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第一杀手」王亚樵
▲ 吴镇宇
王亚樵,一个长得和吴镇宇一样的男人,不过吴镇宇是在屏幕里面演流氓,王亚樵是货真价实的江湖「九爷」。
▲ 王亚樵
他多次上书孙中山,建议成立暗杀组织暗杀反动军阀,结果没被采纳,于是自己跑到上海,大手一挥召集了一帮安徽老乡,成立了「斧头帮」。不是周星驰电影里玩玩的那种,而是让上海「青帮」老大张啸林、杜月笙、黄金荣都登门道歉的暗杀组织。
王亚樵的风格就是「你的地盘我做主」,哪怕是在上海这个风云涌动的地方。有一次在和当地部门开会的时候,王亚樵和上海警备司令杨虎发生冲突,可是杨虎身材高大,王亚樵身高只有1.62米,他就地操起一把凳子,踩上去,当众甩了杨虎两个大嘴巴。这个司令丢了大面子,竟然也不敢还手。
当时在国内的战争中,山海关失守,热河陷落,张学良引咎辞职,悄悄跑到上海。王亚樵知道了之后,不声不响地派人给张学良送去一颗没有引信的炸弹。张学良整个人都慌了,托杜月笙和张啸林说情。
于是,王亚樵给张学良开出三个条件:
1. 马上回到北方,重整兵马,和日本人决一死战。
2. 如不能战,请返东北,自杀以谢国人。
3. 既不能战,又不能死,惟有将全部财产交出,购买军火接济关外的义勇军。
「三条路,请张氏择一而行,否则第二颗炸弹就不会没有引信的了。」
张学良傻眼了,左思右想,最后借着「出国考察」的名头,带着全家溜了。
像这样在气势上压倒别人,对王亚樵来说只是不痛不痒的事情。真正的暗杀活动,王亚樵选了上海警察厅厅长徐国梁来练手。徐国梁本来忌讳王亚樵,一直窝在家里,后来实在惦记对门的按摩小妹出了几趟门,结果被乔装成商贩车夫的王亚樵一伙人当场干翻。
一击得手,可能王亚樵也觉得自己蛮有天赋,正好那时候蒋介石又发动了「四·一二」政变,王亚樵看不过眼,直接把任务难度提高到了蒋介石和宋子文身上。
那时候,蒋介石正在庐山上的别墅里避暑,王亚樵把武器藏在挖空的金华火腿里面运上山,组织手下准备去刺杀。没想到蒋介石在登山道上出现得太突然,本来的暗杀变成了一场遭遇战,蒋介石靠着主角光环逃过两枪,反而是杀手被乱枪打死。
这下蒋介石炸了,命令专门负责暗杀的情报部长戴笠一定要把这个幕后黑手揪出来。
那厢的戴部长忙着查案,这厢的王九爷闲着也是闲着,顺手又策划着去刺杀宋子文。不过宋子文命好,当时他的秘书唐腴庐和他穿得一模一样,手上拎着个公文包,派去的杀手估计也是一脸蒙逼,50%的概率也没蒙对,错杀了那个秘书。
小打小闹了几次之后,上海爆发了「一·二八」事变,日本不仅打砸抢烧,还集结军舰威胁上海市政府。王亚樵又看不过眼了,觉得必须得干点正事儿了。
日军的军舰就停在黄埔滩一带。王亚樵召集了一些水性好的汉子,在水下埋下定时炸弹,一通乱炸之后,日军把军舰退出沿岸几里。
这还不够。当时的日本指挥官白川义则打了几次胜仗,觉得自己太棒了,必须要普天同庆一下。于是,白川决定在日本天皇的诞辰这天,在上海日租界内的虹口公园举行「祝捷大会」,规定只有日本人和朝鲜人能参加。
大会当天下着小雨,王亚樵派去的朝鲜杀手正好把炸弹藏在雨衣里面。后面的一切都发生得很快:当白川和几个日本头脑在台上唱日本国歌的时候,杀手干脆利索地连扔两个手榴弹,直接把白川炸得飞起,其他日本头脑有的瞎了眼,有的断了腿,还有的当场一命呜呼。
整个上海都爽了。连蒋介石听到这个消息都觉得王亚樵是个人才,派戴笠去拉拢他。
其实一开始戴笠查案查到王亚樵头上的时候挺为难,因为王亚樵是他的师傅,后来因为革命,两人加入了不同的阵营。如果真要戴笠去抓王亚樵,那就是一出曾经相爱现在相杀的戏码。现在有机会招安,戴笠就开心地去了——结果被一顿痛批骂了回来。
太厉害的人物,如果不能为自己所用,那就是一个很大的威胁。于是蒋介石下令除掉王亚樵。
