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声连载 | 和泽人家 - 第三章 07 双红豆
书名:和泽人家
作者:澄水
出版:云南出版集团
发行:云南人民出版社
日期:2016-06-01
主播:我_潇潇
二十世纪初的某个黄昏,从上海到和泽,庄采芹在陌生而美丽的滇西大地上,在这恍如桃花源的世界里寻找新的未来。
热带植物茂盛如人的情感,张、寸、尹、刘四个家族,他们奔走于和泽与缅甸,恪守以善养财的为商之道;他们敢爱敢恨,或轰轰烈烈或肝肠寸断,真诚的爱恋诉说着世间情为何物,交错演绎着忧伤的故事。
采芹与玉珊的青春在漫长的雨季开始,十四年的兴衰起落、聚散离合、尔虞我诈,她们的心灵像伊洛瓦底江那样孤独而深沉,质朴的风景和异域旖旎的风情涤尽心灵的尘埃,令她们曰愈成熟与坚强……
第三章 07 双红豆
和泽乡的日子在元龙阁龙潭的水面上匆匆流淌着。
张祜文的病已经痊愈,再加上从宝阳那里得着了宝辰的消息,他又精神劲儿十足地总揽起“宝泰”号在境内的生意来了。玉珊更闲了,便自荐到寸希砚和叶一钒新创办的和泽女子师范学校做了义务教师。
玉珊去缅甸的这一年半里和泽乡倒也很平静,值得说一说的除了新办的女子师范学校,就是玉弦又要做妈妈了,黄耀祖新娶了永昌一户布商的女儿锦绣做妻子,再有就是如玉已经许配下人家,夫家是滕州富商伍思成的儿子伍达明。
因为经常帮爹打理滕州那边的生意,玉珊对滕州的商户多少有些印象。伍家做生意很厚道,在商界口碑不错,至于伍达明,玉珊也是见过的,有些斯文模样儿,对人也和气,看上去是个可靠人。可是玉珊明白,感情是最没道理可循的,不是一个人好才喜欢,而是喜欢了才觉得好,如玉心里还惦记着顾子建,伍达明再好如玉也不能快乐起来啊。
尹府里,看着在紫藤罗花架下舞动着水袖如痴如醉唱着吕千秋写下的滇剧的如花姐,玉珊心里暗自着急,已经有一个悲剧摆在面前了,尹伯母为什么还乐此不疲呢?为什么不让如玉为自己的幸福做一次主?可是这些话她只能憋在心里,尹伯母不会理解,她一辈子只按她信奉的那一套来管尹家上下,来安排自己的儿女,她不会懂得的。
“那你预备怎么办?”玉珊忍不住问如玉。
如玉早已泪流满面了。“除了等待,我不知道还能做什么。玉珊,子建已经三年多没有半点音讯了,我常常在陪伴大姐的时候万分惶恐,觉得自己其实就是大姐的一个影子。”
玉珊百般劝慰如玉,劝着劝着,自己也落下泪来。两个人正互相劝着,冷不防芭蕉丛后一声猫叫,一只大黑猫倏地纵到地上,转眼没影儿了。
如玉和玉珊都往芭蕉丛看去,如月看看藏不下去了,讪笑着从芭蕉丛后转出来,说:“哎哟,我这儿找猫呢,惊扰你们了。这小淘气,成天东奔西窜的叫我好找!”说着兀自走开了,转到假山后面,似乎捉住了猫,在玉珊看不见的地方嗔骂道:“小淘气,叫你跑,叫你跑,有家不呆你成天往外跑,勾三搭四兴风作浪就有你的份儿!”如月的声音渐渐远了,她在说猫,可玉珊听着就觉得心里不是个味儿。
从尹府出来,玉珊去了文林图书馆,想借几本书来看。她正翻阅着《白雨斋词话》,听到旁边一排书架后面有人低声说话,声音好像是采芹。玉珊侧着耳朵听仔细了,果然是采芹,她在心里坏笑了一下,蹑手蹑脚绕过去,想要从背后吓唬采芹一回。当她绕过书架,却发现和采芹一起的还有叶一钒,刚刚采芹就是和叶一钒说话,现在两个人低着头合看一本书,都不说话,脸凑得很近。玉珊心里寡寡的,她蹑手蹑脚退回去,听着隔壁的两个脚步声走到登记台处,又走到庭院里,一直走出去了,才拿着找好的书去登记,然后在图书馆门口看着两个越走越远的背影,心里怅然若失。
玉珊不知道,当她看着远处的两个背影越走越远而怅然若失的时候,文林图书馆里还有一个人在悄悄看着她,这个人就是寸希砚。这一天他来找馆长商谈拿出预备购进新书的款项去支援前线抗日的事,他们在馆长室正谈到紧要处,从窗边看到采芹和叶一钒进去书库了都忙不得去招呼一声,后来玉珊进去了,寸希砚就有些心猿意马,再后来采芹和叶一钒出来了,玉珊也出来了,站在门口远远地看前面的两个人。寸希砚把玉珊的怅然若失看在了眼里,自己便也有些怅然若失起来。
希砚喜欢玉珊是从大嫂玉弦嫁入寸家开始的。那一天大哥大嫂的西式婚礼上,希砚充当伴郎,玉珊充当伴娘,十八岁的希砚看见十三岁的玉珊穿着白纱裙,戴着花冠,活脱脱一个花仙子,就觉得她很可爱,心生好感。之后玉珊常常到他家来看大姐,便时常一处的玩,随着希砚年龄增长,对玉珊就有了些朦朦胧胧的情意,然后就有些盼着见到玉珊,既见又有些忸怩,只敢偷眼看她。后来他去了日本,紧张的学习生活暂时压住了朦胧的情思,谁想回到家,见到已经长成妙龄少女的玉珊,他心里怦怦跳个不停,像是几年来淡淡的牵挂突然落地生根,化成春天里萋萋的青草,朝千里万里远的旷野铺开了去,一铺铺成了心事,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然而玉珊的心呢?
希砚其实看出来了,玉珊喜欢叶一钒。她看他的时候总是会脸红,她听他说话的时候眼睛水亮亮的仿佛听得无比专注,以前她到家里看大姐和小图南,遇上叶一钒不在,她会有些怏怏的,现在她和叶一钒一处同事,她时常会远远地偷偷地看着他出神,就如现在远远地偷看着他的背影怅然若失一样。
希砚在玉珊离开了之后才走出馆长室,他站在原先玉珊站过的位置目送玉珊远得看不见了,才返身回图书馆,却见玉珊把选好的三本书忘在了登记处。他对馆长打了声招呼说有急事,拿起那三本书就往玉珊消失的方向追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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