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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撼!同济著名主任段涛发文:救救产科吧!产科为何需要去救?多位妇产科主任同时发声:关闭、分流、失业,再不改变,学科可能都要塌方

阿拉斯加宝 梅斯医学 2024-03-13

段涛主任发声:救救产科吧!

下一代产科人该怎么办?

他们的饭碗怎么保住?

如果不是段涛主任发声,我们可能甚至都不知道产科面临的困境。

2月28日,在全网有着数百万粉丝、同济大学附属第一妇婴保健院、中国最著名妇产科专家之一的段涛主任在微博发了一篇长文,说出了自己的声音:救救产科吧!这句振聋发聩的话引起了无数医生的深思和共鸣,获得了上万的点赞。

段涛主任在文中表示:“最近和一些产科主任们开会,大家共同的担忧是产科该怎么办,产科分娩量每年都在下降,产科的床位在不断的萎缩,越来越多的产科医生不得不转行,可是转行能做什么呢?”

我们得知,在这场产科主任参加的会上,有一位做了二十多年产科的主任说着说着就开始哽咽了,因为她们医院的产科最近整体关闭了,这名主任向同行表示:“这让我们整个产科团队该怎么办?他们的青春都献给了产科,现在要学别的,也学不会了。”

这句话听了让人很心酸、很无奈。段涛主任都忍不住自嘲:“不如转行做兽医吧,诊费和手术费比做产科医生高多了,还不用值那么多的夜班,医疗纠纷也没那么多。”

产科这个学科发展波动起伏,段涛主任说道:“前段时间遇到我的大学同学,北京大学第一医院产科杨慧霞教授,聊天的时候大家的共同感慨是:我们六零后这些做产科的医生算是赶上了产科发展的黄金时代,虽然我们刚起步的时候大家都看不起产科,但是接过老一辈产科专家的接力棒以后,整个中国产科的发展进入了一个快车道,分娩量在逐年上升,愿意做产科的人也多起来了,学科水平在不断提升,学术地位也得到了国际同行的认可,我们这一代人可以很骄傲的说,虽然很辛苦,但是我们做到了。”

随后,他话锋一转,又说道:“但是,下一代产科人该怎么办?现在产科进入了一个下行的通道,还不知道何时会见底,因为各种形势都不利于产科的发展。很多医院的院长都想把产科关了,可那些年轻产科医生的饭碗谁来保住?

最后,段涛主任发出了自己的呼吁:救救产科吧!

确实,目前产科遭遇的处境并不乐观,一些医院真的已经开始把产科给关了。

据已公开的新闻报道,去年9月,浙江宁波鄞州二院官网发布消息,因鄞州区学科建设需要,鄞州区第二医院定于2023年9月18日起不再开展孕产妇诊疗业务。

几乎同一时间,浙江温州市平阳县中医院也宣布,因业务调整,经县卫健局同意,平阳县中医院原妇产科自2023年9月15日起停止产科分娩服务,仍保留妇科和产前门诊筛查以及计划生育(人流、上环、取环等)业务。

更早一点,嘉兴平湖市卫生健康局在2023年2月宣布,根据平湖市卫生健康统筹规划,市中医院搬迁至新院区(新华南路1800号)后,继续开展妇科门诊和住院诊疗服务,不再保留产科分娩相关诊疗服务,请广大孕产妇按需选择到市一院、二院、妇保院及各镇街道卫生院(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就诊。

2023年5月7日,温州苍南县中医院发出公告称,根据医院学科发展规划,经研究决定,即日起开始暂停产科助产服务(产科门诊照常开放),需要分娩的孕产妇请到其他医院就诊,具体恢复开诊时间另行通知。

2023年5月,广西来宾市武宣县禄新镇中心卫生院宣布,结合我院实际,为适应新形势下孕产妇健康管理工作需要,进一步规范产科质量,从2023 年6月1日开始,我院妇产科停止接产工作,其余工作正常开展。

……

此前,安徽省蚌埠市下辖区县的一些基层医生也来信告诉我们,他们医院的产科因为收不到孕产妇,科室每月的分娩量寥近于无,医院领导已经决定将产科直接砍掉,产科医护人员分流至老年病科、妇科或康复科。

没想到在基层当“接生婆”辛辛苦苦了半辈子,如今却面临失业危机,一下子没活干了,他们表示:“如果我不是产科医生,我肯定不会相信中国人不愿意生孩子了,这才几年呀,遥想2016和2017那两年,连轴转能忙到死,现在没活干了,竟然要失业,真不知道还能干啥?”

