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
最近美国各地出现一个景象，一堆人半夜三更就开始排上长队。基本都有椅子，还有人睡地上了。这干嘛呢？
从2020年6月中开始，美国疫情来了一波大反弹，每日新增确诊最高达7-8万，8月又缓和了一些。
不管病毒如何肆虐，美国各地政府应该是想明白了，再怎么日子也得过。所以美国各州不再搞疫情初起时的全部停工，总体方向是恢复业务。
最近美国各地出现一个景象，一堆人半夜三更就开始排上长队。基本都有椅子，还有人睡地上了。这干嘛呢？如果是以前的中国，买火车票半夜排队是有的，后来改线上抢票了。现在的中国再有这事，会觉得是有楼盘半夜开盘了，消息有意无意走漏了。半夜鸡叫后，早上再放出消息：售罄。这是套路，目的是利用人们半夜头脑不清楚、低调不被调控关注、避开维权、营造抢购气氛。但是美国人买房没这么着急，看房一般也是独栋地看，所谓“楼盘”的概念不常见。但是美国人生活里有一样物事离不了，那就是汽车。成年人可以没房，2018年末美国住房自有率64.8%，在国际上也不是太高。但是没有车，美国人的日子就会崩溃，美国千人汽车保有量790，世界最高水平。
近来大批美国人半夜出来排队，不是为了买车，而是到美国的“车管所”DMV占位。为什么闹出这种事，得解释下美国的DMV是个什么机构。DMV（Department of Motor Vehicles）是美国地方政府里，和民众打交道最多的机构之一，相当于中国的车辆管理所。DMV负责美国人汽车的上牌业务，以及最重要的驾驶证业务。中国的车牌、驾照全国是统一样式。但是美国不一样，每个州都有自己的规矩，各州的车牌、驾照都不一样。以下是美国疫情最严重的加州、德州、纽约、佛罗里达州的车牌样式。注意各州的自称，孤星之州、帝国之心、阳光之州。
这是纽约州、新泽西州、加州、德州驾照，除了车牌，各州驾照也是自搞一套。
中国驾照全国通用，外地车牌有一些限行的限制，但长期不换车牌理论上没有问题，甚至不少本地人跑外地上牌。美国每个州自搞一套，所以在美国居住开车的特点是，如果从一个州换到另一个州，车牌要换、驾照也得换。在路上开，美国警察经常查驾照，如果是搬来居住60天以上了，还是不换驾照、车牌，那就违反地方法规要罚钱了。所以，美国DMV的业务就是比较多的。买新车的、新办驾照的、换牌、换驾照的，平时就很多人到DMV办事。DMV通常就是很多人扎堆，美国人对DMV的感觉就不太好，因为办事比较慢。在疫情发生以前，到DMV排两三个小时的队是常见的事，美国人也习惯了，一边抱怨，一边也就这么过。但是疫情发生了几个月，事情有了变化。美国3月下旬，各州陆续停工防疫。各地的DMV也是政府机构，都停止业务了。然后过了三四个月，各类事务恢复运行，DMV也重新开放。美国群众堆积了几个月的车辆业务，都得找DMV办理，这下就彻底引爆了民怨。
美国新泽西州一处DMV在谷歌地图上的评分低至1.9人们对DMV不满意，在谷歌地图上就能看出来，会有不少人打低分。如这个新泽西州North Bergen的车辆管理处，评分就低到了1.9，大部分人打了1分。为什么美国群众愤怒到打1分，真不是带节奏黑它，是真忍不了。
比如上图这哥们，早上6点半来的，8点派号，下午1点半才办完事（考试许可证），7个小时。人们绕圈排队，他拍了排队的人，建议别人带椅子、帽子、水。他打两星，其实已经算是相对高的评价了。
这哥们早上7点半来的，排在164位。排第一的哥们说他凌晨2点30来的。啥时来的都得排。他们在太阳下站了8小时，边上的店不让去卫生间。下午3点半才完事。进去了倒是还行，职员喊叫着反复回答人群的问题有耐心，可以在里面用卫生间，10分钟办完手续。所以他打了三星，算是比较温和的人。他建议带椅子、水、遮阳伞，耐心憋尿。
这个去过两次的哥们给了三星，对职员印象也不错，说没外界说的那么粗鲁可怕，是有些人没按网上指引准备好文件。他第一次早上5点到，9点45拿到考试许可证出来。第二次来笔试，只用按预约时间提前半小时来，40分钟搞定。他有外国驾照，所以不需要路考。他建议人们早上5-6点来排队，来更早没意义了。如果凌晨2-3点来，会等得比他5点来的更长。人们可以暂时离开队列，按拿到的号回到原位。他对早上5点来有不满，认为可以更多在线上做，队列可以短些。
上面这哥们有点躁，早上6点半到拿到了125号。然后花了6个半小时，下午1点完事。其实和前面给两星三星的两人经历差不多，等的时间还短点，但就打了一星。
