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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從「世界藥房」到「新冠煉獄」

大公文匯全媒體 大公文汇 2021-0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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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自詡「世界藥房」,但第二波疫情衝擊下,醫療系統潰不成軍,多地病床、氧氣、藥物和呼吸機告急,更出現患者等不到醫院收治,在院外的救護車上嚥下最後一口氣的場景。

印度新冠肺炎疫情持續惡化,周三單日新增確診和死亡人數雙破頂,單日新增36萬人感染、3293人病歿,累計總死亡人數突破20萬,舉國淪「新冠煉獄」。



大公報記者 陳詠韶、公孫淑 報道

世界衞生組織表示,印度變種病毒B.1.617已在至少17個國家或地區出現;當地實際確診人數或多達五億。



印度穿着保護衣的人員,疲於奔命運送木材去臨時火葬場(路透社資料圖片)


據印度官方周三發布的數據,在過去的24小時內有超過36萬印度人確診,連續七天新增病例超過30萬宗,累計1799.7萬人確診。印度單日新增死亡病例數也連續八天超過2000宗,周三單日新增死亡首次突破3000例,單日有3293人死亡,累計死亡人數破20萬。在過去一周,印度新增確診病例數超過217萬例,佔全球上周新增確診總數38%。當地醫療系統爆煲,病床、醫用氧氣及藥物均嚴重短缺。火葬場亦超出負荷,停車場、公園等亦要化身臨時火化場。


變種病毒現17地區


印度疫情嚴峻,造成疫情爆發的變種病毒B.1.617已至少在17個國家或地區出現,更可能隨時殺入香港。本港昨日新增七宗新冠肺炎確診個案,其中六宗輸入個案中,包括一名來自印度六個月大女嬰(第11751宗),4月4日抵港後入住何文田九龍維景酒店。


印度疫情席捲全國,新德里一個火葬場難以負荷,排滿準備火化的新冠死者遺體路透社資料圖片


印度疫情 未來兩月達高峰


香港呼吸系統科專科醫生梁子超表示,印度已錯過早期攔截病毒的時機,想有效控制已不容易。相信未來一兩個月會達到疫情高峰,待自然感染達到一定程度,令他們對變種病毒的群體免疫提高,數字才會慢慢回落。


印4月12日大量民眾湧入恒河慶祝大壺節,沐浴在恒河上狂歡,民眾染疫風險大增(美聯社資料圖片)


多地禁印度航班入境


香港•4月20日午夜起,禁止印度、巴基斯坦及菲律賓航班來港14天,5月3日到期。


新加坡•4月23日午夜起,有印度近期旅行史的非新加坡公民不得入境或轉機,直至另行通知。


英國•4月23日起,過去十天有印度旅行史的非英國和愛爾蘭公民禁止入境。


加拿大•4月22日23時30分起,禁止所有來自印度的航班入境,為期30天。


泰國•4月26日起,暫停來自印度的非泰國國民入境。


荷蘭•4月26日起,暫停所有來往印度航班,直至5月1日。


澳洲•4月26日起,暫停所有印度航班入境,直至5月15日。


比利時•4月28日起,禁止來自印度、巴西和南非的旅客入境。


居港印度人擔憂鄉下家人


香港目前約有四萬名印度人居留,有不少親友都仍在印度生活,他們對家鄉的疫情感到憂心。不過,記者昨日在南亞裔人士聚居的尖沙咀重慶大廈所見,部分人防疫意識不足,有人在店門口拉低口罩聊天;在大廈外,甚至見到兩名南亞裔婦女,無戴口罩遊走談笑。


重慶大廈有不少印度餐廳,昨日到印度餐廳吃飯的印度男子Pirdnani說,因疫情關係,自己已一年半沒有回印度。他透露,他弟弟近日在印度因癌症過世,但自己無法回去,甚是歉疚,擔憂鄉下家人。談到近日印度疫情,他感到憂心。他說,印度人喜歡聚集,很容易令疫情大爆發。


印度餐廳老闆Prabhu Singh對疫情十分淡然。他說,年邁的母親身在印度,但他不太擔心,「身體有免疫系統,就算感染也沒問題。多吃蔬菜,補充維生素C、D,身體自然健康。」記者提及近日有很多印度人死於新冠,他不以為然說生死是一個循環,無所謂,非常樂觀。


印防疫鬆懈 世衞專家料五億人染疫


印度政府在二月份疫情趨緩時過早宣布放鬆防疫措施,民眾大規模慶祝節日,加上地方選舉臨近,大型選舉集會照常舉辦,導致新一波疫情一發不可收拾。此外,有專家指出,印度近期疫情惡化,或與當地發現的變種病毒B.1.617有關,該變種病毒具有雙重突變,傳播力高。該毒株目前已經成為印度本地的流行毒株。


