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仑：害羞的屁股
文｜冯仑
封面图片｜《戈黛娃夫人》
一次在逛书店的时候，我看到一本书《害羞的屁股》。这本书可不是色情书，相反，它讲的是一个非常严肃的话题——有关人类屁股的进化史。
很多人不了解，人类大概花了一百万年才进化出一个屁股，忒不容易，同时，在这个过程中，还有一些机缘巧合。比如说，如果当时地球不发生“地壳变化”，我们就没有今天的屁股了。
这里说的“地壳变化”，指的就是东非大裂谷的形成。裂谷形成后，一边是热带雨林，猴子将四肢吊在树上爬行，于是，它们的前臂变得长而有力，而后腿则短而无力；另一边的气候却大不相同，天气干旱、没有雨林，于是这一边的猴子就必须从树上转移到陆地上，通过打猎、捡拾残果来生活。
大概一百万年之后，通过打猎和捡拾残果来生活的猴子，后肢越来越强大、前肢越来越短小，逐渐变成直立行走。同时，直立行走让人类腿部和腰部的肌肉变得越来越有力，这块有力的肌肉又逐步变成一个向外翘、两瓣圆的东西，这个东西就叫做“屁股”。
1974年在埃塞俄比亚（东非大裂谷所在地区）发现的所有人类的老祖宗“露西”，就已经进化出了屁股。她的屁股看上去比我们现在的更好使：在找食物、躲避猛兽、睡觉的时候，为了爬树，这块肌肉可以收缩起来；一旦下地行走，又能恢复如常。
而我们今天说马屁股、牛屁股其实都是不准确的，因为如果从生物学、人类学还有古生物学的角度来说，凡是爬行的、四肢向下的动物，它们只有“后肢”，而没有“屁股”，没有这样一块圆的、两瓣可以合起来的肌肉。
为什么书名叫《害羞的屁股》？作者是这么说的：屁股雅称臀部，若只是两瓣或浑圆的、或丰满的、或柔软的、或健硕的、或松坠的、或干瘪的肉，定不会羞羞答答，或遮遮掩掩盖盖，或半隐半藏，或避词讳语地碰不得，只因为那里还藏着另一方风水……酥胸呼之欲出，那叫性感；若丰臀裸露，那就叫下流了，可见，屁股，注定是害羞的。
这个话说得比较绕，但总的来说，屁股自从产生以后，人们对它的情感就挺复杂的。
首先从功能上来说，所有四肢爬行的动物都是从背后交配的，所以它们的性器官是裸露在外面的。但光裸露还不够，许多灵长类的雌性在两腿间都有一种生理构造，称为“发情皮肤”。最典型的就是猴子。母猴子发情的时候，这块皮肤会充血，又红又肿胀，特别醒目。这就是给公猴子的求爱信号，让它一眼就能看见，谁需要，谁就辛勤地从后面去使劲，帮助它受孕，最后繁殖。
▲ 看这销魂的小表情
自从有了屁股以后，雌性的生殖器官就开始往下移，经过一百万年之后，性器官就面向下面了，变得更加卫生，不至于风吹雨晒。但是因为不再裸露在外面，雄性就很难看见，看不见就耽误事。而且在四肢爬行的哺乳类动物当中，如果雌性不给出一个强烈的“信号”，雄性是不知道自己要跟谁去做的。所以雄性就要开始寻找其他的信号。
雌性的浑圆乳房，也许就是为了替代进化后的屁股才演化出现的。四肢爬行动物的胸部，是垂在下方看不见的，而我们的祖先在直立行走之后，就能够面对面地交流，乳房成了直接冲着视线的部位，胸部理所当然地变成了另一块“发情皮肤”，象征着健康和生育能力。
所以，人类的乳房其实是第二个屁股。同时，在这个过程中，人与人的交配行为也发生了改变，从完全在后面发生，发展到也可以从前面发生。人类成了24小时、全方位、各种动作都可以进行繁殖的一种特殊的哺乳类动物。
▲ 《武则天》｜这简直就是一个信号源发射地
其次，从审美上说，由于器官下移，通常看不到，这也是造成“害羞”的一个原因。但在人类的初期，因为屁股和生殖关系密切，所以最初的人类对臀部的审美是越胖越好。莫言有一本小说叫《丰乳肥臀》，其实这就是生命力的象征。
在法国的历史上，大家会看到很多女性穿一种大裙子，裙子里面绷成弓形，这样一来，让人感觉腰下面的屁股很大，那就叫做假臀。这就是这种审美习惯带来的服装上的变化。也正因如此，现在当一个人老了，屁股开始下垂、开始干瘪的时候，还会去填充它，要保持屁股肥硕的形象。
屁股在宗教里也有一些很有趣的作用，这个书里面也提到了。宗教相信，魔鬼是没有屁股的，所以就有一个迷信：当魔鬼要爬进窗子来骚扰你的时候，你最好把窗户打开，把裤子脱了，用屁股对着他，这样就能把魔鬼赶走。
关于屁股，作者还另外去研究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小话题。
女性比男性要更早、更认真地开始洗屁股。
当母亲看着婴儿的小屁屁时，所有的母性都会在这一刹那洋溢在自己的脸上，充满了无限的爱意、幸福感、满足感，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正是婴儿的小屁屁成就了母性，使母性变得更完整、自信、幸福。
同性恋，特别是男性，一般都是从屁股开始对对方有感觉的。
这本书的话题是由一个器官的进化展开的，却足以窥见其社会性，以及人类进化中生理和心理的微妙变化。文明或许就是越来越复杂的过程。但不管怎么样，我们应该正视一件事情：对于每一个器官的运用和保护，我们都应该遵循社会的公序良俗。也就是说，我们不仅要用好嘴巴，饭要吃好，话要说好；也要用好手，不要把手伸错兜；更重要的是要用好屁股，不要坐错了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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