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连环画奇书（6）：曹涵美《金瓶梅全图》

水画坊 2020-08-25

接续：
251、西门庆把月娘一手拖进房来，见月娘不理他，索性跪下哀求。月娘这才和他坐在一处，西门庆把今日在李桂姐家吵闹的事说了一遍，又说已经赌了誓，再不踏李桂姐院门。

252、说着打发丫鬟出去，脱衣上床，与月娘求欢。正是：意恰尚忘垂绣带，兴狂不管坠玉钗。

253、西门庆和吴月娘和好如初，一大早孟玉楼就来告诉潘金莲。两人少不了又说些月娘的闲话，而后商量着每人出五钱银子，叫李瓶儿出一两，安排一席酒，一者为他两个把一杯，二者大家赏雪。

254、两个就往李瓶儿房里来，见她还睡着，金莲就伸手去被窝里逗弄她，笑着闹着地把来意说了。

255、李瓶儿拿出一块银子，重一两二钱五分，孙雪娥和李娇儿各给了三钱七分和四钱八分。金莲骂道：“好奸猾的淫妇，好歹差几分，不给足数！”五个人共凑了三两一钱银子。

256、金莲叫了玳安来问，为何西门庆昨日气恼着回家？玳安把昨日在李桂姐家的事说了一回，金莲叫他拿了银子和来兴一道买东西去了。

257、西门庆起来，见大雪里，来兴提了鸡鹅，玳安捧一罐金华酒，径往厨房去了。问玉箫，答说“今日众娘置酒，请爹娘赏雪”。西门庆便吩咐玳安：“前边厢房里有双料茉莉酒，提两罐掺着这酒吃。”

258、于是在后厅明间里，设锦帐围屏，放下梅花软帘，请西门庆、吴月娘上座。李娇儿把盏，孟玉楼执壶，潘金莲捧菜，李瓶儿陪跪。金莲戏道：“今日姐姐看我们面上，宽恕了他，下次他再无礼，俺们可不管了。”又叫西门庆给月娘递个盅，陪个不是。

259、当下春梅、迎春、玉箫、兰香四个弄起四样家乐：琵琶、筝、弦子、月琴，唱了一套南石榴花——佳期重会。月娘又叫人请出女婿陈敬济，在大姐下边坐了，合家欢饮。

260、西门庆观看帘前，见那雪下得初如柳絮，渐似鹅毛，端的一场好雪。月娘叫小玉拿着茶罐，亲自扫雪，烹江南凤团雀舌牙茶。正品茗，玳安进来说道：“李铭来了。”西门庆吩咐叫他进来。
261、李铭进来说：“小的记挂着爹宅里姐儿们，还有几段唱未合拍，来伺候。”西门庆赏他酒吃，又叫他唱一套听。李铭把筝弦调定，顿开喉音，唱了一套“各景绛都春——寒风遍野”。

262、次日雪晴，应伯爵、谢希大来了，说是李桂姐央求他们来，要赔不是。西门庆先是不去，两个便跪下替那边求情。西门庆没奈何，就叫玳安去给他取衣服。月娘知道了，气道：“今儿晚上玉楼上寿……这两个勾魂的，一见他俩，恰似奔命一般。”

263、且说西门庆被他两人邀请到李家，那堂中早摆了一桌齐整酒席，叫了两个弹唱的，桂姐和桂卿打扮了迎着，老虔婆跪着陪礼毕，这才坐下吃酒调笑。谢希大自觉说合有功，搂住桂姐亲嘴。

264、应伯爵也说个笑话，惹得桂姐桂卿两个撵着打，把个西门庆笑得了不得。

265、且说家中月娘，一者置酒回席，二者又是玉楼上寿，等到日落时分，西门庆还不回。金莲和玉楼、瓶儿到门口瞧着，金莲打赌说，他爹定是往院中去了。正说着，远远地见西门庆回来了，几个慌忙往里跑。

266、玉楼、瓶儿先去上房报月娘去了。金莲躲在粉壁背后，吓了西门庆一跳。

267、西门庆进到房中，月娘已经安排好酒肴，叫玉箫执壶，先敬了西门庆，然后众姐妹都敬了一遍。

268、月娘同众姐妹陪西门庆掷骰，猜枚行令，说的尽是些男欢女爱的事。

269、酒散了，众人嬉笑逗闹着将西门庆送到玉楼门口，方才各回各屋。西门庆在屋里，听见金莲笑嗔瓶儿踩脏了她的鞋，便说：“定是她绊了人家一跤，反说人家踩了她，这个会赖的……”

270、却说西门家来旺，媳妇害痨病死了后，看上了一个也叫金莲的刚刚死了汉子的小媳妇，央告月娘替他娶过门，改名“蕙莲”。这蕙莲也是个风骚人儿，初来时和众媳妇上灶，还没什么妆饰。过了一个来月，就学着玉楼金莲的样子打扮起来了。