南德里民眾25日在一間錫克教禮拜堂外吸氧(資料圖片)


世界衞生組織表示,目前印度變種病毒已在全球17個國家或地區發現相關病例。受印度疫情影響,英國、泰國、新加坡、澳洲、加拿大和德國等已陸續宣布限制印度遊客或者航班入境。日本周二發現21宗在印度變種病毒個案,其中20宗為輸入個案,將在5月1日實施針對印度的入境限制措施。


嚴重低估確診及死亡數字


世衞首席科學家斯瓦米納坦26日表示,由於印度當地檢測能力有限,當地目前的新冠確診病例數和死亡病例數「被嚴重低估」,實際確診人數可能是官方公布數據的20至30倍,照此推算,印度實際確診人數最高可能達五億。


「世界藥房」淪虛名 印度醫療潰不成軍


印度自詡「世界藥房」,但第二波疫情衝擊下,醫療系統潰不成軍,多地病床、氧氣、藥物和呼吸機告急,更出現患者等不到醫院收治,在院外的救護車上嚥下最後一口氣的場景。即使幸運入院,也有不少人因為氧氣和藥物短缺而喪命。有專家批評,政府對第二波疫情缺乏應對計劃、長期忽視衞生系統重要性,令國家面臨嚴峻挑戰。



印度新冠疫情今年初有所緩和,但感染性更強的「雙突變」變種病毒B.1.617擴散,加上全國上下對防疫的放鬆,令形勢再度升溫。28日,印度衞生當局宣布過去24小時內新增36萬宗確診,再刷新最高紀錄,也是連續第7天確診破30萬,令總確診逼近1800萬;同日新增3293人死亡,累計逾20萬人已喪命。


在印度人口最多的北方邦,拉金德拉出現新冠肺炎症狀三天後呼吸困難。等不到救護車的情況下,他的兒子開車把他送到首府勒克瑙的一個公立醫院。然而,由於沒有當地醫療官員派發的登記表,拉金德拉被拒收。在他兒子幾經波折拿到登記表的時,拉金德拉已經在醫院門口的車裏死去。羅茜塔說,「如果醫院不是要等一張紙,而是讓我父親入院,他今天可能還活着。」


像這樣因為官僚主義和系統潰敗而造成死亡的事件,在印度舉不勝舉,當地因為新冠病歿人數周三已經突破20萬,但由於沒有統計在醫院外病人的人數,多地醫生和活動人士都說,實際死亡人數要多得更多。


民眾絕望購買假藥


另外,由於醫用氧氣供不應求,越來越多醫院要求病患自帶氧氣瓶。印度的推特和Facebook充斥求助購氧渠道的信息,不少人轉向黑市。49歲的商店老闆阿赫桑上周出現呼吸困難,他的弟弟阿拉姆在黑市以350美元(約2730港元)的價格購得一瓶氧氣,高出普通價格五倍,但只夠用8個小時。當他急忙跑回供應處充氧時,那裏已有數百人排隊搶購,最終哥哥不幸死於家中。


《印度時報》指出,供需失衡下,大多數氧氣供應商開出的價格至少是正常價格的10倍,超出大多數民眾負荷。已出現好幾宗民眾因買不起黑市販售的基本藥物和氧氣,而死在醫院外的事件。



與此同時,抗病毒藥物瑞德西韋也在許多地方告罄,假藥氾濫。但BBC指出,即使明知可能買到假藥,印度民眾也願意一試,足以凸顯他們面對家人垂死、醫療資源短缺的絕望程度。


莫迪政府難辭其咎


《今日印度》認為,除疫情升溫加重囤積現象外,氧氣製造分布不均、交通和基礎設施條件差,亦直接釀造「氧氣危機」。當地最大氧氣製造商Inox公司指出,印度每日可生產7100噸氧氣,足以應對當前需求。但絕大多數產氧工廠位於該國東部,要運送到新德里和孟買等北部和西部城市,需要先經船運數百公里後,再通過分銷站點經陸路運送到指定目的地。


由於印度道路基礎設施條件差、對氧氣運輸要求高,僅陸運一般就需時5至10小時,更不用說偏遠地區。另外,儲存壓縮氧氣的低溫儲氧罐需要4至6個月時間製作,也令氧氣短期供應面臨瓶頸。



為應對危機,印度政府計劃通過新成立氧氣製造廠、開通運送氧氣的火車專列、調動空軍飛機運送氧氣設備、從國外進口5萬噸醫用氧氣等措施應對。但專家直斥,疫情發展到當前的慘狀,政府難辭其咎。