这哥们周三早上6点来的，拿到了95号，12点才进屋，再花了1个半小时才完。15个职员外出了，系统也崩了。他还得来一次才能办完注册。他说佛罗里达州的DMV好多了，在线通知人过去办，不用排队。新泽西州这个是老古董。
这位女士脾气大打了一星，其实等了5个半小时就进去了，半小时也就办完了。她换了个地址就得更新驾照信息，网上更新还不行，得来DMV排队。但是她没法更新注册，这事得去其它DMV办。她说千万别来这。
这位女士满意地打了5星。她们6点来办新人驾照，队伍已经很长了。她们拿到了69号，10点就出来了。职员们安静、耐心、友善。里面不挤，等候区的椅子摆放整齐，不是全满。她是听说DMV疫情重开，巨多人排队，以为会等很久。结果只用了4个小时，必须5星！为啥评论的人都是早上5点、6点、7点来的？这是因为，再晚来就不用来了。每天派200个号，没派到的人就明天再来吧。这是运气好的，5-7点去居然也拿到筹了。当地新闻说，需要早上4点去才能拿到号，最早的人给折腾到2点去了。早上8点派号了，还是继续排队等很长时间。这个事吧，也不怪职员，评论里也说了，职员态度还不错。制度是很清楚的，美国DMV一般是早上8点上班，下午4点半下班。平时排队时间就较长，人们其实也还能接受。但是疫情中DMV关闭了4个月左右，这一堆人都来办，就开始了“残酷博弈”。早上8点派200个号，就是新发展出来的。不然更糟糕，一堆人在外面排队好不容易轮上了，下班了，得炸㶽。但是怎么抢这200个号？这就博弈上了，美国人就和中国以前抢火车票、排医院专家号似的，越排越早。因为总有些人“思虑深远”，觉得不早去就没戏，最焦虑的半夜2点就去了。我一个同学就碰上这事，因为从纽约搬到新泽西住，需要更新成新泽西的车牌和驾照。本来是3月16号去新泽西DMV办这事的，正赶上发生了疫情，3月15日当地政府就全停工了。过了四个多月，到7月下旬才又重新开放。此时已经远超了60天的办证期限，所以着急办事。同学不知道情况，居然下午才跑DMV去办。里面人说今不办了，但是你们这些人不知道情况，来一次也不容易，给你们几个号，明早上来吧。第二天一早就拿号进去办了，运气好到飞起。但这个DMV只负责办车牌迁移，办驾照的事得去另外的DMV。同学还想检漏，早上开车过去一看，人早派完筹了。一堆人大太阳底下等着，躺椅都安排上了。后面怎么办，还得想办法，也许只能狠心早上4点去保证拿号了。（后来是5点去的，125号，11点半办完。7点去的就没排上。）这个“早起拿号博弈”为什么会搞起来？还是IT思维落后。在中国，各地政务IT平台建设搞得很火，这类排队博弈行为是重点清扫对象，是不可忍受的落后思维，是管理失职。如果有线上政务服务平台，群众把个人信息在政务平台上输入好，有什么事直接就线上申请了。申请到了，就在预约的时间去办。这在中国，是再简单不过的政务IT处理算法逻辑了。
如果有这个思维，美国这些半夜辛苦排队的民众，就可以安心在网上申请，不用去苦熬。留言里有个人说“佛罗里达不错”，估计就是指这个线上预约服务。这还不是什么高水平的在线服务平台，只是说一个简单的排队预约服务。真正高水平的，是消灭实体服务大厅，主要业务都在线上办理，文件、证照信息，实现多种业务流程共享，简化办事手续。实现人不见面就把事办了，或者只要去一次就能办好。这个还有些技术难度，中国IT互联网公司在与政府合作，把越来越多的线下业务转成线上。从这个例子来看，美国地方政府的服务意识，还真未必比中国强。也许一些美国服务人员态度好、有礼貌，给一些人印象不错。但如果政务IT应用做得不如中国，在平时就会出现DMV等候时间过长的问题，在疫情重开这种极端情况下，甚至会出现半夜排队的残酷博弈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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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景简介：本文作者笔名陈经，中国科学技术大学计算机科学学士，香港科技大学计算机科学硕士，科技与战略风云学会会员，《中国的官办经济》作者，微博@风云学会陈经。8月22日发表于微信公众号 胖兔财经 （多人聚集，半夜三更排长队！美国人真疯了？），风云之声获授权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