之女，并向政府官员荐述。官员们大多也说炳文芈在发癫，尽扯些无着边际的“卵话”。

他只笑说你们不懂地方历史，我炳文芈自有说话之处。于是他动真格地把西施是花垣苗人之女的事，写了篇文章在外发表。这事到现在的湘西及花垣，也没有掌印人认可。

炳文芈还说“竹王”的故乡在花垣，夜郎国夜郎坪等地在花垣，这些早期的疯癫大话，后来还是被一部分人认可了，就是说还按他的意图，编辑印刷成《夜郎风情录》、《竹王的故乡》，向世人展示。

在他这些前后“癫与不癫”的对峙中，本地人对炳文芈的“卵谈”文章逐渐引起重视。

一些苗学研究追从者向他讨教写作方法，他笑而答道：“这些文章没有巧，只要卵谈扯得好，写得合情又合理，人人都讲好！”

也有些人认为炳文是个大炮筒，爱吹牛皮。他听后不仅笑应，到处口传。还在他自称“魁星楼”的木房堂屋上，挂了这样的对联：“惊天惊地大炮客，开基立业牛皮家。”

尊者阿剖炳文

“阿剖”两字，是祖父、祖辈、祖宗的苗语音译。

炳文晚年时，常要一些人称他为“阿剖炳文”、“阿剖炳文芈”和“阿剖炳文果劳芈”。其意对家族小辈来说就是祖父、祖宗;对社会上一些小字辈追从者，借意就是长者、尊者。

此外，他会要一些乱开他玩笑、蔑视他的外人称他为“阿剖炳文”，这就是说当了这些人的祖宗。

他对外人解释说为什么在他名前加“阿剖”两字，是说他已经是老字辈的知名人士，让人好想。

有时又进一步以“阿沛•阿旺晋美”为例，说“阿沛”的苗语读“阿剖”，如此令人朦胧。

不论如何说，炳文确实是个当之无愧的尊者。在对本民族的研究方面，是令人佩服的。

他常以研究出版《古老话》和《苗族生成哲学》而自豪，认为是自己的两大历史成就。这是世人也认可的。

在他年老时期，带人潜心研究出《苗族生成哲学》，被看成对中国古代哲学二元论的补充，为我国众多专家学者刮目相看。

《苗族生成哲学研究》雷安平主编，龙炳文、田兴秀副主编

这一哲学的基本点认为：能量、物质、结构(苗语原称授媚若、仡薄港搜、玛汝务翠)，是事物生成的三大根本。生成相资、生成相制、生成相需，是事物生成的三大关系。生成胜负、生成难全、生成增多变好，是事物生成的三大结构。事物以三大根本，通过三大关系，实现生成的三大结局，是一切事物生成的程式。认为事物生成的能量是主宰的动力，物质是实现的基础，结构是决定的样式。

通过三点论，炳文认为，当时我国流行的二元论哲学是不全面的。二元论中非好即坏，非敌即友的观点忽略了第三方力量的存在。

这些观点，随看社会的进步，已为人们所普遍接受，经受了实践的检验。

炳文此事，原书稿始成，尚处于认识禁固之时，他努力找到当地不少领导，都认为中国社会应尊“一分为二”、“辨证唯物”、“历史唯物”等马列主义。炳文《苗族生成哲学研究》的“芈主义”是不对的、危险的，“龙克思” 是行不通的、没人听的。炳文辨解生成哲学是原始的唯物辨证等等，都难以被人认同。

后来随着社会认识允许多样化，苗族生成哲学初期的理论体系，在当地领导的重视下，才得以认可出版，炳文也更获得世人尊敬。

因之，炳文生前在其住所“魁星楼”堂上还挂这对子：“一分为三看事物，三位一体办事情。”