除了人们不愿生孩子,

还有什么原因导致了产科的困境?

产科面临困境,人们不愿意生孩子、新生儿减少,这些肯定是最基本的原因。

有媒体报道,从全国多地妇幼保健院产科了解到的情况,比起具体的产妇建档数据,更直观的感受是,这两年的分娩量确实下降了。对于不少产房里的医生而言,新生儿的哭啼声变少,病床不再紧张,大家的工作也不像从前那样忙碌了。

贵州省某县妇幼保健院一名妇产科医生介绍,去年该院的分娩量较同期下降了近30%,县城内三家公立医院的新生儿出生率都在降低,医护的薪资也受到影响。

湖南省某三甲妇幼保健院的一名医护人员介绍,产科是该院的品牌,分娩量一直排名全省前列,但最近,产妇加床的情况已经较为少见。她说:“过去(分娩量)可能一天七八个、十来个,现在几天一个,能一天一个就不错了。

黑龙江省哈尔滨市妇幼保健院的一名产科主任则表示,医院去年的分娩量减少了一半以上,除生育观念和经济水平等因素,当地私立医院的分流也有影响。

人口学者黄文政则认为,产科由热到冷背后原因主要有两个方面,一是适婚适育年龄段的女性数量在减少,潜在妈妈的数量变少了;二是平均每个女性生育的孩子数量在减少。

2021年,我国开始开放三孩政策,允许一对夫妻生育三个子女。然而非常多的产科主任均认为,三孩政策起的作用似乎不大,未来生育率并不乐观,下降的趋势可能要持续一段时间,产科可能要持续颓靡。要化解产科当前的困境,关键还在于提升生育率。

可这个生育率怎么提升?日本、韩国采取的措施都收效甚微,我们能想到什么办法呢?

除了新生儿减少,段涛主任认为“产科困境”还有其他重要的原因!

我们必须要知道,开产科其实是很不划算的!

首先,产科的门诊和住院收费都很低,这是历史原因所造成的,因为产科最早的收费标准是按照乡下接生婆的标准定价的,顺产几百块、剖宫产两三千块。现在医保的核心任务是控费,产科本身已经是价格洼地,DRG 后价格又被一压再压。

其次,产科运行成本很高,不管你一天生几个孩子,你都得有24小时开放的产房和手术室,你需要365天24小时随时都在现场的产科医生、新生儿科医生、麻醉科医生、助产士,一天三班倒,所以要配置很多的医生和护士。

可现在没有那么多新生儿,产房和手术室还是得24小时开放,成本大的吓人,难怪一些院长想要把产科关闭了。

最后,产科风险大,哪怕是很正常的孕妇生孩子,也有可能发生产后大出血、羊水栓塞、子宫破裂、脐带脱垂、胎儿宫内窘迫,更不要说那些有内外科合并症的高危孕妇了。一旦有啥意外,就会带来很大的医疗纠纷和巨额赔偿,不仅仅是医院要赔,科室也要跟着赔,当事产科医生本人也要按照比例赔偿。

收费那么低、麻烦那么多、赔偿要求那么高、医生压力大,待遇又低,也难怪院长们对产科很不待见,恨不得早点把产科关了。

说实话,如果不是真的热爱,如果不是心中怀有无私的奉献精神,其实一个正常人是很难在产科待下去的。

不要拿CMI指数和四级手术去考核产科!

产科医生都转行了,谁还来接生孩子?

产科未来怎么转型?

下面我们要说压死产科的最后一根稻草:国考!

