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再见温情》之后:“创作体会”与周边胡扯
(拍于2015年11月10日,复旦大学。)
终于把这个长篇推送完毕了,觉得还是应该再胡扯几句算是一个辩白或者解释,冠名以“创作体会”,纯粹是为了保持行文一贯的装逼风格——如果装逼也能算是一种风格的话。总之,是想就这个写作的过程和背景再胡乱扯上几句,万一有人打赏也说不准哦,缘分这种事情很难说的。
这个长篇写于2001年冬天。正如我反复强调的那样,下笔之后,花费一个月的时间弄好了初稿——也就是现在呈现在这里的这些内容。可它的酝酿,或者叫做对于故事梗概的思量,则是在此前的半年左右就开始了。也不是刻意要完成一个什么作品的,仅仅当成是一种尝试,用来打发那段比较“苦闷”的时光吧。
说是苦闷也不算很过分的。那时我供职的中专学校新成立了一个部门,叫“舍务办公室”,隶属于学生科,要我牵头干活。于是,我和另外三个同事的办公地点就从体面的教学楼搬到了不尴不尬的男生宿舍楼,和一个打更的老大爷“分庭抗礼”:他的办公室兼寝室在宿舍楼进门左手第一间,我们的办公室在进门右手第一间。而且我上班的时间也和他惊人一致。
不同之处,同时也是让我耿耿于怀的是——他晚上只负责锁好楼门和准时拉闸熄灯,早晨八点就可以下班回家了;可我呢,除了要与各种学生违纪事件做斗争,每每忙乎到半夜才能去睡觉之外呢,白天还要检查学生寝室卫生、时常在学生科里露个脸儿,和领导汇报汇报工作什么的,还有为数不多的思想政治理论课要去胡扯。那个时候中专学校的“生源质量”每况愈下,各种触目惊心的违纪事件层出不穷,这也是学校下狠心来成立这么个部门的原因吧(对我而言,我觉得学校最狠的是居然选择我来负责这个部门,我去!此处省略六十一个字)。
很难想象,在那段并不算短的时间里,一年多吧,我打交道最多的都是那些宿舍违纪事件的当事人,其违纪事件包括抽烟喝酒违规使用酒精炉煤油炉各种小电器这样的小事儿,也包括半夜逃寝(对,你没看错,就是哥几个商量好了半夜十一二点从宿舍二楼窗口顺下来一条用几张床单捆绑形成的绳索作为作案工具而半夜逃寝哦……别问我为啥不走一楼窗户,因为一楼窗户上都是焊着铁条的哦,耶!)、夜不归宿、私自留宿这样的中事,还有打架斗殴、私藏管制刀具、自杀之类的大事。这里枚举的中到大事,现在想想都觉得呼吸局促、头皮发麻,那是赤裸裸的责任担当啊我靠,我怕是再也做不来了。
扯远了啊,抱歉,往回说。这个长篇在正式写作之前半年左右开始构思,等到故事梗概想得差不多了,就找了个机会,给我当时的女友、现在的媳妇讲。没告诉她我要做什么,就说给她讲个故事。可讲着讲着自己就比较“入戏”了,居然声情并茂、添油加醋地说了两个多小时。她呢,估计是被我吓着了,惊吓的成分明显大于感动,于是她不得不承认这个故事很精彩、太精彩了、十分精彩、非常精彩、耶耶耶!于是,我当时就发了狠心,奶奶的,我一定要把这孙子给写出来!!!
……
现在回想一下,其实把当时的她作为检验这个长篇小说故事质量的参照标准明显是缺乏理智的。为什么呢?因为那时的我们正、在、拍、拖、呢,拍拖,是拍——拖——哦,大家都懂,那种时候哪里分得清什么东南西北啊,哎。我呢,也就怒发冲冠、热血沸腾,不管什么信度、效度的起码校验了,直接决定:奶奶的,写!!!
