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请为香港哭泣
昨夜,香港大逃亡。
燃烧弹被不断丢入校园,火光熊熊,警笛长鸣。
曾经的香港中文大学已不复往日平静。
仿如战时叙利亚。
11月11日,天猫购物成交额破2678亿,大陆沉浸在消费带来的喜悦里。
与此同时,香港8所大学陆续宣布紧急停课:
香港中文大学
香港大学
浸会大学
城市大学
……
而就在我写这篇文章时,香港教育局又新发通知:
11月14日,全港停课。
手持武器的黑衣人威胁,警察若不同意诉求,就要炸掉校园,毁掉城市。
大量内地学生被困校内。
前往求学的青年人没想到:
当初被视为光辉象征的象牙塔,却经历着史上最荒诞的时刻:
逃亡。
香港中文大学校内
昨晚8点,群众自发开车前往香港中文大学。
营救内地学生逃往深圳。
来的都是私家车,一次只能坐四五个。
人群就这样来来往往。
在黑暗中排成一条希望的长龙。
我一直不愿在香港事件上发声,这里纠缠了太多因素。
但直到我看到报道:一名逃亡学生因为交通堵塞,徒步十几公里回家。
我看到学生们抱臂蹲着,书本掉落在地,被践踏,被踩烂。
那时我明白了:
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恐怖主义。
日本人被认作大陆人遭到暴打
在我们将目光挪开的这段时间,香港的政治车轮正无情地碾压着这些普通人。
这是暴力。
香港事件由头是反对修改《逃犯条例》;后续又有五大诉求。
可惜,争取权利的正义逐渐演变为一场场令人痛惜的惨象。
黑衣人宣称自己在实践:光复香港革命。
但我看不到崇高的理由,看不到善意,看不到政治家任何闪亮的说辞。
我看到的只有,暴力,暴力,暴力。
像毒液般的暴力,侵蚀着这里,以及无数普通的人。
当黑衣人将大棒指向平民时,他们已经输了。
他们不明白,在做一个卓越政治家前,首先要做个人。
我一个港大同学陷入迷茫:
我要离开吗?
离开后我还能接着读书吗?
如果不读书了我去做什么?
未来会怎么样?
对于普通人而言,这是最朴实巨大的问题。
未知。
香港不会给他们答案。
早在大逃亡前,一条视频就先一步进入我们视线。
这预示着事件的不安走向。
视频只有几秒, 记录的是一名57岁大叔被烧。
看过后,我胃里一阵难受。
一个黑衣人往大叔身上浇易燃液体,随后点火。
肉体瞬间变成火球,大叔在街上奔跑,企图扑灭火焰。
这项惨剧起因是阿叔的一句制止。
黑衣人破坏马鞍山港铁设施时,在附近做建筑工人的阿叔上前阻拦。
二者发生争执。
阿叔责问:「你们都不是中国人。」
人群回应:「我们是香港人啊!」
大叔继续理论。
有人喊叫:「想被打啊。」
话还没说完就出现了焚烧那幕。
纵火后,有人喊「警察来了,快跑!」
人群鸟兽状散去。
因异见被暴力,这样的事件已发生太多。
阿叔被送往医院,他47%的皮肤烧伤,全身被白布包裹。
持久的暴力带来了更为深重的麻木。
被烧时,现场有围观者拍手叫好。
香港公众人物萧若元发表言论称,这是一起自导自演。
还有香港人说「没事啦,这个是掺水酒精啦。」
大叔是活生生的人。
更何谈是一个年长的老人。
甚至,他还同时是一位同胞。
大叔身上的火以最极端的方式撕破了暴力的伪装。
而这火还在向四处燃烧,甚至蔓延到原本最不该蔓延的校园。
黑衣人在近日发起针对各大高校的持续暴力。
各学校的窗户上贴着黑衣人的「装修」公告,他们把打砸抢叫做装修。
从早7点起,就有黑衣人聚集在校内天桥,朝地面投掷砖块。
路上狼烟四起。
便利店泡面全被抢光。
11月7日那天,香港科技大学发生了「郑同学事件」。
这是不少内陆同学逃亡的开始。
当日,郑同学与内地同学身穿白衣,参加科大校长公开论坛。
当他走到一排黑衣人附近时,一名男子突然倒地,并称是郑同学打的。
但郑同学全程双手插兜,从未动过。
随后,大批黑衣人将郑同学包围,对他拳打脚踢。
他们还抢走了他的钱包、身份证,港澳通行证。
人群里,只能看到一堆不断剧烈晃动的黑伞。
临近香港毕业季,本地学生可以在校内闲庭信步地与父母合影。
内陆学生却只能匆匆留念,仓皇而逃。
香港城市大学,在校长办公室被洗劫一空后,向全体内地学生发出邮件:
明确建议:逃亡。
向内地逃亡!
这也是开头那幕。
有内地学生表示,虽然很想离开,但放心不下实验室里的老鼠和植物。
有人想坐去深圳的地铁过关,但地铁已因破坏而停运。
遥想几月前,朋友预定了宫颈癌疫苗,要去香港打。
一共三针,三月一次。
诊所的位置在旺角。
没想到,在这三针里,她见证了香港的彻底剧变。
有人说,我们知道这是暴力,之前都说过了。
都已经说了5个月了。
你们为什么还要说?