现在,公立医院院长头上挂着一把刀,这就是“国考”指标。国考的指标与导向是鼓励大医院做大做强,希望医院能看更多的疑难杂症,做更多的高难度手术,最重要的两个指标就是CMI指数四级手术

但是,很遗憾,产科的CMI指数很低,只有可怜的不到1;产科的四级手术很罕见,比罕见病还要罕见。

产科的原则是保障母婴安全,是要预测、预警、预防,目标是把母婴并发症和死亡率降到最低水平,所以产科做得好的时候更多的是顺产:预防工作做好了,就没有各种并发症,CMI指数很低很低,也不需要手术,自己顺产生孩子就可以了,连最简单的会阴侧切最好都不要做,更不要提四级手术了。

你看看,这样一来,产科做得越好,产科医生反而越是没有任何功劳的,人家也不承认你的苦劳,因为是人家顺产自己生的,“你啥都没干”,所以收费定价就会很低很低。

很多医院的产科为了满足考核要求、增加收入,就鼓励手术,鼓励增加手术操作和级别,鼓励剖宫产,本来可以自己生的,结果就被拉去做剖宫产了,所以剖宫产率就会居高不下。这样的个别科室,孕期管理做得不好,分娩管理得也不好,会有很多并发症,会有很多大抢救,CMI指数和手术级别升上去了,遭殃的却是孕产妇,但是这样的科室往往却受到了患者的一致好评,因为啥呢?因为抢救患者抢救过来了,试想,如果分娩管理做得好,可能根本就不需要抢救!

你看看是不是很荒唐?产科做得好、为孕妇做好分娩管理、尽量全都顺产,反而吃力不讨好,里外不是人。

所以,综上各种复杂的原因,段涛主任指出:“你用CMI指数和四级手术比例去考核内外科可以,考核妇科也行,但是请不要拿这两个指标来考核产科,这很不公平,也很不合理,是对整个产科学科的摧残。你们担心的是生娃的人少了,我担心的是产科学科的塌方如果再不改变现状,再不调整收费标准,再不增加产科医生的收入,如果继续用CMI指数和四级手术比例考核产科,产科整个学科可能真的就会出现塌方了。

真的是振聋发聩!!现在我们总是拼命的出台各种政策催生,鼓励生更多的孩子,可是却没有人来关心产科、支持产科、帮助产科进行学科发展,很多人就只是看着任其持续萎缩下去。可如果没有了产科,没有人愿意做产科医生了,谁来帮助老百姓接生呢?

产科需要转型!这是未来十年不得不走的一条路。

以笔者来看,人口增长是很难解决的,要想彻底成功转型,我们需要把“妇产科儿科医院”转变为“妇女儿童医院”。这是一种逻辑的转变,单纯从名称上看好像没啥区别,但是本质上却有不同。

妇产科儿科医院本质上是眼里只有病没有人,强调的是专科,是分科,是一次性医疗服务,是铁路警察各管一段。

妇女儿童医院强调的是就医人群,是眼里有人,强调的是针对这两个特殊人群的全生命周期全方位的医疗服务。

换句话说,原来的妇产科儿科医院强调的是one for all,他们有妇科的肿瘤、盆底泌尿、普通妇科,他们有产科的母体医学、胎儿医学、普通产科,他们有不孕不育、生殖内分泌、生殖外科、生殖中医、生殖免疫、生殖遗传等亚专科专病,他们还有计划生育科,只要你们有了这个病就都来吧,不是这个病你就和我没关系,科室之间是割裂的,服务是断裂的,每增加一个新的需求,你都得在医院里从新开始摸一遍,从头开始去排队排一遍。

转型之后,现在的妇女儿童医院是all for one,针对的是一名女性或者儿童,不管你有任何问题,你来就行,我们会梳理好各种专科、各种技术,针对你这一位患者,做全方位、全生命周期的服务安排,是真正意义上的一切以患者为中心,是医生围着患者转,是流程围着患者转,不是以效率和医生为中心的。

瞧着吧,未来20年,产科包括儿科,想要转型成功,一定是服务于整个人,而不是某一个疾病!

撰文 | 阿拉斯加宝
编辑 | 阿拉斯加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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