作为暗杀组织的头脑人物,王亚樵怎么可能说抓就抓,他光在上海的秘密住处就有十几处,而且还天天换着花样打扮,来回的路线都不带重样的。跟踪他的人每次都莫名其妙地就被甩掉了。
花了好大一番功夫,戴笠终于咬上了王亚樵,但始终还差一手,有时候明明确认了他人在房内,破门而入之后却发现空无一人。
在躲着戴笠的同时,王亚樵还能空出一只手来继续策划刺杀蒋介石。他安排自己的手下混入通讯社,假扮成记者,准备在国民党四届六中全会的开幕式上枪杀蒋介石。结果左等右等,蒋介石没出现,可能这个杀手觉得来都来了,总得干些什么吧,于是汪精卫躺枪,重伤身亡。
蒋介石大怒,把悬赏王亚樵的金额从10万大洋猛的提高到100大洋。要知道,当时悬赏朱毛彭左的价格都只有5万。
与人斗,其乐无穷,更何况是与自己的师傅斗。戴笠又等了一段时间,得到线报说王亚樵最近住在赵主教路上。猫到半夜,戴笠带着几个人撬开大门直奔卧室,仍然没有人。戴笠伸手一摸被窝,发现还有余温,来劲了,有特务发现卧室窗户开着,拴着一条绳索,直通房子后面的乱葬岗。
有句老话叫做「粪臭三分香,尸臭不可闻」,下乡的知青不小心闻到尸臭味,当地的老人会带他们去茅厕闻屎味压压惊。大半夜的乱葬岗里能找出个什么鬼?几个特务忍着恶臭撬开几个坟,实在受不了了,戴笠只能收队。
王亚樵就和腐烂的尸体一起躺在棺材里。他听到脚步声远去之后,又等了约莫两个小时才爬出来。
还有一次,王亚樵和几个朋友在裁缝店里聊天,居然也被戴笠跟上了。王亚樵让朋友们先撤。戴笠封锁了裁缝店所有的出入口,打算死守王亚樵。店里的客人陆陆续续地走出来,其中有个女人带着花头巾,挎着菜篮,出门之后立刻又回头把门锁了,鬼鬼祟祟地左右打量了一番,才扭着屁股离开。
戴笠觉得这婆娘这么心虚,王亚樵肯定在里面,于是又破门而入,果然看到王亚樵穿着黑色的西装,背对着门,一动不动;几枪扫过去,居然就倒了,原来是个假人。戴笠这才反应过来,夺门去追那个女人。王亚樵就这样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逃脱了。
王亚樵被戴笠撩烦了,偷渡到香港,后来又被戴笠追得跑得不知所踪。戴笠被蒋介石一顿臭骂之后开了窍,想到要从王亚樵的老相好婉君姑娘身上入手。
余婉君和王亚樵的故事挺复杂,简单来说就是王亚樵和婉君姑娘虽然郎有情妾有意,但是王亚樵的兄弟也看上了这姑娘,结果大哥拱手相让,情人成了弟妹。
婉君姑娘嫁过去之后,这兄弟跟着王亚樵去了香港,她一个人寂寞难耐,经常出入舞厅。有一次穿巷子的时候遇到几个小流氓,和电视剧里演的一样,一个风流倜傥的男子出手相救,一来二去,两个人就勾搭上了。
这就是戴笠戴导安排的一出好戏。让自己的部下英雄救美,然后骗得婉君答应帮他找到藏在广西的王亚樵。王亚樵念着旧情去见婉君,结果刚一进门,立刻被洒了一脸石灰,虽然他立刻反应过来反手摸枪回击,但最后仍然难以对抗埋伏了一屋子的特工,身中5枪,被刺3刀,当场身亡。
是的,一代暗杀高手,被暗杀在小黑屋里。
其实在王亚樵还没有开始他的暗杀生涯之前,他是考取了秀才的。一个外国女记者弗雷特·安娜曾经这样描述过王亚樵:「这个身穿马褂,戴着旧式眼镜的先生,看起来就像一个潦倒的穷秀才,他的确是个有学问的人。每次组织团体时,他都要办一份报纸,作为自己的舆论工具,并常常亲笔赐文,文采十分精美。」
如果当时闭着眼睛在求学这条路上走到黑,说不定这个「江湖九爷”的人生会完全不同。毛泽东同志给了王亚樵一个「盖棺定论」:「杀敌无罪,有功。小节欠检点,大事不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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