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声连载 | 和泽人家 - 第二章 05 意难平
书名:和泽人家
作者:澄水
出版:云南出版集团
发行:云南人民出版社
日期:2016-06-01
主播:我_潇潇
二十世纪初的某个黄昏,从上海到和泽,庄采芹在陌生而美丽的滇西大地上,在这恍如桃花源的世界里寻找新的未来。
热带植物茂盛如人的情感,张、寸、尹、刘四个家族,他们奔走于和泽与缅甸,恪守以善养财的为商之道;他们敢爱敢恨,或轰轰烈烈或肝肠寸断,真诚的爱恋诉说着世间情为何物,交错演绎着忧伤的故事。
采芹与玉珊的青春在漫长的雨季开始,十四年的兴衰起落、聚散离合、尔虞我诈,她们的心灵像伊洛瓦底江那样孤独而深沉,质朴的风景和异域旖旎的风情涤尽心灵的尘埃,令她们曰愈成熟与坚强……
第二章 05 意难平
那天傍晚,当张宝辰代替父亲历尽艰辛完成护送玉矿到泰国的任务转回家乡的时候,另一个人却灰溜溜离开了和泽乡。这个人就是刘向德。
原来赶庙会那天刘向德好不容易又见着了美如天仙的如玉,因着连日来的朝思暮想,他鬼使神差地就跟着如玉走进了大石巷,趁四下无人向如玉倾诉了爱慕之心,他何曾想到如玉会那般羞辱他,心里便有些闷气。他无心逛庙会,就回铺子里看能不能找到小伙计耍几回骰子,没想到半道上遇到爹,吩咐他回去站柜台,换小伙计们出去逛逛庙会凑凑热闹。
刘向德正生闷气,同乡鳏居的许老头又来赊酒,刘向德心里嫌恶,就偷偷往许老头酒里兑了水。没想到常年喝酒的许老头回到家拔开酒壶塞子就觉得酒味不正,才喝一口就明白了,立时就不高兴了。许老头虽然经常去刘家日杂店里赊酒喝,可是从来没有赖过一分钱的帐,总是要弄到钱把上次的酒帐结了才会去赊下一次,这次刘家这么做,他觉得受到了侮辱,越想越气,就提着酒壶再上刘家铺子了。刘向德当然不承认,言语中还带上刺芒:“赊来的当然不比现买的好喝,你要嫌我们家赊的酒不好你上别家赊去!”许老头又羞又气,顿时就犯了心绞痛,蹲在地上起不来,刘向德还不依不饶:“你别赖在门口妨着我做生意,要装可怜上别处装去,这儿是做买卖的不是施粥庙!”要不是刘向才及时回来,或许那一天要闹出人命来。因为龙王庙会,学校里给学生放了假,刘向才就想着多久没到铺子里去看看了,该去换小伙计们出去赶些热闹,就过来了。刘向才顾不得批评弟弟,赶忙送许老头到医馆去,又亲自上“永昌和”药铺抓了药,对许老头又赔礼又道歉,把许老头送回家。
晚饭时候,刘父知道了这件事,勃然大怒:“混帐小子,你怎么做得出这种事?!和泽乡人向来讲‘以德经商’,刘家几辈积善创下的业绩差点被你毁了,你叫刘家以后怎么做人!”刘父怒斥刘向德,并命令他去向许老头认错,刘向才也在一边说他。刘向德心里本来就憋着一股火气,挨了骂就很想发作,没想到大哥又来替爹帮腔,他气上加气,就顶撞了父亲。刘父气坏了:“你,你……你简直不像我刘世邦的儿子!”“哼,终于说实话了不是?我刘向德不像你刘世邦的儿子,刘向才才是你的宝贝儿子不是吗?哼,我就知道你们早看我不顺眼,今天终于逮着机会了不是?好,好,我走,我就去混点人样儿来借你瞧!”
那天傍晚,张宝辰和刘向德在和泽乡恩雨桥上擦肩而过,他怎么也想不到,十三年后他和刘向德再次相遇,竟然会是以那样一种尴尬的方式!
后话休题,只说当天傍晚张宝辰回到家,张家欢天喜地,忙着为他接风洗尘。等张宝辰向父亲汇报完生意,玉弦也抱着小图南赶过来相聚了,一家人围坐着丰盛的酒菜边吃边话家常。席间张宝辰却有些心不在焉,好不容易吃过饭,父子俩可以坐下来好好杀一盘围棋说说话了,可是等张祜文摆好了围棋却怎么也找不到张宝辰的踪影,连跟随他左右的贴身仆人苦瓜都说不出少爷的去向。直到天黑透了,张宝辰才独自回来了,父亲问起,他推说出去走了走,去看看多久不见的老朋友。玉珊看哥哥沉默少语很不开心的样子,心里猜到了几分。一家人又说了一回话,直说到小图南在玉弦的怀里睡着了,宝辰起身送玉弦母子回寸家。
转回来的时候玉珊已经换好睡袍躺在床上看一本翻译小说,宝辰敲门进去,兄妹俩坐着说了一会儿闲话,宝辰装作无意地向玉珊问起如花:“饭后我去看尹伯父和尹伯母,如风说起也想学经商,只是伯母不准。对了玉珊,你最近见过如花没有?”
玉珊不禁有些忧愁,她果然没有猜错。“我也好久没见着如花姐了,有两个多月了吧?二哥你别担心,我改天向如玉打听打听。”
“嗯,也没什么,我随便问问,尹伯父家只不见她,觉得有些奇怪。”宝辰挠挠后脑勺,说。
玉珊心里更难受了,她看见了二哥偷藏起来的三百两白花花的纹银,二哥总是这样,一提起如花姐就偏生装出此地无银的样子来。而她是知道的,小时候二哥率着如玉、如风、三哥宝阳和她去尹家东园的香樟树上掏鸟窝,到墙根子底下翻蟋蟀,爬上墙头摘伸进来的黄锁梅分给他们吃,他们都把他当英雄一样崇拜,可是每次如花姐一出现,二哥就会慌慌张张把他们手上的小鸟窝抢走爬上树放回去,会把好不容易找到的蟋蟀捂在衣兜里藏着直到捂坏了,会突然从院墙上掉下来,把辛苦摘来的黄锁梅撒得一地都是。再大一些后只要如花姐在场,能说会道的二哥就会结巴起来,窘得躲开去。以前玉珊以为二哥是怕着如花姐,很怕很怕,现在她慢慢明白了,二哥其实是喜欢如花姐。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谁不是变得笨笨的呢?
玉珊想着往事,慢慢睡着了。那一夜,她居然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她和采芹要过大盈江对面采山茶花,叶一钒就划来了一只小船,她们坐上船,却发现那船没有底,叶一钒突然变成了二哥,跳下水自己游过去了,一个浪打来,船一下翻了,她和采芹落到水里,却发现小船明明底朝天,而如花坐在翻起的船底上笑嘻嘻看着她们。
早晨醒来,玉珊坐在床上发怔。她要不要立刻把如花许给黄家的事告诉二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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