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姜文与他的3个女神

编剧史航讲过一个故事——

姜文和岳红俩人搭档，演对要分手的情侣。他们来到小饭馆分东西，没钱吃饭，各自点了瓶汽水。

喝完，姜文拿着俩空瓶要退，岳红不给，把瓶子擦了擦，装进包里。

姜文一愣，立马想到一个动作：把自己的瓶子也擦干净放包里，然后才走。

史航说：「这是姜文很骚很细的地方，一下就表现出什么叫，这男孩儿被女孩儿教会了要留下点东西。」

18岁就被认成像大爷的姜文，今天整好过他的57岁大寿。

即使如今这副年纪，姜文还是如史航所言——是个跟在女孩儿屁股后面，热情撒欢的弟弟。

采访中姜文说，我爱地中海式女人。

「苏菲亚罗兰那样，宽肩，胸大，屁股也大」

苏菲亚罗兰

这也使得他终生都在与「大女人」纠缠，被女性美轮美奂的屁股降服，但始终不敢触碰。

刘晓庆

「你结婚了！」

35岁的刘晓庆接到这通电话，是《芙蓉镇》同剧组的姜文打来的。

那时姜文才24岁，刚从中戏毕业。

人家介绍他时都说：「这是某某某的同学，姜文。」

面对时任中国第一大女星，姜文语气特冲。

刘晓庆也冲：「关你屁事！」

北京大院长大的姜文，从小就晚熟。

他4岁上学，10岁小学毕业。

1979年，大部分同学考上大学走了，姜文没考上。没考上也没啥，反正只有15，姜文整天晃。

经常和比自己大的人玩，姜文养成装大人的习惯。但毕竟是装的，人家「拍婆子」也不叫他，他就在后面跟着。

刘晓庆已经开始搞房地产投资时，姜文还在上中学。

日常无聊，他不多的娱乐活动就包括，给人打电话。

那时姜文擅长模仿别人说话，七十二中传达室有部电话，没人看时，大家就围在一起乱打一气。

姜文爱给北影打。

人问找谁？当时，姜文喜欢一个叫安振江的演员，「找一下安振江安老师。」

一会儿，安振江接电话了。姜文把安振江台词全给背了一遍。

「哎，别闹别闹，您哪位呀？」

姜文又把安振江的台词全背了一遍。

安急了：「艹，是中国人不是？」

同学聚会，吃饱喝足没事干了。

「还干些啥呢？」大家苦思冥想。

「打电话，打电话。」

比起让情夫藏在衣柜里，早早就开始no bra的刘晓庆来说，姜文充其量是个小伙，离大老爷们差远了。

直到1980年考上中戏，上了几年学，姜文才成熟点。

他想演戏。

谢晋导演找姜文拍过一次《赤壁》，后来黄了。这份遗憾持续到姜文中戏毕业第2年，谢晋手写一封信，拿着《芙蓉镇》本子找他——「想请你试试秦书田这角色。」

而和秦书田搭对手戏的，正是刘晓庆。

尽管没公开，但那时刘晓庆确有丈夫，且是第二任。

面对姜文质问，她没争辩。

姜文挂了电话，直接敲开刘晓庆酒店的房门。

那晚，他们大吵一架，嗓子都哑了。

第二天早晨在拍摄现场，俩人不对了。

导演谢晋几乎是同时察觉出不对，并且开始利用它。

拍刘晓庆特写时，光打好后，谢晋悄悄叫人把姜文找来，坐在刘晓庆视线范围内。

姜文配音时，谢晋在他耳边支吾：「想想晓庆，想想她平时的样子！」

刘晓庆曾表示自己拍电影已经乏味，因为无敌了。姜文否认：「你没有资格说这样的话，你还早得很，现在是改朝换代的时候了。」

刘晓庆当时的丈夫是陈国庆。

某天老战友给陈国庆打电话，说香格里拉饭店，刘晓庆和一个男人吃饭。在桌子下，看见俩人拉手了。

那男人长啥样？

战友也不认识，就说像个农民。

陈国庆知道是姜文没错了。

第二天，在北京的陈国军吞食了整瓶安眠药，穿着全套衬衫躺在床上试图自杀，没死成。