当然,从决定写到真正动笔,还是有个过程的。有一个来月的时间吧——收集资料。包括大学及其二级学院的行政隶属结构、国际金融类专业本科的课程设置及讲授内容;肝癌病症及治疗过程、患者的身体变化;云南旅游业发展现状及相关情况,大连、吉林、北海、连云港等地的相关资料(那时的我只去过大连的老虎滩,你们尽情的笑吧);国内经济学界关注的主要问题及其研究现状;外企的管理模式、用人程序及大概业务流程;海南房地产发展状况及其和政府部门的关系;经贸类主流媒体的现状;酒店经营管理方面的情况……
现在看来,这个收集材料的过程做得实在过于粗糙和业余了,同时也是当时的自己太过狂妄自大,幻想只凭一腔热忱就能弄它个惊涛骇浪,却忽略了太多最为基本的常识性知识。这种缺欠导致小说行文里充满了大量信誓旦旦却又毫无专业水准可言的胡扯,哎,太愁人了,这些地方都该当成笑话去看的。
之后,就到了那个寒冷的冬季,我终于开始投入到具体写作工作中去了。我们舍务办公室有台没有联网的486,是供学生上机的计算机教室淘汰下来的,这就是我的“作案工具”了。学生宿舍平时晚上是9:50熄灯,周五和周六是10:30。我的“作案时间”呢,一般就选在学生就寝一个小时之后——周五周六会更晚些,因为违纪事件往往会更多些,需要处理的情况也更复杂些。记得其间有一次我被一个喝多了酒的学生纠缠,居然把我的羽绒服侧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气得我小宇宙大爆发,一脚把办公室的皮椅踢到了两米开外的墙上弹了回来(人的潜力是无穷的,相信我),总算是镇住了他。那天我是凌晨一点才开始写作的,我靠我靠我靠靠靠。
原计划是每两天写它一章,可很快我就发现,我可以做得更快——于是,就改成每天一章。那是一种巨大的热情,难以想象,我居然在那临近寒假的最后一个月的时间里,这样一直坚持了下来。
写起来之后,发现好多情况都要比预想中复杂。
其一,随着行文的展开,先前设计好的内容框架(也就是那个写作提纲,过几天我也会推送到这里的)需要不断修改,偶尔遇到需要斟酌的词句和情节(特别是情节),就更是要绞尽脑汁、搜肠刮肚了。这个时候,一般是离开电脑,满屋子溜达;或者站在冰冷的窗口,仰望窗外漆黑天幕上的点点繁星。
其二,后勤补给存在明显问题——写的时候不觉怎样,可写完的时候,总会出奇的饿。于是,在写出三章内容之后,我的办公室里多了一箱方便面,还有一些巧克力威化、火腿肠什么的。
其三,也是最麻烦的问题,是颈椎。熬了十来天的样子,颈椎就开始吃不消了,一整天一整天的,整个后脑钝钝的疼,不敢低头,睡觉时,脑袋不敢枕在枕头上——显然,它对我的颈椎而言实在太高了。于是,不低头,不用枕头。后来实在熬不下去了,只好暂停了几天。颈椎问题和整个的写作过程如影随形,不离不弃,成为我写作进行时的一个代价。
一般情况之下,写一章,6000字左右,应该可以在三、四个小时搞定。记得有一次写得特别顺手,不到零点就写完了。于是特别兴奋,方便面和火腿肠也比平时好吃——可躺在宿舍二楼广播室(我们舍务办公室的楼上)里供我睡觉的床上时,却怎么也睡不着。兴奋啊,哎(你们继续笑)。大文豪啊,哎(笑吧笑吧)。后来实在躺不住了,就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宿舍走廊里行走,睁着发涩的眼睛,听着各种鼾声此起彼伏延绵不绝。还有好几次,就没那么幸运——等我爬楼梯上二楼广播室睡觉时,天已经蒙蒙亮了,学生们已经下楼去食堂吃饭了。
不管怎样,每每在上楼去睡觉的时候,内心总是愉悦的,暂时忘记了舍务管理工作的辛劳。偶尔也会沉溺在小说情节里,并且出现了角色扮演的倾向——如果我是某某(一般是把自己伪装成高风驰了),这个地方我会怎么办?等等。当然,现在看来,当时高涨的创作热情显然让我忽视了自己创作技巧和能力的缺欠。一个只写了几篇不过万字的小说的我,驾驭这样一个人物纷繁、情节复杂、时间跨度很大的长篇,自然是力不从心的。这个问题也直接导致了在这个长篇里,充满了大量自以为是的逻辑推进和一厢情愿的情感渲染。显然,它们根本经不起推敲。
记得路遥有一篇文字叫做《早晨从中午开始》,在那里,他详细记录了自己写作《平凡的世界》时的情况。我在想,我写的东西自然是相当的雷人、相当的“水”了,甚至当我这么说的时候,“水”都会觉得委屈。可是,在写这个长篇的过程中,我所感受到的痛苦和快乐,一切的一切,似乎一点也不比路遥少呢,哈哈。当作家太特么不容易了——起码,经过这样一种磨砺,我对此有了切身的感受。
无论如何,终于写完了。于是,另一个计划随之开始——每天早晨,7点,一个人跑去学生科,趁着大家都没来上班,打印书稿。那是一台老式的针式打印机,色带很快就告罄了,于是自己买来新的换上。一天顶多打印三四章的样子,原因有二:一是打印机实在效率低下,A4纸打印一页要两分钟之久;再一个,也是我在单位干私活,挖社会主义墙角,弄得太晚被来上班的科长副科长撞见,也不好。于是,一周之后,我的“作品”终于变成打印稿了——看着6-7厘米厚的书稿,内心洋溢着由衷的喜悦和满满的成就感。
曾经想着放一段时间之后,回头重新审视这个作品,之后弄个二稿出来的。可这一放,就再也没有了下文。倒是把这打印稿给当时的女友、现在的媳妇看了,也给弟弟看了,他们都觉得前半部分校园里的那些故事更好些。除了我自己,没有人被它感动。聊以自慰的仅仅是——我曾经在那样一种情况下,写出了那样一个“作品”。这显然又是一次自我挑战的胜利了,不管怎样,我完成了它。也许这就是全部的意义吧。
最后还要感谢一直关注这个长篇的朋友们,你们实在是太不容易了,辛苦了啊!是你们顽强的毅力以及近乎神性的包容,才让这个长篇每一章的推文点击量维持在两位数。而且,居然有朋友坚持不懈地把它转发到自己的朋友圈并隆重推荐,有朋友在后台留言告诉我说写得很好,有朋友问我推送频率能否再高一点,还有朋友质问我为什么那么快就把高风弛给写死了,甚至还有一位富婆给了巨额打赏……你们这些不讲原则的人啊,让我批评你们什么好呢,哎!!无以为报,只能是努力写好以后的每一篇推文吧。
总之,真的真的非常感谢各位,就这样吧,欧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