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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非公益人的公益探索

匡匡 小维的发展记录本 2019-08-24


2019年8月3日晚我参加了一个很有力量的线上夜读,来自“发展共学”第六期写作营。很久以来,我一个人摸索发展教育研究,苦于找不到可以对话的空间,通过一个公益人关注了“发展共学”,发现里面有不少文章和我的设想相似。后来了解到“发展共学”的运营者是一个曾经有丰富公益实践经验的发展研究行动者,更让人高兴的是,我觉得她也是相信文字世界有无限可能的写作者,就这么进入了她所引导的21天写作营。在这21天里,我们进行了创意写作、主题写作、双向反馈,最终以读自己的文字结束。在这个过程里,愈加笃定文字对于内观、对于理解的积极意义。👇是我整理出来的文字,算是我首次在“小维的发展记录本”发布我与公益的关系、我对公益的理解及我参与公益的缘由,希望能解答你的部分困惑。




一、作为城市移民二代的选择


我时常会问自己为什么会做公益?这与我的城市移民二代身份有关。


初到大城市的孩子为何会因方言而被嘲笑?为何成绩差的学生提出自己的需求会被老师认为无理取闹?为何本地人有机会开后门找工作而我没有?为何在城市没有房子,我连谈婚论嫁的资格都没有?为何一家人这么辛苦,赚钱的机会还是这么少?这种身份的劣势到底是真实存在?还是周围人的不断暗示?我承认自己到现在也分不清,不过我一直在探索答案。
 
2010年读博士,我选择了一个非常少见的研究方向——高等教育发展理论。这不是我拍脑袋的决定,是我溯源生命历程之后的主动选择。初中时候的我成绩不好,几乎被老师放弃的那种,所以我很感兴趣如何通过教育实现自我发展。我本以为高等教育发展理论是研究如何让人在读大学的过程中实现自我发展,这可以帮到很多人啊!结果发现不是这样子。没有关系,我可以自学,我可以去交流,我还可以去阅读。
 
通过阅读发展类研究专著,我逐渐聚焦到了发展研究领域,很想尝试在高等教育或者教育的基础上去接触发展研究。我脑洞很大,认为谈发展怎么可能不涉教育?教育学那些知识和理论不就可以派上用场了吗?学教育学的人大有施展空间啊!事实上,作为一个教育学学生,我几乎没有机会去接触发展研究,而大学里面名正言顺地接触发展研究的则是农业发展、社会工作、发展经济学诸如此类的专业。我也试图去接触一些公益机构,但是我从未想过成为他们的志愿者,更多的是关注它们的介绍或动态。
 
2016年,我申请到英国一个发展教育研究中心访学。趁着这次机会,我算是正儿八经地开始接触发展教育研究,也发现发展教育研究很多是与公益机构、国际组织合作。特别要说的是我觉察到自己对于发展的狭隘,其实每个人看待发展教育的切入点不一样,有的人可以从上往下看,有的人可以从下往上看,而我需要回应的问题是——如果是我做发展教育,我会走哪一条路呢?


我想从基本的教学工作开始,在培养大学生的过程里传播公民素养、社会责任,体现公益价值。于是,我成了一个很奇葩的人——第一个把行动研究、行动学习引入课堂,第一个把教育研究方法课程开到小学课堂(作为回报我给小学老师培训了一个学期的教育研究方法),第一个用口试代替笔试评价学生成绩,第一个把学生动员起来去上公益教育课程。当有学生开始主动问我研究设计可能产生的伦理问题、而不是靠我耳提面命的时候,我感受到了行动带来的社会责任意识。
 
简而言之,在非公益的岗位上体现公益价值,也可以是公益。我认可我的工作所体现出来的公益价值。
 
二、从草根公益团队开始的发展教育
 
2017年底回国后,我依然是一个教育学老师,继续面临教育学难以触及发展研究的窘境。几经思量之后,我开始参与草根公益团队,第一个就是女童保护。这个团队一开始只有一个男性领导者、三位女性志愿者,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给小学生上儿童防性侵课程。
 
我在跟着这个团队一段时间后,发现男性领导者在与女性志愿者聊天的过程中会以专家身份自居,这让我很不舒服,曾经退出过。在一次非正式的聊天下,几位女性志愿者同时吐槽这位男性领导者,提出组建自己团队的想法,我觉得是一个好主意。于是在2018年9月,8位女性志愿者筹备脱离这位男性领导者,并于10月正式组建新团队。
 