气不过的陈国军去找姜文，在北影住宅区，堵到这个比他小十岁的男人，他要求姜文把他和刘晓庆的事情写下来。

姜文猛地抬起头来，看着陈国庆。虽然不情愿，但还是拿了笔。

写下——

1987年在苏州拍戏，我与刘晓庆开始建立恋爱关系（包括两性关系）；

1987年底，我得知她已正式嫁人后，仍继续追求她，保持这种关系。

过会儿，姜文又把它要了回去，说：

「我想添几个字。」

「你要添什么？」

「我想加上因为我爱她。」

宁静

刘晓庆始终笃信姜文有导演天赋，在他自己都不信时，引导他完成了第一部片子——《阳光灿烂的日子》，并一举斩获各类大奖。

那部片子的主演，正是宁静。

当时姜文觉得，中国电影怎么都这么没劲，能不能拍点来劲的。也正好，看到王朔写的《动物凶猛》。

王朔也是部队大院孩子，书里有偷看女孩跳舞的桥段，姜文心想，那不就是自己吗？这小说像针管插进姜文皮肤，血「嗞」地一下冒出来。

在姜文片中客串的王朔

第一次当导演，剧本也是自己写。

姜文闷在屋里，困了就睡，醒了就写。写完《阳光灿烂的日子》时，他还不到29岁。

这部电影讲的是——

大人们忙着「闹革命」，学校因此停课。

以马小军为首的青春期男孩，因生理变化对异性产生萌动。

而萌动的核心人物就是米兰。

《阳光灿烂的日子》剧照

谁来演米兰呢？

这不但是对电影的交代，也是对少年时代的交代。

上学时，姜文总对丰乳肥臀的姐姐们充满恐惧。

这次正是戳破阴影的好时机。

一开始姜文考虑过蒋雯丽，但觉得蒋雯丽偏柔弱。演米兰的演员换了几次，后来已经定下来了，姜文还是犹豫。

突然有天宁静来了。

之前姜文觉得她太甜蜜，个子又不够高，本来不想要。

后来有天在饭厅里吃饭，姜文近视，没太看清，就感觉那个女孩子挺好的。

那是谁呢，她为什么在这个饭厅里吃饭？

过去一看，这不是宁静嘛。

这样，演米兰的演员又换成宁静。

剧组打电话那天，宁静正好丢了一对耳环，正烦着呢：「试戏我就不来了啊。」人说：「来吧，明天拍你的戏！」

小说里米兰那张心驰神荡的照片，是姜文用电影摄影机给宁静拍了10万格底片，一千多个镜头，最后选出来的一张。

宁静脾气爆，她在片场怼姜文，姜文就单独把她带到旁边谈话，让她控制一下脾气。

一来二去，两人好上了。

对于那段故事，彼此都没太多讲述。

直到前几年，在《饭局的诱惑》节目中，马东问宁静姜文喜欢过她吗？宁静让把「吗」字去掉。

后又补一句：

可能他们都觉得我不像是那种适合结婚的女人吧，暗指姜文。

宁静是贵州山村里出来的，父母动不动就吵架。成长环境造就了宁静的急脾气。姜文曾用「定时炸弹」形容宁静——易燃易爆，并且每次都带着玉石俱焚的极端热度。

宁静的出现让刘晓庆离开姜文。

而面对这个自己所有年少欲望形成的清晰形象，姜文并没有和宁静在一起。

他转头娶了，法国学者桑德琳。

前后脚，美国演员保罗·克赛，拿了一个「很小颗的钻石」，向宁静跪地求婚。长期被情感疏远的宁静，当即流泪并接受求婚。

如同《阳光灿烂的日子》里的那幕：

大雨滂沱，马小军骑车到米兰楼下，跌进了泥沟。

就着雨水，他放肆大哭，嘴里不停喊着：「米兰，米兰。」

这时，米兰跑下楼，冲进雨里。

她慌张地问：「马小军，你怎么了？」

马小军脱口而出：「米兰，我喜欢你！」

米兰像是在确认：「你说什么？你大点儿声，我听不清！」

马小军的意识重又回来：「我车掉沟里了。」

转身走了。

女神们

米兰的脚踝从开始就系着一把钥匙。而最后马小军扑倒米兰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扯断钥匙，打开性禁锢。