之后，他又作《(生成哲学)是中华民族文明的一面镜子》，载入《中华学人理论文献》、《科学中国人优秀论文选》，并获国际优秀论文奖。

跟随他研究这一哲学体系的雷安平教授、田兴秀主治医师等人，把这一课题引向更深层次，将为世上哲学认识论的发展，增添新的风采，也是炳文及苗族哲学研究的幸事。

炳文是老师？是学士？是癫子？是尊者？是……？

各有所感。

炳文轶事实在很多，上书万千之皮毛，我已忘其所以。呜呼！呜呼？

2009年1月10日

(注：此文曾刊于花垣《边城文学》2009年1期，并被花垣党史办2017年出版的《悠悠岁月》选载)

作

者

麻明进

麻明进，苗族，湖南省花垣县人。早年从事竹编、木刻、石刻、缝纫，潜心钻研苗族服饰、刺绣、縏带工艺及相关理论，是苗族民间文化的知名学者。编绘《苗族装饰艺术》，《湘西民间工艺美术精粹》中“苗族刺绣”特邀作者。主编《苗族幽默故事选》和编写《麻氏族谱》、《石氏族谱》40万字。全面审校《花垣县志》（1986-2000）。近两年编著《苗族縏饰艺术》。

祭文

龙炳文

文 | 吴国恩

祭龙炳文先生文

2008年1月15日,县里召开文联座谈会,散会时与几个朋友玩,突然有朋友打来电话,告知苗族学者、作家龙炳文先生去世，享年八十又一。惊噩之下，立即驱车去龙老家，先生已入殓也。一二文友深感悲痛,聚于县文联,拟有悼于炳文先生,嘱我作文以祭。仓促之下,援笔而就,其文如下:

丁亥之冬，时在岁末，龙炳文先生仙逝。噩耗传来，学界震惊。叹苗学之丧巨擘，哀吾族之失先生。然生老病死，人之常数；月缺月圆，天道明明。人之于世，朝露夕晞。生又何欢，死亦何悲。明生死之义，知自然之理，黾勉有生之年，瞑目大限之时。先生死也，后生继业；九泉之下，魂灵慰藉。思及于此，稍减于悲。遂援秃笔，致祭于先生灵前，其词曰：

炳文先生，龙潭人也，身材壮实，面红有须。毕生从教，写作业余，研习苗史，事业垒垒。先生为人，亢言悦色，恢谐豁达，幽默童趣。文革间，造反派批斗之，众人高呼口号：“打倒龙炳文！”声未甫而先生已自倒于地也。造反派强之起，又呼口号，先生又颠扑于地。如是者三。造反派大怒，称其抗拒，严辞诘之。先生循循而辩曰：“尔等称打倒龙炳文，我若不倒，尔等威望何在？不如我自己倒，以伸尔等之威”。闻者捧腹。批斗者恨其耿傲，将黑板以铁丝挂于先生颈上，使二学生立于先生两肩，翼其倒扑。先生勉力支撑，虽汗透层衣，精疲力尽，而终日挺立。曰：“吾之职份者，教书立人。为师者援双肩以为一二子之阶梯，是谓树人。吾不能倒！”闻者动容，莫不唏嘘。

先生，苗人也，爱民族，每谈苗族历史，恨其无文本，至于语焉不祥，因推究苗族历史，毕生不辍。苗族之迁徒史庶几有全者，先生有力焉。曾于某民族学术会上宣读论文，数名教授欲难之，先生侃侃而谈，旁征博引，闻者折服。先生曾就学于苗族巫医大师龙玉六，十数年而穷其《古老话》，整理出版。《古老话》者，苗人自述本族之历史也，自开天劈地，洪水滔天，而到三大迁徒，自古以来，由巫师口耳相传，年代久远，缺失繁多，几近不可考查。今天尤能存者，先生之力焉。《古老话》出版，学界轰动，成为研究苗族之必读文本，被列为湖南省非物质文化遗产。

先生性格耿介，自许甚高。倘推究苗人苗姓，称龙姓为大芈。自译苗名为“阿甫炳文·大芈”。炳文·大芈，是也，而添阿甫二字，非也。何则？阿甫二字系苗语，是爷爷的意思。先生好高，自名如此，是自诩为祖宗辈，而引申为“家”也。而先生系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湖南省作家协会会员，是以虽有人非之，而未能以此而诘难之。

