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毛钱的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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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拖我离开一场爱的风雪
我背你逃出一次梦的断裂
遇见一个人然后生命全改变
原来不是恋爱才有的情节
——摘自《一个像夏天一个像秋天》歌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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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毛钱の友情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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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
壹
大宝要回上海了，临出发前和我去食堂吃了顿午饭。
刷卡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校园卡里余额不足，顺手借了我的去结账，回来时叮嘱我道：“一会儿发个红包还你。”
我放下了手里的筷子：“不至于吧？别告诉我咱俩这交情值不了一块钱！”
她不假思索道：“还不是看你最近穷吗？”
我嘚瑟地指着面前的西红柿套餐饭：“四个蔬菜才六块，简直是我们这些……”
她很自然地接了一句：“穷人的福音是吧？”
说着，我俩默契地相视一笑。
贰
说来也妙，一年半之前，大宝和我本是两个八杆子都打不着的人，她算是院里叱咤风云的一个人物，而我，因大学前两年是个死学霸，后两年成了学酥＋死宅，四年里结识的新朋友可能都不及她一年认识的人多。但由于本校保研的缘故，我和她就这样神奇地成为了室友。
第一次非正式见面是在大四毕业后的暑假。彼时，准研究生们还没搬离那个冬凉夏暖的破旧八舍，我正坐在嘎吱作响的木凳上二刷着《欢乐喜剧人》乐得合不拢嘴，时不时笑成一个智障。突然，一位身穿藏青色连衣裙的女同学登门拜访。但见此人身形曼妙，还客气地带来了一盆细心洗好的青葡萄，我便觉她非同寻常。待她离去，一问同伴才知是新室友大宝。那时候我的心里有些没底：看她那不苟言笑的模样，真不知该如何相处？算了算了，庸人自扰，等到时候见招拆招。
第二次见面大约是搬新宿舍的那天中午。当我和家人将所有物件儿从八舍运出，再哼哧哼哧搬上新宿舍六楼时，发现靠窗的床位已经有了人住。本着床位先到先得的理念，此人行动这般迅速，我不禁啧啧称奇。不久，床位的主人和她的家人置办完物品回到了宿舍。
简单地客套了几句，这才算正式认识了。
“你好，我是大宝。”
“你好你好，我是老乔。”
“你哪儿人啊？”
“泰州的。”
“哟，我扬州的。”
“哎巧了，我妈也是扬州人。”
……
缘，妙不可言呗。
大概是地理上的某种血缘关系，我们从一开始就打破了生疏。
“我考过你们那儿的高中，没考上。”送别家人之后，我开始整理行李，同时开启话唠模式。
“如果考上了，说不定能早点儿成为同学。”她一边擦着桌子一边告诉我。
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不失为一次久别的重逢。
十月份，院研会举行辩论大赛，她同几个老朋友一起报名，组了个叫做“商院研一的队”的队伍就去参赛了。
“这队名取得真够随意的。”我坐在观众席的最后一排，听主持人介绍完他们队伍之后，默默吐槽。后来一问才知，是大宝给起的名字。
顺利结束了比赛，几人相约吃烧烤，大宝硬是拉上我：“不要让我一个女生和他们去吃夜宵！他们带了一位室友，我也要带上你！”
我之前略有所耳闻，不禁警觉道：“你可别打我的主意，撮合什么的。”