这件事情让我开始关注到女性的自我发展。记得组建新团队伊始,有的女性会表现出没有信心,有的女性会觉得不一定能成功。在志愿者考核的过程中,我发现在遇到困难的时候,有的女性很容易退缩。我想,不采取行动、把主动权交给别人,不应该是女性自我发展的底色。
 
最近我看到一篇关于领导力的论文,说男性的领导力更多是命令式,而女性的领导力更多是互动式。这让我想到在组建新团队的过程中,我们没有一个命令式的领导,主要靠女性与女性之间的互相协商实现团队管理。如果你硬要问我谁是领导?我认为8位组建新团队的女性都是领导,每个人在自己擅长的领域有独特的领导力。
 
几乎在同期,我自己运营了一个独立的公益项目——真人图书馆。真人图书馆通过在公共空间叙事的方式,让读者了解不同的生活方式、不同的职业。今年我的计划是邀请12名女性讲述自己的故事,现在已经访谈了7名,每次我都会把整个访谈回顾分享出来,看看读者们的反馈。但真人图书馆的弊端也日益明显,基本上表现为一种讲座制,最近我也在考虑改成圆桌会议,希望讲述者和倾听者有更为平等的关系。
 
2019年4月,我参与了一个反对性别暴力的公益项目,面向城市老社区里的居民倡导性别平等的养育观。今天我才意识到很多人觉察不到养育中的性别不平等,是因为在文化习俗、消费文化、外界强化的影响下,个人对于养育中性别不平等观念的反思空间比较窄,而我和我的小伙伴做的就是——营造出这个反思空间。7月份我们在社区放映了《摔角吧!爸爸》,和社区居民讨论养儿养女话题,接下来会做新的观影活动和圆桌会议。
 
我的发展教育研究目前包括女性发展、公民教育以及批判性反思,我想对自己所做的事情进行整理、输出、发表,这是我下半年要做的事情。
 
三、以女性的力量探索发展教育
 
如果说最早我对公益的关注,源于对城市移民二代的身份困惑,那么我真正对公益的理清,源于写硕士论文《大学的公益性与营利性》。我是在一个机缘巧合的情况下选择了这篇硕士论文主题,之后通过网络了解到公民教育、公民素养、社会责任,产生了去公益机构工作的念头。
 
2008年硕士快毕业,我去北京的打工子弟爱心会求职,在一所打工子弟学校实习了三天,这是我第一次真正和公益产生联结。一直记得负责人何乐问我:“如果明天是世界末日,你会如何选择人生?”即便如此,我迫于经济压力,还是选择南下在一所民办高职院校做辅导员,准备凑够了钱读博士,心心念的就是等自己经济独立后再来投身公益。
 
2013年我加盟现在的高校,实现了经济独立,却苦于找不到合适的公益项目,恰好2016年出国访学,也就搁置了。回国后,发生了一件对我影响很大的事情——子宫长了一个拳头大的子宫肌瘤。我头一次在身体上意识到自己是一名女性,也特别难过自己从未关注过自己的身体。
 
在切除子宫肌瘤之前,我没有认真思考过“我是不是一名女性”这个问题,无论是生理性别还是社会性别,对我来说都很模糊。我拼命回想自己在学校、家庭接受的教育,不得不说在性别这一块很缺失。女性基本的生理结构不知道不说,社会性别的探讨也是少得可怜。那么,我们女性是怎么在这个世上生存的呢?需要男人(父亲、男性上司、丈夫)告诉我们怎么活吗?具体到个人,身为女性的我又想如何生活呢?
 
此时此刻,我依然在思考这些问题,尽管还没有很明确的答案,可我能笃定的是,自己会以女性力量持续探索发展教育的无限可能。

不知不觉写到了自己37岁生日的这一天,身为女性我很少感受到年龄带来的紧迫感,我没有小孩,我是五年讲师,我并不瘦,我不漂亮,我不是什么都懂,我没有拿得出手的学术成果,我很欣赏现在的自己。

谢谢你看到这里。如果你也想参加写作营,请点击“阅读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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