从宁静开始，姜文也就此脱缰，走上了恣意描写女人的道路。

这几乎奠定了他电影中的女性形象。

胸大、性烈、鹅蛋脸。

年纪大的，带着江南梅雨潮湿时节女性毛孔中发散出的带着乳香的气息。

年轻的，带着夕阳西下，一匹红鬃烈马疾驰百里后浑身发散出的混合着阳光、尘土、汗气、荷尔蒙的气息。

在这样的镜头下，姜文拍出了陈冲、许晴。

《太阳照常升起》时，姜文对陈冲说，「你要演的是林大夫，这个非你莫属，你就是这么个人。」陈冲看完剧本，惊了：「林大夫是个十三点啊。」

林大夫是对女性欲望最直白的描写。

她一出场就穿白大褂，半透明。身体如水蛇般肆意扭动。「林大夫整天都是湿漉漉的。」

而那些喘息和扭动，都是姜文教给陈冲的。

姜文赞美陈冲的每个身体部位，包括她平时最恨的肌肉小腿。

拍《邪不压正》时，姜文展示了许晴的臀部。她缓缓趴在床上，歪头一笑，再加一句「come on」。

电影公映时，姜文说：「女性本来就很特别，对我来说是神一样的存在」

《一步之遥》里，有个经典镜头很能解释姜弟弟这种心理。

姜文饰演的马走日为帮军阀之子武七洗钱，在上海举办一场大型选秀，花国大选。舞女一排排屁股在绚烂的灯光下，在男舞蹈演员的挑逗下，看着格外诱人。

那些皮肤白得闪光，裙子短到瞎眼的女人们在头上跳来跳去，扭来扭去，等着选美主持人，姜文演的马走日，来挑选冠军。

这些如江河湖海般汹涌而至的性感符号，好像在填补着姜文青少年时期和各位大姐姐相处时羞涩自闭的空白。

我姜文长大了，可以让这么多女人在我面前跳舞了。

周韵

然而，这群丰乳肥臀的女性们，姜文最终也没带走一个。

他带走的是周韵。

相较于姜文镜头下热衷描写的似火女性，周韵反而显得极度性冷淡。

父母忙于生意，周韵自小跟着外婆长大。

少年时，父母让她练琴，她叛逆不愿，三年后只能弹出《献给爱丽丝》头两句，家人一度认为她与演艺无缘。

不服的周韵在15岁，背着家人参加温州小姐选美，得了冠军。

有人深夜砸开灯箱，只为偷走她的海报。

但对周韵本人而言，比赛只是游戏。她化名周吴影参赛，意寓来无影去无踪。

1999年，周韵和朋友到北京旅游。

就如姜文喜爱北平一样，周韵对北京一见钟情。

风沙中有一座大气的城市，处处都有机遇。

即便拖着巨大行李箱，在积水潭漆黑的夜中爬天桥时，她也难以对这样的北京心生怯意。

周韵报考中戏，顺风顺水，在大学期间就和梁朝伟合拍广告。

她与姜文也相识于拍戏。

两人私下一起聊戏时，姜文发现她很特别——「性格内敛又具有爆发力，听我讲戏时特别专注，轮到她讲笑话时又很幽默。」他留下经典评述：「放声大笑的样子很纯真。」

2002年，拍《理发师》，姜文和陈逸飞因艺术决裂，当年掀起轩然大波。

周韵是《理发师》女主角，当时发表任何一句见解，都可以登上头条，但她一直保持沉默。

直到多年后，她才偶然和记者提起，「那只是艺术家对作品理解不同。」

她的低调简单，让姜文惊讶。

没多久，两人注册结婚。

姜文带着《太阳照常升起》参加威尼斯电影节，指着周韵，豪爽地向世界宣布：This is my wife。

从此，周韵成了姜文的宝贝。

时常展示，但不准任何人触碰一下。

与浑身闪着欲望的女性角色不同，姜文电影里，永远用神圣不可侵犯的角度拍周韵。

在《太阳照常升起》中，周韵扮演一位疯妈。如果说全片是一首宏大沉重的诗篇，那么疯妈就是全诗灵魂。

2010年，周韵再度参演姜文电影，在《让子弹飞》中饰演花姐，一个出身卑微但心有侠气的奇女子。

多年后，她再演《邪不压正》，角色是京城第一名裁缝。

拍侯孝贤的《刺客聂隐娘》时，有一场戏是在日本京都大宅中。

周韵走在长长的木头走廊上，后面跟着丫鬟，四野无人，只有鸟鸣和衣服摩擦的沙沙声。

那正是姜文怀中周韵的精准气味——

总用一种清澈幽远的目光看着他，伴他安然入梦。

相较而言，纵览姜文经历过的姐姐——

刘晓庆深陷债务风波后大起大落，转身倒腾翡翠。即使被外界嘲笑为奶奶，也依旧在政商娱界出入周旋。

宁静呢？踹了外籍老公后，重回事业巅峰。上综艺节目有啥说啥，对自己曾跳过的火坑个个直言不讳。

只有周韵，面对镜头气定神闲。

「我的任务就是关心姜文今天吃什么，衣服别穿少了，别抽太多烟了。」

往俗里说就是，男人欣赏的和娶的终究不是一个。

往晦涩里说就是，太过浓烈的消受不起，姜文始终还是那个弟弟。

- The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