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曲的现实与奇幻：传承与坚持中寻找未来

2019-12-21

提起川剧，一百个人可能九十九个都会想起“变脸”，仿佛“变脸”已经成为了川剧的代名词，然而不了解川剧的我们不曾知道的是，“变脸”仅仅是川剧中的一个细节而已。川剧，是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同其他非物质文化遗产一样在新时代都面临着如何继承、如何发展的问题，《活着唱着》正是这样一部关注川剧的令人深思的电影。《活着唱着》是一部由邓婕监制，由马楠编剧并执导的电影，川剧世家出身的邓婕怀着对川剧的初心和她的团队把镜头对准一个民间剧团和小人物，去讲述大背景下的故事和情怀。影片讲述了川剧团老板娘赵丽在剧院即将被拆除的情况下，努力寻找新的场所，并极力维系剧团人员关系的故事。一部电影，讲出了川剧人活着的不易，讲出了川剧人唱着的不舍，但也讲出了川剧人的坚持和希冀。

镜头中透露的艰辛

新时代的环境中，传统戏曲的受众已然越来越少，年轻人喜欢的只是属于这个时代的“音律”，对于川剧这样的古老形式，年轻人不了解，也很少去主动了解，更别提推广传播，而剧团在这样的时代中，经营本身是一件艰难的事情。电影中几个镜头道出了其中的不易，第一个是挂在树枝上的剧团演出通告牌和背后墙上的“拆”字出现在同一画面里，两个本不该出现在同一画面内的事物出现在一起就会给观众造成一种突兀感，而这种突兀感瞬间就能够引起观众的好奇，再往后看就发现即便剧院要拆迁剧团还是得坚持演出，之后随处可见的“拆”字都映射了剧团的不易，每一次“拆”的出现都仿佛告诉观众他们所处的境地；第二个是其中有一幕剧团演出的镜头竟然是通过拆迁工人工作的视角给出的，周围在拆迁而剧团还在演出，看演出有观众的视角、有演员的视角、有后台的视角…，对于剧场这样一个场域来说，其中任何一种视角都能够表现剧团的日常，可偏偏工人的视角是场域外的，这样一种反差也凸显了川剧团的困境。对于川剧演员来说，尤其是打小儿就从事川剧的演员来说，离开了川剧，他们不知何以为生，除了川剧他们没有其他擅长的技能。而为了剧团能够生存下去，团长赵丽自然也四处奔波寻找出路，而不意外的是，并没有好消息出现。尽管演出收入微薄，但为了活着，他们只能唱着。

镜头中描绘的热爱

每一个川剧人的内心对川剧都有着一种执着和热爱，这种热爱细微的表现在了剧团的日常生活中。电影伊始给赵丽的一个特写镜头记录了赵丽反复练习的场面，身为一个团长已经转战幕后，还是会不经意的拿起“家伙”进行练习，这样的镜头给观众传递了赵丽内心对川剧的坚持。对于川剧团的其他成员来说，川剧是他们谋生的手段，有些人外出表演变脸或者放弃川剧从事其他职业可以有更高的收入，但大部分的剧团成员还是选择留下，他们对川剧也是热爱的。海报中出现的那个场景，剧团成员为了能够让剧团活下去穿着戏装，拿着免费演出的通告牌开着小车外出招揽观众，这样的与周围环境不那么协调的一幕既拍出了剧团的困境也表达了剧团成员为了剧团的坚持，他们的内心也还存续着对川剧的热爱。当剧团不可避免的还是解散后，散伙饭上面对依然来的观众，他们还是即兴唱了一段，这样的一幕将赵丽、剧团成员、观众再次联系到一起，这是大家在这个剧团的最后一场“演出”，这一场戏才真正将所有人对川剧的热爱推向一个高潮。

镜头中寻找的未来

有意思的是这部电影中运用了很多超现实的表现手法，经常就有川剧角色、川剧表演和川剧场景突然就与现实相连，乍一看让观众觉得有一些晕乎乎的感觉，这样的超现实表现本身也携带了创作者想要表达的信息。首先土地公作为一个超现实的符号对整部影片起到了一个串联的作用，一些关键时期的剧情走向如赵丽寻找丹丹、赵丽寻找老五等都是通过土地公指引的，而全片的结尾也收在了土地公，完成了符号的贯穿。其次，影片出现了多次川剧超现实的演出，赵丽想对川剧进行改良之时的“乱入”、文化局长来之时的“乱入”、赵丽再次回到故地时的“乱入”，这几次场景都借用了超现实的表现手法展示了赵丽心中所想，也可以理解为赵丽沉浸在自己的川剧世界中。而正是超现实的表现手法给这部电影加入了一丝奇幻色彩，我姑且称之为“戏曲奇幻风”，现实与奇幻交织，又给予了观众更多的想象空间。但整体来看，多次奇幻场景的出现在我看来都是对川剧的一种希冀，期望加入新元素以吸引年轻人的“街舞川剧”，供局长欣赏的脑海中的“魔幻川剧”，重访旧地闪现的“欢乐川剧”，这些都是赵丽，或者说川剧人期望拥有的美好未来，在残酷的现实上反而增添了一抹希望的美。

《活着唱着》，这样的名字表现这样电影给了观众更多的思考空间，是活着为了唱着，还是活着才能唱着，亦或是活着只有唱着，而电影的镜头和场景也的确通过许多反差对现实进行了别样的描绘，尽管不是大制作的电影，但对生活细节的真实的捕捉表现出创作者对这一题材的用心。而这只是川剧传承和坚持中的一面，这部电影只能为我们打开门的一道缝隙，更多的未知还需要我们持续去探索。

好文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