271、西门庆睃在眼里，设下一计，叫来旺押了五百两银子，上杭州替蔡太师制造庆贺生辰的锦绣蟒衣，往来半年期程。西门庆在家里安下心，早晚要调戏他这媳妇。

272、过了玉楼生日，一日，月娘往对门乔大户家去了。西门庆从外面回来，正巧和蕙莲撞个满怀，趁机亲了个嘴。那妇人一声没言语，推开西门庆走了。

273、西门庆回到房里，叫玉箫送一匹翠蓝四季团花兼喜相逢缎子给蕙莲，约她到花园山洞里会面。

274、玉楼、金莲正在瓶儿房里下棋，听说西门庆回家来了，都散了。金莲到房中勾了脸，往后边来。见小玉立在上房门口，问：“你爹在屋里？”小玉摇手儿往前指。

275、金莲径往花园走，推开拦着门的玉箫，在园子里各处寻了一遍，走到藏香坞山洞前，看见那两个才完事。蕙莲脸通红地走了，金莲对着正系裤子的西门庆一顿臭骂。

276、从此，西门庆常和蕙莲私通，背地里送她衣服、首饰，又对月娘说，蕙莲做的好汤水，让他只在小灶上专理茶水、茶蔬，打发月娘房里吃饭，与月娘做针线。

277、一日李铭来家，教春梅、玉箫、兰香、迎春四个弹唱。应伯爵来了看见，羡慕得了不得，称赞西门庆好福气。西门庆和女婿陈敬济陪着吃了饭，起身同往尚推官家送殡。

278、西厢房里只剩下李铭教春梅演习琵琶。春梅把手兜住了袖口，李铭上手去拿，略按重了些，春梅大叫起来，骂道：“贼王八平日捻我的手……”

279、被她骂了一通，李铭慌不迭地走了。正是：两手劈开生死路，翻身跳出是非门。春梅少不得又和金莲她们说了一回。

280、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王八长王八短地骂了李铭一顿。傍晚西门庆归家，金莲又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西门庆于是吩咐来兴，今后休放李铭来走动。别小看了西门家一个丫鬟，那身价也比天高呢。
281、一日，金莲几个下棋打赌，瓶儿输了五钱。金莲叫来兴儿买了猪头送给惠莲，叫他烧熟了送到瓶儿房里来。惠莲推说不得闲，给娘纳鞋哩，玉箫让她别惹五娘。

282、蕙莲起身，把猪头剃刷干净，不消一个时辰，猪头烧的皮脱肉化，香喷喷五味俱全，用大盘盛了，送到李瓶儿房里。

283、玉楼等人吃着，蕙莲在一旁侍候。玉楼叫绣春拣了一碟给她尝尝，蕙莲少不得说些好听的。晚上，吴月娘听了，说：“赌胜负不好，难为了一个人，正当大节下，咱姐妹轮流治一席，晚间耍耍。”众人都说好。

284、从初五金莲起，一个一个轮了，初十在李瓶儿房里摆酒。西门庆回来，叫玉箫送一罐子茉莉花酒过去。在一旁侍候的蕙莲过来接着，玉箫递个眼色，在她手上捏一下。

285、蕙莲站了一会儿，推说看茶去，走到后边，玉箫在堂屋门口一努嘴，蕙莲便进了月娘屋里，只见西门庆正坐在椅子上吃酒。

286、于是一屁股坐在他怀里，一边和他玩闹，一边和他要钱花……

287、两人在屋里笑闹着，孙雪娥过来，在门口望风的玉箫忙说：“前边六娘请姑娘呢！”雪娥冷笑着走了。

288、屋里那婆娘见没了人，伶俐地出来，径往前边看茶去了。

289、月娘说：“怎的这么久？”蕙莲道：“爹在房里吃酒，小的不敢进去，等着姐屋里取茶叶、剥果仁来。”

290、蕙莲在一旁站着看棋，时不时地支一招，玉楼恼道：“你这个媳妇子插嘴插舌的，有你什么说处？”羞得她绯红了脸，下去了。

291、掌灯时分，西门庆过来，月娘说：“有女客，你来做什么？”西门庆就走开了。

292、西门庆到金莲这里来，说要和蕙莲在她房里过一夜。金莲不肯，西门庆说那就还在山洞里，叫金莲吩咐丫头拿些铺盖，生个火。金莲笑道：“她是养你的娘，你是王祥，寒冬腊月行孝道，在那石头床上卧冰哩。”

293、当晚，金莲果然吩咐秋菊抱铺盖，拢火在藏香坞雪洞里。众人席散，蕙莲将月娘等人送到后边仪门首。站了一会儿，见无人，一溜烟儿往花园里跑。

294、跑到花园门口，以为西门庆还没来，就虚掩着门。哪知道西门庆已在那里炳烛而坐。

295、这婆娘进到里面，但觉冷气袭人，尘嚣满榻，于是从袖中取出两支棒儿香，灯上点着，插在地上。

296、虽然地上笼着盆炭火仍是冷得浑身打颤。

297、两人钻进被窝里调笑，不料想金莲悄悄躲在外面，听见西门庆夸奖那婆娘的脚比金莲的还小，气得要命，拔下头上一根银簪儿，把门倒锁了，懊恨回房。

298、次日清早，婆娘摇不开门，西门庆叫隔壁迎春过来开了门，见拴门的银簪儿是金莲的。

299、蕙莲怀着鬼胎走到前头，平安见了，话里话外都是闲言。

300、把个婆娘说得恼了，拿条门栓满院子追着平安打。玳安走出来夺下门拴，平安喊一句“我知道你往高枝上去了”，往外跑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