她向我保证：“当然没有，就单纯几个朋友聚一聚，不然你这会儿一个人回宿舍多无聊啊。”
我想想也有道理，便欣然前往。
结果真是个坑。
那几位刚到店里坐下，就找了个烂到离谱的理由溜得无影无踪，只剩一位男性朋友，还有我。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还是我这个话唠力挽狂澜扭转了局面，开始叨叨起了张家长李家短的校园见闻。
那男生一看就是话极少的理工男，我说三句他才憋出几个字来，往往还是“嗯”、“是的”之类的简短词语。
我一边亲切地微笑着同对方交谈，一边在心里顺便好好儿地问候了大宝一通。
这个不靠谱的女人！
猪一样的队友！！
神坑！！！
经过我同意了么就给我安排相亲？
我妈都没想过这么远的事情好吗！
尬聊了足足近一个小时后，大宝和小伙伴们满面春风地回来了，意味深长地看了我几眼。
终于，此事在我之后的一通强烈谴责下不了了之。
“我还以为你会喜欢这种类型的。”大宝见自己好心却闯了祸，有点委屈，“他们都说他很靠谱，我也觉得他比较适合你。”
我伤透了脑筋，义正词严道：“完全不可能。对了，转告你的小伙伴们，让那位同学不要再点赞我的票圈了！本来你们自作主张就让这倒霉孩子产生了误会，适可而止，不存在的事情就不要耽误他！”
大宝悻悻作罢，从此再也不敢擅作主张替我操心人生大事。
叁
不久，她操心起了自己的人生大事，每天神龙见首不见尾。
多次晚归之后，我忍无可忍，代表宿舍三人正面讨伐大宝。
“天天这么晚回来，其实你已经影响到了大家的休息。”我冷酷地对她讲。
大宝毫不在意，胸有成竹道：“我下次一定早点儿回来。”
结果坚持不到一天就外甥打灯笼——照旧。
一日，宿舍里只我和她二人。
大宝喊了我一声，郑重地对我讲：“我有事要告诉你。”
我耐着性子听她讲，开始时不以为意，却是个极其伤心的故事，简直不忍卒听。
言罢，我沉默了，她也没说话。
“既然你们互相喜欢，为什么不干脆在一起？”末了，我只能以读者小白的身份弱弱地问一句。
“这就是问题的症结所在。”大宝的眼神有些放空，不明白其中缘由的人甚至会觉得她此刻有点矫情，“你能体会那种感觉吗，有两个人惺惺相惜、彼此相爱，却注定不会在一起。”
我心情沉重地摇摇头。
“所以你要不要放弃？”我试探地问道。这种时候，也许只能帮她选择一种不那么痛苦的方式解开这些死结。
“不可能的。”大宝只回答了四个字。
我一想到对方渣一样的人设，就对大宝恨铁不成钢，几乎想将她打醒：聪明如她，怎么会掉进这种坑里出不来呢？
但旁人的不满和指责又能如何？我只能选择沉默，慢慢将这些令人心痛的故事一点一点遗忘掉，就当不曾听说过。
人类的情感往往就是不理性的，毫无逻辑可言，也会影响到一个人的性格。
可惜很久以后我才知晓。
大宝和我提起过事情的后续，以及她那段时间多次晚归的真正原因。
“所以你觉得有个人陪你一起惨，你的心里会好受一点？”我了然。
“事实上，他比我还惨。”大宝镇定道，“不道德地讲，和他聊天时我会有一种心理安慰。也因此，我才有勇气撑过了最难捱的日子。”
我突然无比心疼她，也终于理解了她。
“可好笑的是，有人不明状况还在外面嚼舌根，污蔑我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大宝的眼神黯淡了下去。
“你又何必在意那些捕风捉影的闲言蜚语。自己的事情，用不着向每个人解释。”我难得有机会正确地开导她。
大宝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很快就到了年底。
院里筹办迎新晚会，大宝积极地怂恿我与她合唱一首。我同她二人挑了半天曲子，最后选中了她提议的《一个像夏天一个像秋天》。
“还蛮贴切。”我评价道。
大宝很开心。
反复排练了三四遍，终于到了表演当天。
大宝走进化妆间的时候，化妆师已经帮我捣鼓得差不多了。
“哇！你特么也太漂亮了！”她几乎是冲到我跟前大声赞美，恨不得让全场人都听到这句。
众目睽睽之下，我脸红地几乎要钻进桌肚子里：“你特么能不能小点儿声！”
她倒是毫不在意众人惊讶的目光，只要求化妆师帮她做一个类似的造型，硬是要和我组一对造型上的CP。