先生之于后学，莫不鼎力提携。余年少时，先生曾许我等数小儿以三年之期，称三年之内我等谁的小说能“过黄河”（在全国文学刊物发表），妻之以弟女。余等一哂而还，以为戏言也。不期三年之后，先生再次提及，检阅我的创作，惜无只字发表，先生之侄女方外嫁。余辈无幸，因不能成先生之东床。先生退休后，以奖掖后生为任，余作文偶有小成，先生闻之，必欢欣鼓舞，捋须而笑。先生住农村，然每进城，每来我家，我若不在家，先生亦必耐心等待，端坐上席，与我妻我女白话，恍若一家。尝对我妻言及十年前许以侄女事，笑逐颜开。我妻笑言，此老老顽童也。先生每诲余焉，曰积极，早自信，曰坚韧。态度严肃，充满期待。

先生平生自信，创立“苗族生成哲学”，时州政协领导某，戏言曰其为哲学家，称之为“龙克思”，闻者以为谑笑，而先生竟大写龙克思，贴于壁上也。又自命为文章魁首，命其楼曰“魁星楼”。每与人争论，精神勃发，亢言厉色，激情振奋，手之舞之，足之蹈之，既不输于气势，又不输于辞色也。毕其一生，唯有一次被欧安友难住。欧安友，时任县矿产局局长，善戏谑。一日与先生坐谈，玩笑曰：“我观先生文章，不过尔尔。”先生不知是计，亢然怒曰：“愿闻其祥。”安友大笑曰：“先生之文，乃丙文耳！”盖“丙文”者，先生之名，是以先生不能辩，笑而认输。传为秩事。

先生著述颇丰，然为文亦有言过其实之处，间或因好辩故，常为人诘难，而强其词夺其理。然芥微之瑕，不掩尺璧。余所称者，先生精神，历难不倒，终生不渝。

先生精神，老而弥坚，七十余岁，须发皆白，而龙行虎步，双目烁烁，声若洪钟，好胜之心不老。每外出交际，以苗帕包首，著苗衣，挎苗族锁口花袋，内著衬衫，以苗织带为领带，中西结合，滑稽有趣。

先生去也，阴阳揆隔。余等不才，撰联以悼：

其一：

一息不存，后世谁说《古老话》

万代有范，前生犹留“生成学”（龙炳山　撰）

其二：

斯人创异学，曰物质，曰能量，曰结构

后世存精神，要积极，要自信，要坚韧（吴国恩　撰）

其三：

牛鬼蛇神一个

教文史哲大家　（麻明进　撰）

其四：

理哲幸存芈主义

苗学又有龙克思

斯人去矣，苗山柱倾。

苗学有惑，谁可问询？

渺渺宇宙，不见容颜；

漫漫六合，可留余音？

谆谆教诲，言犹在耳；

等身著作，至今刊行。

先生魂魄，去而未远；

先生事业，未竟垂成。

魂若有灵，魂应佑我；

魄倘不散，助我前行。

事业未竟，我辈承继；

伟业煌煌，荫尔子孙。

思彼懿德，愧我陋行；

悲从中来，断我行吟。

慰君之灵，我辈努力；

四时于祭，敢不奉牲。

呜呼哀哉！呜呼哀哉！

尚飨。

作

者

吴国恩

吴国恩，苗族，1966年生于湖南湘西。先后在《当代》、《小说月报》、《小说选刊》、《作品与争鸣》、《联合文学》等多家文学杂志发表长篇小说2部，中、短篇小说100余篇部，共计二百余万字。出版有长篇小说《宣传部长》、《亲信》、《文化局长》及中短篇小说集《寻找诗人夏天》等。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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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文来源：麻明进 龙秀祥等

本期编辑：九妹—小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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