幾周前,當印度的疫苗接種率還不足1%時,莫迪便宣布印度是「世界藥房」,發出國家可恢復至疫情前的信號。但實際上,印度在公共衞生方面的支出非常少,2018年僅佔國內生產總值(GDP)的3.5%。到2020年底,印度每千名居民中僅有0.8名醫生,平均每萬人只有5.3張病床,當局的人均衞生投入水平相對於該國的工業實力和財力而言非常低。


印度訂2.5萬製氧機 華企加班處理


印度深陷泥沼或令全球公共衞生危機延長,國際社會各界紛紛伸出援手,中國駐印度大使孫衛東28日晚間在推特表示,中國的醫療器械供應商正在加班加點處理來自印度的訂單,最近幾天收到了至少2.5萬台製氧機訂單。


孫衛東說,運送醫療物資的貨機正在安排之中。中國海關將為相關流程提供便利。此前,來自中國的800台製氧機已經運抵德里。同時,中國外交部發言人汪文斌表示,中方一直高度關注印度疫情形勢發展,正就進一步援助與印方保持溝通。



在英國,首相發言人27日被問到,是否考慮向疫情失控的印度提供疫苗,發言人給出了否定答案,指雖然英國致力於通過世衞組織主導的COVAX機制,向有需要的國家送去多餘疫苗,但當前英國需以國內需求優先,沒有多餘疫苗。此前,英國捐出一批醫療物資,包括100部呼吸機、95瓶製氧機,並在周二早上已送抵印度。


另外,歐盟同日宣布,應印度政府請求,將向對方運送製氧機、呼吸機、抗病毒藥物瑞德西韋等物資。據歐盟委員會公告,這批物資由愛爾蘭、比利時、羅馬尼亞、盧森堡、葡萄牙和瑞典6個歐盟成員國提供,將在數天內運抵。法國和德國及其他成員國預計在接下來幾天也將加入緊急援助。


富豪早逃亡 貧民街邊等死


印度疫情失控,不少印度富豪聞風而動,乘坐私人飛機去往其他國家「避難」;而在印度國內,因為官僚主義和系統不健全造成的人間悲歌在多地上演,有當地媒體報道,「人們像蒼蠅那樣死去。」


隨着印度疫情惡化,多國相繼落閘,印度名人和富豪爭先「出逃」,孟買飛往迪拜的13座位客機收費高達38000美元(約29萬港元)。寶萊塢明星比爾·卡普爾(Ranbir Kapoor)與女友在4月19日到達孟買機場後,在社交平台上大肆分享照片,並配文「馬爾代夫在召喚。」


 印度新冠死者家屬穿着保護衣送別親人(美聯社資料圖片)


在印度國內,許多病人因無法入院接受治療而等死。


在德里,35歲喬寒(Jyoti Chauhan)卻直接被15間醫院以「病床爆滿、供氧設備不足」為由拒絕收治,她的丈夫只能眼睜睜地看着愛妻躺在醫院外的人行道上,嚥下最後一口氣。


印度獨立新聞網站The Scroll報道,農村地區的情況更糟糕,「人們像蒼蠅那樣死去。」40歲的盲人辛格23日去到北方邦伯利亞一個社區醫療中心,他說自己呼吸困難,而且發燒了。接診他的醫生說,平時完全能把他救回來,但醫療中心根本沒有氧氣,辛格不到五分鐘內就倒地不起,家人只能來領走他的遺體。


恆河人擠人 民眾不戴罩過節


印度近期疫情惡化,北阿肯德邦赫里德瓦爾市的許多民眾依然聚集在恆河岸邊慶祝傳統節日「大壺節」。此前一天,印度總理莫迪的政黨成員亦照常舉行政治集會,為即將舉行的地方選舉拉票。


4月1日開始舉行的印度教傳統節日「大壺節」吸引了上百萬信徒前來參加,人們聚集在恆河邊沐浴祈禱,幾乎沒有人戴口罩,其中僅14日當天就有94.3萬人下水。有信徒稱:「恆河會保佑我們安全的」,諷刺的是,此次節慶正是此輪印度疫情爆發的主要原因之一。據悉,慶典將持續到本月30日才會正式結束。



民眾大肆慶祝節日,印度政客亦不遑多讓。印度將於5月2日迎來地方選舉,執政黨印度人民黨成員4月26日在特倫甘納邦舉行政治集會,以期在地方選舉前獲得更多支持。該黨派官方賬戶發布的圖片顯示有大批民眾聚集,很多人沒有戴口罩和遵守社交準則,這些照片隨後被刪除。


莫迪及他所屬的人民黨此前因在西孟加拉邦東部多次舉行政治集會而受到抨擊。4月22日,印度選舉委員會收緊了該邦的選舉集會防疫限制,包括禁止路演、車輛集會和多於500人的大型集會等。但由於地方選舉權限屬於邦政府,而特倫甘納邦沒有除宵禁外的防疫措施,政客根本不把防疫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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