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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滨 | 全球化时代的寻根浮萍——读二湘《暗涌》
全球化时代的寻根浮萍
——读二湘《暗涌》
一、全球化时代空间的敞开与生命样态的形塑
《暗涌》主人公贵林的人生轨迹,是在当今全球化之河中展开的。全球化是我们这个时代的特征,当代世界从机械团结到有机团结,由此,“世界是平的”,空间具有了真正的敞开性,远方的风景也从过往的遥不可及,变成可以亲历的眼前。从《暗涌》小说的目录,我们便可以清晰看到主人公贵林人生空间场域的变化,从第一卷“喀布尔的白梨花”,到第二卷的“硅谷墓园”,再到第三卷的“上海繁花流影”,到第四卷的“深圳病人”,最后到第五卷的“埃塞俄比亚的马蹄莲“,人生的足迹显然可见,跨越了几大洲,不同国度的空间差异性与文化的多元性,使其人生的舞台场域不停地变化。在全球化的时代,空间的重要性日益凸显,时间被快捷的交通与信息技术压缩,远方空间的异质性便成为吸引脚步抵达的关键因素。如社会学家鲍曼所言:“在现代性凝视下,时间性已经让位于空间的重要性。”
在《暗涌》中,阿富汗这一国度的特征是关于战争的,日常生活的形态描绘,包括衣食住行基本是皆是由战争形塑的。死亡成为这幅图景的一个吞噬生命的黑洞,它把人生无常的真相残酷地呈现出来,或许生活在战争血雨腥风中的心灵,更需要宁静之感抚慰紧绷的神经,那白梨花也许便是超越血色黄昏的一个隐喻,也是苦难深重的土地和人民对未来安宁岁月的期许。第一卷的最后一段文字便让我们有所领悟:“风从辽远的地方吹过来,喀布尔的高山依然静默不言,时间似乎也驻足不前,而所有在这个奇特的土地上发生的生生死死、恩恩怨怨也随着清风坠入了时间的深渊。”
贵林女儿月月的夭折,虽属意外,但追其原因,我们难道没有看出背后有着压榨了人的时间和精力的资本黑手的作祟?显然,资本的力量宰制着工作与生活。在第二卷的最后一页,作者写了贵林与硅谷的告别:“硅谷,这个他有生以来待得最长的地方,他未来的道路上,还会和它重逢吗?他在云端俯视这个城市,城市的上空漂浮着一层轻雾,整个城市便如海市蜃楼一般,缥缈不定。他想,这个城市也是一个魔术师,和月光一样的魔术师,很多的人在这里从无到有,很多的梦想在这里开花结果。然而,也有很多的人在这里死去,慢慢地或者很快地死去,然后恒久地长眠在那些安静的墓园里。”
这里,魔术师的比喻,让我很容易想到马克思对资本魔力的描绘。全球化时代资本逻辑的宰制已经从机器大工业的生产场域扩展到工作生活的场域,追逐永不满足的财富,个体处于时间与精力的极度耗竭中,这是人的生命的异化,也或许是个体生命真正的自我死亡的开始。
(作家二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