事实上，后来的正式表演并没有很精彩：她破了音，我记错了节奏，可以说是很般配的一对“百合”了。
“你知道吗，其实那天我破音之后还蛮开心的。”时隔不久的一次夜宵，她一边吃着烤土豆一边悠然自得道，“很难得的经历，还有，是和你一起的表演。”
我啧啧道：“哟，我对你而言这么重要呐。”
大宝说：“我就是喜欢和你这种真诚不做作的女生交朋友，洒脱自然，和我一样！”
我“切”了一声，嗤之以鼻道：“夸我的时候还不忘给自己脸上贴金！”
大宝得意几乎忘形：“那是，我长得美性格又好，为什么不能说实话！”
我想都不想就给了她一个白眼：“没说你胖呢嘿，你倒先喘上了！”
肆
三月底，我经历了一场失败的暗恋，心灰意冷，轻微抑郁。没过几天，大宝突发奇想要去采石矶游玩，顺便带我出去散散心。
为了安全着想，她叫上了一个男生朋友kk。
kk此前追过大宝，当时我们都以为他已经死心，不过是一个普通朋友，故而毫无芥蒂地喊上他一块儿出游。
结果可倒好，回程时，他俩决定正式在一起，活生生给我上演了一场虐狗大戏。
幸亏我心大，早已是看破红尘。不然还真指不定嚷嚷着要死要活。
大宝却没太在意这些细节，平静地和kk交往了起来。
所以说，塑料姐妹花的友情如此破“腚”百出，连一块钱都值不上，最多九毛没错了！
好在，他们对我这只动物也是很照顾，因为大宝每次都舍不得让我一个人形单影只，于是在各种公共场合，便会出现三人同行、叽叽喳喳聊个不停的奇景。他们也经常叫上我一块儿吃饭，让我一度觉得自己是方圆几里最亮也是最幸福的灯泡。
不过没多久，我还是很自觉地认识到了自己的地位，渐渐地不再和kk争风吃醋。慢慢地，我也逐渐习惯生活里少了那个最不靠谱的损友大宝。
大宝呢，印象中好像一直和kk吵吵闹闹，分分合合，有时也挺甜甜蜜蜜。
七月份的时候，大宝去了上海，kk不久也到了那边实习。外人看来，还是挺圆满的。
可最近他们似乎出了问题，而且问题还不小。最后，大宝只能向kk提出了分手。
她以为自己不会太过伤心，结果半夜从梦中哭醒，哭到脱力，然后眼睁睁失眠到天亮。
周末，大宝决定回来一趟，换个环境平复一下心情。
她推开宿舍门的时候，我正经历着所谓爱情和梦想备受打击的咸鱼人生。一听到她拉长了声音调侃地喊着我的名字，我精神振奋地回过头，下一秒便同她一块儿面对面地尖叫了两声，就差一个激动人心的拥抱了。
我当即决定将周六全天的时间交给她。
于是乎，我陪她逛了整整一天的街，末了想起她的生日将近，便给她买了个生日蛋糕。
看到蛋糕的时候，大宝就像个孩子一样开心地鼓掌，脸颊绯红，面若桃花，两眼放光，在我无情的阻拦下才勉强虔诚地许完愿，然后迫不及待地开吃。
我忍不住告诉她：“刚认识你那会儿，真心觉得你是个知性优雅的女神！”
大宝瞪了我一眼：“现在难道不是吗？！”一边自然地走到宿舍里的穿衣镜前自恋地照了照自己，接着一甩长发，故作姿态地回头冲我摆了个撩人的pose。
我毒舌地回敬道：“你看看你看看，现在就只剩傻缺了。”
她便作势冲过来打我，打了还不够，又将我摇晃得七荤八素才肯罢休。
临别前，在陪大宝去打印店的路上，我问了她一个困惑自己许久的问题：“咱是怎么熟悉起来的？”
大宝也很认真地想了想，接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我欣喜道：“想起来是因为什么事情了吗？”
她“嗯”了一声，最后回答我三个字：“不知道。”
于是，我差不多要将白眼翻到天上去：“喔。”
她故意怒怼道：“说得好像你记得似的！”
我只好不置可否地摊摊手。
伍
不知不觉写了四千字，竟然足足超了预算一倍，而故事依旧没有讲完。
呐，千言万语，很开心有你这个损友咯。
傻缺，生日快乐！
彩蛋一枚
ps：这家伙最后觉得“绿萝”这个代号太过绿茶，硬生生要求我改成了“大宝”，2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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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乔在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