不,我要说。
我还要一遍遍地呼告,用所能想象到的全部词汇呼告。
直到暴力不再刺痛香港。
国庆阅兵的热闹冲淡了这些东西。
再那以后,我几乎很少听到过关于香港的消息。
我吃饭,睡觉,过自己的生活。
然而,暴力,却在沉默中用更加猖狂的形式宣告自己的存在。
其中最令人痛心的,是孩子。
就在前天,黑衣人将汽油弹投掷在一辆校车前,火焰燃烧起来。
车内女孩低头,不敢向外看。
在靠近香港大学的小路上,一辆幼儿园校车被路障阻拦,黑衣人涌来打砸车窗,车内还有一个小孩。
家长再也无法放心。
他们提醒孩子:「上校车前少喝水,因为不知道路上要走一小时还是两小时。」
看到对面车里的黑衣人,小孩被吓得喊叫,大哭。
老师也紧张得落泪。
校车阿姨马上拉上窗帘,禁止大家随意张望。
校园门口不再有结伴的人群,孩子像小狗一样被家长护在怀里。
未经世事的他们还不懂,现在遭受的是什么。
但等他日长大成人,回想童年,留给这些孩子的又是什么?
警长子女受害最深,他们在校内频繁遭受霸凌。
霸凌不但来自同学,还有较他们年长的校工,老师。
有初中生与警察父亲同住,因忍受不了大家的异样目光。
开学一月后不再上学,告病在家。
在前天,因与黑衣人搏斗时开枪,那名警长还在上小学的女儿被人肉。
姓名学校一并曝光。
有人扬言要把小女孩「从楼上扔下来」。
也有人声称,要去打砸女孩所在的学校。
黑衣人曝光警长女儿
根据调查数据,80%的警察家庭不希望孩子继续留在香港,担心他们的身心健康。
但有些孩子因没有内地户口,只能去往昂贵的私立学校。
政治大浪中,孩童们不得不过早适应颠沛流离的生活。
暴力不但伤害了孩子,还玷污了他们。
这是暴力为暴力埋下的种子。
四年级的课堂上,同学策划全班联名逼班长「下台」。
他们拍打课桌,将粉笔丢向黑板。
原因是班长对修例看法与其他同学相反。
少年的人生第一课不是宽容与爱,而是仇恨与排挤。
大陆同学的课本被丢进垃圾桶,水壶被偷,被骂做支那。
两名学生关于罢课的聊天记录
母亲叮嘱自家小孩,千万不要在学校说普通话。
可她不知道,当孩子睁着纯净的眼睛问她为什么时,
她要做何解释?
为逃避事实,施暴者陷入对暴力的自我美化。
他们将自己加冕为斗士,高举自由民主大旗。
暴力示威者以「法国大革命」自比
有人问:「为什么会有暴乱?」
示威者答:「哪场运动中没几个流血的呢?」
轻巧,冷漠。
然而,暴力的本质在「德国之声」近期的一段采访中暴露无疑。
记者询问学生领袖:「为什么示威者可以使用暴力?」
学生领袖答:「为了保护自己。」
记者质问:
向街边扔自制炸弹也是保护自己吗?
殴打无辜路人也是保护自己吗?
霸凌还在读书的儿童也是保护自己吗?
「这么做的正当性在哪里?」
学生领袖无言。
记者继续:
「你们最核心的诉求难道不是司法独立和司法公正?」
学生领袖同意。
可是你们打砸机场,毁坏交通干线。
法院频频向你们下发违法通知却没有任何人收手。
难道说,「你们通过违法,来捍卫法律?」
是政府逼迫我们违法的。没有任何人逼迫你们违法。
没有指责,也没有谩骂。
但示威者无知的野心、浅薄的暴力,昭示无疑。
这是一场彻底的幼稚,而为之买单的却是整个香港。
我翻看了最近的数据,仅是截止十月份,香港餐饮损失就达36亿元。
人们估计,农历新年后或许出现「灾难式的倒闭潮」,估计将有超2万名员工被辞退。
餐馆师傅陈新军说:从6月起,他已失业3次。
最近在火锅店做了半月,老板看客人少直接跑路,没发工资。
「我们老百姓真的是手停口就停」,他只好向朋友借钱。
香港的一切都笼罩在悲剧阴云中。
读书的同学感慨,她现在不敢在香港说话了,不管是学校还是外面,她怕。
大逃亡那天的天气很好,可她却再也开心不起来。
在采访时记者质问:
你现在是不是该出来承担一点责任了?
今天,议员陈凯欣对着镜头哽咽:
「没有人值得在这件事上受任何伤害,我们有人性,有怜悯的心,也有正义的心,在这一刻,请全部人停一停。」
她哭的那刻,我也想哭。
可是眼泪却又似乎是最没价值的,它无法阻挡这个在下坡路上,且忘记拉闸的火车。
5个月了,我甚至怀疑谴责的意义。
但还是有人不放弃。
香港城市大学宣布全面停课时,老师梁美芬仍走上课堂。
当时有同学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那如果我们照常上课呢?你们觉得可以吗?
-可以!
于是在大作的警铃声中,在全港八校停课后,在教室需要数十个保镖把手的情况下,梁老师用麦克风完成了课程。
上课同时,教学楼被黑衣人打砸喷涂。
大家进去时还是熟悉的教室,出来时已一地狼藉。
梁老师站在台前:
「我们坚持上这节课,就是要证明,我们不会向暴力屈服。」
有人纵火「救港」,我们读书报国。
愚蠢的人们经常显示厚颜的暴力。
然而,中国有句古话:
恃德者昌,恃力者亡。
我把我全部的祝福给予在港的普通人:
君子不立于危墙。
请珍重,珍重,再珍重。
我也将我全部的愤怒赠予那些施暴者:
天作孽,犹可恕。
自作孽,不可活。
- The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